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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夫人病逝

    在众人离开后,福子偷偷溜进孙夫人的房间,他快速打开房门并关上。

    弗之闻声朝门口看去,问道:“谁?是谁在那?”

    福子快步走来,食指抵着嘴唇,轻声道:“嘘……弗之姑姑,是我。”

    弗之听出是福子的声音,疑惑道:“福子,可是公子出事了?”

    福子来到弗之跟前,道:“公子有事请姑姑相见。”

    弗之哽咽道:“公子随时可以过来,而且如今怕是只有公子能救夫人了。”

    福子摇头道:“公子请姑姑过去一趟。”

    弗之皱眉道:“如今只剩我伺候夫人,岂能离开?”

    福子垂头道:“公子昨日去了安王府,被杖责二十抬回来了,如今只能趴在床上。”

    弗之思考片刻后道:“那你告诉公子,让他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你再把信递给我。”

    福子为难道:“我因为没有阻止公子去安王府,已经被派去门房当值,只怕去不了公子的院子伺候了。”

    弗之紧握拳头,忿忿道:“真是把人逼得没有活路了,你是夫人挑给公子当伴读的,他们怎能如此随意换人?”

    “姑姑,我没时间了,只能把话带到这里,若离开太久,管家会起疑的。”说罢,福子连忙溜回门房。

    众人来到孙弘文的房间,孙弘文见管家来了,怒斥道:“怀知呢?为什么伺候我的人全换了?”

    管家解释道:“公子息怒,怀知未能规劝公子行为,他已没有资格伺候公子。”

    孙弘文指着管家骂道:“放肆,我的人岂容你随意调换,我命你马上让怀知回来伺候我。”

    管家解释道:“怀知的事是老爷授意的,老奴只是听命行事,待老爷回府,老奴会传达公子的意思。现下,公子还是先让郎中看诊为妙。”

    许郎中诊脉后道:“公子无甚大碍,只需定时给伤处换药,我开个止痛助眠的方子便可。”

    孙弘文突然问道:“我母亲更需要诊治,劳烦郎中去瞧瞧。”

    许郎中应到:“小人医术不精,对于夫人的病情实在是无能为力。”

    许郎中开好药方,交与管家,便拱手告辞。管家送郎中出府,并遣人按方子买药。

    孙大人下衙回府后,管家简单汇报今日发生的事。

    孙大人道:“明日一早你派人将怀知送去庄子,然后安排一个可靠的人把汤药熬好,给夫人送去,但不要让她喝到。”

    管家思索片刻后道:“是,老爷认为安排常嬷嬷如何?”

    常嬷嬷原是柳姨娘的奶妈,而柳姨娘则是扬州知府柳大人的庶女。当初柳大人为了巴结孙大人,多番打听后决定让身形相似的柳姨娘模仿卫氏的举止言行。柳姨娘当年一入府,便得到孙大人的独宠,成为孙府贵妾,没过多久便有了身孕。

    孙大人为了避免孙夫人伤害柳姨娘和腹中的胎儿,将柳姨娘院子里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孙大人安排了六个家奴轮流看守柳姨娘的院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院子。还在院子里单独弄了个小厨房,院子所有食材和物品都由孙大人的心腹采买,并且还安排了郎中住在偏院。孙夫人担心柳姨娘生下儿子,奈何孙大人将柳姨娘保护得太好,让她无从下手。

    最终柳姨娘生了一个儿子,孙大人大喜,对庶子的宠爱远远超过了孙弘文。可惜好景不长,柳姨娘最终死于慢性中毒,柳姨娘死后,孙婉柔将一岁多的庶弟推下湖里,使其溺亡。后来孙夫人更是将常嬷嬷安排去洗恭桶,成了粗使婆子。

    孙大人轻笑一声道:“甚好,明日安王妃回门,可安排妥当了?”

    管家连忙道:“回老爷的话,一切都安排好了。”

    孙大人点头道:“好,明日盯紧点,万不可出错。”

    “是,请老爷放心。”

    “退下吧。”

    管家行礼后退下。

    弗之纠结了一天,在深夜偷偷去了孙弘文的房间。

    孙弘文听到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低声询问:“是谁?”

    弗之快步走前,压低声音道:“公子,是我。”

    “弗之姑姑,母亲现下如何?”孙弘文忙问道。

    “夫人仍是昏迷不醒,公子,如今只有你能救夫人了,你快找郎中诊治夫人吧。”

    “今日是不是有郎中去瞧过了?”

    “是的,可是郎中说要找医术更厉害的人才可以。”

    “我如今无法下床,你把柜子最上层的匣子取下来,里面有银子。明日你悄悄出府寻郎中。”

    “可是奴婢出府,夫人身边便无人伺候了。”

    “不怕,明日安王陪那贱人回府,想必府里会一派祥和,没人会发现你出府的。”

    “好,奴婢听公子的。只是奴婢明日要去哪里寻郎中?”

    “去梁府,把一半银子交给梁夫人,让她去寻郎中。然后你必须尽快回府,以免被人发现。”

    “奴婢明白。”弗之把匣子取下,打开一看,全是银子,弗之把匣子藏进衣袖连忙离开。

    如孙弘文说的,今日看守院子的人被撤了不少。弗之看准时机,趁着洒扫婢女在打盹,悄悄出了院子,鬼鬼祟祟朝后门走去。平时这时辰会有小厮从后门溜出去躲懒,弗之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后门,果然可以打开。

    出了孙府,弗之快步朝粱府走去。

    梁夫人见来人是弗之,忙道:“可见着你了,夫人身子可好了?前几日柔儿出嫁,我本想去瞧瞧夫人,奈何孙大人说夫人需要安心休养,不让我去打扰。”

    弗之闻言哽咽道:“夫人,咱们夫人怕是不好了,这些银子是公子让奴婢交给您的,求您帮忙寻一个医术精湛的郎中给夫人诊治。”

    梁夫人满脸疑惑道:“我去寻郎中?柔儿如今是安王妃,为何不让太医诊治?”

    弗之哭着道:“大姑娘已经没了,安王妃是那外室女,如今夫人昏迷多日,公子被杖责下不了床。”

    梁夫人不可置信道:“那孙大人呢?”

    弗之摇摇头,并未说话。

    梁夫人收下银子,牵着弗之的手道:“明日这个时辰,我带着郎中在后门等你,此事莫要声张。”说罢便开门让弗之回去。

    与此同时,安王带着安王妃回门,孙大人等候在孙府门口。见安王和孙若瑜从马车上下来,孙大人兴高采烈的行礼。

    安王亲切道:“岳丈大人不必多礼。”

    在孙府门口不少百姓在围观,安王对孙大人如此亲厚,孙大人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孙大人连忙迎众人入府。

    在众人的簇拥下,安王与安王妃到了正堂。依礼,安王和安王妃坐于上首,孙大人坐在左侧说着家常话。

    弗之回到孙府后门,幸好后门还未关闭,她悄悄返回院子。见躺在床上的孙夫人无事,才稍稍安心,她心想,明日孙夫人便有救了。

    梁夫人也不敢耽搁,连忙外出寻郎中。如今孙若瑜当了安王妃,若孙若瑜知道当年是她给孙夫人出主意毒死卫氏,梁夫人不敢继续猜测。如今最重要的是救治孙夫人,只要孙夫人和孙弘文还在,梁家就有依仗。

    安王等人用过午膳,孙大人邀请安王去书房有政事相商,孙若瑜带人一行丫鬟往娴湘楼去。

    看着荒凉的院子,孙若瑜不禁想起这么多年在孙夫人的磋磨下艰难生存的日子。

    翠薇不忍孙若瑜伤心,劝道:“王妃,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孙若瑜淡淡一笑,转头看向翠薇道:“走吧,我们去瞧瞧她。”

    翠薇轻笑一声道:“是。”

    来到孙夫人的院子,孙若瑜吩咐道:“尔等在此等候,翠薇陪我进去。”

    “喏。”婢女们应到。

    翠薇上前推开房门,弗之停下给孙夫人擦拭脸颊的动作,朝房门的方向望去。

    孙若瑜和翠薇绕过屏风走进内室,弗之看清来人的脸,不做理会,继续给孙夫人擦拭。

    翠薇喝道:“大胆,见到安王妃还不跪拜,活腻了不成?”

    弗之情不甘心不愿地转身跪下磕头行礼,道:“奴婢见过安王妃。”

    孙若瑜面不改色走上前,脚踩在弗之的左手上,道:“还真是忠心耿耿的奴才,有你,这毒妇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

    弗之知道孙若瑜是故意的,忍着疼痛咬牙切齿道:“奴婢自幼跟着夫人,承蒙厚爱,无以为报,自是一心一意伺候。”

    孙若瑜觉得无趣,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床榻,看着孙夫人面容枯槁,身上还散发出点点恶臭,想来是病着的日子都没有沐浴。

    孙若瑜喃喃道:“因果循环,若你厚德慈爱,也许就不必承受丧女之痛,缠绵病榻之苦。”

    孙若瑜转身对翠薇道:“走吧,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可瞧的。”

    弗之紧握拳头,把头埋得更低,道:“恭送安王妃。”

    孙若瑜并不理会,在翠薇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

    见孙若瑜出了房间,弗之缓缓抬起头,站起身对着房门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忿忿道:“待夫人身子好了,看你这安王妃还当不当得了,不过是鸠占鹊巢的贱人,有什么好得瑟的。”

    手上传来的疼痛终止了弗之的思绪,她连忙处理伤口,然后继续给孙夫人擦拭身体。

    孙若瑜在后院逛了一会,一个月前她还是被软禁在娴湘楼的庶女,以前曾盼望能出来院子逛逛,如今成为安王妃,自由自在行走在院子倒觉得无趣了。

    正当她想得出神,三皇子走过来牵起孙若瑜的手,温柔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孙若瑜原本吓得要收回手,一看是三皇子,神情自若,调侃道:“臣妾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一上来就牵人家手,原来是殿下。”

    三皇子也不恼,笑着牵着她的手便往前走,笑着道:“刚刚本宫远远看着这边似是有位仙女,走近一看竟发现是王妃,通身气派真真应了那句,此女只得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众人回到孙府正堂,孙大人早已等候在此。安王和安王妃依礼拜别孙大人,孙大人恭敬的把众人送出府。

    次日一早,弗之给孙夫人洗漱好了,便悄悄溜去后门等候。

    弗之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怀恩悄悄潜入孙夫人的房间。怀恩环顾四周确定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从袖套里拿出一根银针,在孙夫人的后脑勺扎了一针。确认孙夫人没了呼吸,恢复原状后便悄悄离开了。

    弗之躲在后门边上的房子里,等外出采买的仆人走后,她悄悄走到府外的小巷等候梁夫人。

    片刻后,弗之看到梁府马车缓缓而来,快至门口,弗之上前拦下。

    梁夫人从马车里探出头,看到是弗之,连忙道:“人带来了。”

    弗之点头道:“请夫人下马车,委屈夫人从后门入府。”

    梁夫人犹疑了一会,点头道:“好。”说罢便让车夫把马车停在小巷等候,梁夫人和郎中跟着弗之悄悄入府。

    弗之低声询问梁夫人:“这个郎中可靠吗?”

    梁夫人对刘嬷嬷毒害孙夫人一案有所耳闻,点头看着弗之道:“放心,绝对可靠。”

    弗之不再多言,带着二人快步朝院子走去。

    来到孙夫人的院子,梁夫人环顾四周,看得出来应该好几天无人打扫。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首要任务还是要给孙夫人诊治。

    弗之推开房门,请梁夫人和郎中进去。

    梁夫人绕过屏风走到床旁,看到孙夫人如今面容苍白,眼眶深陷,颧骨高突,头发干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棵即将枯萎的树木。三个月前来孙府话家常时,孙夫人满面红光,体态丰腴,今一对比竟觉得恍如隔世。

    郎中搭上孙夫人的手,手已变得冰凉,吓得郎中立马站起来问道:“这人都死了,还让老夫来做甚?”

    听到郎中的话,梁夫人和弗之惊讶得张大嘴巴。

    良久,弗之反应过来道:“不可能,早上明明还有呼吸的。”

    梁夫人用手指探了探孙夫人的鼻息,果然没气了。惊得梁夫人快速收回手,颤抖着说:“死了,真的没气了。”

    弗之瘫坐在地上,哭吼着:“夫人,你快醒醒,公子还指望着您,您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梁夫人怕惹事,悄悄带着郎中连忙从后门走了,独留弗之一人在房间。

    弗之的哭吼声吸引了负责打扫的婢女,低等婢女没有进主母房间的资格,她去跟管家禀报了此事。

    管家一开始觉得疑惑,思索片刻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带人跑去孙夫人的院子。

    管家等候在院子,果然,婢女回禀孙夫人已经没气了。

    管家立马着手准备孙夫人的后事,并且派人去通知孙大人。

    孙大人听完小厮的禀报,连忙请了假回府。

    孙府已挂上白灯笼,府中上下皆穿着丧服,婢女为孙夫人穿好寿衣,再由小厮抬入棺材。

    孙大人回府后直接去了孙夫人的院子。弗之跪在孙夫人的棺材旁,默默的哭着。

    “可请郎中瞧过?”孙大人沉声道。

    管家道:“瞧过了,说是中毒太深,气数已尽。”

    孙大人叹了一口气,道:“府里刚办完喜事,丧事便从简吧。”

    弗之朝孙大人叩头道:“老爷,夫人已逝,求老爷准许奴婢伺候公子。”

    孙大人何尝不知弗之是想去挑拨他们父子关系,而且弗之伺候孙夫人多年,她做了那么多腌臜事,孙大人能饶她一命,她都得烧高香了。

    孙大人冷哼一声,道:“你这刁奴,没能伺候好夫人,现如今想去勾引弘文不成?来人,立马将此刁奴送去郊外庄子,没我允许不得踏出庄子。”

    话音刚落,立马有小厮上前拖着弗之离开。

    孙夫人的丧事草草的就办了,来吊唁的除了梁夫人,只有几个素日与孙夫人交好的官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