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像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详之感。
墨不香喃喃道：“清理……这是指……”
“小心那手机！”张道陵忽然出声提醒，语气严肃。
杨子庶顿时瞳孔骤缩，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清理”二字的含义——没有价值的垃圾才会被清理，而清理，即是焚烧殆尽。
他劈手夺过夜小心手中的手机，向远处扔去！
“快跑！”他大喝一声，同时，璀璨夺目的金光在他身上快速凝聚。
其它几人先后反应过来，纷纷向楼梯口的方向冲去。
但，下一刻，比起金光更加摄人心魄的火光炸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在整个地下室中，如同滚滚雷音般裹挟着难以阻挡的毁灭之力，沿着地下室的墙面涌向楼梯口！
然，这可怕的爆炸并没有蔓延至楼梯口前，几人回头望去，映在他们瞳孔中的，是杨子庶的背影。
他的背影并不璀璨，相反，是那爆炸里唯一的一块暗斑。
他身上的护体金光如图潮水般褪去，顺着他的躯干一路流淌汇聚至指尖，再由指尖蔓延开来，最后在他平举的双臂前凝结成一堵金色的透明薄墙，将那枚伪装成手机的炸弹爆炸所产生的烈焰阻挡在了墙外。
杨子庶的身影，那块格格不入的暗斑，渺小而坚定地伫立着，伫立在一只只倒映着火光的眼瞳中。
下一秒，他喷出一口鲜血，几乎倒下。金墙破碎，不可阻挡的烈焰吞没了他的身躯。
“切……装是装到了，可是还以为能挡下的……”
他有些凄惨地笑着自嘲，声音被爆炸声吞噬得一干二净。
在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一幕是——身边的烈焰如同视频被点击暂停般骤然停止了蔓延，地下室天花板碎裂所落下的巨大水泥块也在那一刻，止住下落，悬停在了空中……
……
……
“嗒。”
好冷。
“嗒。”
好疼……动不了……
“嗒。”
谁在走路……谁的的脚步声？
“嗒。”
他睁开眼，苍黄色的天空，暖雪似的纸钱残片灼烧着零落……
好熟悉的景象，仿佛……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看过这样凄惨而怪诞的画面，却又像循环往复的噩梦一样时常袭来，如梦魇般从未散去……睁眼，可眼前永远是这他最不愿看见又永远永远不会结束的、已然淡忘了时间的记忆……
边圈上一层橙红色火光的纸钱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冷刺骨的灼烧感让他找回了一些知觉。
他想站起身，可是仍然没有半分气力。
他只好扭过头，四周横七竖八的，是好几具冰冷的尸体。
“嗒。”
一具尸体，完好无损，但是已然失去了温度，一把断剑躺在他的左手旁，显然，直至临死，他依旧试图抓起断剑。
“嗒。”
一具尸体被不知什么东西啃掉的半个头颅，唯有一只无法瞑目的眼瞳怒张着，盯着他。哪怕没有了往昔的半点神采，却好似雄魂犹在，责怪着他的无能。
“嗒。”
一具尸体，被一把漆黑的长枪刺穿，钉死在了焦黑的土地上，浓郁若实质的煞气顺着枪身染黑了她的身躯，鲜血早已干涸，却犹能揣度出女子过去的倾国倾城的美貌。
“嗒。”
一具尸体，白须浸染着黑血，旁，是一筐翻倒的药篓，半个年迈衰老的躯体被埋藏在了纸钱屑堆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眼眸逐渐被绝望染上，这些战死在他身边的人，在不过数十个时辰前还在谈笑风生，哪怕尸体已然僵硬，可他满眼却都是他们在世时的模样。
是他……是他把他们害死的……
这一切，都是他导致的。
而他现在，却连站起来，为故人们报仇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想要救下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
“嗒。”
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声音逐渐消逝的地方。
那是一位踩着木屐的中年儒士，一身贵而不俗的青靛长袍，头上系着冠帽，双手聚在胸前，抚着一把羽扇。
儒士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走去。
他有些苦涩地开口，叫住了儒士：
“你……还要去哪儿？”
儒士停下脚步，沉默片刻，道：“去完成前人未尽之业。”
“没必要了……”他叹息，“我们已经输了……”
“输又何妨？”儒士抬起头，看着落下的纸钱残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几个已经死了，可又说些什么了？”
他轻叹：“是我害死了他们……”
“不，你错了。”儒士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你没有害死他们，他们……我们所有人，在你告知我们一切之后，都是自愿为此而付出一切的，不是吗？”
“所以……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能放弃，哪怕经历过再多的苦难，也有为之不停歇的理由……”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儒士说罢，移步，木屐重重踩向地面，如同水波般的涟漪纹路以他的落脚处为中心平铺开来，莹莹的幽光在焦黑的土地上联结组成了一只巨大的圆盘。
圆盘的中心是阴阳五行，外围是九宫八部，分散着天干地支，缓慢地旋转变换着，致使周围的乾坤仿佛都被着奇门所牢牢掌握。
“轰隆隆……”
天穹忽然开裂了，苍黄色的穹顶被一道万丈煞气拚谶的巨大黑刀所撕裂！
苍黄散尽，露出了血色的、真实的天空。
一道难以言明的巨大阴影遮天般高耸，左手握着万丈长刀，右手擒着日月。天地间，无数血红色的眼瞳狰狞地转动，注视着世间万物。
有漆黑的雷电划过，撕开猩红帷幕，那道耸立的、如巨山般沉重的身影背后，竟隐隐有数道残影浮现。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像那道巨影般有着大诡异，大恐怖的存在，总共有六尊，站在血色的天穹之后，只露出模糊的虚影，像神祇般俯视一切。
“咔嚓——”
大地开裂，漆黑如墨的万丈长刀带着摧枯拉朽的煞气落向焦黑的大地。
儒士独自傲然屹立在漫漫黑雾前，木屐下踏着血空下唯一的光。
奇门遁甲的气息在黑刀前那般渺小，可是儒士却并未挪开半步。
羽扇巾纶碎灭，儒士仿佛与着脚下的奇门八阵、世间万象融为一体。
在被苦海厄刀的煞气吞没之前，儒士回头，看向他，神色坚定。
“先生，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我不曾经历过先生所经历的，但是既然先生曾给过我希望，请把它带给千秋万代，多谢。”
黑气吞噬一切，他闭上了眼。
“轰隆隆……”
山崩地裂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仿佛堕落于无穷无尽的黑暗虚空……
“山丹开，灞上原……”
“舞象之年，路遥长亭远……”
“踏黄土，枕桑田……”
“前路漫，燕台云门边……”
“暮色浅，歌伶怨……”
“青冢簇簇，广寒望不见……”
黯淡里，熟悉的清冷女声唱着熟悉的凄凉曲辞。
好像还有着骨陨吹奏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人离乱。
他在歌声里轻叹……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呵呵……”
他似乎有些欣慰地笑了：
“我没看错人……”
“你们……好像啊……”
…………………………………………………………………………………………………………………………………………
国庆节快乐！！！
祝读者老爷们国庆开心，不需要天天去上课，可以快乐地和友友亲人们粗去van！
不像本作者菌……朋友们在路演但是俺在上课……5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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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可怕的爆炸并没有蔓延至楼梯口前，几人回头望去，映在他们瞳孔中的，是杨子庶的背影。
他的背影并不璀璨，相反，是那爆炸里唯一的一块暗斑。
他身上的护体金光如图潮水般褪去，顺着他的躯干一路流淌汇聚至指尖，再由指尖蔓延开来，最后在他平举的双臂前凝结成一堵金色的透明薄墙，将那枚伪装成手机的炸弹爆炸所产生的烈焰阻挡在了墙外。
杨子庶的身影，那块格格不入的暗斑，渺小而坚定地伫立着，伫立在一只只倒映着火光的眼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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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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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踩着木屐的中年儒士，一身贵而不俗的青靛长袍，头上系着冠帽，双手聚在胸前，抚着一把羽扇。
儒士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走去。
他有些苦涩地开口，叫住了儒士：
“你……还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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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又何妨？”儒士抬起头，看着落下的纸钱残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几个已经死了，可又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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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山崩地裂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仿佛堕落于无穷无尽的黑暗虚空……
“山丹开，灞上原……”
“舞象之年，路遥长亭远……”
“踏黄土，枕桑田……”
“前路漫，燕台云门边……”
“暮色浅，歌伶怨……”
“青冢簇簇，广寒望不见……”
黯淡里，熟悉的清冷女声唱着熟悉的凄凉曲辞。
好像还有着骨陨吹奏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人离乱。
他在歌声里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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