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满山的野草逐渐枯黄，路两旁的树叶也开始逐渐掉落，清洁工总是抱怨着秋天，树叶是一茬一茬的落，每天都的扫这该死的落叶，有一些聪明人就拿着长杆，在一天之内就把树上的黄叶敲落了下来，一回就清扫干净了，有些路人第二天一看，还以为冬天在一夜之间就来了，那树光溜溜的，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冬日的严寒。林凯的成绩就像像那落叶一样，只是个往下掉。林凯努力着想好好学了，但躁动的心就是无法平静，那些公式和诗词背多少遍都记不住，现如今的林凯就像林满仓一样，肉体虽然还在，但是灵魂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灵魂了，他们都随着原来那个家的破裂而消亡了。
眼看着林凯学习成绩越来越差，这么下去肯定没了出路，王燕心急如焚，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请家教这种事她是请不起的，所以只能另谋出路。一天在跟单位同事聊天的时候，清岚给王燕出了一个好主意，说是让林凯去当兵。那时候当兵回来有一张安置卡，凭着这张安置卡，就能安排一个正式工作，王燕这一听可就上了心了，心里盘算着这办法的可行性。
找谁帮忙了？王燕突然想起自己的亲妹妹王丽来，妹夫高建国好像又升了，要是他愿意帮忙了，肯定就么问题了，可建国愿意不愿意帮这个忙，王燕心里还没底，这两年和这些亲戚来往的少了，自从离婚后，王燕活的越来越像一个孤寡人了，跟谁也不打搅，觉得打搅也没啥意思，想着想着就下班了。
王燕回到家，先拖了一遍地，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继续盘算着这个事，最后她决定先找林凯聊一聊，要是凯凯不愿意去了，她想再多不是白想呢。
林凯一进家门就看见母亲在沙发上坐着，脸色平淡，似乎在等着自己，心里瞬间把最近的事过了一遍，心想没闯什么祸事啊？难道偷亲了一口英子被人告发了？英子当时虽然哭了，可也没有去找老师告状啊，而且那都是几天前的事了。
林凯小心翼翼的走到沙发跟前，等待着母亲的发难。
“凯凯，你最近学习咋个了？”
原来是问学习啊，林凯心里顿时松快了很多，可一想不对，刚松快的心又紧绷起来。“噢，对不起，妈，我……我实在是跟不上。我……，哎。”
“凯凯，要是学习这条路走不通的话，妈想送你去当兵去了，你愿意去吧？”
“当兵？”林凯只是在电视上看见过解放军，现实里对这个群体还是很陌生的。“噢，为啥要当兵了？”
“为了你的前途，你学习不行，现在估摸你也考不上高中了，去当兵，还能有个前程了。”
林凯低着头，思量了一阵，其实也就是发了一会呆，现在的他对前程命运这些高深的东西还没有概念，处在一个稀里糊涂的年纪里。“妈，我听你的。”林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不懂就先听母亲的，准没错。
“好，儿子，那就好，妈肯定是为你好了，你三姨夫而今高升了，我准备去央求他办这个事了。”
“我三姨夫？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了？”林凯想起了那个现在不怎么来往了的三姨夫，自从这个家破败了以后以前那些经常聚会来往的亲戚朋友就再也没来过了，那些讨厌的来借钱的远房亲戚也不来了，所以林凯对三姨夫还是比较陌生的，三姨夫的样子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个胖胖的，顶着大肚子和父亲一起喝酒的样子。
“有你三姨了么，你三姨是妈的亲妹妹，只要她愿意帮忙，你三姨夫肯定能答应。”
“噢，妈，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咋弄就咋弄。”
王燕摸了摸林凯的头，赞赏着林凯的听话懂事。
第二天王燕下班后，去单位旁边的供销社买了几斤橘子和一盒饼干，出了供销社门又觉得有些寒酸，咬牙又买了一条云烟，这才觉得有点分量了。
王燕提着东西，快步向妹妹家走去。王丽打开门，看是王燕，赶紧拉着王燕的手将姐姐引进门来，自从姐姐离婚后，姐妹两只是见了少数的几面，也没好好拉拉话。
王燕将礼物堆放在了餐桌上，转身问:“妹啊，建国在不在？”
王丽看到了云烟，就猜到姐姐是找建国来办事来了，将姐姐引到客厅才说:“那现在忙的，估计晚上10来点才能回来了，咋了？有事了？”
王燕笑了一下，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妹妹开口呢。
“来，姐，坐下说。”王丽将王燕安顿在沙发上，转身给王燕倒了一杯茶，说：“咱们姐妹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了，有啥事你就说么，姐。”
见王丽这么说了，从未求过人的王燕这才开口了：“我想让凯凯去当兵了。”
王丽也坐到了沙发上，挨着王燕，拉起了姐姐的手，说:“你把凯凯接回去了？”
“嗯，凯凯么人管，不接回来凯凯就混坏了，哪一天就坐禁闭呀。”
“林满仓那个不算人的，哎，凯凯也是可怜。”王丽轻轻拍着王燕的手背，一方面是气愤林满仓的无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安慰姐姐。
“妹，我想让建国找找人，看能把凯凯送去当兵不，怂娃娃学习一满不行，考不上学，总不能这么小就出社会工作么，这么小能干个啥，当个兵，起码回来能分配个正式工作。”王燕总算是放开了，一股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顿时觉得轻松很多，那种求人办事的羞臊感也减轻了许多。
“凯凯今年十几了？年龄不知道够吧？再就是凯凯愿意去了？”
“15了么，年龄是差一点，看建国有办法么。我跟凯凯谈了一次，那小了没个主见，我是他妈，我得考虑那的将来么。”
“嗯，对着了，姐，你想的远。那是这，等建国回来我给他说，我觉得应该么啥问题，那现在一天天张口规矩闭口责任的，咋自己家人的事总不能不管么。”
“嗯，妹啊，凯凯的事你就上点心哦，姐姐命苦，不想连累的娃娃也跟我一样。”王燕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王丽赶紧拿来纸巾，替姐姐擦着眼泪，说道：“好兰，姐。这事包在我身上，建国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王燕弓着身子，感谢着妹妹的仗义，又拉了一阵话，王燕才起身离开。
“哎，姐，把东西拿回去，自己家里人你拿东西干啥了，以后来别拿了。”说着把东西递给王燕，王燕推脱着不拿。
“姐，你这样以后我就不让你进门了噢，都是一家人，这么弄就生分了，给拿回去让凯凯吃去。”说罢又在柜子里拿了两盒进口饼干递给王燕，王燕刚才消失的羞臊感又回来了，见推脱不掉，只能讪笑着拿回了东西，跟妹妹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时间已几个月了，眼看年关又要到了，妹妹那边还没有把事情定死，王燕已经给妹妹打了四五回电话了，她不好意思再打了，感觉有点强迫催促人家的意思。
有一日，林青来看凯凯，王燕心里烦闷，就和林青说起了这个事，想听听她的意见。林青听罢，思考了一会，说：“嫂子，你也是老实疙瘩，办事哪有你这个办的了，你让王丽为难了。”
“啊？啥意思？那咋弄了？“王燕听林青这么说，是自己把事情么弄对？
“给王丽拿上5000块钱，3000也行，总是个态度么。”林青是个明白人，能直击问题的要害。
王燕一听是钱的事，立马陷入了一副更苦闷的表情里，说：“哎，现在家里哪有钱了，宁宁的学费已经把家里打干了。我……我实在是……哎呀，愁死我了。”
“嫂子，我这攒下1000，我明天拿给你，给凯凯的，不用你还。剩下的你再找亲戚同事借点，不敢因为钱的事耽误娃娃啊。”林青现在哪有钱呢，她的全部私房钱已经给了林宁，如今再要用钱就得跟李大福要了，可要是给李大福说，要给凯凯办事用钱了，李大福咋可能出这个钱了么，要是他们家的人，那就不一样了，林青想起借给老二的5000块钱，李大福么给她说就借给老二5000，说是做生意周转几个月，给算半分利，可现在都一年了，别说利息了，老种子都没见一颗。林青在心里打定主意，明天跟单位上的人借上1000块先顶上。
王燕思量一番，觉得林青说的在理，说：“嗯，你说的对着了，这几天我问家里亲戚再借上点。青青，你的钱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宽裕了肯定给你还。”
王燕其实已经知道了林青给宁宁塞了2000块的生活费的事了，如今看见林青又为凯凯的事这么上心，王燕心里已经不恨林青了，对林青的态度比刚离婚时好了很多。
丙子鼠年除夕夜。
王燕凑了5000块钱，装在了一个信封里，又去了妹妹家，心想今天是三十，妹夫肯定在家。
敲了几下门，王燕就停住了，站在门外等着妹妹来开门，“谁啊？”王丽在门里喊道，“我，丽丽。”王丽一听是姐姐，很是惊讶，因为一般大年三十没人出门，都是窝在家里过年呢。妹夫建国果然在家，王丽打开门把姐姐引进来。王燕给妹妹说，想见一下妹夫，于是王丽就把王燕引到了书房，建国在里面看书着了，高建国的书房不大，20来平米，屋内正当中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铺着一张宣纸，宣纸前边配着文房四宝，配着三张太师椅，书桌后边有一排书柜，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书籍。书桌斜对面放着一个衣架，上边挂着一些围巾和皮带，衣架旁边放着一颗一人多高的绿植，王燕也不认识这是什么植物，只觉得这个大叶绿植放在这里很好看，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王燕一进书房就开口跟妹夫打着招呼：“建国，猜你今应该在家了。”
高建国放下毛笔，招呼妻姐坐在书桌对面，说道:“姐，凯凯的事王丽给我说了，我也托人去办了，你等消息就行了，但是这办成办不成的我不敢给你保证。”
“那我知道了，建国，事哪有百分百能办成的，凯凯也可怜，幸亏有你这当姨夫的给帮忙了，不然这娃娃将来可咋办呀，哎。”王燕半弓着身子，给妹夫点了点头。
“哎，凯凯那怂娃娃不好好学习，你看宁宁就不用家里操心吗。”
王丽端进来一杯茶水，放在王燕跟前，顺势也坐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就是说了么，宁宁这娃娃有出息，不用家里操心，凯凯这倒怂，我干是怕这娃娃这么小走的社会上，再学哈了，可就完蛋了，所以才想的送这去当兵，起码几年后回来有个样了么。”
王丽又说:“说的对着了，姐，你放心，建国对这事可上心了。”
“哎，那就这次真的麻烦建国了，凯凯有福气了，我没本事，幸亏还有姨夫姨姨的给张罗了，哎，那就这么个，没啥事，今天就路过了，想的三十建国在家了，就来拉拉话，那就我就走了，凯凯还在家里等着我过年了。”王燕今天就是来送信封的，所以也不打算待多久，就想放下东西赶紧回家给凯凯做饭。
“哦，姐姐，那就慢点哦。”高建国站起身相送。
王丽也站起身准备送姐姐出门。
王燕从包里拿出信封，说道:“建国，知道现在办事难，要花钱了，我先凑了这么多，给凯凯办事，不够了你再说，我再凑，那我走了。”
说罢，把信封往书桌上一放就要出去，高建国抬手示意王燕别着急走，说:“哎呀，姐姐，你这是干啥了么，一家人你不用弄这么些事，见外了。”
王丽也拿起信封准备塞回给王燕，王燕死活不要，将王丽的手按住说：“妹啊，咋给凯凯办事了，还能让建国又帮忙又把钱给垫上，不合适么，这钱就是给凯凯办事啊，如果成了你们就是凯凯的恩人啊，哎，好了，别拉扯了，丽丽，姐走了。”
王丽听罢也就放下了拉扯的手，将信封捏在手中。
建国的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他为这事还跟王丽拌了几句嘴，当时他就给王丽说：“咋给凯凯办事了还得我又值人情又出钱，合适了？”现在看妻姐开窍了，也准备实心给办了，说道:“哦，那行，我一定尽力，用不完了我再给你拿回来。”
“那我就走了，建国，你坐。走了，丽丽。”王燕一边点着头，一边向门外走去。
王燕回到家已经是下午，林凯一个人在家将食材都收拾妥当了，他还不会炒，切切洗洗的倒是没什么问题，看到厨房台面上摆放整齐的食材，王燕摸了摸林凯的头，说道:“凯凯长大了。”
因为林凯提前把食材收拾妥当了，所以年夜饭做的特别快，不一会，菜就上桌了，一只烧鸡，一条鱼，一盘炒土豆丝，一盘炒青菜，一大瓶可乐。
林凯将可乐打开，给母亲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举起杯子，说：“妈，新年快乐。哎，要是姐姐也在就好了。”
“哎，你姐姐说找了个兼职，过年期间一天给100了，所以你姐姐才说不回来了，还能省个车票钱。哎，都快妈没本事，让你们两个受苦了。”王燕举着杯子，心里想着着女儿今年漂泊在外，一个人过年的场景，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下来。
林凯赶紧抽了一张纸帮母亲擦着眼泪，说道：“妈，你咋能这么想了，你现在一个人养我和姐姐两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挣好多好多钱，给你和姐姐花。”
“好，凯凯，呵呵呵，好，妈妈等着你长大噢。干杯，儿子，新年快乐。”王燕止住了哭泣，大过年的哭鼻子不吉利，于是擦干了眼泪，和儿子碰了一下杯。
今年的气氛跟去年一样，整个城市的声音被炮竹烟花覆盖，但总有孤独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座城市的热闹，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眼看着林凯学习成绩越来越差，这么下去肯定没了出路，王燕心急如焚，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请家教这种事她是请不起的，所以只能另谋出路。一天在跟单位同事聊天的时候，清岚给王燕出了一个好主意，说是让林凯去当兵。那时候当兵回来有一张安置卡，凭着这张安置卡，就能安排一个正式工作，王燕这一听可就上了心了，心里盘算着这办法的可行性。
找谁帮忙了？王燕突然想起自己的亲妹妹王丽来，妹夫高建国好像又升了，要是他愿意帮忙了，肯定就么问题了，可建国愿意不愿意帮这个忙，王燕心里还没底，这两年和这些亲戚来往的少了，自从离婚后，王燕活的越来越像一个孤寡人了，跟谁也不打搅，觉得打搅也没啥意思，想着想着就下班了。
王燕回到家，先拖了一遍地，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继续盘算着这个事，最后她决定先找林凯聊一聊，要是凯凯不愿意去了，她想再多不是白想呢。
林凯一进家门就看见母亲在沙发上坐着，脸色平淡，似乎在等着自己，心里瞬间把最近的事过了一遍，心想没闯什么祸事啊？难道偷亲了一口英子被人告发了？英子当时虽然哭了，可也没有去找老师告状啊，而且那都是几天前的事了。
林凯小心翼翼的走到沙发跟前，等待着母亲的发难。
“凯凯，你最近学习咋个了？”
原来是问学习啊，林凯心里顿时松快了很多，可一想不对，刚松快的心又紧绷起来。“噢，对不起，妈，我……我实在是跟不上。我……，哎。”
“凯凯，要是学习这条路走不通的话，妈想送你去当兵去了，你愿意去吧？”
“当兵？”林凯只是在电视上看见过解放军，现实里对这个群体还是很陌生的。“噢，为啥要当兵了？”
“为了你的前途，你学习不行，现在估摸你也考不上高中了，去当兵，还能有个前程了。”
林凯低着头，思量了一阵，其实也就是发了一会呆，现在的他对前程命运这些高深的东西还没有概念，处在一个稀里糊涂的年纪里。“妈，我听你的。”林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不懂就先听母亲的，准没错。
“好，儿子，那就好，妈肯定是为你好了，你三姨夫而今高升了，我准备去央求他办这个事了。”
“我三姨夫？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了？”林凯想起了那个现在不怎么来往了的三姨夫，自从这个家破败了以后以前那些经常聚会来往的亲戚朋友就再也没来过了，那些讨厌的来借钱的远房亲戚也不来了，所以林凯对三姨夫还是比较陌生的，三姨夫的样子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个胖胖的，顶着大肚子和父亲一起喝酒的样子。
“有你三姨了么，你三姨是妈的亲妹妹，只要她愿意帮忙，你三姨夫肯定能答应。”
“噢，妈，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咋弄就咋弄。”
王燕摸了摸林凯的头，赞赏着林凯的听话懂事。
第二天王燕下班后，去单位旁边的供销社买了几斤橘子和一盒饼干，出了供销社门又觉得有些寒酸，咬牙又买了一条云烟，这才觉得有点分量了。
王燕提着东西，快步向妹妹家走去。王丽打开门，看是王燕，赶紧拉着王燕的手将姐姐引进门来，自从姐姐离婚后，姐妹两只是见了少数的几面，也没好好拉拉话。
王燕将礼物堆放在了餐桌上，转身问:“妹啊，建国在不在？”
王丽看到了云烟，就猜到姐姐是找建国来办事来了，将姐姐引到客厅才说:“那现在忙的，估计晚上10来点才能回来了，咋了？有事了？”
王燕笑了一下，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妹妹开口呢。
“来，姐，坐下说。”王丽将王燕安顿在沙发上，转身给王燕倒了一杯茶，说：“咱们姐妹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了，有啥事你就说么，姐。”
见王丽这么说了，从未求过人的王燕这才开口了：“我想让凯凯去当兵了。”
王丽也坐到了沙发上，挨着王燕，拉起了姐姐的手，说:“你把凯凯接回去了？”
“嗯，凯凯么人管，不接回来凯凯就混坏了，哪一天就坐禁闭呀。”
“林满仓那个不算人的，哎，凯凯也是可怜。”王丽轻轻拍着王燕的手背，一方面是气愤林满仓的无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安慰姐姐。
“妹，我想让建国找找人，看能把凯凯送去当兵不，怂娃娃学习一满不行，考不上学，总不能这么小就出社会工作么，这么小能干个啥，当个兵，起码回来能分配个正式工作。”王燕总算是放开了，一股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顿时觉得轻松很多，那种求人办事的羞臊感也减轻了许多。
“凯凯今年十几了？年龄不知道够吧？再就是凯凯愿意去了？”
“15了么，年龄是差一点，看建国有办法么。我跟凯凯谈了一次，那小了没个主见，我是他妈，我得考虑那的将来么。”
“嗯，对着了，姐，你想的远。那是这，等建国回来我给他说，我觉得应该么啥问题，那现在一天天张口规矩闭口责任的，咋自己家人的事总不能不管么。”
“嗯，妹啊，凯凯的事你就上点心哦，姐姐命苦，不想连累的娃娃也跟我一样。”王燕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王丽赶紧拿来纸巾，替姐姐擦着眼泪，说道：“好兰，姐。这事包在我身上，建国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王燕弓着身子，感谢着妹妹的仗义，又拉了一阵话，王燕才起身离开。
“哎，姐，把东西拿回去，自己家里人你拿东西干啥了，以后来别拿了。”说着把东西递给王燕，王燕推脱着不拿。
“姐，你这样以后我就不让你进门了噢，都是一家人，这么弄就生分了，给拿回去让凯凯吃去。”说罢又在柜子里拿了两盒进口饼干递给王燕，王燕刚才消失的羞臊感又回来了，见推脱不掉，只能讪笑着拿回了东西，跟妹妹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时间已几个月了，眼看年关又要到了，妹妹那边还没有把事情定死，王燕已经给妹妹打了四五回电话了，她不好意思再打了，感觉有点强迫催促人家的意思。
有一日，林青来看凯凯，王燕心里烦闷，就和林青说起了这个事，想听听她的意见。林青听罢，思考了一会，说：“嫂子，你也是老实疙瘩，办事哪有你这个办的了，你让王丽为难了。”
“啊？啥意思？那咋弄了？“王燕听林青这么说，是自己把事情么弄对？
“给王丽拿上5000块钱，3000也行，总是个态度么。”林青是个明白人，能直击问题的要害。
王燕一听是钱的事，立马陷入了一副更苦闷的表情里，说：“哎，现在家里哪有钱了，宁宁的学费已经把家里打干了。我……我实在是……哎呀，愁死我了。”
“嫂子，我这攒下1000，我明天拿给你，给凯凯的，不用你还。剩下的你再找亲戚同事借点，不敢因为钱的事耽误娃娃啊。”林青现在哪有钱呢，她的全部私房钱已经给了林宁，如今再要用钱就得跟李大福要了，可要是给李大福说，要给凯凯办事用钱了，李大福咋可能出这个钱了么，要是他们家的人，那就不一样了，林青想起借给老二的5000块钱，李大福么给她说就借给老二5000，说是做生意周转几个月，给算半分利，可现在都一年了，别说利息了，老种子都没见一颗。林青在心里打定主意，明天跟单位上的人借上1000块先顶上。
王燕思量一番，觉得林青说的在理，说：“嗯，你说的对着了，这几天我问家里亲戚再借上点。青青，你的钱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宽裕了肯定给你还。”
王燕其实已经知道了林青给宁宁塞了2000块的生活费的事了，如今看见林青又为凯凯的事这么上心，王燕心里已经不恨林青了，对林青的态度比刚离婚时好了很多。
丙子鼠年除夕夜。
王燕凑了5000块钱，装在了一个信封里，又去了妹妹家，心想今天是三十，妹夫肯定在家。
敲了几下门，王燕就停住了，站在门外等着妹妹来开门，“谁啊？”王丽在门里喊道，“我，丽丽。”王丽一听是姐姐，很是惊讶，因为一般大年三十没人出门，都是窝在家里过年呢。妹夫建国果然在家，王丽打开门把姐姐引进来。王燕给妹妹说，想见一下妹夫，于是王丽就把王燕引到了书房，建国在里面看书着了，高建国的书房不大，20来平米，屋内正当中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铺着一张宣纸，宣纸前边配着文房四宝，配着三张太师椅，书桌后边有一排书柜，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书籍。书桌斜对面放着一个衣架，上边挂着一些围巾和皮带，衣架旁边放着一颗一人多高的绿植，王燕也不认识这是什么植物，只觉得这个大叶绿植放在这里很好看，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王燕一进书房就开口跟妹夫打着招呼：“建国，猜你今应该在家了。”
高建国放下毛笔，招呼妻姐坐在书桌对面，说道:“姐，凯凯的事王丽给我说了，我也托人去办了，你等消息就行了，但是这办成办不成的我不敢给你保证。”
“那我知道了，建国，事哪有百分百能办成的，凯凯也可怜，幸亏有你这当姨夫的给帮忙了，不然这娃娃将来可咋办呀，哎。”王燕半弓着身子，给妹夫点了点头。
“哎，凯凯那怂娃娃不好好学习，你看宁宁就不用家里操心吗。”
王丽端进来一杯茶水，放在王燕跟前，顺势也坐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就是说了么，宁宁这娃娃有出息，不用家里操心，凯凯这倒怂，我干是怕这娃娃这么小走的社会上，再学哈了，可就完蛋了，所以才想的送这去当兵，起码几年后回来有个样了么。”
王丽又说:“说的对着了，姐，你放心，建国对这事可上心了。”
“哎，那就这次真的麻烦建国了，凯凯有福气了，我没本事，幸亏还有姨夫姨姨的给张罗了，哎，那就这么个，没啥事，今天就路过了，想的三十建国在家了，就来拉拉话，那就我就走了，凯凯还在家里等着我过年了。”王燕今天就是来送信封的，所以也不打算待多久，就想放下东西赶紧回家给凯凯做饭。
“哦，姐姐，那就慢点哦。”高建国站起身相送。
王丽也站起身准备送姐姐出门。
王燕从包里拿出信封，说道:“建国，知道现在办事难，要花钱了，我先凑了这么多，给凯凯办事，不够了你再说，我再凑，那我走了。”
说罢，把信封往书桌上一放就要出去，高建国抬手示意王燕别着急走，说:“哎呀，姐姐，你这是干啥了么，一家人你不用弄这么些事，见外了。”
王丽也拿起信封准备塞回给王燕，王燕死活不要，将王丽的手按住说：“妹啊，咋给凯凯办事了，还能让建国又帮忙又把钱给垫上，不合适么，这钱就是给凯凯办事啊，如果成了你们就是凯凯的恩人啊，哎，好了，别拉扯了，丽丽，姐走了。”
王丽听罢也就放下了拉扯的手，将信封捏在手中。
建国的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他为这事还跟王丽拌了几句嘴，当时他就给王丽说：“咋给凯凯办事了还得我又值人情又出钱，合适了？”现在看妻姐开窍了，也准备实心给办了，说道:“哦，那行，我一定尽力，用不完了我再给你拿回来。”
“那我就走了，建国，你坐。走了，丽丽。”王燕一边点着头，一边向门外走去。
王燕回到家已经是下午，林凯一个人在家将食材都收拾妥当了，他还不会炒，切切洗洗的倒是没什么问题，看到厨房台面上摆放整齐的食材，王燕摸了摸林凯的头，说道:“凯凯长大了。”
因为林凯提前把食材收拾妥当了，所以年夜饭做的特别快，不一会，菜就上桌了，一只烧鸡，一条鱼，一盘炒土豆丝，一盘炒青菜，一大瓶可乐。
林凯将可乐打开，给母亲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举起杯子，说：“妈，新年快乐。哎，要是姐姐也在就好了。”
“哎，你姐姐说找了个兼职，过年期间一天给100了，所以你姐姐才说不回来了，还能省个车票钱。哎，都快妈没本事，让你们两个受苦了。”王燕举着杯子，心里想着着女儿今年漂泊在外，一个人过年的场景，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下来。
林凯赶紧抽了一张纸帮母亲擦着眼泪，说道：“妈，你咋能这么想了，你现在一个人养我和姐姐两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挣好多好多钱，给你和姐姐花。”
“好，凯凯，呵呵呵，好，妈妈等着你长大噢。干杯，儿子，新年快乐。”王燕止住了哭泣，大过年的哭鼻子不吉利，于是擦干了眼泪，和儿子碰了一下杯。
今年的气氛跟去年一样，整个城市的声音被炮竹烟花覆盖，但总有孤独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座城市的热闹，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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