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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自今日起,天下再无福娃,只有太子朱燳

    道仁帝没有指责女儿什么。

    方才,金太夫人已经说了,是女儿同夏藕合谋,将稷业丢入粪坑,险些弄出人命。

    眼看着女儿泄愤,他也觉得痛快,可某些事是绝对不能摆到明面上的。

    夏藥为妹妹说完话,就看向太子哥哥。

    福娃接受到了她的目光,但却没有站出来。

    他对池瑶是又爱又恨,多少还念着一些旧情。

    而且,听说她昨日被歹人糟蹋了,她是那么要强的人,怎能咽下这口气?

    曾经在他心中冰清玉洁的神女,竟被那种作恶多端的匪寇玷污。

    他难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夏藥一看太子哥哥宛若刘阿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哥哥,记吃不记打,说得好听是仁厚,不好听就是蠢。

    他也不想想,若不是妹妹救了他一条命,此刻他坟上的草,都要几尺高了。

    她在做回位置时,特意走到福娃身后,一把拧了过去。

    “嘶……”福娃疼得直倒抽凉气。

    他这一闹腾出了声音,就不得不站出来说些什么了。

    他瞧了池瑶一眼,又看向小鱼仙,想起了泡子河的种种。

    是池瑶看着白笙将自己投入泡子河,无动于衷,甚至默许。

    是小鱼仙只身潜入冰冷的河底,将他捞出……

    于是,福娃咬了咬牙,对着道仁帝,拱手道“儿臣……附议!”

    道仁帝可以昧着良心将夏藕定为杀人凶手,却不能忽视险些丧命的儿子。

    尤其,这是一国储君的金口玉言。

    “死是意外,都散了吧!”说着,道仁帝瞧了一眼稷澂,缓缓道“稷爱卿,三日内可能动身前往龙川?”

    “微臣,定不负圣恩!”闻言,稷澂的心底掠过一丝嘲讽,面上却仍旧一派恭敬。

    “爱卿,可要好好地安抚军民,修理城池,禁革奸弊,还有剿匪等诸多事宜。”道仁帝盯着外甥,再次若有深意的开口,道“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朕特许你带着家眷随行……”

    “微臣,多谢圣人体恤!”就是道仁帝不说,稷澂也不放心将小娘子独留燕京。

    夏藕:“……”

    龙川不就是建昌伯剿匪的那片地界儿?

    道仁帝竟将那么棘手的事交给她家夫君?

    感情这从二品的巡抚,居然是接手那个烂摊子,难怪提督大人不告诉自己?!

    这个忘恩负义的昏君,亏得她先是救了太子,又替稷贵妃背黑锅,竟然还想弄死她家夫君……

    哼,道仁帝活该被稷贵妃,戴绿帽子。

    此刻,她是一点儿都不同情道仁帝了,这叫一物降一物,他活该真心错付,被弄的遍体鳞伤!

    一行人走出大殿,稷澂走得很快,福娃忙追了上来。

    他正要拉夏藕的衣袖,却被甩开。

    “小藕……”

    “殿下请自重!”夏藕沉着脸,抽回宽袖,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

    福娃不明所以,却莫名心里一空。

    “你生气了?我后来不是帮你说话了嘛?再说就算你杀人了,我也会帮你求情……”

    “自今日起,天下再无福娃,只有太子殿下朱燳!”

    夏藕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太子对池瑶余情未了。

    她不喜欢同这样犹豫不决的人做朋友。

    不过,幸好她提前给池瑶的胸口,刻了一个“白”字。

    否则,待他们再次归京,怕是要对池瑶卑躬屈膝了。

    明明认清了本来面目,却仍放不下,那不是深情,而叫做执迷不悟。

    这种举棋不定,到最后只能是害人害己……

    夏藥走下台阶,拉着妹妹的小手,道“不管太子是不是小狗子的朋友,但阿姐永远是你的阿姐!”

    “阿姐,最疼小藕了!”夏藕一想到即将分离,不由得了眼窝发热。

    这一别若是最好的情况,没有十年八年也回不来,若是不好,这一别便是生离死别……

    夏藥没有留妹妹,而是将小狗子拉到妹夫的身边,道“去吧,行李都准备充裕些,听说那地界除了土匪,什么都没有……”

    夏藕同阿姐告别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提督大人身侧,往宫外走。

    福娃还要解释,却见人家根本没理自己。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道“我……”

    “哼,白眼狼,连好坏人都分不清。

    早晚让池瑶把你害死,你才能明白什么叫做悔之晚矣!”话落,夏藥大袖一甩,气哼哼的离开了。

    看太子哥哥这个不争气的模样,她就来气。

    也不知那个池瑶有什么好,偏偏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一国储君迷惑了心智……

    福娃怔愣的立在原地。

    倘若,他知道小鱼仙会因为自己没有主动开口为她求情,就同他疏远,甚至连朋友都不做了,那他一定会最先开口。

    在他心中小鱼仙可比池瑶重要多了……

    最后,走出大殿的池瑶,哭得是梨花带雨,哽咽道“太子哥哥……”

    “你连亲生儿子的尸首,说忘都能忘,竟还记得曾经对孤的旧称,也真是难为池姨娘了!”

    福娃这回被小鱼仙的冷脸,弄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对池瑶素来温润的态度,也因此骤然转变。

    若是,他之前就同池瑶划开界限,小鱼仙也不会对自己失望了。

    霎时,池瑶大惊,连眼泪都忘了掉落。

    他怎么能如此对她说话……

    她明明已经后悔了,还要自己如何做?

    待福娃走后,高氏幸灾乐祸的扶着女儿,往宫外走。

    “还以为稷澂真的飞黄腾达,连带着那小贱人也妻凭夫贵了,原来是赶着去送死,以为中了状元就了不起?简直自不量力!”

    “我一定要比夏藕过得好,比她强,让她跟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池瑶扯着衣角,眼神执拗的不行……

    丁香胡同。

    稷澂换下了绯红官袍,穿着玄色暗花纱缀绣绿竹仙鹤的深衣,那袍裾上的仙鹤刺绣仿佛要乘风归去。

    更衬得眉眼俊美如画、风姿隽爽。

    同时,夏藕捧着猪蹄大口大口的啃,也不忘瞅着这个秀丽姿容的少年。

    去龙川境内做巡抚的官员,十个去五个死,三个告老还乡,还有两个找替身冒名顶替的。

    例如,像建昌伯那般的行事,便算是最后一种。

    提督大人怎么看都不像逃兵,那就只剩头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