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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佛

    工作以后的第一个长假期——国庆,因为与中秋相遇,故而称之为“中·国”,共八天假。诸总问同事们回不回家。问到我时我说太远不回,包括罗博伦、聪哥、袁总都在聊天时有意无意的问这个问题。秉着真诚待人,我实话实说,却不想引来麻烦。垂农给我安排了两天值班,5号和6号。其实事情很简单,没什么工作量,只是看看集装箱是否正常运行,然后就可以撤退了,但这也决定了我在这两天不能离开崇明,逛遍上海各区的计划也就只能后延。

    我接到一个电话,管工打来的,管工是农工商园艺养护部的经理助手,他问:“喂,小冉,放假回家不了?”

    我一时嘴快,说:“不回。”

    他说有一个任务,有一个公司的团队会来给樱桃李做嫁接,到达时间未定。我说2号以前我都在崇明,我又不傻,特意这么说就是为了等我跑路的时候有个正当理由。嫁接团队于1号傍晚到达,那时我在钓鱼,苟杰接到电话去安顿他们,他忙的着火,我闲得发慌。

    2号一早我在食堂遇到遇到打包早餐的工人,带着他一块儿去了樱桃李,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遮阳帽,脸上依旧晒得黢黑,褶子也爬满了眼角,那一瞬间我竟然升起愤怒情绪,他们的子女都不管的吗,这么大年纪还让自己父母出来工作,真不是个东西。但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去说他们,因为我的父母也就比他们年轻些,同样在外工作。作为被养育了23年的已经独立的儿子,无法让他们安享晚年,我很惭愧。

    根据管工要求,嫁接团队工作时要求全程有人看着,说白就是盯梢,因为他们的工作是按天算,不想多开冤枉钱就得盯着,就像回来时路边的养护人员没人看着就闲下来聊天一样。

    看完上午,我将工作甩给了苟杰,,而自己在中午去了一趟垂农后便赶往上海松江站。

    你们不知道我路上有多造孽,南东专线转高速船转出租,为了赶时间又从上海南站坐火车到上海松江站,这才与凤春汇合。下火车后又是地铁地铁公交出租,下午两点出发折腾到晚上十一点才到隆元杰家。

    想到当年高中寝室肱二头肌最大跑步最勤的家伙,再见面,居然已经是五年以后,这次要不是凤春拉着一起,不敢想见这些老朋友得是什么时候。长相憨厚,身体健壮,笑起来还是贱贱的,没有太大变化。要不是凤春吃饭时翻出以前寝室聚餐的照片,我还真不敢相信过了这么多年。我的注意力并非全在照片上,回忆里那时的窗外其实有一个人影走过,她穿着校服不知去哪儿。

    大家话好像变多了,说着说着时间就过去了。凤春被迫出血请吃宵夜,他点了份炸土豆然后站在摊位前看老板娘一步步的切、炸、拌、装,我们觉得他可能是怕老板娘给他下毒,最后成果他还是不满意,没吃几口又不舍得扔就带回了元杰的冰箱。

    隔天我搜索出行攻略,发现附近好多名人的故居,周恩来、蔡元培、鲁迅,距离也不是很远,也就十几公里,但大家都懒得动弹,我一个人去又没有什么意思,于是所有人在元杰家躺(颓废)了一天。夜里我购置了明天返程的火车票,到了早上我们却一时兴起拉着踩着拖鞋的元杰非要去石佛寺,前因可能是我之前说我想去寺庙提了一嘴。

    苏州景色真的独特,一路上都是小桥流水,围墙外就是河,还停有带舱的船只。

    可惜,迎接我们的不是高大的佛像,而是吃的一嘴失落的闭门羹。寺门前有一花坛,花坛前有两人边走边聊,一人手捻佛珠手串,当是寺里的僧人,另一人西装革履,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挺着啤酒肚,似俗人一个。那一瞬我起了一个念头,这石佛寺,不进也罢。犹豫了下我还是问那个僧人,“”大师,石佛寺今日能进吗?”大师回说:“”要七号以后才开。”他身旁的俗人笑了,接着几个身着普通的年轻人走在了他身后。走了一段路,我和元杰坚持走村庄,凤春坚持走高架桥。村里是个工厂,不知是生产什么东西,但让我想起在宁海帮父母工作的日子,车间设备运行声振聋发聩、味道混乱,夏天每位工人身边都有两台风扇,一台在后面,一台在侧边,想起那时自己不情不愿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我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死胡同,旁边就是一条河,但是没有桥,我们过不了村庄,到达不了对岸,最终只能原路返回,跟在凤村的屁股后面过高架桥往回走。这小子不时拍个照片发在群里,我们看到他那贱兮兮的样子,站在前面嘲讽着我们。他的先见之明,因为他看过地图让他有嘲笑我们的资本。

    那天我们取消了下午1点的火车票,晚上又买了次日早晨11:40的票,可到了时间凤春突然神来一问要不去西湖?于是又将票改到了下午1:51,我们左赶右赶来了西湖,西湖的风景还算可以,但让我奇怪的是,岸边的鱼和树上的鸟一点也不怕,人,像是特意训练过一样,也有可能是见的人多了。我走路时没注意撞到一个人,阿姨白了我一眼,我是犯了什么大罪吧,连连道歉的我看着这样的回应真的心里感觉咯噔一下,那种愧疚感油然而生。等我转过头,凤春已经找到位置坐下,我溜达了一下与船上的人互望,远观传说中的雷峰塔以及远处人满为患许仙与白娘子相遇的断桥。时间紧迫我们只在湖边待了15分钟不到就急匆匆赶往杭州南站。在杭州南站,一天没吃饭的我点了一份鸭腿饭,还好凤春提醒我打包带走,要不然真赶不上火车,然后我就将饭从杭州南站一直提到了上海松江站,那叫一个心酸,饭提在手里没办法吃。中秋、国庆、旅游假期返程高峰期,正所谓一票难求,听凤春说他。那边,人少,于是我傻乎乎挤过六节车厢,穿过人海找到车头处坐着的他,我突然想把它踹下车,走一步都困难,你管这叫人,少我被挤到厕所边,过来一对情侣,面对洗漱台上禁止看他们,情侣装女孩先将一大束花放在洗漱台,然后依偎在男孩胸口,我大胆做了些推测,他们是一对新情侣,处于热恋期。不然谁会在旅游时买上这么一大束花,挤上这么拥挤的火车,然后来到车头,站在厕所门口,这说明他们刚确认关系不久,感情竟处于急速上升期,女孩相对之下更为主动,使劲往男友身上靠,男孩玩手机抱着她,就像抱着个人形娃娃,敷衍的回应着。见此一幕,我不由想起我的大学,那个该死的家伙玷污了我的爱情。我知道一直盯着也不礼貌,尤其是这种偷窥的感觉,我转过身面对墙,一直到松江站到了下了车,实际上上海南站离我返程的地方更近,但我实在站不动了。我在松江站补票,我们都在排队,一对带娃夫妻也来补票,女子直接在右边单开一队不顾前面还在办补票的人要明目张胆的插队。工作人员叫他等等,她老公让二人在椅子上坐着,他则直接在那等。工作人员问我前面的女生是从哪儿到哪儿,还不等女生回答,旁边那个男子就已经说了,好在工作人员没有鸟他。轮到我时,这个情景竟然又发生了一遍,我不敢吭声,只能看着他递过身份证,毕竟这样的人,素质肯定不高,对没有道德的人讲道德,这是非常愚蠢的事情,让步的永远是更善良人更胆小的人,永远是更老成的人,忍让会让我们得到一时的安全,我可不想瘸着腿回家。门外凤春等我吃完鸭腿饭才走,由于CM区遥远,而天色近晚,我只能再去叶钊琪家借宿一宿,中间还因没有戴眼镜,将11号线看成了1号线,路上多费了一个小时才到达那里。

    接下来我要介绍的是5号去的宝山寺。在浙江绍兴的时候吃了石佛寺的闭门羹,我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回了上海,我看了看攻略去了最近的寺庙,顺便去宝山寺吃点斋饭。

    下了公交车,见对面宝山寺大门紧闭,于是我顺着其他游客的路线沿着围墙走,找到真正的售票处,路边有几处卜卦的摊位,都是以签占卜、翻书解卦,一直心心念念求签的我,退缩了。

    什么样的人会去求签,看那个女人愁眉苦脸吐着苦水,不用占卜,我都觉得她头顶乌云印堂发黑。我不敢去求签,求了又如何?带着答案去求签,求之何用啊!人呐,就是犯贱,总是对某些不可得之物执迷不悟,被那些成年旧事迷了心窍,早在高中我就知道的结局,本应该在高中毕业就该断了的念想,大学毕业了,工作了,还是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郁结难舒,果然她就像是一剂毒药,荼毒了我整整7年之久,甚至有可能需要一生去排解。

    我放弃了,还是进寺庙去看看风景吧,去领略一下佛的真谛。风吹铃响,哐当哐当,右边院墙后有座头挂金铃的高塔,前面放着一排香炉或小房子,左边有售香和特产处。人们用金钱购香于炉中焚烧,或捏香躬身,或殿前跪拜。庄严肃穆的金身,清波荡漾的池畔廊道,展翅高飞的雄鹰火凤,这本该是一座集庄严与宁静于一体的寺庙,但当我看着那收费的香火,我心中起了一丝凄凉。他们10元钱的斋饭有一碗味道不错的白菜炖油豆腐,吃完以后,我径直出了寺庙。我虽未与他人一样拜佛跪佛求愿,但我同样虔诚,因为我认为心中有一尊信仰凝聚的佛。

    心中拜一回,可抵佛前千百跪。另外有一个不跪的原因,这里的佛太耀眼了,都是金子做的,亮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