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光阴占卜

    叶幻笙心中一颤，手中喝茶的动作却如常。

    那原本温热的茶水早已在凌冽的寒风下，蓄满了寒意，尝在嘴里的冰凉与那冷不防的话语如痉挛般延展到他的身心。

    叶幻笙有些惊愕，难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吗？

    思绪千回百转，他决定还是再虚以委蛇套套话。

    心念间，平淡问道：“我看向姑娘竟也觉得莫名亲切，不知在哪里见过？”

    他将手中的瓷碗放下，看着那有指甲盖大小的豁口处，语义温祥，笑容不减。

    “哈哈~那或许是小女子记错了。”

    青衣女子将芊芊玉手从袖袍中抽出，又为叶幻笙倒了一碗凉茶，回颜以笑。

    “不知道长是来自哪里？

    占古宫，观星楼，或者是来自某位世俗王朝的司天监？”

    叶幻笙并不急着回答，反手就是将那已经凉透的茶水也给张姨倒了一碗。

    一方面是要混淆对自己观感的重叠，另一方面则是扮演好卜算道人心中的恶趣味。

    “为何如此呢！”叶幻笙又轻瞄了一眼那青衣女子，信誓旦旦的问：“我为何就不能是个游历世间的散修道人？”

    只是话问到一半，他就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了，毕竟我表面的身份是长于占卜的闲云道人，可众所周知，除了半路出家的观星楼，尘世间很难再有技艺超群的先知者。

    无他，传承垄断罢了。

    想了想，话锋一转，“我可从未说自己是那群善观天象，整日如死树般枯坐的木头人。

    当然，你也别把我与那些朽到骨子里的老东西混为一谈。”

    “穷究浩瀚光阴，总会有史海钩尘，亦会有新旧迭代，珠玉在前，不乏有后来居上者。”

    叶幻笙耸了耸肩，沉声道：“小道不才，愿创新道以为人先。”

    青衣女子讶然，转而相问：“哦，不知道长的道是？”

    “光阴！”叶幻笙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光阴？”青衣女子皱眉。

    叶幻笙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疑惑不解的样子，并不急着解释，反倒是更加悠闲的从长凳上缓缓坐了起来。

    浅浅的伸了伸慵懒的腰，一脸满足的姿态，看起来颇为自傲。

    思忖了很久，青衣女子眉目又重新舒展，看着眼前令人琢磨不透的道人，细声细气的问道：

    “那何为光阴占卜呢？”

    说着，将刚刚倒满未喝的瓷碗推向叶幻笙，期间又将豁口扭转向自己。

    “凡存在，必留痕。”叶幻笙不由分说就将尚存一丝温热的茶水洒向一侧的空中。

    茶水在微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溶溶水色，在空中留下一段不着痕迹的彩色光带。

    虽短暂，却耀眼。

    茶水落入棚外未化的霜雪中，冷暖相融，烙刻一处处深浅不一的坑洞。

    “你看到了什么？”叶幻笙道。

    青衣女子摇摇头，不知所指。

    叶幻笙抬头，望向不久前茶水留下轨迹的半空，轻声道：

    “茶水洒落的痕迹会随时间的流逝，而了无踪迹，可行为上的逻辑所造成白雪融化的迹象却久久不会消失。”

    “你明白吗？”叶幻笙将那余留碗底的水渣滓一饮而尽后，神色平静的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