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有时间管你
姥爷去世后，姥姥就开始信佛，本省或邻省有新寺院开光，她会跟着小区里一起信佛的老邻居们，一起去拜拜。
葛白尼跟姥姥很亲，重生前，姥姥就是在他们一家照顾下走的，只不过当时他已经在燕京很多年了。
母亲怕影响自己工作，甚至没第一时间告知自己这个消息。
就像她没告知父亲病重的消息一样。
重生后，去看望过姥姥几次，各方面都还很好。
但这个小姨，葛白尼很头疼。
小姨一家三口，一直跟小姨夫的父母住在一起，偶尔会做一些小买卖，但很少有坚持超过三个月的。
在重生前，小姨夫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于是把姥姥接了过去，说是要给姥姥养老，于是蓝家老房子租出去，房租自然归了小姨，也掌管了姥姥的养老保险存折和身份证。
但姥姥在小姨家似乎并不顺心，具体发生了什么，葛白尼并不知道，只知道没多久后，姥姥就跑到了葛白尼家，最终是在母亲蓝淑娴的伺候下离世的。
蓝淑娴为母亲养老期间，小姨也并没有把姥姥的身份证和存折送过来，也依然按季度收着老宅的房租，踏踏实实花老人的钱，还经常以探望母亲为由，来葛白尼家蹭饭。
父亲葛梦麟评曰：能人所不能者，非常人也。
这些，倒是说不上讨厌，毕竟是亲戚，更像是个笑话。
但葛白尼头疼小姨的是，她势利得太蠢了。
不是势利，势利可以接受。但她势利得太明显、太沉不住气。
似乎在她眼里，人的默认功能只有两个，一是被她贬损，二是被她使用。
他对一个陌生人的评价，往往是谁太胖谁太穷谁学历不行谁怕是个破鞋……其中的例外，是对她有用的人。
如果她下午四点用得上某人，她会卡在三点半左右，对某人说两句好话。
然后某人就要帮她。
如果不帮，或者没帮好，就是胖²穷²学历不行²怕是个破鞋²。
重生前，有一年她和邻居发生冲突，邻居轻伤，要自诉她。
葛白尼就介绍了自己的刑法老师给她，这位老师在木兰河当地相当出名，水平很高，隐隐有刑辩第一人的架势。
最后成功帮她避免了牢狱之灾。
而小姨竟然以为，请吃顿饭就算了事。
关键是，老师事先已经跟小姨谈好了代理费用，小姨也是答应了的。
“哦，要钱呐，我看您跟我们家白尼关系这么好，我以为您说代理费用就是走走形式……”
这时候是“我们家白尼”，可自从自己高考失利后，小姨可一直没正眼看过自己。
葛白尼当时想，应该让她蹲两年的，沉淀沉淀，兴许还能悟个道。
虽然最后还是乖乖付钱了，但嘴里很不干净，家里聚会时说：“我寻思就是说两句话的事儿，怎么也得两万多，这钱挣得可真容易……”
老师代理刑事案件，是六万起的。
重生后，这件事还没发生，但葛白尼也是真的不想再跟这个小姨有什么交集了。
但没办法，二舅都叫自己了。
小姨来滨江也不是没原因，她女儿，也就是葛白尼的表妹，现在在滨工大参与建设的民办大学读书。
那个学校叫德强学院，跟葛白尼读的本地野鸡三本水平差不多，但小姨仗着德强学院有滨工大背景，逢人便说自己孩子读的是滨工大。
其实表妹高考成绩还不如自己。
所以二舅也直接把这顿饭约在了滨工大附近的荣荣酒楼。
离桌游馆很近，他倒也乐得省事。
跟二舅约的是中午十二点，但现在已经十二点十五了，人都还不在。
葛白尼拨通了二舅电话：“二舅，你们在哪？”
“白尼？你到了是吗？再等等吧，你小姨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怎么回事？”
“她要租个房，小馨说是想考研，假期不回家了，你小姨就要租个房陪她，现在合同都签了，小馨又说不租了……哎我也闹不清他们娘俩在干吗。”
“你们在哪？”
“南通电子城旁边，有个圣源不动产你知道吗？”
太知道了，我怎么说也是个前圣源员工，而且房子和门店都是在那租的：“知道，你等我二舅，马上过去。”
熟练找到地方，还没进店，就发现门口蹲着一个女孩，把脸埋在自己胳膊里。
圣源门店里则传出特别不和谐的女声，大喊大叫：“你跟我装什么啊！你一辈子也就干个中介了！信不信我找人弄你！”
葛白尼听到这个声音就脑仁疼。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抽出一张，走到蹲在门口的女孩身边，拍了拍她，递过去。
女孩抬头，看见是葛白尼，明显一愣，还是接过纸开始擦脸。
他对这个表妹，感情很复杂。
很长一段时间里，葛白尼一家和小姨家住的非常近，这孩子他是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两人很好。
初中时葛白尼学习很好，还辅导过表妹的课。
但他哪会讲课，压根就不知道二元一次方程有啥可不会的。
因为讲不太明白，表妹不知受谁影响，性格里有这样一股属性：你帮我忙都帮不好，你还活着干啥。
就没少对自己这个表哥说难听话。
时间一长，也就不太愿意搭理这个表妹了。
后来，听说表妹大学没读完，就自己跑去南方，再也没回过家，结婚都没告诉小姨。
到葛白尼重生前，最后一次得知表妹的消息，是她又离婚了，这次带两个孩子，据说过得不好，但不回家。
而这一切，都是从母亲那里得知的，表妹跟自己关系冷淡，后来跟小姨母女离散，唯独从小就跟三姨蓝淑娴亲。
离家后也每年都打电话拜年。
重生前，这顿饭也是存在的，只不过没有圣源不动产这段剧情。
而这一面，也是自己跟表妹见的最后一面。
他看着表妹擦完眼泪，擤了鼻涕，把纸随手扔在地上，皱着眉头说：“垃圾桶离你没有十步。”
“我用你管？”
葛白尼太阳穴的血管跳了一下，但想到重生前，母亲每次提到外甥女，都一脸愁容，就心一横，说：“就算是不想回家，也先把书念完。”
表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意思很明显：你怎么知道的？
葛白尼继续说：“工作、住处，我帮你找，够你生活，够你大四学费。但你把书读完。”
表妹依然震惊。
葛白尼用下巴指了指门店里还在争吵的小姨，边琢磨边说：“你不是要考研，你是不想回家吧？你是压根不想再跟她一起生活了。她要是现在就想租房，估计是要留在你身边。呵呵，估计她还以为这是照顾你。”
表妹神情复杂，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葛白尼继续说：“反正你也改变不了她，你只能离开她，但你要是读不完大学，社会对你来说，就是另一个地狱。至少把书读完，你逃离她才有意义。”
“说的你好像很懂社会一样。”
葛白尼努力冷静，黑着脸继续说：“你是成年人，她现在唯一能控制你的，就是经济来源，一年多生活费，一年的学费，我帮你找工作，不大手大脚肯定够，但也肯定不轻松。至少能保证你顺顺利利毕业。”
“呵，你说毕业就毕业。”
葛白尼有点压不住火：“你们那学校，狗都能毕业。”
“比你三本强。”
葛白尼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不在女生面前说脏话的禁制瞬间被打破：“少他妈跟我逼逼赖赖！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表妹似乎被吓一跳，表哥好像从来没这样发过火。
她酝酿了半天，好像要鼓起勇气再怼两下，终究没鼓起来，只是低声问：“三姨让你帮我的？”
葛白尼一愣，关我妈什么事，但你这么想也挺好，一切荣耀归于蓝淑娴同志。
于是借坡下驴说：“对啊，不然谁有时间管你。”
没给表妹回怼的机会，又指了指圣源门店，问：“怎么回事。”
情形跟二舅在电话里说得差不多。
小姨听说表妹假期不想回家，就想租一间房，自己也留下来，好好照顾她考研。
本来已经看好一间房，合同签了押金付了，结果表妹反悔，小姨气够呛，先跟表妹大吵一顿。又转过脸跟圣源的人嚷嚷解约退钱。
葛白尼纳闷，不至于吵成这样啊，圣源做事没这么死板啊。
跟表妹说了声等我，就迈步进门。
发现小姨还在嚷嚷：“木兰河人就会坑木兰河人！钱赶紧退我，信不信我砸了你们，我砸了你们全部门店……”
二舅只在一旁一脸丢人的样子，万幸姥姥不在现场，估计在车里。
而店员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姨，甚至有个位店员拎着一块牌匾，从小姨旁边经过，理都没理她。
拎匾的人葛白尼认识，就是九姨介绍给自己租房的地产经纪人，他上前帮忙搭手，顺便打招呼：“袁哥！”
袁哥一愣：“呦呵，小葛，还要租房？怎么，又金屋藏娇？”
葛白尼用最正的正色说道：“那是我同事，袁哥，别这么说。”
袁哥一愣，心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么正经干嘛。
葛白尼心虚啊，这儿离滨工大第二研究生公寓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他敢不正经吗。
葛白尼边帮忙悬挂牌匾，边指着门店里问：“怎么回事？”
“哦，那娘们，签完合同，交完定金，反悔了，要退定金。”
“不能退吗？”
“能退，这有啥不能退的，我们还能因为这三五百跟她打一场官司么。”
“那她这是？”
“手续已经去办了，估计一会就能好。但那老娘们说话太难听了，没人愿意搭理她，神经病吧，明明是你违约在先，理直气壮上来就嚷嚷房子破要退钱……”
两人此时已经在店门口安装牌匾，说话没刻意压低声音，旁边的表妹听的一清二楚，脸羞臊的很红。
葛白尼也不敢承认这是他小姨，太丢人了。
帮袁哥挂好牌匾，他顺便瞟了一眼牌匾的字：
滨江市人才引进安宅计划承办单位
递给袁哥一根烟，问：“这啥意思？”
“出了个政策，985211啊、海归啊什么的，反正高学历精英吧，如果留在本市发展，可以解决一部分租房费用。”
“地方出钱？”
“我们出。”
“那得不少啊。”
袁哥用食指关节敲了敲那个牌匾，说：“换这块牌子值了，而且你想，那些都是人才，以后弄不好就能留下，是不还得买房？那是不还得找我们？”
葛白尼递了个大拇指。
袁哥吐了个烟圈，悠然道：“这就叫品牌效应。”
这就叫品牌效应。
这就叫品牌效应！
原来这他妈就叫品牌效应啊！
葛白尼忽然想到师父陶若弦给自己留的作业。
如何提升品牌价值？
一下有了思路。
正要对袁哥说谢谢，看到小姨那边似乎不嚷嚷了，圣源的人要把钱给她结清。
脸色一变，赶紧跟袁哥告了个别，拉起表妹，开始往荣荣酒楼狂奔。
表妹边跑边问：“发什么疯？”
“你妈要出来了！”
表妹不吱声了，迈开腿开始和表哥一起狂奔。
葛白尼跟姥姥很亲，重生前，姥姥就是在他们一家照顾下走的，只不过当时他已经在燕京很多年了。
母亲怕影响自己工作，甚至没第一时间告知自己这个消息。
就像她没告知父亲病重的消息一样。
重生后，去看望过姥姥几次，各方面都还很好。
但这个小姨，葛白尼很头疼。
小姨一家三口，一直跟小姨夫的父母住在一起，偶尔会做一些小买卖，但很少有坚持超过三个月的。
在重生前，小姨夫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于是把姥姥接了过去，说是要给姥姥养老，于是蓝家老房子租出去，房租自然归了小姨，也掌管了姥姥的养老保险存折和身份证。
但姥姥在小姨家似乎并不顺心，具体发生了什么，葛白尼并不知道，只知道没多久后，姥姥就跑到了葛白尼家，最终是在母亲蓝淑娴的伺候下离世的。
蓝淑娴为母亲养老期间，小姨也并没有把姥姥的身份证和存折送过来，也依然按季度收着老宅的房租，踏踏实实花老人的钱，还经常以探望母亲为由，来葛白尼家蹭饭。
父亲葛梦麟评曰：能人所不能者，非常人也。
这些，倒是说不上讨厌，毕竟是亲戚，更像是个笑话。
但葛白尼头疼小姨的是，她势利得太蠢了。
不是势利，势利可以接受。但她势利得太明显、太沉不住气。
似乎在她眼里，人的默认功能只有两个，一是被她贬损，二是被她使用。
他对一个陌生人的评价，往往是谁太胖谁太穷谁学历不行谁怕是个破鞋……其中的例外，是对她有用的人。
如果她下午四点用得上某人，她会卡在三点半左右，对某人说两句好话。
然后某人就要帮她。
如果不帮，或者没帮好，就是胖²穷²学历不行²怕是个破鞋²。
重生前，有一年她和邻居发生冲突，邻居轻伤，要自诉她。
葛白尼就介绍了自己的刑法老师给她，这位老师在木兰河当地相当出名，水平很高，隐隐有刑辩第一人的架势。
最后成功帮她避免了牢狱之灾。
而小姨竟然以为，请吃顿饭就算了事。
关键是，老师事先已经跟小姨谈好了代理费用，小姨也是答应了的。
“哦，要钱呐，我看您跟我们家白尼关系这么好，我以为您说代理费用就是走走形式……”
这时候是“我们家白尼”，可自从自己高考失利后，小姨可一直没正眼看过自己。
葛白尼当时想，应该让她蹲两年的，沉淀沉淀，兴许还能悟个道。
虽然最后还是乖乖付钱了，但嘴里很不干净，家里聚会时说：“我寻思就是说两句话的事儿，怎么也得两万多，这钱挣得可真容易……”
老师代理刑事案件，是六万起的。
重生后，这件事还没发生，但葛白尼也是真的不想再跟这个小姨有什么交集了。
但没办法，二舅都叫自己了。
小姨来滨江也不是没原因，她女儿，也就是葛白尼的表妹，现在在滨工大参与建设的民办大学读书。
那个学校叫德强学院，跟葛白尼读的本地野鸡三本水平差不多，但小姨仗着德强学院有滨工大背景，逢人便说自己孩子读的是滨工大。
其实表妹高考成绩还不如自己。
所以二舅也直接把这顿饭约在了滨工大附近的荣荣酒楼。
离桌游馆很近，他倒也乐得省事。
跟二舅约的是中午十二点，但现在已经十二点十五了，人都还不在。
葛白尼拨通了二舅电话：“二舅，你们在哪？”
“白尼？你到了是吗？再等等吧，你小姨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怎么回事？”
“她要租个房，小馨说是想考研，假期不回家了，你小姨就要租个房陪她，现在合同都签了，小馨又说不租了……哎我也闹不清他们娘俩在干吗。”
“你们在哪？”
“南通电子城旁边，有个圣源不动产你知道吗？”
太知道了，我怎么说也是个前圣源员工，而且房子和门店都是在那租的：“知道，你等我二舅，马上过去。”
熟练找到地方，还没进店，就发现门口蹲着一个女孩，把脸埋在自己胳膊里。
圣源门店里则传出特别不和谐的女声，大喊大叫：“你跟我装什么啊！你一辈子也就干个中介了！信不信我找人弄你！”
葛白尼听到这个声音就脑仁疼。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抽出一张，走到蹲在门口的女孩身边，拍了拍她，递过去。
女孩抬头，看见是葛白尼，明显一愣，还是接过纸开始擦脸。
他对这个表妹，感情很复杂。
很长一段时间里，葛白尼一家和小姨家住的非常近，这孩子他是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两人很好。
初中时葛白尼学习很好，还辅导过表妹的课。
但他哪会讲课，压根就不知道二元一次方程有啥可不会的。
因为讲不太明白，表妹不知受谁影响，性格里有这样一股属性：你帮我忙都帮不好，你还活着干啥。
就没少对自己这个表哥说难听话。
时间一长，也就不太愿意搭理这个表妹了。
后来，听说表妹大学没读完，就自己跑去南方，再也没回过家，结婚都没告诉小姨。
到葛白尼重生前，最后一次得知表妹的消息，是她又离婚了，这次带两个孩子，据说过得不好，但不回家。
而这一切，都是从母亲那里得知的，表妹跟自己关系冷淡，后来跟小姨母女离散，唯独从小就跟三姨蓝淑娴亲。
离家后也每年都打电话拜年。
重生前，这顿饭也是存在的，只不过没有圣源不动产这段剧情。
而这一面，也是自己跟表妹见的最后一面。
他看着表妹擦完眼泪，擤了鼻涕，把纸随手扔在地上，皱着眉头说：“垃圾桶离你没有十步。”
“我用你管？”
葛白尼太阳穴的血管跳了一下，但想到重生前，母亲每次提到外甥女，都一脸愁容，就心一横，说：“就算是不想回家，也先把书念完。”
表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意思很明显：你怎么知道的？
葛白尼继续说：“工作、住处，我帮你找，够你生活，够你大四学费。但你把书读完。”
表妹依然震惊。
葛白尼用下巴指了指门店里还在争吵的小姨，边琢磨边说：“你不是要考研，你是不想回家吧？你是压根不想再跟她一起生活了。她要是现在就想租房，估计是要留在你身边。呵呵，估计她还以为这是照顾你。”
表妹神情复杂，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葛白尼继续说：“反正你也改变不了她，你只能离开她，但你要是读不完大学，社会对你来说，就是另一个地狱。至少把书读完，你逃离她才有意义。”
“说的你好像很懂社会一样。”
葛白尼努力冷静，黑着脸继续说：“你是成年人，她现在唯一能控制你的，就是经济来源，一年多生活费，一年的学费，我帮你找工作，不大手大脚肯定够，但也肯定不轻松。至少能保证你顺顺利利毕业。”
“呵，你说毕业就毕业。”
葛白尼有点压不住火：“你们那学校，狗都能毕业。”
“比你三本强。”
葛白尼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不在女生面前说脏话的禁制瞬间被打破：“少他妈跟我逼逼赖赖！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表妹似乎被吓一跳，表哥好像从来没这样发过火。
她酝酿了半天，好像要鼓起勇气再怼两下，终究没鼓起来，只是低声问：“三姨让你帮我的？”
葛白尼一愣，关我妈什么事，但你这么想也挺好，一切荣耀归于蓝淑娴同志。
于是借坡下驴说：“对啊，不然谁有时间管你。”
没给表妹回怼的机会，又指了指圣源门店，问：“怎么回事。”
情形跟二舅在电话里说得差不多。
小姨听说表妹假期不想回家，就想租一间房，自己也留下来，好好照顾她考研。
本来已经看好一间房，合同签了押金付了，结果表妹反悔，小姨气够呛，先跟表妹大吵一顿。又转过脸跟圣源的人嚷嚷解约退钱。
葛白尼纳闷，不至于吵成这样啊，圣源做事没这么死板啊。
跟表妹说了声等我，就迈步进门。
发现小姨还在嚷嚷：“木兰河人就会坑木兰河人！钱赶紧退我，信不信我砸了你们，我砸了你们全部门店……”
二舅只在一旁一脸丢人的样子，万幸姥姥不在现场，估计在车里。
而店员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姨，甚至有个位店员拎着一块牌匾，从小姨旁边经过，理都没理她。
拎匾的人葛白尼认识，就是九姨介绍给自己租房的地产经纪人，他上前帮忙搭手，顺便打招呼：“袁哥！”
袁哥一愣：“呦呵，小葛，还要租房？怎么，又金屋藏娇？”
葛白尼用最正的正色说道：“那是我同事，袁哥，别这么说。”
袁哥一愣，心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么正经干嘛。
葛白尼心虚啊，这儿离滨工大第二研究生公寓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他敢不正经吗。
葛白尼边帮忙悬挂牌匾，边指着门店里问：“怎么回事？”
“哦，那娘们，签完合同，交完定金，反悔了，要退定金。”
“不能退吗？”
“能退，这有啥不能退的，我们还能因为这三五百跟她打一场官司么。”
“那她这是？”
“手续已经去办了，估计一会就能好。但那老娘们说话太难听了，没人愿意搭理她，神经病吧，明明是你违约在先，理直气壮上来就嚷嚷房子破要退钱……”
两人此时已经在店门口安装牌匾，说话没刻意压低声音，旁边的表妹听的一清二楚，脸羞臊的很红。
葛白尼也不敢承认这是他小姨，太丢人了。
帮袁哥挂好牌匾，他顺便瞟了一眼牌匾的字：
滨江市人才引进安宅计划承办单位
递给袁哥一根烟，问：“这啥意思？”
“出了个政策，985211啊、海归啊什么的，反正高学历精英吧，如果留在本市发展，可以解决一部分租房费用。”
“地方出钱？”
“我们出。”
“那得不少啊。”
袁哥用食指关节敲了敲那个牌匾，说：“换这块牌子值了，而且你想，那些都是人才，以后弄不好就能留下，是不还得买房？那是不还得找我们？”
葛白尼递了个大拇指。
袁哥吐了个烟圈，悠然道：“这就叫品牌效应。”
这就叫品牌效应。
这就叫品牌效应！
原来这他妈就叫品牌效应啊！
葛白尼忽然想到师父陶若弦给自己留的作业。
如何提升品牌价值？
一下有了思路。
正要对袁哥说谢谢，看到小姨那边似乎不嚷嚷了，圣源的人要把钱给她结清。
脸色一变，赶紧跟袁哥告了个别，拉起表妹，开始往荣荣酒楼狂奔。
表妹边跑边问：“发什么疯？”
“你妈要出来了！”
表妹不吱声了，迈开腿开始和表哥一起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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