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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隐患

    “休走,看洒家禅杖!”

    鲁智深说完,抡起月牙禅杖对着高衙内便冲将过去。

    酒劲上来,他若真的出手可没个分寸。

    “你这和尚胆大包天,可知他是谁?”旁边的泼皮落户出言。

    “纵是佛汉金刚,今天也饶你不得。”

    见来者身形高大,手中月牙禅杖瘆人,高衙内挡住脑袋大呼。

    “我是高太尉之子,你敢伤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高太尉之子?”

    鲁智深一愣,身形停下。

    “如何,怕了吧?”高衙内得意一笑。

    “林教头都不计较,你这和尚怎地如此好闲?乖乖回去念经送佛,休在这讨死。”

    毕竟涉及三人性命,鲁智深酒醒几分,回头看向人群中的郑屠,征求他的意见。

    只见郑屠微微点头,示意他动手。

    鲁智深心中大喜,不管不顾,再次抡起禅杖冲杀过去。

    此时,林冲却是奔将过来,拦住了鲁智深。

    “师父何为?”

    “洒家见这狗贼欺辱阿嫂,替你打杀了他出气。”鲁智深回道。

    “他是高太尉之子,不好与之翻脸。何况是他不认得拙荆,若认得,定然不会做出这等事,且放他一马。”

    林冲倒是替高衙内求情。

    郑屠见状,不断摇头叹息。

    这林冲,还是优柔寡断了些。

    他这一拦,高衙内早带着人跑得不见踪影。

    “教头,你怕他高太尉,洒家可不怕。若让俺再次撞见,且先叫他吃俺三百禅杖。”

    林冲见鲁智深浑身酒气,以为他说的是醉话,也不与之纠缠。

    “师父说的是,林某一时被众人劝住了,权且饶他。”

    郑屠走了上来,顺势朝林冲说道:“大师父醉了,我且随他回去,林教头,明日再会。”

    听得郑屠话语,鲁智深朝林冲拱手:“教头、阿嫂休要笑话,明日菜园再把酒痛饮。”

    “必不失约。”林冲抱拳回道。

    郑屠走了几步,心中实在放不下,便回头再道:“教头,我观高衙内这厮贼心不死,须要多加提防才是,往后切不可让令夫人出门。”

    “多谢提醒。”林冲朝郑屠微微颔首。

    三人暂别,回到菜园。

    见两人相安无事,王进长出一口气。

    “哥哥,事情如何?”他关心问道。

    两人将高衙内调戏林冲夫人一事,告知王进。

    “高衙内?又是这厮!”

    王进握拳,脸上满是愤怒。

    “怎么,你也识得他?”郑屠见他表情异常,反问道。

    “我担任教头时,这厮便时常到禁军中找我麻烦,想是替高太尉出气,往后我实在忍不过,才逃离了东京。”

    “呔,这腌臜贼子,早知道洒家方才便结果了他,替哥哥出气。”鲁智深将禅杖往墙上狠狠一靠。

    土墙几乎被他砸出个窟窿。

    “只可惜,林教头还是碍于高俅情面,不敢下手。”郑屠拿起茶碗,径自喝水。

    “哥哥,他可是高俅一手提拔上去的,不敢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王进回道。

    “正是此理,先前不让你们透露真实名姓,也是这点考虑。”郑屠看了两人一眼。

    “可我观那林教头,是个真性情的汉子,不似那般告官的小人。”鲁智深对林冲印象还是不错的。

    牵起嘴角一笑,郑屠回道:“若非他是个汉子,恐怕这个菜园,也不会让他进来了。”

    三人撇过林冲话题,王进径自问道:“对了哥哥,你力气怎生变得如此之大,竟能将柳树干拔起?”

    说到此事,鲁智深也走过来附言:“对,在那刘家庄,哥哥一拳便砸断周通的手臂骨,这力量没个千斤,可做不到。”

    郑屠望着两人,摸了一下光秃秃的下巴,笑道:“我也不知道怎地回事,或许是高人赐予的那枚丹药,起的作用吧。”

    “哥哥真有福。”王进不无羡慕回道。

    三人闲聊一阵,收拾了十担蔬菜,交予相国寺僧人,便自睡下。

    话说那高衙内自从见了林冲娘子,整日里魂不守舍,茶饭不思,一时竟清减不少。

    过了两三日,众多闲汉都来伺候,为首那人名叫富安,见高衙内如此,心中有了计较。

    “衙内近日面色不悦,想必是心中有事?”

    高衙内饮了一口茶,双眼无神抬头道:“你却如何晓得?”

    “小人一猜便着,可是为了那林家娘子?”

    “唉!”

    高衙内叹了口气,放下茶杯。

    “你倒是精明,只可惜没个法子得了她。”

    “此事却有何难?”富安凑上前,一脸奸笑。

    “你有办法?”高衙内立刻两眼放光。

    “衙内怕那林冲长枪,这个却是无妨。可他现在在太尉手下做事,怎敢违了太尉之意?”

    “说清楚来。”高衙内心中着急。

    “若太尉有个命令,他林冲若是违抗了,轻则刺配了他,重则害了性命,料他不敢。”

    高衙内似乎听出了其中门道,来了精神,他搓着双手道:“自从见了林家娘子,不知怎地念念不忘,你若真有计较,我自重重赏你。”

    听到这句话,那富安更是来了劲头。

    “京中有个虞侯,唤作陆谦,是那林冲至交,咱们可通过他下手。”

    “如何下手?”

    “明日衙内可躲在陆虞侯楼上深阁,让那陆谦叫林冲出去吃酒,小人便去林冲家,将他娘子骗到深阁上,到时还不是任凭衙内施为。”富安边说边笑。

    “好,甚好。”高衙内听得心里痒,旋即又问道:“你是个生人,那林家娘子如何肯与你出得门去?”

    “这个简单,小人就称林冲在陆虞侯家醉酒,人事不省,请她速速前去。他们夫妻恩爱,听得林冲有事,哪会想那许多?”

    “好计,好计!”高衙内开怀大笑,旋即又道:“今晚我便命陆谦前来议事。”

    陆谦的家,便在高俅府邸隔壁。

    虞侯是最底层的官吏,多年来陆谦不得寸进,因此常郁闷不已。

    听得高衙内传唤,他心中忐忑,不知何事。

    但又不能不去,于是收拾好仪表,进了高府。

    见高衙内奉茶以待,陆谦知道不是找自己麻烦,方才略微宽心。

    “不知衙内找下官何事?”陆谦主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