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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醉酒闹事

    另一桶里的酒,郑屠饮了不到三成。

    见还有剩酒,鲁智深拿起酒瓢,便要再舀。

    “夯货,够了,今日便到此,过两日再饮。”郑屠连忙阻止。

    “哥哥,你...好不痛快,明明还有酒,为何不让俺吃?”鲁智深边说边打酒嗝。

    无奈,郑屠只能将剩余的酒倒了。

    “这酒性烈,为兄怕你醉酒闹事,改日再饮。”郑屠起身说道。

    “哥哥,俺...俺还清醒着呢。”

    “可还记得为兄刚才吩咐?”郑屠试探着问。

    “记得。”鲁智深撑地站起,身形已然有些不稳:“哥哥让俺...不得再打骂寺中僧人,俺心中记着!”

    “甚好!”郑屠略微放下心来。

    三人约定了下次饮酒的时间,各自散去。

    且说鲁智深迈着踉跄脚步,往禅房走去。

    山风一吹,酒意上涌,顿觉头昏脑涨。

    他扶着墙,一路穿过天王殿,来到寺庙左侧的罗汉殿。

    突觉腹部一阵激灵,尿意上涌。

    也顾不得茅房还是佛殿,鲁智深一把推门进去,躲在那佛像后撒起尿来。

    殿中有一火道工,正在添油灯,听到动静,拿起一盏灯靠近。

    “何人?”

    “是俺,智深。”

    “师父深夜不睡,为何在此?”

    那火工说完,迎面便扑来一股酒味。

    “师父饮酒了?”那火道工大惊。

    “饮酒便饮酒,大惊小怪作甚?”鲁智深大声喝道。

    火道工刚要答话,却见他裤带仍未系好,僧裤上仍有几滴尿渍。

    心中大惊,连忙顺着鲁智深出来的方向奔去。

    见佛像后面有一滩水渍。

    闻之,骚味十足。

    那火道工双眼圆睁,跑了回来,怒指鲁智深:

    “你...你竟在佛殿净手?”

    环顾了一眼四周,见佛像林立,鲁智深方才醒觉。

    “哈,原来此间不是茅房,洒家认错路了。”

    “你这厮好生作孽,全没些个出家人的体面,我定要告诉长老。”

    说完,他径自跑出罗汉殿。

    摸着头呵呵一笑,鲁达也不在意,抬脚便要出门。

    突见身旁金刚怒目而视,仿若在斥责他的无礼。

    “你这个鸟大汉,莫不是也在怪罪俺不成。”

    再看他手,紧握双拳。

    “你是金刚,俺练的也是金刚拳,只是不知,是你的拳厉害,还是洒家的拳厉害。”

    言毕,鲁智深跳上台基,把栅刺子一拔,拿起一根折了的木头,往那金刚腿上便打。

    顿时,佛像的泥倏倏落下,满身金彩颜色也尽皆脱落。

    而后,他扔了断木,双手猛推那金刚佛像。

    只听得一声震天大响,佛殿颤抖,那尊金刚从台基上倒撞下来,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哥哥不让俺打骂僧人,但也没说不能打金刚佛祖。”

    口中犹自念叨,鲁智深踢开脚下泥木,摇摇晃晃大笑而去。

    那智真长老自在精舍打坐入睡,忽又听到房门被敲响。

    深夜拜门,必有急事。

    “进来!”智真轻应一声。

    进来的还是那智嗔首座。

    他一脸苦相,眼中不乏怒火,再度拜倒在地:“师叔,那智深贼子又闹事了。”

    “何事?”

    “这厮不诵经做功课便罢,谁知今夜竟然犯了酒戒,喝得酩酊大醉。”

    “智深刚落发,一时之间戒不了俗家酒肉,也是情理,待日后好生管教便是。”智真长老语气不见起伏。

    “不止如此,他还在罗汉殿净手,酒劲上头,竟...竟打碎了金刚神像,如此泼贼,怎能继续留在寺中,请师叔做主,将此人逐出文殊院。”智嗔叩首。

    本以为智真多少会有些怒意,谁知他还是不紧不慢。

    “自古天子尚且避醉汉,何况僧人乎?若是打坏了金刚,请他施主赵员外自来重塑一尊便是,且由他去。”

    “这...”智嗔一时竟无言以对。

    “回去歇着吧,明日再做计较。”智真轻手一挥。

    咬着牙,智嗔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愤愤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刚出了精舍,他心中便怒意上涌。

    好个囫囵师叔,如此护短,枉你身为文殊院高僧,如此下去,五台山的名声便要被你毁了。

    心中不平,但智嗔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压住怒火,回了禅房。

    话说郑屠回到房中,犹自担心鲁智深,心事重重,眉头紧锁。

    万一这厮真的如原著那般,大闹五台山,打得僧人、火工、老郎落花流水,岂不枉费了来此一遭。

    赵员外那点人情、自己能否改变水浒事件,两者先抛开不说。

    关键是,他打心眼里将鲁智深当骨肉兄弟。

    真心希望他沉稳些,往后好成大事。

    今夜倒好,没来由饮了烈酒,不知会否出事?

    郑屠暗恨自己,不应该惯着那厮,买那两桶酒。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王进坐在一旁劝慰道:“哥哥放心,三弟虽然性子冲动,但他言出必行,说不会打骂僧人,必定做得到。”

    听到此言,郑屠皱眉叹道:“希望如此。”

    两人谈话间,一火工道人进了房中,神情有些气怒。

    一边走,嘴里不断喃喃:“从没见过如此无礼之人,枉为僧人,实乃泼贼也!”

    那火工连连怒骂。

    他叫周达,在文殊院已经当了五年的火工,与郑屠王进两人同一禅房。

    听他口中话语,郑屠心中一紧,随即问道:“兄弟,发生何事?”

    “唉!”

    周达重重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粗暴的僧人。”

    “到底何事?”王进也心中不安。

    “今日我轮值,竟见寺中一僧人,喝得大醉,辩不得路,竟在罗汉殿神像后面净手,你说奇不奇?”

    闻言,郑屠闭上眼睛,心中叫苦。

    终究还是来了。

    但他还抱着一分希望,立即问道:“仅是净手,兄弟不必如此长叹。”

    那周达冷笑着道:“若只是净手,那还小事,那厮发起酒疯,将金刚神像砸毁了。”

    “什么?砸毁金刚神像,何人如此大胆?”纵然已经猜到七八,郑屠还是假装不知。

    “便是前日剃度的那智深和尚。”周达再次叹息:“对了,你们俩与他一道上山,都是赵员外举荐的,应当知晓。”

    话音刚落,郑屠立刻冲出了禅房。

    王进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