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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求推荐,求收藏)

    八月是芝加哥一年中最舒适的几个月之一,暑气渐渐消散,寒冬尚未到来。今天白天的时候更是暖阳高挂,甚至连一片云都没有。

    路明非坐在芝加哥的火车站里,整个人看起来和以往不太一样。

    在养伤的那两天里,陈墨瞳给了他最细心的照料,然后带他打理了一下发型,做了点形象改善,置办了点新衣服新配件,顺便说了一下学校里的基本情况。其实自从和苏恩曦通过话后路明非就不缺钱用了(虽然他也不怎么爱花钱,毕竟山猪当久了吃不惯细糠),但他不想让女孩欠他一份难以偿还的人情,所以他愉快地照单全收。

    而这个“不太一样”就是来源于这些地方。只是剪去了原来几乎遮住眼睛的长发,刮掉了长一根短的胡子,就连路明非都没有想到自己现在是这个模样。可能是因为和路鸣泽融合的原因,他的外貌秀气了不少,虹膜里的黑色越发深邃,看起来和瞳孔浑然一体,很难分辨出它们之间的界限,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因而也给整个人带来了一种别样的魅力。并不是让人惊艳的那种,但是越看越有味道。

    路明非看了看手上的那块欧米茄,21点13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已经在这里等了5个小时,但那辆CC1000号列车连个影子都没有。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酒德麻衣。

    “老板,三无妞会在明天进入卡塞尔学院。”

    “好,通话结束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还有,夔门计划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准备工作即将完成,估计在一周后正式开始,现场负责人是卡塞尔学院教授曼斯,下潜人员也已经确定,就是您之前去面试时候的那两人,分别是叶胜和酒德亚纪,替补潜水员是塞尔玛,还有,陈墨瞳的继母也会带着她的儿子上船,很可能是因为那个孩子有一种特殊的言灵,钥匙。”

    “我记得苏恩曦和我说过,那个酒德亚纪好像是你的妹妹吧。”路明非突然插了一句。“青铜城现在有一只次代种,一只三代种,以他们两个的血统,潜下去生还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你就不会担心么?”

    “我既然宣誓效忠,那就必然会以您的命令为第一要务。”酒德麻衣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好。”路明非笑了笑,“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命令。”

    “去我家天台入口,门旁边会有一个坏掉的保险柜,它的上层和下层之间有一个很厚的隔板,里面有我留的四个符文。不要从中间劈开,因为会爆炸,从两边下手。拿到之后,你就……”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路明非说。“哦对了,说起陈墨瞳……你们调查一下陈墨瞳的童年发生过什么,传给零。叫她打印下来,之后见面的时候带给我。”

    路明非挂断了电话,现在车站里的人都快走光了。

    “Onedollar,justonedollar……”那人声音粗犷,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有气无力的。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写满渴求,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在美国这地儿遇见这样的乞丐不容易,其他乞丐都穿得比他像样儿点。

    “中国人?”他看到路明非,立马换上一口流利的中文,“大爷赏点钱吧,我只想买一杯可乐。”

    路明非想了想,“算了,在这里等我一下。”他转头走进麦当劳。不多时,他端出来两份汉堡可乐配炸鸡。

    “谢谢!非常感谢!”那男人的话含糊不清,因为他吃得狼吞虎咽,菜叶掉到餐盘里,酱汁黏在嘴上。

    “要不我这份也给你吧。”路明非喝着可乐,把他那一份也推了过去。

    他看着男人身上的那件墨绿色的花格衬衣,突然觉得它有点眼熟。等等,这好像是卡塞尔的校服衬衣!诺诺之前给他看过。特别是这件,在左胸处也有一个世界树的徽章!nnd,给这人穿的,路明非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同一件衣服。

    “你……也是卡塞尔的学生?”路明非问。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路明非原以为只有把这些东西彻底吃完才能让他停下。

    “你也是吗?”

    “嗯,是新生。”

    “亲人呐!”那高大汉子向他张开怀抱,脸上是酱汁,左手是可乐,右手是汉堡,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先吃,先吃。”路明非啼笑皆非。

    “师兄你是几年级的?”路明非问。

    “冯·芬格尔·弗林斯,八年级。”男人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再次吃得不亦乐乎。

    “八年级?是硕士或者博士的另一种叫法吗?”路明非有些不解。

    “不,实不相瞒,在下已经读了四年四年级,现在正在退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中挣扎。”芬格尔坦坦荡荡,大有君子之风。

    “那学长你为什么还没有上车?你也是cc1000号列车吗?”路明非决定避开这个让人尴尬的话题。

    “是啊,学校在山里,他们按阶级划分接送时间表,阶级够高的到达车站就有人来接,阶级低的就只能看天吃饭了,cc1000是末班车里的末班车,顺带一提,上面的热可可超级棒!”

    路明非打消了去住旅馆的念头,问这阶级除了不用等车是不是还有些其他特权,芬格尔大赞他悟性高一看就有升上高阶的潜质,随后他就因为才吃完东西大脑缺血直接躺在椅子上大睡特睡起来。

    保安从不知道有cc1000这个班次,所以三番五次地过来检票,但是每次检票口的机器都会在扫描到二人的磁卡是亮起代表通过的绿光,所以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二人赖在里面。

    路明非掏出今天下飞机时买的两包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

    大约在第二包还剩5根的时候,列车的前灯照亮了铁轨,接着飘过来的是汽笛的声音。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检票口,身上穿着墨绿色的列车员制服,手上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也憋着一个金色的徽章,左手拿手电,右手拿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个警卫仍在酣睡,快餐店里没人露头。言灵效果么?路明非看了他几眼,然后拍醒了芬格尔。

    “上车。”

    “来啦来啦!”芬格尔对着列车员挥手。

    随着磁卡划过刷卡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芬格尔你还没退学呢?”列车员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

    “有始有终是一种优秀品质。”吃饱喝足的芬格尔回了一句,“车来得这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

    “降到了‘F’。”列车员脸上有笑意也有同情。

    “你可是从‘A级降下来的,可以说是从天堂到地狱。’”

    路明非把他的票递了过去,划过机器产生的却是欢快的音乐。

    “路明非?”绿松石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真抱歉,调度出现了问题,你的阶级是‘S’,我们本该在你下飞机的时候就来接你。可能是因为我们几十年都没有新的s级了吧。”

    “‘S’?”芬格尔眼睛都瞪大了,“我们的‘s’级不是只有校长么?”

    “不止。但不超过十人。”列车员收起检票机。

    “列车不会停靠太久,快上车吧。”

    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古德里安教授。

    列车驶入森林,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渊里。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学院的裁缝虽然从没量过他的身材,却把衣服做的贴合无比。

    “首先,很抱歉我来晚了,我在俄罗斯那边耽误得比较久;返回学院时才发现调度错误;还没接到你;所以决定跟车来一趟;其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入学资格考试,我们称之为‘3E’考试,不通过考试就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也就暂时不能生效。”

    “考试?需要我复习什么内容或者资料吗?”路明非问。

    “不需要。”古德里安教授对他咧开嘴,看起来充满信心,“这是书写在我们血脉里的东西,对你这种阶级的人来说基本就是一场听写。”他递过来一份文件,

    “这是入学前必须签署的保密协议。”

    文件是拉丁文写的,路明非看不懂。

    “这些大概是什么意思?”他问旁边的芬格尔。

    “除去大多数无关紧要的巴拉巴拉,基本上可以总结为两条:不通过入学考试的,进行记忆清洗,在战场上阵亡的,提供落叶归根服务。”芬格尔脸上带着些坏笑,似乎是想要看看路明非的反应。

    不过他肯定是要失望了。旁边的人只是挑了挑眉,就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

    “不愧是‘s’级,听到这些都能面不改色。”古德里安教授称赞道。“明非,你需不需要饮品之类的?接下来有一个入学辅导,你可能会需要这些东西安神。”

    “那……给我一杯波旁。这里有波旁么?”

    侍者端上一杯波旁,里面甚至贴心的加上了冰块。

    古德里安教授小心地收起文件,“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并且推荐工作。我们的正常学制是四年,芬格尔这样学了八年还没毕业的是极少数。我校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所有学生必须住校,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正式的学位证书,但是很遗憾,本校的学位证书可能不能帮你在其他大学找到对应的专业,所以如果你想读硕士或者博士,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为什么?”

    “嗯……因为我们的专业很特殊。”古德里安教授字斟句酌,“非常特殊。”

    “比如说?”

    “你知道神学院么?”

    路明非点头。

    “他们研究的是神,而我们研究的是……”

    他转过身,一下子扯下了遮在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幕布。

    “……屠龙。”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突出黑色的火焰。

    “噗!”路明非嘴里的酒喷了了一地。不行。太辣了。他还是喝不了酒。

    有一段时间他在那位叫莎拉的厄运小姐船上当船员的时候曾经非常羡慕他们即使大难临头,也能一边喝酒一边唱船歌的欢快样子。他觉得那样很酷。但是无论酒被船员们或者酒保们吹的有多么的梦幻,但只要它们进了路明非的嘴,最后都不会任何好结果。

    芬格尔体贴地拍着他的背,“没事,明非,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当年入学的时候反应比你还大。”

    “嗯嗯嗯嗯…”路明非回应着,声音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