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一挖就是20年，一直到老五李小福退伍回来，有了一份正式工作后，李长贵才慢慢离开了那个养活了一家人的河滩，不再挖沙。
李大福刚毕业的时候，工作还没着落，李长贵就带着他在河滩挖沙，在面包店工作的正式工林青本来跟下苦的李大福没有交集，可媒人刚好就是李长贵的多年的邻居，又经常来林青那买面包，一来二去，人就熟了，李长贵在媒人跟前念叨了几回李大福的事，所以媒人就想起了在面包店工作的林青，年轻时浓眉大眼的李大福挺招女孩子喜欢，从门缝里偷偷见过李大福后，林青给媒人回了话，她愿意和李大福好。
已经混出头的林满仓自然看不上李大福，但妹妹实在喜欢，争吵了几回，见没办法，也就默认了这个妹夫。出嫁时林满仓给林青陪嫁了一整套实木家具，还有彩电、冰箱、洗衣机三大件，这在当时算是延城顶级的陪嫁了，当这些高档的陪嫁物品被挨个搬近那个破烂的窑洞时，邻里邻居都惊讶的张着嘴，感叹着是哪家大小姐嫁到这破山沟里来了。
婚后，李大福和林青住进了山上原来老大李迎福住的那口窑里，李迎福单位分了房，刚搬出去没多久，李大福正好衔接上。老二李接福跑省城做生意去了，说是改革开放了，要去做生意，死活叫不回来，老四李添福和老五李小福还未成年，他们在一达住一孔。
李大福整日在河滩挖沙，每天回家两只手吃饭都抖筷子，人还晒的黑黢黢的，林青心疼自己的男人，央求了她哥两回，于是林满仓便拉着李大福跑起了大车，还帮助他考了驾照，跑到第四个年头，李大福的工作才有了着落，被安排进了粮食局，领导一看李大福有驾照，又开过几年大车，那技术肯定么麻达，当即就把局里刚买回来的小轿车钥匙交给了李大福，那个年代的司机跟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有句话说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可见油水丰厚。自从李大福当上这个司机，林青家的日子就逐渐好转起来，林满仓又行了门路，所以单位给李大福提前分了一间平房，李大福便带着妻子，儿女，从山上搬到了大院里，住进了那间只有30平米的平房，筒子楼，厕所还在走廊的另一边，但就这也比在山上住强了不少，但凡有点办法的，谁会愿意住在一下雨就成了泥潭的山沟里呢，李大福就这样在新单位站稳了脚跟。
第二天一早，林青早早起来做了早饭。林凯的表弟李武表妹李文醒来后看到睡在沙发上林凯十分高兴，以为哥哥来找他们玩了，打闹了一阵。饭做好后，几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李大福还没有起床。李武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分给林凯，说：“哥，你多吃点，你现在咋瘦了这么多？”李文也将碗里的鸡蛋夹到林凯碗里，说：“就是么，哥，你得多吃点才能长肉呢。”林凯抬起头对着还没有经历世事的弟弟妹妹笑了笑，又低下了头，两只手快速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吃罢，李武和李文各自背上自己的书包，跟哥哥打了声招呼后就上学去了，李大福的呼噜声还打的震天响，林青走进卧室，轻手轻脚的打开衣柜，从衣柜翻出一件李大福发福前穿过的棉袄，然后把棉袄拿到餐厅，拍打了几下，将棉袄直接套在了林凯身上。棉袄有些大，袖子快能耷拉到膝盖了，林青将袖口挽了几圈，才凑合能穿。
林青带着林凯来到了自己工作的面包店。店里相熟的红艳认识林凯，将一块刚烤出来的面包偷偷塞进林凯的口袋，摸了摸林凯的头，说：“悄悄吃噢，别让领导发现。”然后又转身问林青：“咋把凯凯带来了？”
“被姬兰花那个婊子赶出来了，么地方去，把那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随后林青指着大厅的椅子，对林凯说：“凯凯，你坐那，旁边有杂志了，坐不住了看看杂志。”
“噢。”林凯乖乖的走到桌旁坐下，顺手拿起一本读者看了起来，左手时不时的从口袋里撕下一块面包偷偷塞进嘴里。
早上温暖的阳光透过桌子旁的落地玻璃窗，刚好投射在桌子上，晒的人暖洋洋的。林凯趴在桌子上吃着面包看着书，享受着这久违的惬意。
快10点了，林华掀开门帘走进店内。她是来进货的，从两年前开始，每天早上林华都会来林青的面包店批发上几盘子面包，然后用三轮车推着去学校门口售卖。她男人高大全三年前做工时从高处跌落，下半身瘫痪了，失去了劳动能力，现在只能躺在炕上，等着人递饭收拾屎尿，林华家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他们的大儿子高生才上高中，小儿子高军因为小儿麻痹，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说话也有严重的口吃，只能整日在家窝着。林青说，姐，你们全家不能指着老板赔偿的那点钱过日子，坐吃山空，你最好另谋出路，干个啥。于是林华就卖起了面包，也算有了一份固定收入。
“大姑，你来进货了？”林凯原来在校门口经常能看见大姑推着三轮车叫卖，每次远远看见大姑，林凯就低着头，绕道走了，从来不和大姑打照面。他心里想，要是让班里同学知道了自己的大姑是个推车车的小贩，这在当时的林凯的认知里，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所以他总是躲闪着大姑，不让她看见自己。
“凯凯，你咋在这了？”林华摸了摸林凯的头，问道：“你昨天在你二姑家住的？”
“噢，是了，昨天晚上在二姑家睡的。”林凯说完低下了头。
林华猜到了林凯怕又是被姬兰花赶了出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原先林华是个硬气的人，作为一个女人，一年四季哭不了几回，自从她男人瘫了以后，林华不管见了谁有一点磨难，她都跟着掉眼泪，变得又敏感又脆弱。林华左手擦着眼泪，右手心疼的摸着林凯的头，可又想起现在她自己也过的艰苦，帮不了侄子什么忙，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林青拿着三盘刚烤出来的面包走出柜台，没跟林华说话，走到店门口将面包放在了林华的三轮车上，然后又找来塑料布将面包仔细盖好后才返回店内。
林青说：“姐，你别操心，这两天我让凯凯跟着我，完了我找王燕去，我不相信她真的就不管自己的儿了。”
林华又抹了一把眼泪，说：“噢，就是么，找王燕说说么，这女人咋心这么狠了，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
“好了，姐，你快忙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凯凯，大姑走了，你要是么地方吃饭了，就来大姑家，大姑给你做饭吃噢。”林华生怕侄子饿肚子，她觉得其他的她帮不了什么忙，做个饭她还是能行的。
“嗯，好，大姑，你快忙去，马上中午就放学了。”
林青和林凯将林华送至店外。林华佝偻着瘦小的身躯，左脚先站在脚蹬子上，右腿抬起，跨上三轮车，然后把双脚放在镫子上，右腿一发里，三轮车向前缓慢开动着。期间林华回头看了几眼林青和林凯，林青大声喊道：“看路，姐，慢点骑。”林华蹬着三轮车逐渐远去，林青对林凯说：“你大姑现在也过得艰难，哎，看你大姑现在瘦成啥了。”说罢返回了店里。林凯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消失在拐角的大姑，林凯此刻内心充满了自责，以前不该躲着大姑的，这是自己的亲姑姑啊，不管她是卖面包的小商贩还是扫大街的下苦人，她都是自己的亲姑姑啊，林凯心里暗暗发着愿，以后再看见大姑，绝不躲着走了。
下了班，林青带着林凯来找王燕，林青已经忘记了是几栋几楼，林凯记得清楚，于是走在前面，给林青引着路。两人走到王燕家门口，林青敲了几下门，听见门里传来王燕的声音：“谁啊。”
“是我，嫂子！”林青到现在还喊王燕嫂子，从来没有喊过姬兰花“嫂子”，在她心里，只有王燕才是自己的大嫂，姬兰花只是一个不要脸的恶毒的骚货。
打开门，王燕看见是林青和儿子，楞了一下，说：“进来吧。”然后转身回到屋内，坐在了沙发上。林青将林凯拉进屋，坐在了王燕旁边。林凯见到许久未见的母亲，不敢热情，只是低着头，双手在膝盖上不停的搓磨着，他不敢再像上次那样，满怀期待的扑向母亲，他怕母亲再一次的推开他，而后冷漠的逃离。
“凯凯昨天差点在外面冻死，晚上10点了才找到我那，王满仓现在已经不算个人了，你是凯凯亲妈，你要是再不管，我管，我跟李大福就是离了婚我也管。”
王燕听见儿子差点冻死，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焦急的神情，王燕站起身，想好好看看林凯，可林满仓那张让人憎恨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林凯和林满仓长得太像了，那张脸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王燕把头撇到一边，狠心说道：“凯凯判给了林满仓，我管不了，那是你亲哥，你们三个姓林的，你们是一家子，你找你亲哥说去。”
说罢，起身打开了大门，这是送客的意思。其实王燕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她知道她的恨不应该发泄在儿子身上，可她由不得的就心硬。刚才听闻她的儿子昨夜差点冻死，她内心更是像被刀戳了几个窟窿眼一样疼痛，但她此刻不想在林青跟前露出软弱来，好像在林青跟前露了软弱就是在林满仓跟前露了软弱。
林青板着脸，看着王燕那张硬气的脸，无奈只能拉着林凯离开了，林凯不想离开，屁股向后撅着，抗拒着林青的手，林青一使劲，林凯一个趔趄，卸了劲道，林青将林凯拉出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大福刚毕业的时候，工作还没着落，李长贵就带着他在河滩挖沙，在面包店工作的正式工林青本来跟下苦的李大福没有交集，可媒人刚好就是李长贵的多年的邻居，又经常来林青那买面包，一来二去，人就熟了，李长贵在媒人跟前念叨了几回李大福的事，所以媒人就想起了在面包店工作的林青，年轻时浓眉大眼的李大福挺招女孩子喜欢，从门缝里偷偷见过李大福后，林青给媒人回了话，她愿意和李大福好。
已经混出头的林满仓自然看不上李大福，但妹妹实在喜欢，争吵了几回，见没办法，也就默认了这个妹夫。出嫁时林满仓给林青陪嫁了一整套实木家具，还有彩电、冰箱、洗衣机三大件，这在当时算是延城顶级的陪嫁了，当这些高档的陪嫁物品被挨个搬近那个破烂的窑洞时，邻里邻居都惊讶的张着嘴，感叹着是哪家大小姐嫁到这破山沟里来了。
婚后，李大福和林青住进了山上原来老大李迎福住的那口窑里，李迎福单位分了房，刚搬出去没多久，李大福正好衔接上。老二李接福跑省城做生意去了，说是改革开放了，要去做生意，死活叫不回来，老四李添福和老五李小福还未成年，他们在一达住一孔。
李大福整日在河滩挖沙，每天回家两只手吃饭都抖筷子，人还晒的黑黢黢的，林青心疼自己的男人，央求了她哥两回，于是林满仓便拉着李大福跑起了大车，还帮助他考了驾照，跑到第四个年头，李大福的工作才有了着落，被安排进了粮食局，领导一看李大福有驾照，又开过几年大车，那技术肯定么麻达，当即就把局里刚买回来的小轿车钥匙交给了李大福，那个年代的司机跟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有句话说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可见油水丰厚。自从李大福当上这个司机，林青家的日子就逐渐好转起来，林满仓又行了门路，所以单位给李大福提前分了一间平房，李大福便带着妻子，儿女，从山上搬到了大院里，住进了那间只有30平米的平房，筒子楼，厕所还在走廊的另一边，但就这也比在山上住强了不少，但凡有点办法的，谁会愿意住在一下雨就成了泥潭的山沟里呢，李大福就这样在新单位站稳了脚跟。
第二天一早，林青早早起来做了早饭。林凯的表弟李武表妹李文醒来后看到睡在沙发上林凯十分高兴，以为哥哥来找他们玩了，打闹了一阵。饭做好后，几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李大福还没有起床。李武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分给林凯，说：“哥，你多吃点，你现在咋瘦了这么多？”李文也将碗里的鸡蛋夹到林凯碗里，说：“就是么，哥，你得多吃点才能长肉呢。”林凯抬起头对着还没有经历世事的弟弟妹妹笑了笑，又低下了头，两只手快速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吃罢，李武和李文各自背上自己的书包，跟哥哥打了声招呼后就上学去了，李大福的呼噜声还打的震天响，林青走进卧室，轻手轻脚的打开衣柜，从衣柜翻出一件李大福发福前穿过的棉袄，然后把棉袄拿到餐厅，拍打了几下，将棉袄直接套在了林凯身上。棉袄有些大，袖子快能耷拉到膝盖了，林青将袖口挽了几圈，才凑合能穿。
林青带着林凯来到了自己工作的面包店。店里相熟的红艳认识林凯，将一块刚烤出来的面包偷偷塞进林凯的口袋，摸了摸林凯的头，说：“悄悄吃噢，别让领导发现。”然后又转身问林青：“咋把凯凯带来了？”
“被姬兰花那个婊子赶出来了，么地方去，把那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随后林青指着大厅的椅子，对林凯说：“凯凯，你坐那，旁边有杂志了，坐不住了看看杂志。”
“噢。”林凯乖乖的走到桌旁坐下，顺手拿起一本读者看了起来，左手时不时的从口袋里撕下一块面包偷偷塞进嘴里。
早上温暖的阳光透过桌子旁的落地玻璃窗，刚好投射在桌子上，晒的人暖洋洋的。林凯趴在桌子上吃着面包看着书，享受着这久违的惬意。
快10点了，林华掀开门帘走进店内。她是来进货的，从两年前开始，每天早上林华都会来林青的面包店批发上几盘子面包，然后用三轮车推着去学校门口售卖。她男人高大全三年前做工时从高处跌落，下半身瘫痪了，失去了劳动能力，现在只能躺在炕上，等着人递饭收拾屎尿，林华家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他们的大儿子高生才上高中，小儿子高军因为小儿麻痹，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说话也有严重的口吃，只能整日在家窝着。林青说，姐，你们全家不能指着老板赔偿的那点钱过日子，坐吃山空，你最好另谋出路，干个啥。于是林华就卖起了面包，也算有了一份固定收入。
“大姑，你来进货了？”林凯原来在校门口经常能看见大姑推着三轮车叫卖，每次远远看见大姑，林凯就低着头，绕道走了，从来不和大姑打照面。他心里想，要是让班里同学知道了自己的大姑是个推车车的小贩，这在当时的林凯的认知里，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所以他总是躲闪着大姑，不让她看见自己。
“凯凯，你咋在这了？”林华摸了摸林凯的头，问道：“你昨天在你二姑家住的？”
“噢，是了，昨天晚上在二姑家睡的。”林凯说完低下了头。
林华猜到了林凯怕又是被姬兰花赶了出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原先林华是个硬气的人，作为一个女人，一年四季哭不了几回，自从她男人瘫了以后，林华不管见了谁有一点磨难，她都跟着掉眼泪，变得又敏感又脆弱。林华左手擦着眼泪，右手心疼的摸着林凯的头，可又想起现在她自己也过的艰苦，帮不了侄子什么忙，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林青拿着三盘刚烤出来的面包走出柜台，没跟林华说话，走到店门口将面包放在了林华的三轮车上，然后又找来塑料布将面包仔细盖好后才返回店内。
林青说：“姐，你别操心，这两天我让凯凯跟着我，完了我找王燕去，我不相信她真的就不管自己的儿了。”
林华又抹了一把眼泪，说：“噢，就是么，找王燕说说么，这女人咋心这么狠了，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
“好了，姐，你快忙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凯凯，大姑走了，你要是么地方吃饭了，就来大姑家，大姑给你做饭吃噢。”林华生怕侄子饿肚子，她觉得其他的她帮不了什么忙，做个饭她还是能行的。
“嗯，好，大姑，你快忙去，马上中午就放学了。”
林青和林凯将林华送至店外。林华佝偻着瘦小的身躯，左脚先站在脚蹬子上，右腿抬起，跨上三轮车，然后把双脚放在镫子上，右腿一发里，三轮车向前缓慢开动着。期间林华回头看了几眼林青和林凯，林青大声喊道：“看路，姐，慢点骑。”林华蹬着三轮车逐渐远去，林青对林凯说：“你大姑现在也过得艰难，哎，看你大姑现在瘦成啥了。”说罢返回了店里。林凯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消失在拐角的大姑，林凯此刻内心充满了自责，以前不该躲着大姑的，这是自己的亲姑姑啊，不管她是卖面包的小商贩还是扫大街的下苦人，她都是自己的亲姑姑啊，林凯心里暗暗发着愿，以后再看见大姑，绝不躲着走了。
下了班，林青带着林凯来找王燕，林青已经忘记了是几栋几楼，林凯记得清楚，于是走在前面，给林青引着路。两人走到王燕家门口，林青敲了几下门，听见门里传来王燕的声音：“谁啊。”
“是我，嫂子！”林青到现在还喊王燕嫂子，从来没有喊过姬兰花“嫂子”，在她心里，只有王燕才是自己的大嫂，姬兰花只是一个不要脸的恶毒的骚货。
打开门，王燕看见是林青和儿子，楞了一下，说：“进来吧。”然后转身回到屋内，坐在了沙发上。林青将林凯拉进屋，坐在了王燕旁边。林凯见到许久未见的母亲，不敢热情，只是低着头，双手在膝盖上不停的搓磨着，他不敢再像上次那样，满怀期待的扑向母亲，他怕母亲再一次的推开他，而后冷漠的逃离。
“凯凯昨天差点在外面冻死，晚上10点了才找到我那，王满仓现在已经不算个人了，你是凯凯亲妈，你要是再不管，我管，我跟李大福就是离了婚我也管。”
王燕听见儿子差点冻死，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焦急的神情，王燕站起身，想好好看看林凯，可林满仓那张让人憎恨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林凯和林满仓长得太像了，那张脸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王燕把头撇到一边，狠心说道：“凯凯判给了林满仓，我管不了，那是你亲哥，你们三个姓林的，你们是一家子，你找你亲哥说去。”
说罢，起身打开了大门，这是送客的意思。其实王燕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她知道她的恨不应该发泄在儿子身上，可她由不得的就心硬。刚才听闻她的儿子昨夜差点冻死，她内心更是像被刀戳了几个窟窿眼一样疼痛，但她此刻不想在林青跟前露出软弱来，好像在林青跟前露了软弱就是在林满仓跟前露了软弱。
林青板着脸，看着王燕那张硬气的脸，无奈只能拉着林凯离开了，林凯不想离开，屁股向后撅着，抗拒着林青的手，林青一使劲，林凯一个趔趄，卸了劲道，林青将林凯拉出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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