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卑微的过去（三）
拘留所里的夜格外漫长，王红霞一夜未合眼，等着有人，来给她一个宣判。
“王红霞，有人来看你。”警察将她带出拘留室，她戴着手铐，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拿起电话：“王硕，也就只有你还肯来看我。”她笑得悲凉又讨好，只有这个人，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对面的人没有应答。
“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平静又淡漠，与往日的温柔大相径庭。
“果然，你会无条件相信我。”王红霞低头，不想对方看见她落泪的模样。
“不是因为相信你。”王硕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感情。“是我。”
王红霞双目圆睁，生生止住了眼泪。即使王硕没有说完，她也明白了。
“你做了什么，又是为什么。”
“小安，是因为你才离开的，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相安无事？”提到小安，王硕才有了情绪波动。
“相安无事？你是在开玩笑吗？”王红霞感到不可思议，她奋力撸起袖子，向王硕展示手臂上的疤痕，“这难道是我自己摔的吗？”
“呵，你真薄情。”王红霞垂下头，“如果我足够强大，也就不需要小安保护了。当时的我也好，现在的我也是，都太过渺小，不足以直接对抗顾月桃。所以，我听从你的安排，一步一步接近顾月桃，这也叫无动无衷吗？”
“你扪心自问，这六年来，记得小安的时间有多少？”
“在那装什么深情，说的好像求婚的人不是你一样。那么爱她，怎么不去国外找她。”王红霞嗤笑一声，只觉得讽刺。
“为了拉你下水，给小安出气，我连自己都可以牺牲。不像你，还会爱上恩人的男朋友。”王硕字字诛心，王红霞却越来越冷静。
许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在生死面前，王红霞看着眼前为前女友鸣不平、伤害自己的王硕，竟做到了无悲无喜、无痴无嗔。
“现在，顾月桃已经付出了代价，你也躲不过。”
王红霞看着他，只觉得曾经喜欢的人，像小丑一样可怜。
“对小安来说，你我不都是一样的么。”王红霞目光空洞，好似在描绘他人的故事，“我没能力反抗，你有家世有资源，依旧留不住小安，最后还将愤怒的利刃刺向弱小的我。还好小安离开了，卑劣的你，配不上美好的光。”
“哼，到这地步还不知悔过。”王硕并没有听进去，“你的爱真叫我恶心。”
“我不爱你，只是一点喜欢而已。”王红霞面色凄然，“就在刚刚，那点喜欢，也消失殆尽了。”
“别自欺欺人，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认，真是烂到骨子里。陈文浩说的没错，你们穷人就是晦气。”
“或许吧。”王红霞已不想再与他争辩，准备放下电话。“至少我认为，人生来平等。迟早有一天，你的高高在上，会毁了你。”她起身，缓缓走回拘留室。没有犹豫。这一次，是她主动告别。
回去之后，她主动认下了所有罪行。
“你确定？公司的假账也是你做的？还有高中霸凌团体三人都是你杀的？”预审员眨巴眨巴眼睛，这姑娘怎么别人提什么她就认什么，一点不为自己辩驳啊。
“对，都是我做的。”王红霞已经猜到，那些暗处的事，和她有关的事，没被妥善处置的事，都将安在她身上。
“那你描述下细节吧。”
“不记得了，杀人对我来说就像吃饭一样稀疏平常，不需要记住细节。”
“欸，这姑娘是在自暴自弃吧，要不要向上级反映下，多找几个人查清楚啊。”预审员暂停了审讯，出门和同伴小声商量。
“难呐。她牵扯到的事件性质太恶劣，上头、外面媒体、人民群众都等结果呢，越快判下来越好。”同伴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预审员心下了然，看着监控里的画面，心疼，也无奈。
供词已被递交。
开庭时顾月桃父母很激动。
王硕也委托律师提交了对王红霞做假账指控的证据。
王红霞，供认不讳。
后来的种种，她都有些记不清了，自己是死刑吧？日子快到了吧。
看守所的人送来最后一顿饭。有荤有素，就是饭有点硬。
“吃好了？吃好了就走吧。”
“嗯。”
门开了，今天太阳真好。
王红霞闭眼感受久违的阳光，再睁眼，便落入了虚无。
“我死了？”
“不，你没有。”机械冰冷的声音回复了她。
“需要我做什么。”王红霞倒是很冷静。
“改变过去，拯救你自己。”
“从哪里开始？”
“这由你决定。”
“那就，大学新生典礼那天吧。”
回忆结束，王红霞悠哉地躺在床上，丝毫看不出被过去困扰的样子。
“呐，系统。时间越久我越觉得当初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王硕，只是想快点搞钱，顺水推舟答应了他。”
“您为何会有这种解读。”系统听的一愣一愣的。
“就很奇怪啊，每次我回忆的时候，我想不起来什么和他之间的甜蜜恋爱故事，重点反而在，被欺负和进了王家公司。”她翻了个身，“想到我最后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果是因为知道王硕一直都不爱我备受打击的话，和他在一起的几年时光，怎么也不能轻描淡写一笔略过啊。”
“或许是大脑保护机制，因为太痛苦，您选择遗忘了。”
“而且！每次想到顾月桃和出庭那段时间的事情，我总是有点点昏昏沉沉的，感觉回忆笼了一层雾。”
“我亲眼见过了宿主的过去，才选择来接这个任务的，您的回忆没有问题。当时的您表现出来的状态确实也是浑浑噩噩，应该是巨大的精神压力让您消沉了。”系统不带感情，像在说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好吧。那小安，为什么一直没在轮回里出现过啊，难道是我之前都攻略了王硕，她就没有出来的必要了？”
“应该是的。”
“那这次不搞恋爱了，看看小安会不会出来。我要确定一些事情。”王红霞异常愉悦，尾调都在上扬。
“好的。”系统没有劝说，脑中闪过他成为系统那天的对话。
神秘人：“你确定要修改这些记忆吗？”
“是的，这样任务会简单许多。”系统态度坚决。
神秘人：“但这不稳定，她会时不时觉醒，于任务而言是极大的隐患。”
“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觉醒，就再修改好了。即使掺杂着虚假的记忆，也能成功。我对她有信心。”系统给予了王红霞百分百的信任。
神秘人没有应答，默许了这一切。
“这一次，居然刚开始就有觉醒迹象了。”系统有些忐忑，但很快重拾信心：“我们一定，会颠覆过去。”
“王红霞，有人来看你。”警察将她带出拘留室，她戴着手铐，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拿起电话：“王硕，也就只有你还肯来看我。”她笑得悲凉又讨好，只有这个人，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对面的人没有应答。
“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平静又淡漠，与往日的温柔大相径庭。
“果然，你会无条件相信我。”王红霞低头，不想对方看见她落泪的模样。
“不是因为相信你。”王硕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感情。“是我。”
王红霞双目圆睁，生生止住了眼泪。即使王硕没有说完，她也明白了。
“你做了什么，又是为什么。”
“小安，是因为你才离开的，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相安无事？”提到小安，王硕才有了情绪波动。
“相安无事？你是在开玩笑吗？”王红霞感到不可思议，她奋力撸起袖子，向王硕展示手臂上的疤痕，“这难道是我自己摔的吗？”
“呵，你真薄情。”王红霞垂下头，“如果我足够强大，也就不需要小安保护了。当时的我也好，现在的我也是，都太过渺小，不足以直接对抗顾月桃。所以，我听从你的安排，一步一步接近顾月桃，这也叫无动无衷吗？”
“你扪心自问，这六年来，记得小安的时间有多少？”
“在那装什么深情，说的好像求婚的人不是你一样。那么爱她，怎么不去国外找她。”王红霞嗤笑一声，只觉得讽刺。
“为了拉你下水，给小安出气，我连自己都可以牺牲。不像你，还会爱上恩人的男朋友。”王硕字字诛心，王红霞却越来越冷静。
许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在生死面前，王红霞看着眼前为前女友鸣不平、伤害自己的王硕，竟做到了无悲无喜、无痴无嗔。
“现在，顾月桃已经付出了代价，你也躲不过。”
王红霞看着他，只觉得曾经喜欢的人，像小丑一样可怜。
“对小安来说，你我不都是一样的么。”王红霞目光空洞，好似在描绘他人的故事，“我没能力反抗，你有家世有资源，依旧留不住小安，最后还将愤怒的利刃刺向弱小的我。还好小安离开了，卑劣的你，配不上美好的光。”
“哼，到这地步还不知悔过。”王硕并没有听进去，“你的爱真叫我恶心。”
“我不爱你，只是一点喜欢而已。”王红霞面色凄然，“就在刚刚，那点喜欢，也消失殆尽了。”
“别自欺欺人，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认，真是烂到骨子里。陈文浩说的没错，你们穷人就是晦气。”
“或许吧。”王红霞已不想再与他争辩，准备放下电话。“至少我认为，人生来平等。迟早有一天，你的高高在上，会毁了你。”她起身，缓缓走回拘留室。没有犹豫。这一次，是她主动告别。
回去之后，她主动认下了所有罪行。
“你确定？公司的假账也是你做的？还有高中霸凌团体三人都是你杀的？”预审员眨巴眨巴眼睛，这姑娘怎么别人提什么她就认什么，一点不为自己辩驳啊。
“对，都是我做的。”王红霞已经猜到，那些暗处的事，和她有关的事，没被妥善处置的事，都将安在她身上。
“那你描述下细节吧。”
“不记得了，杀人对我来说就像吃饭一样稀疏平常，不需要记住细节。”
“欸，这姑娘是在自暴自弃吧，要不要向上级反映下，多找几个人查清楚啊。”预审员暂停了审讯，出门和同伴小声商量。
“难呐。她牵扯到的事件性质太恶劣，上头、外面媒体、人民群众都等结果呢，越快判下来越好。”同伴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预审员心下了然，看着监控里的画面，心疼，也无奈。
供词已被递交。
开庭时顾月桃父母很激动。
王硕也委托律师提交了对王红霞做假账指控的证据。
王红霞，供认不讳。
后来的种种，她都有些记不清了，自己是死刑吧？日子快到了吧。
看守所的人送来最后一顿饭。有荤有素，就是饭有点硬。
“吃好了？吃好了就走吧。”
“嗯。”
门开了，今天太阳真好。
王红霞闭眼感受久违的阳光，再睁眼，便落入了虚无。
“我死了？”
“不，你没有。”机械冰冷的声音回复了她。
“需要我做什么。”王红霞倒是很冷静。
“改变过去，拯救你自己。”
“从哪里开始？”
“这由你决定。”
“那就，大学新生典礼那天吧。”
回忆结束，王红霞悠哉地躺在床上，丝毫看不出被过去困扰的样子。
“呐，系统。时间越久我越觉得当初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王硕，只是想快点搞钱，顺水推舟答应了他。”
“您为何会有这种解读。”系统听的一愣一愣的。
“就很奇怪啊，每次我回忆的时候，我想不起来什么和他之间的甜蜜恋爱故事，重点反而在，被欺负和进了王家公司。”她翻了个身，“想到我最后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果是因为知道王硕一直都不爱我备受打击的话，和他在一起的几年时光，怎么也不能轻描淡写一笔略过啊。”
“或许是大脑保护机制，因为太痛苦，您选择遗忘了。”
“而且！每次想到顾月桃和出庭那段时间的事情，我总是有点点昏昏沉沉的，感觉回忆笼了一层雾。”
“我亲眼见过了宿主的过去，才选择来接这个任务的，您的回忆没有问题。当时的您表现出来的状态确实也是浑浑噩噩，应该是巨大的精神压力让您消沉了。”系统不带感情，像在说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好吧。那小安，为什么一直没在轮回里出现过啊，难道是我之前都攻略了王硕，她就没有出来的必要了？”
“应该是的。”
“那这次不搞恋爱了，看看小安会不会出来。我要确定一些事情。”王红霞异常愉悦，尾调都在上扬。
“好的。”系统没有劝说，脑中闪过他成为系统那天的对话。
神秘人：“你确定要修改这些记忆吗？”
“是的，这样任务会简单许多。”系统态度坚决。
神秘人：“但这不稳定，她会时不时觉醒，于任务而言是极大的隐患。”
“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觉醒，就再修改好了。即使掺杂着虚假的记忆，也能成功。我对她有信心。”系统给予了王红霞百分百的信任。
神秘人没有应答，默许了这一切。
“这一次，居然刚开始就有觉醒迹象了。”系统有些忐忑，但很快重拾信心：“我们一定，会颠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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