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骷髅
云层中的光芒映照下来，给大地披上了缤纷五色。
然而在这梦幻般的光彩中，封刀浦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检查了房屋的受损情况，简树与贺长安寻到些结实的长杆子，在房中做了支撑，安顿好大伙后，两人踩着一地废墟去往营中。
“我说……遇上这事儿，咱赶快趁乱撒丫子溜才是要紧！心王破境这阵仗太他娘的大了，等到了白天，鬼知道这里会挤进来多少人！”
“那你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我、我这不是好奇么！……我就偷偷看一眼！看一眼就撤……”
随着逐渐深入封刀浦，简树边四处观察，这里的人家受到的伤害，比他预想中的要大上太多。
他家和李念的院子是因为处于封刀浦边缘，受到的冲击还略小一点，这都险些被风暴夷平，而越是往营里走，目睹到的景象就更为凄惨。
现在能哭喊出声的人，其实只占村民中的少部分，大多数人都在睡梦里，连家带口被埋在了废墟中，两人走到现在，竟是察觉不到一个活人去施以援手。
“惨啊，这是真的惨，不过他们好在走得快，比被虫子从脚吃到头要安逸很多……”贺长安随跑随絮叨。
简树看看四周，白日进驻到这里麒麟卫已经在各处有了动作。
大多数人身上没穿甲衣，也没带兵器，都在奋力挖地，拖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两人狗狗祟祟地摸到了封刀浦中心，蹲在两堵断墙撑起的阴影里。
前方，是一片白石铺就的空地，直径在三十丈上下，那座木塔楼就竖立在空地中央。
换做往常，这里的边界处一直都有专人看护，不允许寻常人等进入其中。
现在的木塔楼四周，已经云集了数百人，皆为青甲白袍的青龙卫，前头一人手持长枪，正是曾与麒麟王世子殷耀对峙过的白云掣。
一个玄甲武士大步踏出黑暗，踹开横在路口的木檩，直向青龙卫而去。
“白云掣！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武士的脸上带着怒火，手已是按在了腰后的重刀上。
白云掣笑着迎上了几步，“曲牧将军，莫要生气，这恐怕只是开始呢……”
曲牧怒极冷笑，“心王今夜破境，你们怎不告知与我！非要这些乡民白白丢了性命？！”
白云掣毫不示弱，枪头斜指地面。
“笑话，我曾祖父已入定冥思了一个月，他何时开始破境，我等怎能知道？难不成还要我们就扎在这里，一动不动死盯着？”
“看看这一地狼藉！看看那些死人！”曲牧抬手点着白云掣的额头，“此间所为，你白氏定要给东州一个交待！”
“交待？那不过就是些寻常草民，他们蒙受了我曾祖父二十年庇护，如今即便身死，也算是得了个善终。”白云掣缓声说道。
“南土小儿，竟是如此猖狂！”曲牧的眼角与黑白夹杂的胡须同时颤抖着。
“修行者不得妄杀平民，乃是世间铁律！封刀浦中人，也是我东州子民，也曾为我东州纳粮服役！可惜世子临行时，未曾予我生杀之权，不然定叫你等拿命相抵！”
“世间铁律？抵我的命？”白云掣大笑两声。
“我曾祖父即将踏入圣灵之境，到时将与半神无异！这世间规则，又怎会束缚住他！这昆吾之中，又有何人，再敢对他讲出这些话来？！”
“擦……这小子长这么大，真没被人打过么？”阴影里，贺长安对简树小声说话。
“再观望下，后面我们可能会听到些有用的信息。”简树说。
“行！记住我讲的呼吸法门，按那个来，你境界太低，别让人发现了！”
“你少说话就没事。”
“白家小儿，跻身圣灵，可不是吃顿饭那般简单！”
曲牧面笼寒霜，“心王年岁早已过百，凭我东州赠与灵药，方能勉强压下旧日伤患，如今他仍决意破境，倒是令人敬佩。可是，这其中的凶险，心王当真能撑住么？”
“为何不能？”白云掣笑容不减，语气分外笃定。
“告诉尔等！今日之事，必将载入人族史册！”
贺长安咋舌疑惑，“他一直都这么自信么？”
“看不惯？”简树说。
“当然！要不是小爷身受重伤，定要叫他识得世间残酷！”
“你现在就上。”
“打不过还上，你当小爷脑残？”
“快了。”
“去你大爷……哎！话说回来，你说那姓白的，为啥就这么肯定，他爷爷的爹能突破到圣灵境？就我所知的，历来那些处在神王顶端的修行者，只要试着破境，下场全都是完犊子。”贺长安说。
“……可能是有什么依仗。”简树抬起头，望向木塔楼的顶端。
近距离下，塔楼上的人影更为清楚了些，透过光，依稀能看到一个极其瘦削的白须老者，松垮的锦袍搭在身上，衬得他仿若一具蒙着皮的骷髅。
简树皱了皱眉，心里生出疑惑。
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来看，塔楼上的，无疑就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家属们都可以掐着天算出殡的日子。
——这样的心王，当真能成功破境？
结合所知的游戏剧情，在耀武四年后的事件中，他也并未看到过心王白渊这个角色出场。
而一个圣灵境界的绝世强者，必然会在天下间发出声音。
可想而知，原来的剧情中，心王白渊大概率未能成功破境。
白云掣现在这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就像极了半场开香槟。
可是，现在的世界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昆吾之中，多出了一个异世界的简树——
更多出了一个幽影圣堂！
空场中，曲牧已是放弃了与白云掣掰扯，对赶来的十数名麒麟卫发布了命令。
“找寻还健全的人，一同收拾，速给望北城发信，让萧匹调出所有能动的人，城防卫也好，鬼狐军也好，录过名的散修也好，统统派过来！”
“领命！”麒麟卫分散而去。
“我说……戏看得差不多，咱也走人吧？”贺长安出声。
简树默想片刻，“走。”
二人猫腰起身，转头开溜。
“嘿，小爷这回算是没白来！管他心王成与不成，都是给我铺上路了……嗯？”
简树跟贺长安没走几步，一同停下。
简树抹了下脸，指间感受到了几分湿润。
两人抬头看天。
“……下雨了？”
然而在这梦幻般的光彩中，封刀浦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检查了房屋的受损情况，简树与贺长安寻到些结实的长杆子，在房中做了支撑，安顿好大伙后，两人踩着一地废墟去往营中。
“我说……遇上这事儿，咱赶快趁乱撒丫子溜才是要紧！心王破境这阵仗太他娘的大了，等到了白天，鬼知道这里会挤进来多少人！”
“那你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我、我这不是好奇么！……我就偷偷看一眼！看一眼就撤……”
随着逐渐深入封刀浦，简树边四处观察，这里的人家受到的伤害，比他预想中的要大上太多。
他家和李念的院子是因为处于封刀浦边缘，受到的冲击还略小一点，这都险些被风暴夷平，而越是往营里走，目睹到的景象就更为凄惨。
现在能哭喊出声的人，其实只占村民中的少部分，大多数人都在睡梦里，连家带口被埋在了废墟中，两人走到现在，竟是察觉不到一个活人去施以援手。
“惨啊，这是真的惨，不过他们好在走得快，比被虫子从脚吃到头要安逸很多……”贺长安随跑随絮叨。
简树看看四周，白日进驻到这里麒麟卫已经在各处有了动作。
大多数人身上没穿甲衣，也没带兵器，都在奋力挖地，拖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两人狗狗祟祟地摸到了封刀浦中心，蹲在两堵断墙撑起的阴影里。
前方，是一片白石铺就的空地，直径在三十丈上下，那座木塔楼就竖立在空地中央。
换做往常，这里的边界处一直都有专人看护，不允许寻常人等进入其中。
现在的木塔楼四周，已经云集了数百人，皆为青甲白袍的青龙卫，前头一人手持长枪，正是曾与麒麟王世子殷耀对峙过的白云掣。
一个玄甲武士大步踏出黑暗，踹开横在路口的木檩，直向青龙卫而去。
“白云掣！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武士的脸上带着怒火，手已是按在了腰后的重刀上。
白云掣笑着迎上了几步，“曲牧将军，莫要生气，这恐怕只是开始呢……”
曲牧怒极冷笑，“心王今夜破境，你们怎不告知与我！非要这些乡民白白丢了性命？！”
白云掣毫不示弱，枪头斜指地面。
“笑话，我曾祖父已入定冥思了一个月，他何时开始破境，我等怎能知道？难不成还要我们就扎在这里，一动不动死盯着？”
“看看这一地狼藉！看看那些死人！”曲牧抬手点着白云掣的额头，“此间所为，你白氏定要给东州一个交待！”
“交待？那不过就是些寻常草民，他们蒙受了我曾祖父二十年庇护，如今即便身死，也算是得了个善终。”白云掣缓声说道。
“南土小儿，竟是如此猖狂！”曲牧的眼角与黑白夹杂的胡须同时颤抖着。
“修行者不得妄杀平民，乃是世间铁律！封刀浦中人，也是我东州子民，也曾为我东州纳粮服役！可惜世子临行时，未曾予我生杀之权，不然定叫你等拿命相抵！”
“世间铁律？抵我的命？”白云掣大笑两声。
“我曾祖父即将踏入圣灵之境，到时将与半神无异！这世间规则，又怎会束缚住他！这昆吾之中，又有何人，再敢对他讲出这些话来？！”
“擦……这小子长这么大，真没被人打过么？”阴影里，贺长安对简树小声说话。
“再观望下，后面我们可能会听到些有用的信息。”简树说。
“行！记住我讲的呼吸法门，按那个来，你境界太低，别让人发现了！”
“你少说话就没事。”
“白家小儿，跻身圣灵，可不是吃顿饭那般简单！”
曲牧面笼寒霜，“心王年岁早已过百，凭我东州赠与灵药，方能勉强压下旧日伤患，如今他仍决意破境，倒是令人敬佩。可是，这其中的凶险，心王当真能撑住么？”
“为何不能？”白云掣笑容不减，语气分外笃定。
“告诉尔等！今日之事，必将载入人族史册！”
贺长安咋舌疑惑，“他一直都这么自信么？”
“看不惯？”简树说。
“当然！要不是小爷身受重伤，定要叫他识得世间残酷！”
“你现在就上。”
“打不过还上，你当小爷脑残？”
“快了。”
“去你大爷……哎！话说回来，你说那姓白的，为啥就这么肯定，他爷爷的爹能突破到圣灵境？就我所知的，历来那些处在神王顶端的修行者，只要试着破境，下场全都是完犊子。”贺长安说。
“……可能是有什么依仗。”简树抬起头，望向木塔楼的顶端。
近距离下，塔楼上的人影更为清楚了些，透过光，依稀能看到一个极其瘦削的白须老者，松垮的锦袍搭在身上，衬得他仿若一具蒙着皮的骷髅。
简树皱了皱眉，心里生出疑惑。
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来看，塔楼上的，无疑就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家属们都可以掐着天算出殡的日子。
——这样的心王，当真能成功破境？
结合所知的游戏剧情，在耀武四年后的事件中，他也并未看到过心王白渊这个角色出场。
而一个圣灵境界的绝世强者，必然会在天下间发出声音。
可想而知，原来的剧情中，心王白渊大概率未能成功破境。
白云掣现在这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就像极了半场开香槟。
可是，现在的世界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昆吾之中，多出了一个异世界的简树——
更多出了一个幽影圣堂！
空场中，曲牧已是放弃了与白云掣掰扯，对赶来的十数名麒麟卫发布了命令。
“找寻还健全的人，一同收拾，速给望北城发信，让萧匹调出所有能动的人，城防卫也好，鬼狐军也好，录过名的散修也好，统统派过来！”
“领命！”麒麟卫分散而去。
“我说……戏看得差不多，咱也走人吧？”贺长安出声。
简树默想片刻，“走。”
二人猫腰起身，转头开溜。
“嘿，小爷这回算是没白来！管他心王成与不成，都是给我铺上路了……嗯？”
简树跟贺长安没走几步，一同停下。
简树抹了下脸，指间感受到了几分湿润。
两人抬头看天。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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