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5k大章，求推荐，求收藏，要不再求个评论？）
陈墨瞳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双手环抱膝盖，望着天空。
卡塞尔不会陷入彻底的黑夜，它总是保持着明亮，所以这里看不见整片整片的星空，只有几颗很亮的星星在微微闪烁。
刚才在诺顿馆里，她像其他的学生会干部一样向凯撒汇报，一样提出意见。他们仍然能正常的说话，甚至站得很近，但是许多人其实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比之前她站在远处什么都不说的时候远的多。
事实上，自从上次招生回来，她就和凯撒大吵了一架，原因甚至他们自己也早就忘了。但从此两人就进入了冷战状态。加图索家和陈家的长辈也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毕竟从来没有吵过架的情侣也不能成为真正的伴侣。他们似乎觉得一切都还像他们计划好的那样运行。
她想让他们知道，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可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们真正地明白这一点
凯撒也不明白。
他现在活得确实像一个“凯撒”，光芒万丈的站在台前，像是一个太阳，多年以来养成的自信甚至可以说自负的性格居然让他认为这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的功劳。事实上，没有加图索家，现在的他可能只是一个大功率的白炽灯，确实非常明亮刺眼，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但绝不会散发出那么多的光和热，也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万众瞩目的一步。
那自己呢？就真能显得那么高尚？自己反复试探路明非，就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也曾有过相似的经历吗？
或许只是因为当时的自己逃了，所以在见到有人能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心里多少会有些质疑，想要反复去确认？
或许她只是喜欢高高在上帮助别人的那种感觉，因为这样能像那些赎罪券帮助信徒们一样帮她在回想起那些过去的时候不会再反反反复复的感到后悔、无助？
她不知道。
她不再望着天空，头在膝盖间埋得越来越深。
门被打开，苏茜回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她再次变成了那个小巫女诺诺。
她不知道。
路明非也不知道。
他刚从学校超市里出来，正坐在花坛边抽烟。
这场活动并不是特别有趣，因为他已经在真的尸体群里爬出来太多次了。但这至少帮他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这学院的样子，这样的事情甚至比这更凶险更无厘头的事以后只会更多。
他的脑子正在胡思乱想，但他的身体却忽然开始警告他。这是他以前长期在生死边缘徘徊养成的敏锐直觉。触电一样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有什么东西或者人正从他背后注视着他。
他快速转身，但在目光背后那人时却停住了。
一个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突然从空气里冒出来的一样。她可能只是看起来像女孩，一米六几的样子。
金发女郎一度是许多男人的美梦，在电影里在书籍里让人一瞥惊鸿。后来又在文化里成为了傻白甜的代名词，一个酒里饭中常被当做笑话谈资提出来的形象。
但眼前这个人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只要是认真的看过她一眼，就绝没有人会天真到认为她真是一个傻白甜；如果说她是美梦也可以，不过实在是很难想象什么人会做那么冷淡的美梦。
而此刻，那双比贝加尔湖还要碧蓝空灵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零？”路明非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板。”女孩鞠躬，她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和我想象中确实不太一样。”路明非说，女孩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文。“我听人说你非常会煮咖啡，能给我煮一壶黑咖啡吗？”
“如果是您的要求，那我会做的。”女孩从容地走了过来，她是天生的直角肩，背挺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刻意的去调整自己以符合礼仪，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把路明非以前在德玛西亚见过的许多公主贵妇甩开一大截。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会叫她“皇女”。
“但我不建议您现在喝咖啡，因为明天将要举行一场重要的考试，今晚好好休息才是最优的选择。”
那双看起来纤弱过头的小手递过来一份资料，在路灯的照耀下散发着清冷的光泽。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这是您之前要求的资料。”
“谢谢。”路明非有些吃不准这个女孩，虽然她态度恭敬，但他总感觉这姑娘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考完试你给我煮咖啡，我请你吃饭。”
“是。”
第一次见面，唯一的发现就是两人都是“闷包”。
看着零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路明非一口抽完了剩下三分之一的烟。他掂量了一下手上略显厚实的资料，“看来你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陈墨瞳。”
人们说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人们老是这么说。
但其实很多时候回忆就是闪电，它会在某个不被期待的时刻照亮被遗忘的角落.接着在你心里就会有惊雷炸开。
“奥恩，你为什么要救我？”男孩赤裸着上半身，坐在锻炉后方擦着汗。锻造室内的高温让空气都有点扭曲。
羊头人身的半神敲打着陨铁，他的动作美感和节奏感兼具，而且强劲有力。
“沃利贝尔和我大战了七天。“
炉家人都死了，他们尽力了。”锤子砸落，金石碰撞所产生的声音愈发响了，但是那声音还是清晰的飘了过来。
“那一刻我对一切都有些厌倦。”
“我只想找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避免和那些事物有任何接触……但在我将要离开时，我突然远远的感知到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而那股力量让我体会到了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新奇。”
“所以我赶了过去，最后唯一的发现，就是你。”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后来，每天看着你拒绝了这么多多的人和事，我又感觉你是一个非常讨厌给自己找麻烦的神。未知的东西总是会引发太多麻烦。除非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我成为了一个例外。”
那双隐藏在绒毛背后眼睛盯着路明非。
奥恩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和人谈心的神。
以往路明非在这时候都会识趣的转移话题，但这次，他平静的和奥恩对视着。
“我有点不太喜欢你了。”“我还以为这不可能呢。”奥恩继续打铁。
“好吧。”路明非挠了挠头，他也走到自己的那个小号锻炉前，准备继续工作。
半神浑厚的声音却从旁边传了过来：“因为当时的你用肉眼看上去太过平平无奇，但仔细感知又会发现藏在下面的那种与众不同的潜力。”
路明非转头望着他，奥恩仍然专心致志地工作着，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一样。
半神嘴里还模糊不清的咕哝了几声。
当时路明非没听懂，以为那只是比较有韵律的声音。
后来他学会了弗雷尔卓德的古语，再想起来，他才明白了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意思是“就和曾经的我一样。”
路明非把资料全部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就不当法官了。关键还是看你自己咯，师姐。”
宿舍楼1区303，路明非推开门，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回头望着他。
“明非！”古德里安教授满脸欢欣，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大力的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孩子，我真是为你感到骄傲，入学还不到一天，你的名字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
“是啊是啊。”坐在电脑面前的芬格尔转过身来，露出了笔记本电脑上正在显示的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怒斩凯撒楚子航，‘s’级新生冲冠一怒为香烟？”
“现在师弟你在众人心中可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奇男子！”芬格尔贱兮兮地说，甚至这篇报道的题目都是他钦点的。
“现在，名誉，美女，别墅都在等着你！和我们联手吧！我掌控舆论，你展现实力，我们一定会成为这所学院里最耀眼的新星！”他越说越兴起，到最后连眉毛都在跳舞，仿佛已经看见他成为路明非背后那个男人时滚滚而来的金钱和学分。
“咚！”古德里安教授一拳砸在他的头上，然后飞快的盖上了笔记本电脑。虽然他自己也有点脱线，但是达到芬格尔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他都感到羞耻。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啊，明非。”他清清嗓子，说：“其实今晚我是给你送学生证来了，有了这张卡，就可以在全校范围内享受‘S’级的特权了。还有，明天是3E考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路明非摇摇头：“我是知道有一场考试，但要考什么不太清楚，所以准备当然也是无从说起。”
“没事，小考试，对别人来说也许有点头疼，对‘S’级的你来说轻而易举。”
“考什么？是标准化考试么？只有选择题和对错题么？”
“龙文而已，就是龙类的语言文字。”古德里安教授轻描淡写地说。
“额……但我以前甚至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任何东西。”
“这才是关键的地方。龙文是你的母语之一，你有龙族血统啊。”古德里安教授说，“别担心，不用学。龙文是随着血脉流传的记忆，你是‘S’级，龙族血统纯度惊人，看到龙文，你自然而然地就能理解。”
古德里安教授双手搭在路明非的肩上，直视他的眼睛，“明非，集中精神，听我的每一个音！”
一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从古德里安教授的嘴里迸发出来。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这……这是？？？路明非愣住了。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古德里安教授解释，“明非，你感觉到太古龙皇的声音了么？看见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懂了！”
哦，这不就是言灵·皇帝么？这言灵他有啊。路明非的心放了下来。
稳了。
“忙着听前半句，听懂了。但后半句没听清。”路明非说。
古德里安转向芬格尔，“看，这就是‘S’级的实力，你还是‘A’级的时候，对于龙文也没有这样的敏感。”
芬格尔一脸好奇：“话说能听懂的人居然不会产生任何灵视么？为什么我感觉师弟你刚才的表情像是在做一次平平常常的听写。”
古德里安教授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没有啊。”路明非一脸诚恳的说，“只是理解的比较慢就是了。”
“那这一句呢？”古德里安嘴巴里再次发出了和刚才十分相似的卷舌音。
“嗯……目光皆汇聚于世界树，因为那是万物之根？”
“明非！”古德里安教授眼里都快冒出小星星了，“我有预感，你将会是我教育生涯的最高峰！”
…………
“话说，师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吗？我觉得我们倆的组合非常有前途。”路明非躺在床上发呆，床下还在不停敲键盘的芬格尔突然出声。
“那师兄你刚才说的美女别墅都是啥意思？自由一日的奖励吗？”路明非随口问了一句。
“哎呦我去，师弟你可真是明白人！”似乎是觉得找到了突破口一样，路明非在上铺的床头边突然冒出了芬格尔的头。“首先，你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其次，直接获得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最后，”芬格尔赞叹，“你在这个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能拒绝你，并且要和你维持至少三个月的关系。”
“那挺好的。”
“师弟！”芬格尔张大了嘴，“这哪里才是挺好！这简直是每个卡塞尔学院学生都梦寐以求的奖励！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你就不能表现得开心点么？”
“首先，‘诺顿馆’一听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地方，似乎我一个人拿着它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其次，‘学院之星’是类似我们中国以前那种三好学生的评奖活动吗？如果是，那我宁愿把它变成一点奖金去多买几包好烟抽抽。至于三个月不分手的告白权嘛……姑娘要是不喜欢你，多少个月最后都要分手的。这种事很多时候甚至还不如全靠自己来得真实。”
“师弟你可真是……少年老成啊。”芬格尔讪讪地说。
“也不算吧。我觉得我只是打了一天的架肚子饿了。”路明非从床上坐起来，“现在还有餐厅开着吗？”“我请你。”他对着芬格尔挤了挤眼睛。
“好！师弟为人处世大有豪侠之风！为兄敬佩！”芬格尔一个翻身跳到座机面前，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学生证给我用一下。”他对路明非说。
路明非递了过去，芬格尔念着路明非的学生证号码，“给1区303宿舍送两份松露面包，两份浇柠檬汁的煎鹅肝，一瓶香槟……对，要冰桶和柠檬皮，再来一只烤鹅吧，我们是有点饿了，两份配起司的鲱鱼卷。”
“我不喝酒，给我来点可乐。要可口，百事越喝到后面没汽的时候越像红糖水。”
“yes！sir！”
“师弟。”芬格尔把学生卡递还给路明非，脸上堆满了笑容。“两饭之恩师兄无以为报，只能在学校论坛里帮你多多造势，尽力做你称王卡塞尔路上的马前卒。”
“不用了。”
能处人下而不愠者，多怀高人之志。路明非看着这个高大但是又矮小的日耳曼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至少曾经不是。
“nonono，话不能这么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他拿起电脑就是一顿操作，键盘是按得噼里啪啦的。
不多时，卡塞尔学院论坛的头条就换了一个。
“惊爆！‘s’级新生居然能完美感知龙文？”
论坛再次炸开。有些人惊讶，有些人平静，评论翻飞，各怀心思。但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这场事件的两位始作俑者此刻正对着烤鹅和鲱鱼卷发起凶猛的冲锋。
学院餐厅。
“好啊！！！”古德里安不顾诺玛的养生计划，开了一瓶香槟。
“所以你大晚上把我叫出来单纯的就是为了陪你喝酒？”光头的曼施坦因吐槽，他拒绝了古德里安递过来的酒，“我明天还要去监考3e，你这老家伙会不知道吗？”
“好啊！”古德里安又干了一杯。
“虽然你平时有点脱线……但什么事能让你疯成这样？”曼施坦因狐疑地看着对面的老头，“难不成……这次真的让你捡到宝了？”他拍了一下古德里安的肩膀，“你这老小子，把我好奇心勾起来了，快和我说说你那新收的学生。”
“好啊！好啊！！明天考完试就知道！”古德里安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曼施坦因只能无奈扶额。
卡塞尔不会陷入彻底的黑夜，它总是保持着明亮，所以这里看不见整片整片的星空，只有几颗很亮的星星在微微闪烁。
刚才在诺顿馆里，她像其他的学生会干部一样向凯撒汇报，一样提出意见。他们仍然能正常的说话，甚至站得很近，但是许多人其实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比之前她站在远处什么都不说的时候远的多。
事实上，自从上次招生回来，她就和凯撒大吵了一架，原因甚至他们自己也早就忘了。但从此两人就进入了冷战状态。加图索家和陈家的长辈也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毕竟从来没有吵过架的情侣也不能成为真正的伴侣。他们似乎觉得一切都还像他们计划好的那样运行。
她想让他们知道，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可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们真正地明白这一点
凯撒也不明白。
他现在活得确实像一个“凯撒”，光芒万丈的站在台前，像是一个太阳，多年以来养成的自信甚至可以说自负的性格居然让他认为这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的功劳。事实上，没有加图索家，现在的他可能只是一个大功率的白炽灯，确实非常明亮刺眼，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但绝不会散发出那么多的光和热，也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万众瞩目的一步。
那自己呢？就真能显得那么高尚？自己反复试探路明非，就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也曾有过相似的经历吗？
或许只是因为当时的自己逃了，所以在见到有人能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心里多少会有些质疑，想要反复去确认？
或许她只是喜欢高高在上帮助别人的那种感觉，因为这样能像那些赎罪券帮助信徒们一样帮她在回想起那些过去的时候不会再反反反复复的感到后悔、无助？
她不知道。
她不再望着天空，头在膝盖间埋得越来越深。
门被打开，苏茜回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她再次变成了那个小巫女诺诺。
她不知道。
路明非也不知道。
他刚从学校超市里出来，正坐在花坛边抽烟。
这场活动并不是特别有趣，因为他已经在真的尸体群里爬出来太多次了。但这至少帮他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这学院的样子，这样的事情甚至比这更凶险更无厘头的事以后只会更多。
他的脑子正在胡思乱想，但他的身体却忽然开始警告他。这是他以前长期在生死边缘徘徊养成的敏锐直觉。触电一样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有什么东西或者人正从他背后注视着他。
他快速转身，但在目光背后那人时却停住了。
一个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突然从空气里冒出来的一样。她可能只是看起来像女孩，一米六几的样子。
金发女郎一度是许多男人的美梦，在电影里在书籍里让人一瞥惊鸿。后来又在文化里成为了傻白甜的代名词，一个酒里饭中常被当做笑话谈资提出来的形象。
但眼前这个人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只要是认真的看过她一眼，就绝没有人会天真到认为她真是一个傻白甜；如果说她是美梦也可以，不过实在是很难想象什么人会做那么冷淡的美梦。
而此刻，那双比贝加尔湖还要碧蓝空灵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零？”路明非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板。”女孩鞠躬，她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和我想象中确实不太一样。”路明非说，女孩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文。“我听人说你非常会煮咖啡，能给我煮一壶黑咖啡吗？”
“如果是您的要求，那我会做的。”女孩从容地走了过来，她是天生的直角肩，背挺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刻意的去调整自己以符合礼仪，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把路明非以前在德玛西亚见过的许多公主贵妇甩开一大截。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会叫她“皇女”。
“但我不建议您现在喝咖啡，因为明天将要举行一场重要的考试，今晚好好休息才是最优的选择。”
那双看起来纤弱过头的小手递过来一份资料，在路灯的照耀下散发着清冷的光泽。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这是您之前要求的资料。”
“谢谢。”路明非有些吃不准这个女孩，虽然她态度恭敬，但他总感觉这姑娘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考完试你给我煮咖啡，我请你吃饭。”
“是。”
第一次见面，唯一的发现就是两人都是“闷包”。
看着零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路明非一口抽完了剩下三分之一的烟。他掂量了一下手上略显厚实的资料，“看来你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陈墨瞳。”
人们说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人们老是这么说。
但其实很多时候回忆就是闪电，它会在某个不被期待的时刻照亮被遗忘的角落.接着在你心里就会有惊雷炸开。
“奥恩，你为什么要救我？”男孩赤裸着上半身，坐在锻炉后方擦着汗。锻造室内的高温让空气都有点扭曲。
羊头人身的半神敲打着陨铁，他的动作美感和节奏感兼具，而且强劲有力。
“沃利贝尔和我大战了七天。“
炉家人都死了，他们尽力了。”锤子砸落，金石碰撞所产生的声音愈发响了，但是那声音还是清晰的飘了过来。
“那一刻我对一切都有些厌倦。”
“我只想找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避免和那些事物有任何接触……但在我将要离开时，我突然远远的感知到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而那股力量让我体会到了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新奇。”
“所以我赶了过去，最后唯一的发现，就是你。”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后来，每天看着你拒绝了这么多多的人和事，我又感觉你是一个非常讨厌给自己找麻烦的神。未知的东西总是会引发太多麻烦。除非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我成为了一个例外。”
那双隐藏在绒毛背后眼睛盯着路明非。
奥恩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和人谈心的神。
以往路明非在这时候都会识趣的转移话题，但这次，他平静的和奥恩对视着。
“我有点不太喜欢你了。”“我还以为这不可能呢。”奥恩继续打铁。
“好吧。”路明非挠了挠头，他也走到自己的那个小号锻炉前，准备继续工作。
半神浑厚的声音却从旁边传了过来：“因为当时的你用肉眼看上去太过平平无奇，但仔细感知又会发现藏在下面的那种与众不同的潜力。”
路明非转头望着他，奥恩仍然专心致志地工作着，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一样。
半神嘴里还模糊不清的咕哝了几声。
当时路明非没听懂，以为那只是比较有韵律的声音。
后来他学会了弗雷尔卓德的古语，再想起来，他才明白了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意思是“就和曾经的我一样。”
路明非把资料全部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就不当法官了。关键还是看你自己咯，师姐。”
宿舍楼1区303，路明非推开门，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回头望着他。
“明非！”古德里安教授满脸欢欣，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大力的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孩子，我真是为你感到骄傲，入学还不到一天，你的名字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
“是啊是啊。”坐在电脑面前的芬格尔转过身来，露出了笔记本电脑上正在显示的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怒斩凯撒楚子航，‘s’级新生冲冠一怒为香烟？”
“现在师弟你在众人心中可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奇男子！”芬格尔贱兮兮地说，甚至这篇报道的题目都是他钦点的。
“现在，名誉，美女，别墅都在等着你！和我们联手吧！我掌控舆论，你展现实力，我们一定会成为这所学院里最耀眼的新星！”他越说越兴起，到最后连眉毛都在跳舞，仿佛已经看见他成为路明非背后那个男人时滚滚而来的金钱和学分。
“咚！”古德里安教授一拳砸在他的头上，然后飞快的盖上了笔记本电脑。虽然他自己也有点脱线，但是达到芬格尔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他都感到羞耻。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啊，明非。”他清清嗓子，说：“其实今晚我是给你送学生证来了，有了这张卡，就可以在全校范围内享受‘S’级的特权了。还有，明天是3E考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路明非摇摇头：“我是知道有一场考试，但要考什么不太清楚，所以准备当然也是无从说起。”
“没事，小考试，对别人来说也许有点头疼，对‘S’级的你来说轻而易举。”
“考什么？是标准化考试么？只有选择题和对错题么？”
“龙文而已，就是龙类的语言文字。”古德里安教授轻描淡写地说。
“额……但我以前甚至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任何东西。”
“这才是关键的地方。龙文是你的母语之一，你有龙族血统啊。”古德里安教授说，“别担心，不用学。龙文是随着血脉流传的记忆，你是‘S’级，龙族血统纯度惊人，看到龙文，你自然而然地就能理解。”
古德里安教授双手搭在路明非的肩上，直视他的眼睛，“明非，集中精神，听我的每一个音！”
一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从古德里安教授的嘴里迸发出来。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这……这是？？？路明非愣住了。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古德里安教授解释，“明非，你感觉到太古龙皇的声音了么？看见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懂了！”
哦，这不就是言灵·皇帝么？这言灵他有啊。路明非的心放了下来。
稳了。
“忙着听前半句，听懂了。但后半句没听清。”路明非说。
古德里安转向芬格尔，“看，这就是‘S’级的实力，你还是‘A’级的时候，对于龙文也没有这样的敏感。”
芬格尔一脸好奇：“话说能听懂的人居然不会产生任何灵视么？为什么我感觉师弟你刚才的表情像是在做一次平平常常的听写。”
古德里安教授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没有啊。”路明非一脸诚恳的说，“只是理解的比较慢就是了。”
“那这一句呢？”古德里安嘴巴里再次发出了和刚才十分相似的卷舌音。
“嗯……目光皆汇聚于世界树，因为那是万物之根？”
“明非！”古德里安教授眼里都快冒出小星星了，“我有预感，你将会是我教育生涯的最高峰！”
…………
“话说，师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吗？我觉得我们倆的组合非常有前途。”路明非躺在床上发呆，床下还在不停敲键盘的芬格尔突然出声。
“那师兄你刚才说的美女别墅都是啥意思？自由一日的奖励吗？”路明非随口问了一句。
“哎呦我去，师弟你可真是明白人！”似乎是觉得找到了突破口一样，路明非在上铺的床头边突然冒出了芬格尔的头。“首先，你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其次，直接获得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最后，”芬格尔赞叹，“你在这个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能拒绝你，并且要和你维持至少三个月的关系。”
“那挺好的。”
“师弟！”芬格尔张大了嘴，“这哪里才是挺好！这简直是每个卡塞尔学院学生都梦寐以求的奖励！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你就不能表现得开心点么？”
“首先，‘诺顿馆’一听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地方，似乎我一个人拿着它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其次，‘学院之星’是类似我们中国以前那种三好学生的评奖活动吗？如果是，那我宁愿把它变成一点奖金去多买几包好烟抽抽。至于三个月不分手的告白权嘛……姑娘要是不喜欢你，多少个月最后都要分手的。这种事很多时候甚至还不如全靠自己来得真实。”
“师弟你可真是……少年老成啊。”芬格尔讪讪地说。
“也不算吧。我觉得我只是打了一天的架肚子饿了。”路明非从床上坐起来，“现在还有餐厅开着吗？”“我请你。”他对着芬格尔挤了挤眼睛。
“好！师弟为人处世大有豪侠之风！为兄敬佩！”芬格尔一个翻身跳到座机面前，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学生证给我用一下。”他对路明非说。
路明非递了过去，芬格尔念着路明非的学生证号码，“给1区303宿舍送两份松露面包，两份浇柠檬汁的煎鹅肝，一瓶香槟……对，要冰桶和柠檬皮，再来一只烤鹅吧，我们是有点饿了，两份配起司的鲱鱼卷。”
“我不喝酒，给我来点可乐。要可口，百事越喝到后面没汽的时候越像红糖水。”
“yes！sir！”
“师弟。”芬格尔把学生卡递还给路明非，脸上堆满了笑容。“两饭之恩师兄无以为报，只能在学校论坛里帮你多多造势，尽力做你称王卡塞尔路上的马前卒。”
“不用了。”
能处人下而不愠者，多怀高人之志。路明非看着这个高大但是又矮小的日耳曼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至少曾经不是。
“nonono，话不能这么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他拿起电脑就是一顿操作，键盘是按得噼里啪啦的。
不多时，卡塞尔学院论坛的头条就换了一个。
“惊爆！‘s’级新生居然能完美感知龙文？”
论坛再次炸开。有些人惊讶，有些人平静，评论翻飞，各怀心思。但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这场事件的两位始作俑者此刻正对着烤鹅和鲱鱼卷发起凶猛的冲锋。
学院餐厅。
“好啊！！！”古德里安不顾诺玛的养生计划，开了一瓶香槟。
“所以你大晚上把我叫出来单纯的就是为了陪你喝酒？”光头的曼施坦因吐槽，他拒绝了古德里安递过来的酒，“我明天还要去监考3e，你这老家伙会不知道吗？”
“好啊！”古德里安又干了一杯。
“虽然你平时有点脱线……但什么事能让你疯成这样？”曼施坦因狐疑地看着对面的老头，“难不成……这次真的让你捡到宝了？”他拍了一下古德里安的肩膀，“你这老小子，把我好奇心勾起来了，快和我说说你那新收的学生。”
“好啊！好啊！！明天考完试就知道！”古德里安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曼施坦因只能无奈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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