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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此间事了

    “埋的这么快吗?”

    “终究是染上了污秽,迅速一些对大家都好。好在郑嵩提前提拔了各府人员,纵然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倒也是还能维持,先生若是此地没有其他的事,还是早些离开吧。”

    少年不打算接这个话题,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他自坡前坐了下来,吃了这么大的亏,坐你坟头旁边你应该是没有意见吧,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们的眼中映照着彼此。

    “这灾厄,是楚何种下的是吗?”

    “想来是的,除却他,也没有人能在胤国有这么大的力量了。”

    “你这么截胡他,不怕他找你算账?”

    “他被父亲的来历吓破了胆,自然是不敢的。”

    顾婉婷掩面轻笑。

    “倒真是好算计,鬼方连之获得了湟水谷城这土壤,你获得了果实,李立山获得了对胤国各家族下手的名义,唯有楚何什么都没得到,他能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得罪了这么多人,总得是付出些代价的。”

    “婉婷你倒是对他有很大的意见。”

    王寒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他还是想试试能不能套出更多的东西出来。

    “先生还是莫要动这些小心思了,你还很弱,还没有参与到这里的资格。”

    “寒并不喜欢这种生死交于他人之手的感觉,自然是想要知道的更多一些的,婉婷说寒没有参与的资格,但寒若是只想要知道这湟水谷城的故事想来并不过分吧。”

    “并不过分,先生之前猜的都很对,确实是鬼方连之告知的郑嵩真相。婉婷和先生一样,都是生来伴着气运的,先生用自己的气运护住了自己的母亲,婉婷用自己的气运护住自己的父亲,你我倒是相似。跟着父亲,婉婷倒是看见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倒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她俯下身子,带着少女的清香,贴着王寒的耳边,悄悄的将一样东西塞进了他的衣衫中。

    “先生可要好好的活着,让婉婷再看一个有趣的故事。”

    她起身,看向了南面,在那里,有一位老人前来,野服黄冠,芒鞋梨杖。无拘系,水云来往。行歌立舞,玄谈清唱。也不论,王侯高尚。性月圆明,神珠晃朗。周沙界,响无遮障。逍遥自在,优游偃仰。那故事中的老人走了出来,向着王寒道谢,他为送别他的儿子而来。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顾神祭带着他年轻的孩子周游列国,他们在十五年前来到了胤国,在这里,他的孩子遇见了自己心念一生的那个人,但他们之间并不为家族所能接受,所以他的孩子第一次违背了他这个父亲的意思,放弃了一切带着妻子逃离了家。

    年轻人带着妻子和孩子来到了这座偏远的小城,他本打算在这里陪伴完妻子那与他相比短暂的一生,在这之后他会带着孩子一同回家请罪,他按照家族的传承将自己的那颗神赐给他们这一族的异瞳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可这眼睛是神的恩赐也是神的诅咒。没了家族的庇护,他们的这颗眼睛便如同出生在旷野的羔羊,四周满是贪婪的野狼。

    他回到了家族,向父亲请罪,见到了父亲最后一面。他并不是来向父亲寻求庇护的,父亲将他养育大,自己此后却不能尽孝,他是为这个前来请罪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去做好一个父亲,他已经不是一个好的儿子了,那么便一定要做好一个父亲。他按着父亲的意思带上了他在城中偶然救下的孩子,那灾厄当日唯独留下了她。

    在这孩子十二岁启灵之时他才明白了缘由,煌煌天威,映照其身,她生来便是这邪祟的克星,是故这灾厄本能的,远离她,害怕她,他因此得以完成自己的布置。

    “小老儿在此谢过先生了。”

    老人开口,全然没有大宗师的威仪。

    “寒不曾做什么,当不得谢。”

    王寒自袖中与衣裳中取出两颗灵目,其中一颗是顾婉婷方才给他的,而另一颗是在那顾神官死后自己寻来的。他将顾婉婷方才交给自己的那颗还给顾婉婷,将自己从袖中取出的那颗还给老人。

    “这是神祭的灵目,如今物归原主。”

    顾神祭没有接,他只是看着顾婉婷手中的那颗灵目。

    “先生杀死那灾厄,便是与昭之一族有恩,若是先生自己留下吾儿的那颗灵目,虽是不合族规,但族内亦是不会有人反对,但若是将这颗灵目交于他人,想来是不合适的。”

    王寒冷笑着反驳着眼前的老人,他将顾婉婷护至身后。

    “外人?神祭是在说自己吗?若是如此,神祭倒也是颇有自知之明。”

    “先生何必如此明知故问,纵使望儿仍在,家族的至宝也不能交予外人。”

    “寒还不至于如此无耻,抢一个父亲留给女儿的东西,寒见不得这些东西。”

    “先生慎言!”

    顾神祭被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气的怒不可遏,他何曾被人如此指责过?一股可怖的气势至他体内不受控制的浮现,甚至连暴怒的九彩都有些不及。

    “怎么?老东西你还有脸发火不成?”

    王寒丝毫不惧,他拦住了身后想要出言劝阻的顾婉婷。

    “交于他人?虽不是亲生,但顾婉婷无论是顾神官生前照料,还是生后安葬,又有何处没有做到女儿的义务?寒不觉得按照顾神官的意愿将这枚灵目交给顾婉婷有什么不对。”

    “昭的儿子,昭的家事,自然是昭说的算的。”

    “你说的算?你说的算当年顾神官为何不听你的?你要是真的关心他,又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寒冷笑出声。

    “你说的算?你说的算你为何不将你的儿子绑在自己的身上?为何劝不住他?让他一个人回来复仇?你自己也知道他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你后面的小家伙了不是吗?他是你的儿子,但不只是你的儿子,他的人生不是过给你的,顾婉婷是顾神官自己找的家人而不是给神祭你找的。”

    他的话说完了,拉起身后的顾婉婷向着老人拜别后转身离开,他对顾昭没有任何的不满,方才也只不过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配合,老人上来就说的很清楚,家族对于顾婉婷是并不接受的。

    他是家族的领袖,必须将家族的利益置于最上层,因此不可以将家族传承的宝物交给顾婉婷。但他也爱着自己的儿子,愿意遵从儿子的意愿,好在这个叫王寒的孩子是聪明的,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也莫要怨恨顾神祭不近人情,他是家族的领袖,有些事可以做,但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来做,这个先例是不能开的。”

    他拉着顾婉婷,为老人留出了祭奠的空间,轻声为顾婉婷解释。老人沉默着擦拭着本就干净的墓碑,顾望想将自己的灵目留给那孩子便留给那孩子,这个贪得无厌,保守腐朽的家长形象便由自己来背吧。

    “顾神祭自己将自己变成一个丑角,来满足顾望的心愿,若是顾神官若只是将其他的东西送予你,想来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但这枚灵目的力量你也看见了,虽说顾望的眼睛没有顾神祭的那么强大,但终究不凡。顾神祭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家族内便不会再有人揭他的短。同样的,有了他的默许,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这颗顾神官留给你的灵目。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了。”

    王寒松开了顾婉婷的手,方才少女握的很紧,现在手上已经捂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婉婷知道,顾神祭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两句话就暴怒呢?但婉婷仍是要多谢先生方才替婉婷说话。”

    她如昨日一般,脸上弥漫着红霞,甚至染红了晶莹的耳垂。

    “谢我做甚?寒可不是什么会做好事的好人,寒亦是得了不少好处。”

    “欸?先生不是拒绝了顾神祭吗?何处来的好处。”

    看着眼前装作呆呆样子的少女,王寒玩心大起,但又顾忌顾神官刚逝,于是又重新压下。

    “寒拦下了欺负婉婷这弱女子的凶恶长辈,既得了名,又得了实,这不就是好处吗?”

    “实从何来?”

    少女眼中带着俏皮,故意出言询问。

    “想来婉婷自己知道,若是不知道,那便只有寒一人知道也好。”

    “先生倒是会说话,只讲别人的,从来不讲自己的。”

    “因为这里的故事确实很好。”

    “这么好的故事,先生便留下如何?”

    王寒只是摇了摇头。

    “这里的故事很好,但都不是寒的故事。”

    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了正确的人,却又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表达,只在心中留下一抹牵绊,直到再次相见才会明白。

    ...

    “藤先生,王先生一路慢行。”

    “郑衡先生送至此地便可,我等告辞了。”

    清晨的南门,两人与前来送行的郑衡告别,郑嵩虽然死了,但他在任期间将湟水谷城治理的井井有条,选拔了大量有才之人,因而此时倒也是能勉强维持正常事务。

    告别了郑衡,师徒两人跟着郑嵩提前安排好的商队一同出发,确实是郑嵩的习惯,他素来是很细心的,提前打好了招呼,商队的掌柜的对于两位先生的到来很是欢迎,长路漫漫,恐有不测,有修行者愿意同行自是好事一桩。

    王寒自包裹中取出了李晟放在其中的东西,厚厚的竹简硌的他背有点疼,他想着李晟的劝告,又将这东西塞到了藤凌的包裹里,先生吃了这么多年苦,再多苦一苦想来也是可以的罢。他想起了藤凌在入城时给他带的柳环,于是出声询问道。

    “先生在寒入城时给寒编织的柳环可有什么用?寒在城中并没有看见有几个人带。”

    “哦?凌以为小郎君自己应该是已经知道了的,毕竟凌送给小郎君的玉佩可是不见了的。”

    “先生所说的,莫非是寒以为的那个意思?”

    王寒脸色突变,他想起了昨日。他现在很想静静,但身边的藤凌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夜过去,藤凌又变回了那个八卦,没有正形的家伙,仅凭声音便能想象出他现在脸上一定是带着贱贱的笑。

    “凌猜猜,小郎君昨日和顾小姐应当是同游城东那片阿嵩当年种下的鸢尾花园,彼此投缘,待到兴起之时,顾小姐拿出玉笛伴奏,小郎君舞剑助兴。离别之际,小郎君结下腰间玉佩,换得佳人一笑,赠君玉笛,青丝一缕,伴君天涯。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唉,小郎君确实是福缘深厚,无需再加庇佑,佳人如此,若是凌,想来绝不会今日启程。”

    王寒刻意板着脸,不去搭理他,因为那玉笛现在确实是在他腰间,这是反驳不了的东西,但他对顾婉婷确实是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更多的只是对她的欣赏,藤凌喜欢发癫就让他发去好了。

    他板着脸,提起了速度,追上了前面的商队,他将玉佩赠送给顾婉婷只是因为当时身上并没有什么更好的东西送了。镇域是秦业送给他的,老人现在不在身边,终究是要有个念想,剩下的就只有藤凌送给他的玉佩和玉玦了,却不想让藤凌借题发挥起来。

    前面正常行驶的商队突然停了下来,他便策马赶上去查看。

    道旁的树下,躺着一个大汉,身旁放着一口朴刀,带着煞气。他听见来人的动静,自地上起身,看清来人后拜倒在地。

    “乡野之人王四,得知君子将行,特来投奔,请君子收留。”

    正是戾司,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和疲惫,但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坚定和诚挚。

    “寒并无才干,壮士一身本领,投奔寒岂不是明珠暗投?”

    “君子以诚待某,某愿以诚侍君子,何来明珠暗投之说。”

    他站起身,自王寒手中接过缰绳,半跪于马前。

    “君子请上马,某知君子有难言之隐,但某并非是为先主缘故投奔君子,而是城中修者无数,但唯有君子愿以身犯险,亲自出手,某便知君子与旁人皆不同,是故某愿将身家性命托付君子。”

    王寒无言以对,他踩着王四的肩膀上马,和商队掌柜讲解一番后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