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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正义差使

    白莹瞳那光滑短小的鼻子轻轻往上提了提,他闻到一股很难闻的药味。他刚想要起身,腹部却有突传阵痛,逼得他不得不又躺下。

    “好好休息,我正准备给你调一些药来……在你昏迷时,我号了脉,你是怎么受的这么重的伤?当然,医药费我还是要收的,那些要钱就你身上自带的那些散碎银子垫付。”

    少女结巴的说着,他很希望借着这次机遇,赚取一些能够被他大度容忍的差价,养活自己和妹妹。

    正说着。烧在旁边不远,沸腾着的汤药把药壶盖逼的上下抖动。少女站起身,缓缓走过去。她伸出那因为疲惫而颤抖着的手,小心攥着盖子上的抹布,把药壶盖放下。

    火被熄灭,少女端着汤药从白莹瞳的身旁掠过。这汤药并非给他喝的,少女刚才正在捣的那碗药,才是治疗他伤病的药。

    “静钰,过来。”少女轻声说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便从柜台后探出了头。

    先前偷东西的少女名叫静玲,而现在,探出头来的女孩则是她的妹妹静钰。她们的父母早已过世,此刻,暂居在这个荒废许久的药店中。白莹瞳是近日来,唯一一个受她们两人接待的陌生人。

    静钰双眼赫然突露着一个不规则的难看疤痕。白莹瞳也略懂些药理,他刚才便意识到那股药味绝不是用来给他治疗内伤用的。所以在静玲说让妹妹前来喝药时,他也未感受到失望。不仅如此,他亲眼看到那难看疤痕后,还会有些心痛。

    此时已是中午,炙热的光线透过门栏照在了白莹瞳的身上。他感到浑身发热,吩咐他们静玲把自己连同着倚着的地毯,移到阴凉处。

    静玲觉得他是好人,也照做了。一个小时后,白莹瞳腹部的阵痛逐渐减缓,他不顾劝阻的坐起了身同,两人开始交谈。

    静玲告知了她和她妹妹的姓名,先向白莹聊起了她们的日常如何生活,后又说着说着便卖起了惨。她说,她的父亲曾是这里的郎中,曾经每月挣着至少足够他们一家温饱的工钱……然而前几年,朝廷在于项兆敖庄主经过一番商量后,却苛刻的增收了四倍以上的税钱。

    她说,她们的父亲一时筹不到钱,便不得不向项兆敖庄主为做慈善,而专门成立的济贫机构借钱。在借过那高利贷,画上红手印后。她们就陷入了缺衣少粮的生活。

    她还说再后来,药店掌柜由于经营不善,导致药店关门。他们的父亲就失了业,不久后便被推在了流氓打断了双腿……最终在无药可救的境地中,不幸离世了。

    说到这时,静玲忍不住的流出泪水。这泪水三分真,七分假。她的悲惨经历不用包装,只是原封不动的描述下来便已打动了白莹瞳。但她说这番话,到底是另有所图。她吃准这个衣着打扮华丽的少爷,是人傻钱多的笨蛋。她奢望,能以此表演获得他给予更多的施舍。

    “父亲下葬后。我们姐妹以及过世的母亲就背上了更多的债务。我们到项家打长工,母亲辛劳之余仍不忘向老家的亲戚求救。就那样艰苦工作两年,又加上东拼西凑借到的那些钱,这才勉强填平了债务。当时都松了一口气,如果还有闲钱,可能还会好好庆祝。然而债务填清的次日,母亲就因操劳过度而离世了。也许她……是尚未还清的债务支持勉强活到了那时。”

    说着说着,静玲表现的几乎已是溃不成声。泪水不知不觉间浸染了她整个脸颊。妹妹则在一旁呼吸不畅的流着鼻涕。她那坏掉的桶口,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泪水来。

    ……

    正说着,药店警关着的门被一脚踹开。随着光线透进房里,一个泼皮跨过门槛,得瑟着走了进来。

    他头发乱蓬蓬,嘴里叼着根牙签,双手腕各配着一个像是习武者才会佩戴的金护镯。可仔细看去,却好似只是在铁上刷了一层金漆。

    “嗯?你们这在做甚?欠东家钱还没还完,你们却在这搭救别人?虽然是说,你们因为亲人接连去世,而被东家嫌的晦气……但也不该如此自暴自弃呀!可不能因为不在家里工作,可就松懈了。人固然得知道知恩图报,你母亲的安葬费,还是东家垫付的呢。人不能因为穷,就放弃了自己为人的尊严。”

    这泼皮名叫刘成,常以拳脚教育那些拖欠债务不还的“老赖”。他本来对两姐妹还有些同情,看见得他们现在还能有用闲钱救济别人的闲心,顿觉自己蒙受了蒙骗。

    “有这份钱,为什么不尽早还了呢?难道你们有意不还?”刘成走上前去,鞋子正好抵到白莹瞳的腰间。他,这才在俯瞰了一眼白莹瞳的穿着后,微微转变了态度。

    “难道他们正好搭救了一个富家公子?那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不过他们如果真的能抓住这次机遇,得到些钱来,倒也不妨我好好交差。”

    刘成这般想着,顿时变了态度。白莹瞳代他们解释:他们这是之前拿的我的散碎银子买的药,我一开始看见我揣在衣袖中的钱没了,还有些慌张呢……但好在用的药也,也算是用在了我的身上。

    这些话没有透露出一个富家子弟该有的阔气。刘成仔细看了看他衣服上的破洞,又不经意间联想起静玲夜晚时的特殊身份。

    “请问公子家住何处?”

    “恕我不能回答”

    “你受的伤看起来不轻,没有人帮助怎么能回去呢?还是把住处说出来吧。”

    “这个我是真不能说。”

    “那你又为何到来此地?“

    “也不能说。请你见谅。”

    “那么你身上还有余钱吗?就现在。”

    “大概已没有了,她们把钱花的……”白莹瞳话未说完,腹部骤然被挨上了一脚,整个人顿时翻出毯子,在地上连续滚了数圈后,重重的撞在了对面的药柜台上!!

    “白高兴一场,老子还误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仗义疏财的少爷。没想到你也就是一个和这女贼惺惺相惜的贼人!说,你这身衣裳是从哪偷来的?又是在哪一家偷东西时被看门狗咬成这副德行的?”

    心态像过山车似的,上下翻转。刘成按不住怒火,自顾自的按照臆想出的推断,大声斥骂着:“我没兴趣看你们这些欠债不还的寄生虫惺惺相惜,你们该努力还出钱,这才有资格像我这样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底下,而不是在这阴沟角落鬼鬼祟祟的互舔伤口。明白吗?”

    刘成的眉宇间骤然间透露出了一股浩然正气,他这个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是说出这番话后,竟会感觉有日月悬在头顶,有泰山踩在脚下时,顶天立地之感也油然而生。

    “唉,你也别这么说了。剩下的钱也应该够,您就饶了我们吧。”白莹瞳身受重伤,极其不愿意和他计较,想要破财免灾,免过冲突。

    刘成不屑的抬眼撇去:“三十九两银子,你要是一下能拿出这些钱来,就算您做贼,老子也算你有本事好吧。可笑的贱货,干的违法的勾当,还奢求能够通过见义勇为自我感动吗?太贱了。”

    “三十九两银子,你们二人做了些啥?”白莹瞳没把侮辱他的话放在心里,转过头对姐妹两人问道。

    刘成闻言,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后道:“怎么着?虚伪的面具被揭开了不是,你拿的出那些钱,或者说敢拿出那些钱吗?否则就在一旁发霉去,干了偷窃这门共当也别想要回你自己的钱。也别想再喝上任何一碗汤药。你的钱就由我来代为保管,一会上交给老爷去。”

    “妹妹被他们家的参汤烫伤了,眼睛就……”静玲支支吾吾的说着,这番话当场引的刘成暴怒:“你们说的这是哪里话?这是在诬陷老爷……分明是你妹妹手脚不干净,想要偷吃客人送来的冬枣吃。太太只是把她手扇回去,以示警戒。结果她自己绊倒了,还撞碎了老爷家的参汤。那可足足有五十两银子呀。整个城镇有那几个人一生能赚够五十两银子?我我自己自知,也不能!按理说早就该把你这手脚不干净的妹妹抓去送官了。是太太仁慈,念着你们也为家里打了不少长工,才劝老爷消了气。怎么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埋怨来倒打一耙呢!!”

    刘成被气的浑身发抖,他自小便觉得自己嫉恶如仇。对待那些颠倒黑白之辈,他越是细琢磨,就越会深刻的意识到那些人的思想之龌龊,内心之阴暗,行为之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