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曙光
安眠古屋，隐秘研究部。
艾尔·克林格脚步平缓，走入隐秘研究部，他倾听着耳边疯狂的呓语中隐隐传来的提醒，朝隐秘研究部的深处走去。
面前，随着“隐秘”暴动消退，一间间规模不同的封禁室与足有四个楼层的偌大研究部呈现于面前，活像是一座属于“隐秘”的博物馆。
艾尔缓步走向三楼，走到一间上写编号“IV-0875”的封禁室外，他推开了门，下一刻，连绵的黑暗淹没了他，彻底的包裹了他。
无形的光团，在黑暗的环境中漂泊，似乎随时可能出现在封禁室内的任何角落，难以琢磨，难以被抓住，艾尔从拿出两阿蒙牌，以牌面之内传出的对这道光团的感知力，抬起收，抓向了一片黑暗的方向。
紧接着，他感受到了极为剧烈的排斥力在手中盘旋，这和过去艾尔得到新牌时的情况都太一样，这张新牌在抗拒他，若非他手中已有两张阿蒙牌，能为艾尔提供更强的助力，这张新牌也许已经从手中挣脱彻底逃离当前处境了。
在短暂的焦灼中，艾尔咬紧牙关，紧紧抓在手中，双手做揉捏状不断挤压光团，将其收缩凝聚成为金属牌的形状——紧接着，他看到了那张全黑的鲁斯克林格之牌，正反两面没有任何图形雕刻，没有任何流光闪出。
这让艾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连续的疑问与猜测在心头跳跃。
这是一张未经雕琢、内部不曾具有任何来自《诡秘》中角色的塑造核心与力量的鲁斯牌？还是说未到真正激发这张牌面隐藏能力与效果的时候，需要额外的激发契机？
“在上次我询问过有关‘鲁斯·克林格’的问题后，‘安眠古屋’产生了强烈的异变，并在后续主动联络我、指引我找到这张新牌，这张全黑的鲁斯牌。
“这是否代表着，‘安眠古屋’知道某种有关‘鲁斯·克林格’的秘密，他们双方存在着某种很重要的关系，这种指引于我而言究竟是好处、还是坏处？
“不论如何，想要解开这其中隐藏的谜题，获得更多鲁斯牌的力量，我都必须要去尝试探究‘鲁斯·克林格’隐藏的秘密……格里斯坦的肖像画，以及‘安眠古屋’的异常，都可以成为探究这些秘密的方向。”
收回思路，他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将并不安分的新牌与两张阿蒙牌收归一处，他看向外界。
进来容易，离开难。
……
此刻的隐秘研究部外，不论是费特南的研究员，还是教会秘师都已从方才的震撼惊动中反应过来，严阵以待，尽可能封堵住各方道路。
在他们眼中，根据“隐秘规则协议”的条例，不论艾尔究竟有何目的，是否帮助镇压了这次的“隐秘”暴动，但凡是和“隐秘”涉及联系的，都必须要严格监控，以控制为先，抵抗者全部视为被“隐秘”所污染腐化，即刻清除！
刚刚的“隐秘”暴动已惊动了整个费特南，当先赶来的是诸神议会派遣的规则教会高层“万类显化”的红衣主教，“沉默失语者”，汉密雷蒙。
他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个“规则圣刻”，并未开口，环顾四周环境，根本不用其他人汇报，他就似乎已从现场紊乱的规则、与众人各自的神情中，了解到全部情况，他点点头，比了个“进入”的手势。
旋即，他迈开脚步，走入隐秘研究部，其他人从背后跟随，并时刻监控隐秘研究部的各个角落。
叮铃铃——
突然，研究部内警铃大作，响彻整座安眠古屋，那是“隐秘”失窃的警报，那是费特南全体进入最高级别警戒状态的警报！
汉密雷蒙的脚步当即加快，快的带出一连串残影，快的几乎没人跟得上他，而随着他不断走向更高的楼层，后方跟随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因为秘议等级不够，权限不足，很自觉的站在最底层。
当众人踏上第三层，背后跟随的秘师与研究员已不足十人，但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同样的疑惑：那个戴单片眼睛的神秘人究竟去了哪？
汉密雷蒙的眼睛在随意的扫过一遍后，迅速有了猜测，他朝着安眠古屋的某个方向飞速走去，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大门随之打开。
隐藏门。
“主教阁下，这是通往费特南中心的暗门！只能通往内部，无法离开古屋！”
“此人进来拿走‘隐秘’速度的如此之快，显然是有着明确目标，且对安眠古屋的内部地形早有了解，怎么可能往这条路走？这是死路啊！”
汉密雷蒙仍旧并未回头，快步闪进了暗门，背后群人快速跟着。
经过一阵极致速度的追赶与在安眠古屋内的连续转折，他们的面前豁然开朗，进入一座敞亮的大厅中，这是费特南的礼堂，是所有费特南成员每周都会来此进行一次礼拜的地方，空旷的礼堂内摆满了座椅。
此刻，艾尔正安静端坐在最前方的座椅上，将礼帽放在膝盖上，安静等待着什么。
当他看到背后追来的汉密雷蒙等人是，他露出微笑，朝对方点头示意
“嚣张！他为什么如此嚣张？明明就要被我们抓住了！”
“‘隐秘’的偷窃者，你逃不了的！”
“快抓住他！”
一连串的招呼声与不断朝着艾尔聚拢过去的人流中，汉密雷蒙侧过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紧接着，他如有所悟，手中猛地浮现出一柄权杖触媒，狂暴的“无形之风”席卷整座礼堂，将所有试图抓捕艾尔的人全部卷走，引起一片跌撞歪倒在礼堂角落。
众人一阵迷茫不解，全部有些狼狈的看向这位始终保持沉默的红衣主教阁下。
“主教阁下！这是怎么回事？”
汉密雷蒙却并没有回答，那双无比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艾尔，盯着艾尔，仿佛在质问什么。
艾尔微笑颔首，将礼帽戴在头上，从座椅上站起身，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笑容和煦道：“上午好，尊敬的红衣主教阁下，尊敬的诸位秘师。
“请允许我不能再与你们寒暄了，我等的车就要到了。”
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在空旷敞亮的礼堂中，骤然响起巨大的蒸汽汽笛声。
“呜呜呜——”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听，那是蒸汽列车前行的声音。
一辆仿佛自虚无中而来的蒸汽列车从礼堂外开了进来，裹挟着蒸汽浓烟，裹挟着飓风将礼堂内的座椅全部掀翻吹歪，若非有汉密雷蒙的提前出手，那些秘师刚好会被这列突如其来降临的蒸汽列车撞飞。
列车正好停在艾尔的身前，似乎在接应唯一的乘客上车。
这一刻，有人反应了过来——
“是‘维耶哥蒸汽列车’！”
“自从四年前的蒸汽列车事件后，这辆列车就会不断从安眠古屋内部的某些位置进站、出站，但它进出站的位置是不固定的、完全找不到规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近两年几乎没有出现过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算准了时间，要乘‘维耶哥蒸汽列车’离开？！”
“可是，这辆列车究竟会开往何方，没人说得清楚，传闻是通往亡者的国度！所有上了列车的秘师没有一人活着回来，而能活着回来的普通人要么成了疯子，要么在下车时就会暴毙！”
“他是不是疯了？想用这种诡异的方式离开费特南？”
隔着沸腾的蒸汽与彼此间的距离，汉密雷蒙沉默的看着艾尔，看着半虚半实状态的艾尔单手按住头上被飓风吹卷的丝绸礼帽，走上随风打开的列车车门，看着对方回过头来，摘下礼帽放在胸前，很是礼貌的朝他微微躬身。
“合作愉快。”
他像是在和汉密雷蒙说，也像是在和安眠古屋说。
有人想要趁着列车门开闯上列车，继续追捕艾尔，却被汉密雷蒙的秘术硬生生按在了原地。
列车门随之关闭，“呜呜呜——”尖锐的汽笛声，再度响彻礼堂，车轮滚滚前行，裹着浓烟，就这般开离了费特南，开离了所有人眼中的现实世界，开向了未知的方向——
“主教阁下，怎么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一个外来闯入者毫发无损的窃走了‘研究部’的‘隐秘’，就这般乘着火车离开了？这怎么向教会交代啊！”
汉密雷蒙并未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示意“我来负责”后，便转身快步而去。
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如那蒸汽列车渐行渐远，再也难以看清。
……
格里斯坦，文明学院，1304班外。
“你希望我加入新成立的‘曙光组’？”
卡珊德拉·克林格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看向对面阴沉个脸的亚里欧斯·伯纳，这位生命学院的院长仍旧是那版不修边幅，不过相比以往潇洒的不修边幅，这次看上去更像是大为光火后的不修边幅。
亚里欧斯吹胡子瞪眼：“我可不是没有人选了才会来找你，要不是那群脑袋里长得都是蛆虫的家伙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招不到人，你以为我会来找你吗？
“我这次要研究的课题，可是很可能为人类的未来带来新生的伟大课题！是人类命运的先导者！不是什么人我都愿意带的。
“我听说你的入学考试成绩非常不错，基础学科一点就透、术式学习从未出错，算是那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天才吧，勉勉强强够格。”
“具体是研究什么的？”卡珊德拉微笑反问。
这次，就连一向百无禁忌的亚里欧斯都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挥手在周围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规则界限”将他们二人遮挡在内。
“其实就是一些，嗯……‘非常规性质的规则秘术’，不是你脑袋里想的那种啊，就是‘非常规’而已。”
亚里欧斯显然很不善于藏着掖着，说话时语气相当的滑稽别扭。
卡珊德拉微笑更甚：“再具体一些。”
亚里欧斯毛发旺盛的脸瞬间涨红，想要驳斥卡珊德拉，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有些泄气的摇头晃脑，他一挥手间，一幅画面在他与卡珊德拉的面前呈现出来。
画面中，身在规则风暴中的、戴着单片眼镜的艾尔·克林格与即将进门的南德尔完成了瞬间的立场交换。
“就是这种‘非常规的秘术’，懂不懂？这种简单的问题你还要问个没完真是烦死了，到底要不要加入，我可不是求着你加入，这是给你机会！”
亚里欧斯没什么耐心地说道。
卡珊德拉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镜片似乎在此刻反射出了细碎的光芒，她微笑说道：“我加入。”
“你可不知道新小组到底有多好，光听名字你就知道充满希望，‘曙光’，你不加入是你的损失！啊——？什么什么？”亚里欧斯话说到一半突然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你加入？”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条件。”
亚里欧斯很明显激动的鼻滴泡都冒出来了，但却强装着皱眉眉头说道：“你还有条件，你一个连秘议I都没签下的学员加入这么伟大的小组参与学术研究这是你的荣幸，你还想提条件？
“好吧，谁让我们的新小组得到了上面的大力支持呢？让我听听你会用什么条件来污染我的耳朵。”
“我需要一个短暂的假期，最多不会超过五天。”
“行吧，刚开学没多久就想着逃课五天的坏学生，请假而已，我准了，时代真是不一样了，想当年我学习生命规则……”
嘭！
面前的班门被撞上。
但亚里欧斯不仅没有丝毫失意气愤的样子，反而兴奋的挥起了拳头：“终于有了第三个组员！维狄安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能组到人的！”
等等！
兴奋之余，亚里欧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莫名有种寒意袭来。
“这个小组员怎么也戴着眼镜？这玩意现在这么普遍吗？
“年纪轻轻的就患了单只眼睛的近视，以后该不会演变成独眼瞎吧？格里斯坦的学员，真是他妈的一代不如一代了！”
窗外，乌云忽然笼罩了天边的曙光，大地变得暗沉沉的。
“第二卷终”
艾尔·克林格脚步平缓，走入隐秘研究部，他倾听着耳边疯狂的呓语中隐隐传来的提醒，朝隐秘研究部的深处走去。
面前，随着“隐秘”暴动消退，一间间规模不同的封禁室与足有四个楼层的偌大研究部呈现于面前，活像是一座属于“隐秘”的博物馆。
艾尔缓步走向三楼，走到一间上写编号“IV-0875”的封禁室外，他推开了门，下一刻，连绵的黑暗淹没了他，彻底的包裹了他。
无形的光团，在黑暗的环境中漂泊，似乎随时可能出现在封禁室内的任何角落，难以琢磨，难以被抓住，艾尔从拿出两阿蒙牌，以牌面之内传出的对这道光团的感知力，抬起收，抓向了一片黑暗的方向。
紧接着，他感受到了极为剧烈的排斥力在手中盘旋，这和过去艾尔得到新牌时的情况都太一样，这张新牌在抗拒他，若非他手中已有两张阿蒙牌，能为艾尔提供更强的助力，这张新牌也许已经从手中挣脱彻底逃离当前处境了。
在短暂的焦灼中，艾尔咬紧牙关，紧紧抓在手中，双手做揉捏状不断挤压光团，将其收缩凝聚成为金属牌的形状——紧接着，他看到了那张全黑的鲁斯克林格之牌，正反两面没有任何图形雕刻，没有任何流光闪出。
这让艾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连续的疑问与猜测在心头跳跃。
这是一张未经雕琢、内部不曾具有任何来自《诡秘》中角色的塑造核心与力量的鲁斯牌？还是说未到真正激发这张牌面隐藏能力与效果的时候，需要额外的激发契机？
“在上次我询问过有关‘鲁斯·克林格’的问题后，‘安眠古屋’产生了强烈的异变，并在后续主动联络我、指引我找到这张新牌，这张全黑的鲁斯牌。
“这是否代表着，‘安眠古屋’知道某种有关‘鲁斯·克林格’的秘密，他们双方存在着某种很重要的关系，这种指引于我而言究竟是好处、还是坏处？
“不论如何，想要解开这其中隐藏的谜题，获得更多鲁斯牌的力量，我都必须要去尝试探究‘鲁斯·克林格’隐藏的秘密……格里斯坦的肖像画，以及‘安眠古屋’的异常，都可以成为探究这些秘密的方向。”
收回思路，他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将并不安分的新牌与两张阿蒙牌收归一处，他看向外界。
进来容易，离开难。
……
此刻的隐秘研究部外，不论是费特南的研究员，还是教会秘师都已从方才的震撼惊动中反应过来，严阵以待，尽可能封堵住各方道路。
在他们眼中，根据“隐秘规则协议”的条例，不论艾尔究竟有何目的，是否帮助镇压了这次的“隐秘”暴动，但凡是和“隐秘”涉及联系的，都必须要严格监控，以控制为先，抵抗者全部视为被“隐秘”所污染腐化，即刻清除！
刚刚的“隐秘”暴动已惊动了整个费特南，当先赶来的是诸神议会派遣的规则教会高层“万类显化”的红衣主教，“沉默失语者”，汉密雷蒙。
他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个“规则圣刻”，并未开口，环顾四周环境，根本不用其他人汇报，他就似乎已从现场紊乱的规则、与众人各自的神情中，了解到全部情况，他点点头，比了个“进入”的手势。
旋即，他迈开脚步，走入隐秘研究部，其他人从背后跟随，并时刻监控隐秘研究部的各个角落。
叮铃铃——
突然，研究部内警铃大作，响彻整座安眠古屋，那是“隐秘”失窃的警报，那是费特南全体进入最高级别警戒状态的警报！
汉密雷蒙的脚步当即加快，快的带出一连串残影，快的几乎没人跟得上他，而随着他不断走向更高的楼层，后方跟随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因为秘议等级不够，权限不足，很自觉的站在最底层。
当众人踏上第三层，背后跟随的秘师与研究员已不足十人，但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同样的疑惑：那个戴单片眼睛的神秘人究竟去了哪？
汉密雷蒙的眼睛在随意的扫过一遍后，迅速有了猜测，他朝着安眠古屋的某个方向飞速走去，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大门随之打开。
隐藏门。
“主教阁下，这是通往费特南中心的暗门！只能通往内部，无法离开古屋！”
“此人进来拿走‘隐秘’速度的如此之快，显然是有着明确目标，且对安眠古屋的内部地形早有了解，怎么可能往这条路走？这是死路啊！”
汉密雷蒙仍旧并未回头，快步闪进了暗门，背后群人快速跟着。
经过一阵极致速度的追赶与在安眠古屋内的连续转折，他们的面前豁然开朗，进入一座敞亮的大厅中，这是费特南的礼堂，是所有费特南成员每周都会来此进行一次礼拜的地方，空旷的礼堂内摆满了座椅。
此刻，艾尔正安静端坐在最前方的座椅上，将礼帽放在膝盖上，安静等待着什么。
当他看到背后追来的汉密雷蒙等人是，他露出微笑，朝对方点头示意
“嚣张！他为什么如此嚣张？明明就要被我们抓住了！”
“‘隐秘’的偷窃者，你逃不了的！”
“快抓住他！”
一连串的招呼声与不断朝着艾尔聚拢过去的人流中，汉密雷蒙侧过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紧接着，他如有所悟，手中猛地浮现出一柄权杖触媒，狂暴的“无形之风”席卷整座礼堂，将所有试图抓捕艾尔的人全部卷走，引起一片跌撞歪倒在礼堂角落。
众人一阵迷茫不解，全部有些狼狈的看向这位始终保持沉默的红衣主教阁下。
“主教阁下！这是怎么回事？”
汉密雷蒙却并没有回答，那双无比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艾尔，盯着艾尔，仿佛在质问什么。
艾尔微笑颔首，将礼帽戴在头上，从座椅上站起身，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笑容和煦道：“上午好，尊敬的红衣主教阁下，尊敬的诸位秘师。
“请允许我不能再与你们寒暄了，我等的车就要到了。”
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在空旷敞亮的礼堂中，骤然响起巨大的蒸汽汽笛声。
“呜呜呜——”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听，那是蒸汽列车前行的声音。
一辆仿佛自虚无中而来的蒸汽列车从礼堂外开了进来，裹挟着蒸汽浓烟，裹挟着飓风将礼堂内的座椅全部掀翻吹歪，若非有汉密雷蒙的提前出手，那些秘师刚好会被这列突如其来降临的蒸汽列车撞飞。
列车正好停在艾尔的身前，似乎在接应唯一的乘客上车。
这一刻，有人反应了过来——
“是‘维耶哥蒸汽列车’！”
“自从四年前的蒸汽列车事件后，这辆列车就会不断从安眠古屋内部的某些位置进站、出站，但它进出站的位置是不固定的、完全找不到规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近两年几乎没有出现过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算准了时间，要乘‘维耶哥蒸汽列车’离开？！”
“可是，这辆列车究竟会开往何方，没人说得清楚，传闻是通往亡者的国度！所有上了列车的秘师没有一人活着回来，而能活着回来的普通人要么成了疯子，要么在下车时就会暴毙！”
“他是不是疯了？想用这种诡异的方式离开费特南？”
隔着沸腾的蒸汽与彼此间的距离，汉密雷蒙沉默的看着艾尔，看着半虚半实状态的艾尔单手按住头上被飓风吹卷的丝绸礼帽，走上随风打开的列车车门，看着对方回过头来，摘下礼帽放在胸前，很是礼貌的朝他微微躬身。
“合作愉快。”
他像是在和汉密雷蒙说，也像是在和安眠古屋说。
有人想要趁着列车门开闯上列车，继续追捕艾尔，却被汉密雷蒙的秘术硬生生按在了原地。
列车门随之关闭，“呜呜呜——”尖锐的汽笛声，再度响彻礼堂，车轮滚滚前行，裹着浓烟，就这般开离了费特南，开离了所有人眼中的现实世界，开向了未知的方向——
“主教阁下，怎么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一个外来闯入者毫发无损的窃走了‘研究部’的‘隐秘’，就这般乘着火车离开了？这怎么向教会交代啊！”
汉密雷蒙并未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示意“我来负责”后，便转身快步而去。
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如那蒸汽列车渐行渐远，再也难以看清。
……
格里斯坦，文明学院，1304班外。
“你希望我加入新成立的‘曙光组’？”
卡珊德拉·克林格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看向对面阴沉个脸的亚里欧斯·伯纳，这位生命学院的院长仍旧是那版不修边幅，不过相比以往潇洒的不修边幅，这次看上去更像是大为光火后的不修边幅。
亚里欧斯吹胡子瞪眼：“我可不是没有人选了才会来找你，要不是那群脑袋里长得都是蛆虫的家伙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招不到人，你以为我会来找你吗？
“我这次要研究的课题，可是很可能为人类的未来带来新生的伟大课题！是人类命运的先导者！不是什么人我都愿意带的。
“我听说你的入学考试成绩非常不错，基础学科一点就透、术式学习从未出错，算是那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天才吧，勉勉强强够格。”
“具体是研究什么的？”卡珊德拉微笑反问。
这次，就连一向百无禁忌的亚里欧斯都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挥手在周围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规则界限”将他们二人遮挡在内。
“其实就是一些，嗯……‘非常规性质的规则秘术’，不是你脑袋里想的那种啊，就是‘非常规’而已。”
亚里欧斯显然很不善于藏着掖着，说话时语气相当的滑稽别扭。
卡珊德拉微笑更甚：“再具体一些。”
亚里欧斯毛发旺盛的脸瞬间涨红，想要驳斥卡珊德拉，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有些泄气的摇头晃脑，他一挥手间，一幅画面在他与卡珊德拉的面前呈现出来。
画面中，身在规则风暴中的、戴着单片眼镜的艾尔·克林格与即将进门的南德尔完成了瞬间的立场交换。
“就是这种‘非常规的秘术’，懂不懂？这种简单的问题你还要问个没完真是烦死了，到底要不要加入，我可不是求着你加入，这是给你机会！”
亚里欧斯没什么耐心地说道。
卡珊德拉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镜片似乎在此刻反射出了细碎的光芒，她微笑说道：“我加入。”
“你可不知道新小组到底有多好，光听名字你就知道充满希望，‘曙光’，你不加入是你的损失！啊——？什么什么？”亚里欧斯话说到一半突然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你加入？”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条件。”
亚里欧斯很明显激动的鼻滴泡都冒出来了，但却强装着皱眉眉头说道：“你还有条件，你一个连秘议I都没签下的学员加入这么伟大的小组参与学术研究这是你的荣幸，你还想提条件？
“好吧，谁让我们的新小组得到了上面的大力支持呢？让我听听你会用什么条件来污染我的耳朵。”
“我需要一个短暂的假期，最多不会超过五天。”
“行吧，刚开学没多久就想着逃课五天的坏学生，请假而已，我准了，时代真是不一样了，想当年我学习生命规则……”
嘭！
面前的班门被撞上。
但亚里欧斯不仅没有丝毫失意气愤的样子，反而兴奋的挥起了拳头：“终于有了第三个组员！维狄安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能组到人的！”
等等！
兴奋之余，亚里欧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莫名有种寒意袭来。
“这个小组员怎么也戴着眼镜？这玩意现在这么普遍吗？
“年纪轻轻的就患了单只眼睛的近视，以后该不会演变成独眼瞎吧？格里斯坦的学员，真是他妈的一代不如一代了！”
窗外，乌云忽然笼罩了天边的曙光，大地变得暗沉沉的。
“第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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