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异人

    “当时东西两联盟之间，所保存下来的物资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东部联盟保留了更多的机械以及武器科技，而西部联盟却在食物储备以及各种植物种子，生物胚胎上下足了功夫。李家的美好未来集团本身在当年就是生物科技上的佼佼者，后来获得原来欧洲诸国的入股以及一些尖端工业科技的引进，加上对于东部联盟几次无偿的援助，很快就成为了西部联盟中实力最为顶尖的几个公司之一。然后美好未来集团又通过粮食交换获得了第一批自动化工程机械，承担起了整个西部联盟建设的工作，当时的我也是被派遣到李家的生物实验室工作。当时我并不明白自己的工作是做什么，毕竟我的研究方向一直是宇宙，直到我在实验室看到了他，李老先生的曾孙子竟然是实验室研究的对象。”张启正语调平缓的诉说着，而一旁的赵东升脸色却阴沉了起来；“怎么会？这是真的？”赵东升深深的往李承国看去，只见李承国点了点头，他心里沉了下去，因为他知道那些对异人的研究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会这样？”赵东升有些情绪激动，李承国却似乎不愿意提起那段往事，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找到他的时候，离水星的撞击已经过去两年了，而当时太平洋上无论是无人机还是智能机械都无法进入，根据小李当时的描述，他应该是自己出来的，后来我们的搜救队在WS1271区域找到了他。当时他身上携带的辐射高达九千蕾姆，机械设备都无法工作。也幸亏当时机器人在他所散发出的辐射下直接瘫痪停止了工作，否则以他当时的危险程度，早就被打成渣子了。”张启正有点悲悯的看着李承国，李承国却是对着赵东升笑了笑，试图安抚越来越激动的赵东升，虽然笑容是那么狰狞可怖。“然后呢？”赵东升追问道。

    “当时他身上的辐射应该有大部分是受到外界的影响吧？所以消散的比较快，几个月后他的身体所含的辐射就已经降到了五千以下，机器人终于可以靠近了，便给他穿上的防护服，再通过DNA比对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就将消息汇报给了上面并通知了李家。李家动用了当时手头上所有的力量对他进行了救治都无法获得成效，最后应该是在李老先生的同意下才将他转送到了实验室进行研究，当时他是第一个身负这么高的辐射而活着的人，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当时他们的称呼还只是伤病员，战斗英雄，并非现在的异人。”张启正艰难的站了起来，就往李承国走去，边走边说：“后来他们的实验遇到了瓶颈，而一切的真相似乎都在指向水星，便将我调了过去。我第一见到小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说完一把扯开包裹着李承国的黑色斗篷，上半身露了出来。肌肉处处都是断裂和灼烧的痕迹，全身的血管裸露在外，整个上半身竟然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特别是胸口的位置竟然是一个大洞，几根血管吊着一个肉球正在不停的跳动着，那是他的心脏，触目惊心。就在赵东升也艰难起身的时候，张启正将手往李承国胸口的洞中伸去。“你干什么？”踉跄中还没站稳的赵东升看到眼前一幕，大声喝道想要阻止他，可是已经太晚了，张启正已经将那颗跳动的心脏握在了手里一把扯了下来。赵东升下意识的就要去按手上的装置却被Lucky按住了肩膀：“这里可不能变身哦，钢铁侠！”赵东升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过不是因为Lucky，而是因为他看到李承国正缓缓的举起左手跟他摆了摆。只见张启正张开手掌，手中的心脏噗噗的跳了几下就停了下来，血红的颜色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褪去，先变成紫色，然后变成黑色，变成了碳灰，然后碎开，变成了一堆灰，张启正轻轻一吹，就那么散落了。赵东升急忙过去搀扶正露出痛苦神色的李承国，李承国已经正低着头弯下腰，双手架在膝盖上，浑身颤抖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片刻过后，整个人向后一仰，一把抓住正往他扶来的赵东升的手臂，脸上却是诡异的笑容。赵东升这时才发现，李承国胸口的位置，一颗新的心脏正在数十根血管交汇的地方慢慢长大，直到变的跟先前一仰。

    “这就是他们一直在做的实验。”张启正摇了摇头：“后来我才明白，小李拥有了无限再生的能力，可是细胞机体能再生也不能让他免去疼痛，他这副身躯从那里出来，两年的时间这一路上是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而他们虽然以为他治病的借口用他的身体反复试验着，其实都知道他们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当时实验室里有数十个异人，却只有小李有这种恢复能力，而小李的DNA，生物基因特征都没有特殊，所以他们才找到了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东升扶着李承国重新坐下：“他们想获得小李的能力很正常，但小李是李老的后人啊？”

    “在这样的能力面前，或者说在这样的诱惑面前，一个曾孙子又算什么？李老是一个敏锐的人，他跟我一样，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一种可能，一种永恒的可能。”张启正看了一眼Lucky，目光似乎是在询问，后者却是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张启正等赵东升咀嚼完永恒两个字后，神色有些复杂：“正当我没有一点头绪的时候，Lucky突然出现了，当时他是李先生的一个助手，来实验室也只是想知道研究的进展。却是他提醒了我从他们的大脑开始研究。”Lucky对着正向自己看来的赵东升，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将中指竖在嘴唇中间，好像在说：“要帮我保密哦！”“然后呢？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赵东升此时已经有些明白今天张启正的目的了。

    “是大脑！”张启正突然就兴奋了起来，双眼神采奕奕：“是大脑开发程度的区别！或者说开发这个词用的不好，应该说是觉醒，觉醒程度的不同！”说着张启正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墙角的位置去翻找着什么。赵东升还在回味张启正的言语一时也没搞清楚他在干什么，而一旁的Lucky却是笑着走到墙边，只见他伸手往石墙上摸去，触手的那一处石墙竟然表面开始分解脱落，露出里面繁密的金色和银色的金属矿物质，他微微一缩手，好像是一股吸力那些金色银色的矿点竟然一点点的离开墙体如水流一般缓缓围绕着他的手掌转动，他缩回手臂翻转手掌，两股“水流”在他的手掌中聚集凝固，形成一根金银交杂的金属棒。赵东升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竟感觉有些无力，“怪物！”心中暗骂了一句。张启正却先是一愣，明显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但是马上就释然了，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Lucky接过了棒子。

    “打个比方！这是人的大脑！”张启正在地上画了一个长方形，赵东升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总应该画个椭圆吧，但是看到身旁的李承国与Lucky似乎很认真的看着，也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长方形上。只见张启正在长方形头部大概十分之一的地方画了一竖，变成一个小正方形和一个大方形，“这一块是我们人类目前大脑在运作的地方。”然后他又在长方形上画了七下，将长方形变成了八个小正方形，然后将这八个小正方形用一个圈圈了起来。“这些是我们的大脑不运作的地方，而异人不一样，他们这些地方是活跃的！”张启正看了一眼李承国和赵东升，见他们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兴奋的说道：“简单来说，目前发现的异人，他们的脑细胞活跃程度远超我们常人，大脑开发，不，应该说是觉醒的程度远超我们常人！”“就是说他们更聪明吗？”赵东升看了看身旁的李承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聪明！”张启正摇了摇头，用一个小圈将第一个小正方形圈了起来，指着那个小正方形认真的说道：“这里就已经包含了所有的自主意识，所谓的聪明，或者说是智商差距其实只体现在这里，这里就像一个装水的容器，所有人都有这么一个容器，但是里面是不满的，人与人的差距只是在这里装的东西的多少。”他又指向后面的八个小正方形：“而这些，每个格子里所蕴含的东西就不一样了。”“那是什么东西？”赵东升也感兴趣了起来，而身旁的李承国此时发出了一声微微的叹息，将手伸进了眼前的火堆里，黄色的火焰瞬间围绕着他的手臂开始流动，然后在他的手心形成一个火球，只见他手掌一握火球竟变成一团烟雾，只留下一丝黄色的粉尘，消失不见。赵东升执行任务时见过那些燃烧着的异人疯狂的样子，甚至击毙过在他面前控制着火焰攻击护卫队的异人，可是这么近距离观察他们控制火的过程还是第一次，他急忙伸手去握李承国刚才控火的手，却发现那只手上除了暴露在外的血管仍是那么恐怖肌肉却没有一点烧伤的痕迹。

    “我大胆的猜测，这些能力就是在这些区域！”张启正指着那些小方块说道：“后来我按照这个方向，私下做了很多的实验与检测来证实我的想法，小李身体的再生能力应该也是由此而来。”“那他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赵东升明显对李承国现在的样子很在意。“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种能力只能让他恢复到觉醒的时候，我的意思是，他正是在变成这样的时候觉醒的。”赵东升心中一动，已经能想象到李承国经历了什么折磨，有点难以接受的说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张教授，你可别忘了你本身是个严谨的科学家！”

    “科学研究本身就是大胆假设，小心论证。”张启正平静下来，话语中带着一丝黯然。“后来我也研究了一些丧尸。”赵东升没有太意外，虽然政府命令禁止捕捉丧尸，但对于他们这个层面来说，这些都还是很容易可以做到的，毕竟政府本身都在隐秘的地方做着这些事。“所有的丧尸似乎都不一样，有的打不死，有的水火不侵....但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的这里已经停止了运作。”张启正指着第一个方块说道，然后在后面的那个大圈里点了一下：“而这里却异常活跃！”在赵东升的惊疑目光中，淡淡说道：“所以我猜测，他们的这里是在他们死后觉醒的，就是说他们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却觉醒了能力。”

    “你的意思是一层层的觉醒，人获得各种能力，那最终不就像神一样存在了吗？”赵东升有点不屑，明显他对于这个猜测并不认同，但却没有反驳的能力。

    “不，他们不是一层层的关系，他们像第一个方块那样，填满的程度代表着能力的程度，这不是递进关系，而你说的神，我觉得如果真的所有的方块都填满了，那就是神。我以前也是无神论者，但是六年前那团火的影子，让我不得不相信。”张启正看向正含笑看着自己的Lucky，轻声问道：“你觉得呢？”

    Lucky内心其实早已震惊不已，他没办法接受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凭着猜测就已经得出了这么多与事实相差不远的结论，果然聪明人是很可怕的，他这样想着，表情却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尴尬的笑道：“反正我是没见过。”

    “难道是辐射让他们觉醒的？”赵东升想到了什么一般，皱着眉头看着李承国。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Lucky以后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了。”张启正盯着面带笑意的Lucky，淡淡说道：“我虽然没有测试过你的大脑，但是你明显是没有受到过辐射影响的人，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Lucky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对着向他看来的三人只是微微一笑。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我们的这一块会被封印!”张启正指着那个大圈：“我有一种感觉，所有的答案会在那里。”他顿了一顿，看向赵东升：“我相信梓彤也在那里！”

    赵东升终于明白了张启正的目的，当他第一眼看到李承国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自己也有数千名兄弟还在那里啊，此时的他眼前飞过的是那些坠落的航空母舰，是那些撞向陨石的战机，是兄弟们一张张笑脸，他才不管是否兄弟们都成为了可能会危害人类的异人。这些年来他顶着战斗英雄的称号，手上的权力其实并不小，但是每当夜深人静，那些战友们视死如归的眼神，那些暴乱的异人被射杀时的绝望总是出现在他的眼前。是啊，他们可能在那里！一切的答案都在那里！“可是那里进不去。”赵东升平静的吐了一口气。

    他说的是实话，太平洋中心区域虽然这些年辐射已经在消退，但是能检测到的地方仍然高达二万帕姆，机械设备根本无法靠近，卫星经过太平洋上方都会短暂的丢失信号，因此还没有任何设备可以提供里面的数据，更无法扫描内部的情况。更何况，周边可探索区域联合政府都早已经布置了驻军，为了避免偷采资源等行为，也为了限制丧尸出来攻击人类。外面的人根本无法通过部队的驻防进入到内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