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潜龙出渊
“感觉怎么样？”
沐遥回到粥棚后面之后，发现蓝凤依正在满脸揶揄的看着她。
“凤依姐~~~”
沐遥羞得一跺脚，她哪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呆的人，只是看她一眼就直接呆住了。
蓝凤依抿嘴一笑，强行解释：“别误会，我问的是第一次施粥感觉怎么样。”
沐遥脸色一红，不管怎么说，有了那个呆呆傻傻的人在，她第一次施粥的感觉确实挺特别的。
就是如果长得更好看一点就好了，像凤依姐或张师兄那样。
而就在蓝凤依调侃沐遥之时，粥棚里却突然变得乱糟糟起来。
张睿不爽的看过去，却看见那个排在第二位的人正在激动的说着什么，甚至还把碗摔在了地上。
此刻，李昭仝满脸怒容：“不可能！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你们这是在践踏我的尊严！”
胡说！
张睿皱起眉，士兵的话是按照他的安排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的，根本不存在“嗟来之食”的事。
他心中不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粥棚内，与李昭仝对峙起来。
两人对视数秒，张睿面容整肃，缓缓开口。
“我的安排是，来领粥的人只需喊一句‘我发誓我是遭受兵难才背井离乡的难民，否则天打五雷轰’，这就践踏你的尊严了？”
“还是说，你其实并不是逃难过来的灾民，才会觉得这句话触犯到了你的尊严？”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我们嗟你了吗？我只是让你去嗟那些来占便宜的人，还有那些隐藏在难民里的叛军，好让真正的难民能多领一些粮食，这也有不对？”
张睿大声质问道，要不是他看到这个人的确是从兆士那边逃过来的，他才不会解释这么多，早就让士兵把他扔出队伍了。
李昭仝却同样寸步不让，他梗起脖子，怒气冲天：“段兄领粥之时为何没有这件事？为何从我开始才有？你们这就是在践踏我们的尊严！”
这也能触犯到你的尊严？
读书人真麻烦。
张睿明白了李昭仝生气的原因，心中的不爽消散了些许。
毕竟无论如何，他为了让沐遥第一次施粥留下美好记忆而特事特办，在李昭仝看来与嗟来之食的故事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从他这边的角度看，自己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双方都说不上错。
“事情与你无关，如果你不能理解的话，那就自己离开吧。”
张睿自问自己道心无暇，做善事而已，不需要像那个儒教弟子一样追着道歉，更何况他根本没错。
如果面对电车难题，张睿只会选择去尝试拦下电车，至于轨道上绑了几个人完全与他无关。
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此时，被拖走段兴言跑了过来，将剩下的半碗粥一把塞进了李昭仝的手里，顺手箍住了李昭仝的脖子，对着双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兄弟为人耿直，大人您乐善好施，大家不要因为一点误会就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我们这就让开。”
“段兄你放开我！”李昭仝挣扎着，却抵不过御射娴熟的段兴言，还是被拽走了。
“什么？你饿了？正好我这还有半碗粥，正好你吃了吧，兄弟间别客气。”段兴言插科打诨。
“段兄，请放开我。”李昭仝生气了，他停下挣扎，语气冷淡。
“你先听我解释，然后再决定怎么做好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李某这就离去。”
段兴言无奈，李昭仝在读书时就以文人风骨著称，连教书的先生都评价他：日后为官必是又一位强项令。
不过风骨刚健虽好，却总是少了几分变通，毕竟过刚易折。
“好吧好吧，等乡亲们领完粥，有了托身之所，你我二人再离去如何？”
段兴言迂回劝道，毕竟无论如何，他知道李昭仝心里还是牵挂着这些百姓的。
李昭仝沉默，他没想到段兴言竟然愿意跟他离开。
“多谢段兄。”
段兴言摇头：“你我二人性命相交，何必言谢。”
“嗯。”
李昭仝洒然一笑，将手中粥碗递给了段兴言：“李某渴死不饮盗泉之水，还请段兄收回。”
“……”段兴言无语，他本来还想再领一碗肉粥的。
结果现在粥变成了盗泉，领不成了。
“段某也不饮……”盗泉之水四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啊！
明明是这么好喝的肉粥，里面还有盐巴呢！
粥棚内，听着二人交谈的季舟微微一叹，站起了身。
他看这二人天资、风骨都不错，就这么放走有些可惜了。
“二位，季某有一言……”
……
……
“我发誓，我是遭受兵难才背井离乡的难民，否则天打五雷轰！”
“好的，您的粥请收好。”
听到这比别人嗓音大了不止一倍的吼声，负责打粥的士兵胸中畅快，给领粥的人多打了一大块肉。
“谢谢大哥！”
长相憨厚，声音也憨憨的胖汉傻傻一笑，又大声道起了谢。
“没事，不够吃跟我说，我们这里管饱。”
士兵破天荒的多说了一句，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他看着也喜欢。
“好的，大哥你忙。”
胖汉走出粥棚，一仰脖，整碗粥瞬间下肚。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抬腿就往领粥的队伍后边走。
张睿无语的看着这位比别人粗了六圈的胖子蹑手蹑脚的模样，叫身边士兵把他带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一被带到粥棚后面，胖汉立刻趴在地上，声泪俱下。
张睿满脸黑线，连忙躲开。
修行之人轻易不跪，也不喜欢别人跪自己。
“起来！”
“哦。”
胖汉听话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蓝凤依捂嘴轻笑，戳了戳刚刚跳走的张睿，小声说道：“他好憨啊。”
“巨灵血脉，憨一点正常。”张睿小声解释，只不过他不知道眼前胖汉的血脉是怎么来的。
向蓝凤依解释完，张睿掏出一瓶辟谷丹递给胖汉，同时问道：“吃下去就不饿了，你叫什么？”
“我叫夏侯颛，谢谢大哥，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胖汉憨憨一笑，把瓶子里的辟谷丹全都倒在了手心，一口就都吞了下去。
“没什么，看你有缘罢了，玩去吧。”
张睿哑然失笑，他把这个夏侯颛叫过来，只是不想让他来回排队罢了。
不然以巨灵血脉的胃口，他今天怕是要来回排到半夜。
此时，前去劝说段兴言二人的季舟也回来了，跟着他一起的，还有笑容晏晏的段兴言和满脸不自然的李昭仝。
“兆士李昭仝见过沐姑娘，此前言语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哪怕是跟了过来，李昭仝依旧没有多看张睿一眼，反而对沐遥深鞠一躬，感谢她做出的施粥义举。
张睿也不恼，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季舟，想知道他为什么把这两个人叫回来。
“此二人学识渊博、傲骨嶙嶙，我想在学堂内再添设一科，招他们为学堂先生。”
季舟看懂了张睿的疑惑，笑着给他解释道。
“他们同意了？”
“暂且不知。”季舟侧目，看向身旁两人。
李昭仝看了一眼段兴言，见他有些意动，心知他是碍于自己不好开口，于是主动上前一步。
“多谢季兄赏识，若只是教书，李某尚有几分自信。”
季舟的学识已经征服了他们，在季舟手下教书，李昭仝没什么不愿意的。
只要看不见张睿就好。
见到李昭仝松口，段兴言终于也松了口气，笑道：“教书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听闻此地有一位阵法教头，所传授的阵法颇具神异，不知我是否有机会拜入门下，成为座前一吏。”
在李昭仝和张睿发生争吵的短短几分钟内，他已经和旁边维持秩序的士兵混熟了，当然打听到了有关张睿的消息。
张睿轻咳一声，好奇问道：“你想学阵法？为什么？”
段兴言仰望苍穹，言语铿锵：“此身遭逢乱世，不学文武艺，何以报黎民。”
经过了这近十天的颠沛流离，段兴言彻底想通了。
大玄将乱，他一介书生又能做什么，不如从现在开始苦学兵书，成为一方将帅，才可护佑百姓。
然而，在听到段兴言的誓言之后，张睿却突然愣住了。
在他的视野里，段兴言身上竟然有一股紫金贵气升腾而起。
“潜龙出渊，帝王之相……”
张睿抓了抓头发，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下一任人皇之一？
沐遥回到粥棚后面之后，发现蓝凤依正在满脸揶揄的看着她。
“凤依姐~~~”
沐遥羞得一跺脚，她哪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呆的人，只是看她一眼就直接呆住了。
蓝凤依抿嘴一笑，强行解释：“别误会，我问的是第一次施粥感觉怎么样。”
沐遥脸色一红，不管怎么说，有了那个呆呆傻傻的人在，她第一次施粥的感觉确实挺特别的。
就是如果长得更好看一点就好了，像凤依姐或张师兄那样。
而就在蓝凤依调侃沐遥之时，粥棚里却突然变得乱糟糟起来。
张睿不爽的看过去，却看见那个排在第二位的人正在激动的说着什么，甚至还把碗摔在了地上。
此刻，李昭仝满脸怒容：“不可能！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你们这是在践踏我的尊严！”
胡说！
张睿皱起眉，士兵的话是按照他的安排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的，根本不存在“嗟来之食”的事。
他心中不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粥棚内，与李昭仝对峙起来。
两人对视数秒，张睿面容整肃，缓缓开口。
“我的安排是，来领粥的人只需喊一句‘我发誓我是遭受兵难才背井离乡的难民，否则天打五雷轰’，这就践踏你的尊严了？”
“还是说，你其实并不是逃难过来的灾民，才会觉得这句话触犯到了你的尊严？”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我们嗟你了吗？我只是让你去嗟那些来占便宜的人，还有那些隐藏在难民里的叛军，好让真正的难民能多领一些粮食，这也有不对？”
张睿大声质问道，要不是他看到这个人的确是从兆士那边逃过来的，他才不会解释这么多，早就让士兵把他扔出队伍了。
李昭仝却同样寸步不让，他梗起脖子，怒气冲天：“段兄领粥之时为何没有这件事？为何从我开始才有？你们这就是在践踏我们的尊严！”
这也能触犯到你的尊严？
读书人真麻烦。
张睿明白了李昭仝生气的原因，心中的不爽消散了些许。
毕竟无论如何，他为了让沐遥第一次施粥留下美好记忆而特事特办，在李昭仝看来与嗟来之食的故事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从他这边的角度看，自己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双方都说不上错。
“事情与你无关，如果你不能理解的话，那就自己离开吧。”
张睿自问自己道心无暇，做善事而已，不需要像那个儒教弟子一样追着道歉，更何况他根本没错。
如果面对电车难题，张睿只会选择去尝试拦下电车，至于轨道上绑了几个人完全与他无关。
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此时，被拖走段兴言跑了过来，将剩下的半碗粥一把塞进了李昭仝的手里，顺手箍住了李昭仝的脖子，对着双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兄弟为人耿直，大人您乐善好施，大家不要因为一点误会就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我们这就让开。”
“段兄你放开我！”李昭仝挣扎着，却抵不过御射娴熟的段兴言，还是被拽走了。
“什么？你饿了？正好我这还有半碗粥，正好你吃了吧，兄弟间别客气。”段兴言插科打诨。
“段兄，请放开我。”李昭仝生气了，他停下挣扎，语气冷淡。
“你先听我解释，然后再决定怎么做好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李某这就离去。”
段兴言无奈，李昭仝在读书时就以文人风骨著称，连教书的先生都评价他：日后为官必是又一位强项令。
不过风骨刚健虽好，却总是少了几分变通，毕竟过刚易折。
“好吧好吧，等乡亲们领完粥，有了托身之所，你我二人再离去如何？”
段兴言迂回劝道，毕竟无论如何，他知道李昭仝心里还是牵挂着这些百姓的。
李昭仝沉默，他没想到段兴言竟然愿意跟他离开。
“多谢段兄。”
段兴言摇头：“你我二人性命相交，何必言谢。”
“嗯。”
李昭仝洒然一笑，将手中粥碗递给了段兴言：“李某渴死不饮盗泉之水，还请段兄收回。”
“……”段兴言无语，他本来还想再领一碗肉粥的。
结果现在粥变成了盗泉，领不成了。
“段某也不饮……”盗泉之水四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啊！
明明是这么好喝的肉粥，里面还有盐巴呢！
粥棚内，听着二人交谈的季舟微微一叹，站起了身。
他看这二人天资、风骨都不错，就这么放走有些可惜了。
“二位，季某有一言……”
……
……
“我发誓，我是遭受兵难才背井离乡的难民，否则天打五雷轰！”
“好的，您的粥请收好。”
听到这比别人嗓音大了不止一倍的吼声，负责打粥的士兵胸中畅快，给领粥的人多打了一大块肉。
“谢谢大哥！”
长相憨厚，声音也憨憨的胖汉傻傻一笑，又大声道起了谢。
“没事，不够吃跟我说，我们这里管饱。”
士兵破天荒的多说了一句，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他看着也喜欢。
“好的，大哥你忙。”
胖汉走出粥棚，一仰脖，整碗粥瞬间下肚。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抬腿就往领粥的队伍后边走。
张睿无语的看着这位比别人粗了六圈的胖子蹑手蹑脚的模样，叫身边士兵把他带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一被带到粥棚后面，胖汉立刻趴在地上，声泪俱下。
张睿满脸黑线，连忙躲开。
修行之人轻易不跪，也不喜欢别人跪自己。
“起来！”
“哦。”
胖汉听话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蓝凤依捂嘴轻笑，戳了戳刚刚跳走的张睿，小声说道：“他好憨啊。”
“巨灵血脉，憨一点正常。”张睿小声解释，只不过他不知道眼前胖汉的血脉是怎么来的。
向蓝凤依解释完，张睿掏出一瓶辟谷丹递给胖汉，同时问道：“吃下去就不饿了，你叫什么？”
“我叫夏侯颛，谢谢大哥，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胖汉憨憨一笑，把瓶子里的辟谷丹全都倒在了手心，一口就都吞了下去。
“没什么，看你有缘罢了，玩去吧。”
张睿哑然失笑，他把这个夏侯颛叫过来，只是不想让他来回排队罢了。
不然以巨灵血脉的胃口，他今天怕是要来回排到半夜。
此时，前去劝说段兴言二人的季舟也回来了，跟着他一起的，还有笑容晏晏的段兴言和满脸不自然的李昭仝。
“兆士李昭仝见过沐姑娘，此前言语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哪怕是跟了过来，李昭仝依旧没有多看张睿一眼，反而对沐遥深鞠一躬，感谢她做出的施粥义举。
张睿也不恼，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季舟，想知道他为什么把这两个人叫回来。
“此二人学识渊博、傲骨嶙嶙，我想在学堂内再添设一科，招他们为学堂先生。”
季舟看懂了张睿的疑惑，笑着给他解释道。
“他们同意了？”
“暂且不知。”季舟侧目，看向身旁两人。
李昭仝看了一眼段兴言，见他有些意动，心知他是碍于自己不好开口，于是主动上前一步。
“多谢季兄赏识，若只是教书，李某尚有几分自信。”
季舟的学识已经征服了他们，在季舟手下教书，李昭仝没什么不愿意的。
只要看不见张睿就好。
见到李昭仝松口，段兴言终于也松了口气，笑道：“教书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听闻此地有一位阵法教头，所传授的阵法颇具神异，不知我是否有机会拜入门下，成为座前一吏。”
在李昭仝和张睿发生争吵的短短几分钟内，他已经和旁边维持秩序的士兵混熟了，当然打听到了有关张睿的消息。
张睿轻咳一声，好奇问道：“你想学阵法？为什么？”
段兴言仰望苍穹，言语铿锵：“此身遭逢乱世，不学文武艺，何以报黎民。”
经过了这近十天的颠沛流离，段兴言彻底想通了。
大玄将乱，他一介书生又能做什么，不如从现在开始苦学兵书，成为一方将帅，才可护佑百姓。
然而，在听到段兴言的誓言之后，张睿却突然愣住了。
在他的视野里，段兴言身上竟然有一股紫金贵气升腾而起。
“潜龙出渊，帝王之相……”
张睿抓了抓头发，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下一任人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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