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嘴里有味儿
葛白尼跟暴动公司的人又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他也好奇这种柱级大厂的业务流程。
离开美国前，他还嘱咐马克：“还是得找一些大投资人，我这一百多万不够你们花，接触一下我们那边的资本吧，我们对免费模式不排斥。”
马克点头：“其实之前有一家中国公司接触过我，他们似乎有初步的投资意向，但也要再跟总部商量一下。就是那场创投会前两天认识的，叫什么来着……”
葛白尼不动声色的问：“企鹅？”
“对对，我查了他们，好像是做社交的。”
葛白尼点头：“可以说他们垄断了中国的互联网社交。社交工具本身变现能力一般，所以他们把业务拓展到游戏。一个社交巨头，运营网络游戏，你想象一下。”
马克点头，表示了解。
葛白尼则只觉得侥幸，零八年的鹅厂，虽然还没有后来全球扫货的豪气，但也已经是中文互联网三巨头了。
但凡自己再晚出手半个月，被鹅厂抢先，这一百多万美元，怕是连口汤都分不到。
这把，可以说是极限截胡了。
回到木兰河之后，葛白尼日子过得踏实起来。
只要在父母身边，对这个世界的体认，似乎就更真实一些。
出车祸的梦，只在美国做过一次。在家基本不太做了。
现在家务由父亲主动承担，毕竟一整个白天他都闲了下来，养了几盆花，仍然有大把时间。
母亲只负责把饭做熟。
做饭前的预制工作，包括发面，饭后的刷碗、维持灶台清洁，都归父亲干。
这样，父母都轻松了很多。
葛白尼每天不定时去圣源地产打个卡上个班，当然是为了找房。
同事经常对他投来异样的眼神，毕竟天天迟到，从不参加晨会晚会，不跟同事打交道，不去开发客户……
找房倒是挺勤，可是你给谁找的啊？你连客户都没有。
葛白尼自然是不在意这些，他想过融入同事，但很快发现，大家关心的事情完全不同。
有正事儿的同事，在意的是哪里有房源、哪里有客户、谁谁又开单了、某个领导最近要来门店里视察……
那些没正事儿的同事，干脆就是：哪个男同事会撩，哪个女同事能撩……
融不进去不要硬融，葛白尼很清楚自己来这里上班的目的。
可惜今天找了一整天，仍然没有心仪的房子。
正准备收拾东西走的时候，感觉到一个人向自己走过来：“葛白尼！你怎么又不参加晨会！”
回头一看，组长，叫什么来着？忘了。
地产中介门店，一个门店下面往往有二三十名业务员，出于管理方便、激励竞争、新人速成这些目的，就会分若干个组，组长往往是业绩比较好的老业务员。
所以组长不算什么正经的管理岗位，底薪多两百块钱，也没什么实权。
当然，也有些组长，认不清这个现实，比如葛白尼所在的三组组长，天天要求组员晨会立志，晚会总结。
老组员明白这个组长就是个空架子，直接以“要去带客户”为由不参加；
新人往往言听计从，毕竟对公司权责体系没有清晰认识，不敢贸然得罪人。
至于葛白尼，他直接伸手成掌，挡在组长面前，说：“离我远点，你嘴里有味儿。”
“噗嗤。”组长身后那个与葛白尼一同入职的小姑娘乐出了声。
组长气的浑身发抖，回头就骂：“你笑你麻痹啊！信不信我扇你！”
小姑娘吓一跳，愣在当场，不是说城里人都讲礼貌吗？这个组长怎么这样？
葛白尼这时候正好拾掇完东西准备撤，看到组长张牙舞爪的样子，赶紧掏出手机拉开相机盖，就拍了一张照。
喀嚓。
组长和小姑娘都愣了，你干嘛？
只见葛白尼按了几个键，然后就把手机放在了耳边，说：“你好……对对报案，我这发现了一个男的，说要对一个小姑娘施暴，快来吧……圣源地产北山公园门店……你等等啊……”
说完转过头看着两人：“受害人，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吧，个子不高，但挺好看的，眼睛大……嫌疑人秃顶，酒糟鼻挺明显，应该三十多吧，看着跟五十似的。好。我？我就是个热心市民，还有事没法在现场等你们，但我拍照了，你们要是找不到证据可以再联系我。门店里应该也有监控。赶紧来吧，那男的刚才都要动手了。”
背上书包，对小姑娘眨了眨眼，看都不看组长一眼，转身就走。
“噗嗤。”小姑娘又乐出了声。
但这次组长一阵红一阵青，不再多说一句话。
直到葛白尼走了足够远，才压着嗓子喊：“我他妈不信你真敢报警！”
然后回过头来对小姑娘说：“我……我可没动你啊！”
门店里其他业务员看到这一幕，眼神里都带了些许嘲讽。
葛白尼走到公交站，坐公交回家。
小姑娘是跟自己一起入职的，差不多是门店里，唯一一个能说上几句话、知道名字的同事了。
叫冯二肥。
但她觉得土，所以声称自己叫冯琳琳。
葛白尼入职时，跟冯琳琳一起打印身份证复印件，看见了她本名，当时没忍住，也噗嗤乐出了声。
虽然赶紧收敛，但肯定还是被看到了。
可女孩并没有生气，只是佯怒打了自己一下。
这就让葛白尼觉得挺好，一点都不小肚鸡肠，不像那个组长。
还真当自己是个长了？
爹爹我啊，可不是个惯孩子的家长。
房子迟迟找不到，身上还有三十万美刀、两百多万人民币。
这几年都不太需要为了钱去奔波了，得想想自己要做的事。
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卢琳。
她在滨江读研，大学临毕业，自己去滨江向她表白，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打断。
重生前的这个时间，自己已经为了她又去了滨江工作，跟卢琳一度非常亲密……
卢琳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自己又想表白，但话却根本说不出口，作为商科硕士，卢琳身边的人、经历的事，已经在物质层面上高过自己太多。
再之后去燕京，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配得上卢琳的……身份。
一个图书编辑，一月赚一千八，好的时候三千，面对一个金融学硕士，葛白尼很没底气。
卢琳的实习工资都比自己高。
现在至少不用斤斤计较两人的收入问题了，葛白尼想到这儿，就觉得跟卢琳之间，真的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当然啦，这一切都需要给父母买到那套合适的房子再说。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葛白尼除了学车，就是在认认真真的找房子。
门店里那个忘了叫什么的组长，也不太敢找葛白尼的不自在了，本来就没什么实际权力，再碰见一个无欲则刚的，他现在见葛白尼甚至想绕道走。
本名冯二肥的冯琳琳倒是对葛白尼热情了起来，经常拉着葛白尼聊天，偶尔还给她带一些水果。
葛白尼不排斥，也觉得不能白吃人家东西，就经常请她吃饭。
吃的还挺好。
一来二去，门店里不少人传，小冯跟小葛像是勾搭上了。
小葛不搭理这些，是懒得搭理。
小冯也不搭理，是真有点那个意思。
在她眼中，葛白尼虽然挺不务正业，但他人确实不错，有正义感，清清爽爽，算不上帅吧，但也不丑。而且总请自己吃好吃的，那些餐厅自己是不太舍得去的——如果他家庭好，那是好事，如果他家庭不好，就说明他对自己好。
总之，他对我应该也多少有点那个意思吧？
葛白尼有吗？
冯琳琳虽然本名冯二肥，但丝毫不肥，反而是细细小小的。可能是因为干过农活，身体还挺结实，精力非常旺盛，也机灵，跟葛白尼同一批招进来的新人，冯琳琳是成单最多的。
还有一点，葛白尼一开始没太注意，后来慢慢发现她皮肤特别白，葛白尼两辈子没见过这么白的女孩。
冰肌雪颜说的就是这种吧？
而且眼睛特大，似乎又总是带着笑意，嗯，卢琳也总是带着笑意，名字也叫琳……
这就是葛白尼不想跟冯琳琳发展太深的原因。
买着房子，就要去滨江找卢琳了，可能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儿，这时候招惹人家小女孩干嘛呢？
两世为人，葛白尼现实了很多。
不过也确实有点好感，这么机灵可爱的小女孩，在身边说说话、吃吃饭，很舒服，比其他的老油条中介们，感官上好很多。
葛白尼在公司系统上看房源，一面跟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特夸张的声音。
“哎呀，我们葛少爷入职两个月啦！真是可喜可贺啊！再一个月不开单，可就得说拜拜啦！”是组长夸张的声音。
听声音，离自己挺远，应该是在门店门口。
自从上次说他口臭，安静了有一阵子了。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估计是看自己不开单，高兴的吧。
其实组长确实还有一个用途，大部分试用期业务员，基本上一个月就开单，两个月都算慢的。
如果实在有特殊原因开不了的单，组长会介绍一下手头上的客户，帮助新人开个单，让新人至少先把工作保住。
但以葛白尼和组长的关系，肯定是没这待遇了。
不过不要紧，冯琳琳微微起身凑在葛白尼耳边说：“别怕，我把我的客户介绍给你。”
葛白尼别扭的躲了一下：“大热天的别这么近，刺挠。”
冯琳琳笑道：“那你是怕热还是怕痒。”
“我怕你。”
组长见葛白尼甚至连头都不回，只和那小骚娘们打情骂俏，就恶向胆边生。
这个冯琳琳，他本来是留给自己吃的，他想自己混社会这么有经验，拿下你一个中专毕业农村妞那不是手到擒来，正好家里那个正怀孕。
所以一开始跑业务，就天天就让冯琳琳跟着，还给她介绍过两单租赁。
没想到，这娘们见着葛白尼就贴在那小子身上，他有什么好？不就是比自己年轻点吗？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完全拿捏不了这两个人，葛白尼是什么都不在乎，冯琳琳到第二个月，开单量就比自己还要高了。
看到这两个人腻乎，怒气飙升，远远地对葛白尼喊道：“我跟你说话呢葛白尼，告诉你！别给我们组拖后腿，我干这么多年房地产，就没见过你这么不上进的。两个月啊！一单不开！就今天，整两个月！你不害臊吗？”
葛白尼头都不回，嘟囔了一句：“真孝顺，我爸生日我都记不了这么清楚。”
声音不大，但是都听见了。
组长几近扭曲，已经有点绷不住怒意了，他想走过去教育教育那小子，却听身后有声音传来：“嚷嚷什么呢？”
是店长。
组长的脸瞬间变了个表情，转过身，发现店长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门外，赶紧跑出去，点头哈腰店长说：“店长回来了？那什么，我们组那个新人，到今天为止，整两个月了不开单。我想教育教育他，但屡教不改，态度还不好。”
店长奇怪的看了这家伙一眼：“两个月不开单你不帮衬一下？算了……顾不上你。”
组长一脸尴尬，怎么还成我的不是了？
却见店长迈步进门，对拍了拍手，对周围大声说：“大家停一下，这两位是总部来视察的领导。”
然后指着个子挺高的女士说：“这位是连总，大家都听过吧，桥北分区负责人，大家配合领导就好。继续吧。”
经理级？还是分区负责人？木兰河可就两位分区经理啊！那平时可接触不到，组长想到这儿，赶紧屁颠屁颠跟了进来。
另一头，葛白尼正好找到了一个看着不错的房子，身后发生的事他听见了，但没在意，毕竟自己是来找房的。
点了个预约看房，拎包准备走。
看到店长带着的人时，吃了一大惊，正想叫人。
却见那组长，忽然指着自己，对另外三人说：“就是他，叫葛白尼，特别没上进心，天天迟到，还经常旷工。两个月了，别说开单，连客户都不带！说他两句就顶嘴，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店长眉头越来越皱，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都说了带领导来的，你在这儿汇报这种芝麻小事干嘛？以前挺会来事儿的啊，回头这组长就别让他干了。
组长骂着骂着也骂不下去了，他发现，店长带来的那个男领导，正在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后就见葛白尼那小子，走过来，锤了男领导一拳，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男领导收回盯着自己的目光，也锤了葛白尼肚子一拳：“你他妈问我，我问你吧，你来这儿混什么啊？”
“买房。”
“买房？买房你也不用自己来公司上班啊。”
“这不能看系统里的一手房源么。”
男领导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葛白尼。
但组长能感受到，这两个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就听到女领导，也就是分区经理连总，问年轻的男领导：“蔡栾，这位是？”
男领导指着葛白尼：“我哥们，叫葛白尼。这是我九姨，你也跟着叫九姨。”
几人打招呼寒暄了一句，店长就领着另外三人去了会议室。
走之前，还看了组长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离开美国前，他还嘱咐马克：“还是得找一些大投资人，我这一百多万不够你们花，接触一下我们那边的资本吧，我们对免费模式不排斥。”
马克点头：“其实之前有一家中国公司接触过我，他们似乎有初步的投资意向，但也要再跟总部商量一下。就是那场创投会前两天认识的，叫什么来着……”
葛白尼不动声色的问：“企鹅？”
“对对，我查了他们，好像是做社交的。”
葛白尼点头：“可以说他们垄断了中国的互联网社交。社交工具本身变现能力一般，所以他们把业务拓展到游戏。一个社交巨头，运营网络游戏，你想象一下。”
马克点头，表示了解。
葛白尼则只觉得侥幸，零八年的鹅厂，虽然还没有后来全球扫货的豪气，但也已经是中文互联网三巨头了。
但凡自己再晚出手半个月，被鹅厂抢先，这一百多万美元，怕是连口汤都分不到。
这把，可以说是极限截胡了。
回到木兰河之后，葛白尼日子过得踏实起来。
只要在父母身边，对这个世界的体认，似乎就更真实一些。
出车祸的梦，只在美国做过一次。在家基本不太做了。
现在家务由父亲主动承担，毕竟一整个白天他都闲了下来，养了几盆花，仍然有大把时间。
母亲只负责把饭做熟。
做饭前的预制工作，包括发面，饭后的刷碗、维持灶台清洁，都归父亲干。
这样，父母都轻松了很多。
葛白尼每天不定时去圣源地产打个卡上个班，当然是为了找房。
同事经常对他投来异样的眼神，毕竟天天迟到，从不参加晨会晚会，不跟同事打交道，不去开发客户……
找房倒是挺勤，可是你给谁找的啊？你连客户都没有。
葛白尼自然是不在意这些，他想过融入同事，但很快发现，大家关心的事情完全不同。
有正事儿的同事，在意的是哪里有房源、哪里有客户、谁谁又开单了、某个领导最近要来门店里视察……
那些没正事儿的同事，干脆就是：哪个男同事会撩，哪个女同事能撩……
融不进去不要硬融，葛白尼很清楚自己来这里上班的目的。
可惜今天找了一整天，仍然没有心仪的房子。
正准备收拾东西走的时候，感觉到一个人向自己走过来：“葛白尼！你怎么又不参加晨会！”
回头一看，组长，叫什么来着？忘了。
地产中介门店，一个门店下面往往有二三十名业务员，出于管理方便、激励竞争、新人速成这些目的，就会分若干个组，组长往往是业绩比较好的老业务员。
所以组长不算什么正经的管理岗位，底薪多两百块钱，也没什么实权。
当然，也有些组长，认不清这个现实，比如葛白尼所在的三组组长，天天要求组员晨会立志，晚会总结。
老组员明白这个组长就是个空架子，直接以“要去带客户”为由不参加；
新人往往言听计从，毕竟对公司权责体系没有清晰认识，不敢贸然得罪人。
至于葛白尼，他直接伸手成掌，挡在组长面前，说：“离我远点，你嘴里有味儿。”
“噗嗤。”组长身后那个与葛白尼一同入职的小姑娘乐出了声。
组长气的浑身发抖，回头就骂：“你笑你麻痹啊！信不信我扇你！”
小姑娘吓一跳，愣在当场，不是说城里人都讲礼貌吗？这个组长怎么这样？
葛白尼这时候正好拾掇完东西准备撤，看到组长张牙舞爪的样子，赶紧掏出手机拉开相机盖，就拍了一张照。
喀嚓。
组长和小姑娘都愣了，你干嘛？
只见葛白尼按了几个键，然后就把手机放在了耳边，说：“你好……对对报案，我这发现了一个男的，说要对一个小姑娘施暴，快来吧……圣源地产北山公园门店……你等等啊……”
说完转过头看着两人：“受害人，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吧，个子不高，但挺好看的，眼睛大……嫌疑人秃顶，酒糟鼻挺明显，应该三十多吧，看着跟五十似的。好。我？我就是个热心市民，还有事没法在现场等你们，但我拍照了，你们要是找不到证据可以再联系我。门店里应该也有监控。赶紧来吧，那男的刚才都要动手了。”
背上书包，对小姑娘眨了眨眼，看都不看组长一眼，转身就走。
“噗嗤。”小姑娘又乐出了声。
但这次组长一阵红一阵青，不再多说一句话。
直到葛白尼走了足够远，才压着嗓子喊：“我他妈不信你真敢报警！”
然后回过头来对小姑娘说：“我……我可没动你啊！”
门店里其他业务员看到这一幕，眼神里都带了些许嘲讽。
葛白尼走到公交站，坐公交回家。
小姑娘是跟自己一起入职的，差不多是门店里，唯一一个能说上几句话、知道名字的同事了。
叫冯二肥。
但她觉得土，所以声称自己叫冯琳琳。
葛白尼入职时，跟冯琳琳一起打印身份证复印件，看见了她本名，当时没忍住，也噗嗤乐出了声。
虽然赶紧收敛，但肯定还是被看到了。
可女孩并没有生气，只是佯怒打了自己一下。
这就让葛白尼觉得挺好，一点都不小肚鸡肠，不像那个组长。
还真当自己是个长了？
爹爹我啊，可不是个惯孩子的家长。
房子迟迟找不到，身上还有三十万美刀、两百多万人民币。
这几年都不太需要为了钱去奔波了，得想想自己要做的事。
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卢琳。
她在滨江读研，大学临毕业，自己去滨江向她表白，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打断。
重生前的这个时间，自己已经为了她又去了滨江工作，跟卢琳一度非常亲密……
卢琳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自己又想表白，但话却根本说不出口，作为商科硕士，卢琳身边的人、经历的事，已经在物质层面上高过自己太多。
再之后去燕京，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配得上卢琳的……身份。
一个图书编辑，一月赚一千八，好的时候三千，面对一个金融学硕士，葛白尼很没底气。
卢琳的实习工资都比自己高。
现在至少不用斤斤计较两人的收入问题了，葛白尼想到这儿，就觉得跟卢琳之间，真的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当然啦，这一切都需要给父母买到那套合适的房子再说。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葛白尼除了学车，就是在认认真真的找房子。
门店里那个忘了叫什么的组长，也不太敢找葛白尼的不自在了，本来就没什么实际权力，再碰见一个无欲则刚的，他现在见葛白尼甚至想绕道走。
本名冯二肥的冯琳琳倒是对葛白尼热情了起来，经常拉着葛白尼聊天，偶尔还给她带一些水果。
葛白尼不排斥，也觉得不能白吃人家东西，就经常请她吃饭。
吃的还挺好。
一来二去，门店里不少人传，小冯跟小葛像是勾搭上了。
小葛不搭理这些，是懒得搭理。
小冯也不搭理，是真有点那个意思。
在她眼中，葛白尼虽然挺不务正业，但他人确实不错，有正义感，清清爽爽，算不上帅吧，但也不丑。而且总请自己吃好吃的，那些餐厅自己是不太舍得去的——如果他家庭好，那是好事，如果他家庭不好，就说明他对自己好。
总之，他对我应该也多少有点那个意思吧？
葛白尼有吗？
冯琳琳虽然本名冯二肥，但丝毫不肥，反而是细细小小的。可能是因为干过农活，身体还挺结实，精力非常旺盛，也机灵，跟葛白尼同一批招进来的新人，冯琳琳是成单最多的。
还有一点，葛白尼一开始没太注意，后来慢慢发现她皮肤特别白，葛白尼两辈子没见过这么白的女孩。
冰肌雪颜说的就是这种吧？
而且眼睛特大，似乎又总是带着笑意，嗯，卢琳也总是带着笑意，名字也叫琳……
这就是葛白尼不想跟冯琳琳发展太深的原因。
买着房子，就要去滨江找卢琳了，可能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儿，这时候招惹人家小女孩干嘛呢？
两世为人，葛白尼现实了很多。
不过也确实有点好感，这么机灵可爱的小女孩，在身边说说话、吃吃饭，很舒服，比其他的老油条中介们，感官上好很多。
葛白尼在公司系统上看房源，一面跟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特夸张的声音。
“哎呀，我们葛少爷入职两个月啦！真是可喜可贺啊！再一个月不开单，可就得说拜拜啦！”是组长夸张的声音。
听声音，离自己挺远，应该是在门店门口。
自从上次说他口臭，安静了有一阵子了。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估计是看自己不开单，高兴的吧。
其实组长确实还有一个用途，大部分试用期业务员，基本上一个月就开单，两个月都算慢的。
如果实在有特殊原因开不了的单，组长会介绍一下手头上的客户，帮助新人开个单，让新人至少先把工作保住。
但以葛白尼和组长的关系，肯定是没这待遇了。
不过不要紧，冯琳琳微微起身凑在葛白尼耳边说：“别怕，我把我的客户介绍给你。”
葛白尼别扭的躲了一下：“大热天的别这么近，刺挠。”
冯琳琳笑道：“那你是怕热还是怕痒。”
“我怕你。”
组长见葛白尼甚至连头都不回，只和那小骚娘们打情骂俏，就恶向胆边生。
这个冯琳琳，他本来是留给自己吃的，他想自己混社会这么有经验，拿下你一个中专毕业农村妞那不是手到擒来，正好家里那个正怀孕。
所以一开始跑业务，就天天就让冯琳琳跟着，还给她介绍过两单租赁。
没想到，这娘们见着葛白尼就贴在那小子身上，他有什么好？不就是比自己年轻点吗？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完全拿捏不了这两个人，葛白尼是什么都不在乎，冯琳琳到第二个月，开单量就比自己还要高了。
看到这两个人腻乎，怒气飙升，远远地对葛白尼喊道：“我跟你说话呢葛白尼，告诉你！别给我们组拖后腿，我干这么多年房地产，就没见过你这么不上进的。两个月啊！一单不开！就今天，整两个月！你不害臊吗？”
葛白尼头都不回，嘟囔了一句：“真孝顺，我爸生日我都记不了这么清楚。”
声音不大，但是都听见了。
组长几近扭曲，已经有点绷不住怒意了，他想走过去教育教育那小子，却听身后有声音传来：“嚷嚷什么呢？”
是店长。
组长的脸瞬间变了个表情，转过身，发现店长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门外，赶紧跑出去，点头哈腰店长说：“店长回来了？那什么，我们组那个新人，到今天为止，整两个月了不开单。我想教育教育他，但屡教不改，态度还不好。”
店长奇怪的看了这家伙一眼：“两个月不开单你不帮衬一下？算了……顾不上你。”
组长一脸尴尬，怎么还成我的不是了？
却见店长迈步进门，对拍了拍手，对周围大声说：“大家停一下，这两位是总部来视察的领导。”
然后指着个子挺高的女士说：“这位是连总，大家都听过吧，桥北分区负责人，大家配合领导就好。继续吧。”
经理级？还是分区负责人？木兰河可就两位分区经理啊！那平时可接触不到，组长想到这儿，赶紧屁颠屁颠跟了进来。
另一头，葛白尼正好找到了一个看着不错的房子，身后发生的事他听见了，但没在意，毕竟自己是来找房的。
点了个预约看房，拎包准备走。
看到店长带着的人时，吃了一大惊，正想叫人。
却见那组长，忽然指着自己，对另外三人说：“就是他，叫葛白尼，特别没上进心，天天迟到，还经常旷工。两个月了，别说开单，连客户都不带！说他两句就顶嘴，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店长眉头越来越皱，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都说了带领导来的，你在这儿汇报这种芝麻小事干嘛？以前挺会来事儿的啊，回头这组长就别让他干了。
组长骂着骂着也骂不下去了，他发现，店长带来的那个男领导，正在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后就见葛白尼那小子，走过来，锤了男领导一拳，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男领导收回盯着自己的目光，也锤了葛白尼肚子一拳：“你他妈问我，我问你吧，你来这儿混什么啊？”
“买房。”
“买房？买房你也不用自己来公司上班啊。”
“这不能看系统里的一手房源么。”
男领导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葛白尼。
但组长能感受到，这两个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就听到女领导，也就是分区经理连总，问年轻的男领导：“蔡栾，这位是？”
男领导指着葛白尼：“我哥们，叫葛白尼。这是我九姨，你也跟着叫九姨。”
几人打招呼寒暄了一句，店长就领着另外三人去了会议室。
走之前，还看了组长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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