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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满江红

    “屎号”考棚里,阵阵“香味”飘来,但是岳午却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监考官也看不下去了,踱步来到岳午旁边,敲了敲桌子。

    岳午直到监考官敲第三遍桌子时,才醒了过来,还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监考官心里感叹,现在的考生真强大,在“屎号”这样的地方居然也能睡的如此香甜:“还有一个时辰就该交卷了!”

    岳午冲监考官笑了笑,表示自己收到了,监考官这才摇了摇头走开。

    岳午见旁边无人之后,迅速的从怀里取出装香水的小包,放入了考篮中。

    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交卷了。

    岳午又痛苦的拿起试题,前面几题经义八股题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作答,连看都不太看的懂。

    只有最后一题是道策问题,岳午勉强看懂了:当今天下,形势何据?

    这应该是要考生分析当今天下大势。

    如果南吴国的形势可谓是岌岌可危:北有强大的喀尔喀部落经常犯边打草谷,东有已经被其吞掉了近一半疆域的厚金国虎视眈眈,南有不服管教的土司经常作乱,西有厉兵秣马的大夏朝,大家伙儿就像是一个包围圈一样,把南吴国扼的死死的。

    之前是大家维系着短暂的平衡,恶邻们都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人给占了便宜。但是前段时间喀尔喀部落兵锋已至兖州府,光耀帝派了龙兴军北上增援,这个平衡已经被打破了,也难怪这次乡试策问题上会出现这样一道题。

    其实说起来这样的策问题,并没有什么标准答案,甚至可以说牵扯到方方面面,并不是简单的某一句话就能说明问题的。

    岳午对南吴历史时政也并没有什么研究,岳午只知道,当战争真的来临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家园和爱的人,唯有一拼。

    为此,岳午也一直在努力,努力的壮大自身。

    岳午也没再多想,奋笔在策问题下题词一首。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德明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不知道写什么的时候,就来首诗词吧,没毛病。

    岳午还特意把词里的三十改为了二十,把靖康耻改为了德明耻。

    这德明,是南吴朝上任皇帝的年号,德明帝,也是当今皇帝光耀帝的叔叔。

    德明朝的时候,这吴国首都还在晋梁城,愣是被厚金国给攻占了,德明帝连同整个皇室都被厚金人俘虏了。

    而当时封藩王在龙兴城的皇侄光耀帝在一些大臣的拥护下,即帝位,把都城也改至龙兴城,这就是南吴的由来。而德明朝包括其之前的时代,被统称为北吴。

    德明耻,已经是南吴朝上下的心头恨。光耀帝本人也毫不掩饰对德明耻的痛惜之情,反正德明是他叔叔而已,何况光耀帝的父亲据说当年也是因为跟德明帝争皇位而死,光耀帝更不会给德明帝什么好评价了,这样也更凸显了光耀帝的力挽狂澜之姿。

    当然,这些野史的来源都是岳午的书童朱小小、一个不太正经的小书童,时常跟他唠闲篇儿。

    也没啥可检查的了,岳午潇洒的举手交卷,随即有考官前来糊名封卷,只不过看着岳午几乎空白的卷面考官嘴直抽抽。

    走出贡院大门,却也有不少人已经交卷出来,门口一个正在跟别人说话的青年看见岳午出来,上前拉了岳午一把,显的很亲热。

    岳午正莫名其妙间,那青年却已开口:“午弟大才,怎么才刚交卷,害仕贤好等。”

    仕贤,马仕贤!

    之前听朱小小说过,这马仕贤乃是自己的好友,是海陵城大布商马家的独子,上次去张园诗会被马撞伤那次,就是被这货拉去的。

    还没等岳午开口,马仕贤已经拉着岳午往外走了:“之前愚兄害你受伤,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后来听闻午弟已然痊愈,又怕打扰你温书备考,今天可是特意在此等候,咱俩一醉方休。”

    这马仕贤也是岳午来到南吴碰到的第一个之前所谓的朋友,刚好也有点饥肠辘辘,就也没有拒绝,跟随着碎碎念的马仕贤来到了一间酒楼。

    两人坐定,小二上了一些酒菜之后,马仕贤举杯说道:“午弟,这杯酒愚兄向你赔罪,那次去张园诗会,要不是我硬拉着你去,你也不会受那飞来横祸。”

    岳午也端起了酒杯:“哪里话,既然是飞来横祸,就自然怪不得马兄。”

    两人捧杯即饮,三杯酒下肚,话题也就逐渐放开了许多。

    岳午问道:“这次乡试马兄发挥如何?”

    岳午听朱小小说过,这马仕贤的水平估计是考不上的,之前他的秀才功名都是通过纳捐得来的。

    马仕贤苦笑道:“我肯定没戏啊,我这水平你是知道的。要不是我爹非给我捐个秀才,我哪有资格来乡试。倒是你,能不能搞个解元?”

    岳午也是赶紧摆摆手,铺垫道:“这次愚弟没发挥好,可能要落榜了。”

    马仕贤愣了一下,在他眼里,岳午可是状元的材料,那次张园诗会之所以硬拉着他也是为了装杯给自己长脸用的,却没想到岳午说自己要落榜。

    想了想,马仕贤安慰道:“那也无妨,你才16,天才中的天才,这回不中下回再来呗。喝酒,喝酒!”

    岳午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

    马仕贤后来有点喝多了,一直跟岳午说自己并不想回家继承布业,自己对卖布没有兴趣,却对开酒楼却颇有兴趣。可惜自己的父亲看不起开酒楼的。

    看来做生意的也有鄙视链。

    岳午只能一直安慰马仕贤,你以后一定会成为海陵城首屈一指的酒楼老板的。

    这酒局,喝到戌时才散。

    还好之前马仕贤打发了下人去岳府报过信,朱小小来酒楼接上了岳午。

    岳承并不在家,估计军务繁忙。岳午也乐得清闲,早早的上床睡去。

    乡试,终于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