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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妙音坊头牌

    那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英俊公子站起来,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刚才替同桌的大哥、二哥、三哥念诗的那位年轻人,众人都在想难不成他自己也是颇有诗才?若是能作出灵犀花魁中意的诗,那当真是今晚的诗中魁首了。

    李邵堂不慌不忙,朝众人拱手,面带微笑,然后喝了一口酒,借着酒意迎着众人的目光朗声说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偶得一首七律,请诸位指点。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李邵堂倒也客气,一上来便谦虚了一番,只说这首诗是自己偶然得到的,不敢说是自己写的。

    律诗一般有四联,首联、颔联、颈联、尾联,起承转和,结构工整,要求极高,能写好律诗的往往都是诗词大家。

    听着李邵堂念出首联,众人感觉美妙的意境顿时就在脑海中浮现,昨夜星光灿烂,夜半却有习习凉风,酒筵设在画楼西畔、桂堂之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李邵堂念的颔联。

    众人听得慢慢入神了,想着诗人说自己身上虽没有彩凤的双翼,不能比翼齐飞,但彼此内心却像灵犀一样,浓浓的感情息息相通……

    这时候,大堂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夫,不管是花魁还是丫鬟,都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品味着,这就是诗词的魅力,真要是千古诗词,就算不擅长此道的人,也会被莫名吸引。

    更加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居然巧妙地将灵犀二字融入其中,丝毫不显得生硬。而众人不知道的是,此刻楼上的某一间屋子内,一位美貌绝伦的花魁听得更加入迷,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印在心里。

    “当真是大才啊,此联含着灵犀花魁的芳名,却一点不觉得唐突,灵犀花魁必将随着此诗再次名声大噪啊。”堂下有人无比的感慨。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这是李邵堂念的颈联,念出此句时,他端起酒杯与同桌示意,然后四人一起一饮而尽。

    痛快,真是痛快,良辰美景,美酒入喉,佳人在侧。在泛红的烛光下,大家互相猜钩嬉戏,隔座对饮春酒暖心,分组来行酒令,势必要决一胜负,这正是文人雅士们乐此不疲的生活。但是看似热闹的场景,实则是在反衬着一种忧伤。俗话说热闹中的寂寞才是最寂寞。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来了,整首诗的尾联来了。

    原本看似欢乐的情绪瞬间斗转直下,真正的心思涌上心头,可叹啊,真是可叹,听到五更鼓应该上朝点卯,策马赶到兰台,像随风飘转的蓬蒿。这句话解释了离开佳人的原因,同时流露出对所任差事的厌倦,暗含身世飘零的感慨。

    李邵堂记得,这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无题》,全诗以心理活动为出发点,诗人的感受细腻而真切,将一段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情感描绘得扑朔迷离而又入木三分。

    四联一出,堂下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传来阵阵掌声,却没有人轻易点评,因为没有人有足够的才华来点评,如此佳作何须画蛇添足地评说呢。

    一鸣惊人,真是一鸣惊人啦。在众人的掌声中,李邵堂缓缓坐下,令官和身边的三位丫鬟眼睛里对她充满了爱慕,心想自己怎么不是灵犀花魁呢?不然今晚与这位诗魁共度良宵的便是自己了。

    其他客人钦佩之余,也在想自己怎么就作不出此等诗词来呢,不然今晚与灵犀花魁共度良宵的便是自己了。不过,想想也就罢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尤其是诗词才华,那是偷不来抢不来的,这便是个人的造化了。

    在满堂喝彩声中,一个丫鬟扭着小腰,莲步款款地走向李邵堂,把灵犀花魁的令牌交到李邵堂手里,声音软糯、甜美动听,她开口说:

    “老爷,夜已经深了,我家姑娘已回到小院,如您乏了,奴婢这就引您过去。”丫鬟说完,痴痴地看着李邵堂。

    “不知这位公子可否告知大名?”令官痴情地看着年轻俊朗的李邵堂,微笑着开口询问。原本如此问客人的名讳多少有些冒犯,可是她此刻却想第一时间知道李邵堂的名字。

    李邵堂刚才作的诗,无疑是今晚排名第一的传世佳作,注定要广为流传,作者的名讳自然也要被天下文人所知晓,如此才不失为坊间美谈。

    “在下李子安。”李邵堂回了一句,说的是自己的字,这样显得文雅。回应了台上的令官,李邵堂便示意其他三人一起朝后院走去,此时四人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同桌饮酒,自称兄弟,一同得到令牌,一起进入内院,身后跟着四位长相不俗的丫鬟,令其他人好不羡慕,尤其是今晚没有得到花魁令牌的人,内心更不是滋味。

    “李子安,李子安,好,好啊,我大周终于出了如此诗才了。”

    “大周诗坛又要热闹了,想来从此不会再寂寞。”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多美的意境。”

    “好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句定能成为有情人之间相互倾述的绝妙佳句。”

    ……

    李邵堂四人离开后,众人已然沉寂在激动之中,均表示今晚虽然没有能得到花魁的青睐,但能够见证几首佳作,也不虚此行了。

    “我等定要为李子安李公子扬名。”

    “对,替子安兄扬名。”

    “有了李子安,大周诗坛不再寂寞。”

    “李子安不是我大周诗魁,不是,不是。”有一人十分激动。

    “他不是,难不成你是?”另一人很不忿地回击。

    “兄台误会我了,诗魁这名号,不足以匹配他的诗才,他是我大周诗仙,对,就是诗仙。”

    “诗仙?不错,的确是诗仙。”

    ……

    其实这帮人还有一种想法,今晚当真是来对了,听到这几首好诗词,行酒令的时候定能胜出,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赶下一家,在这里搂着丫鬟入眠多没意思啊,换个地方兴许还能搂个花魁。

    樊自权自然没有食言,替手下三人每人付了5两银子,四人约定明日辰时,在内院门口相见,于是在丫鬟的引导下,进入了各自花魁所在的小院。

    在妙音坊,每位花魁都有一间独立的小院,名唤阁,占地虽然不大,却一应俱全,各具风骚。

    李邵堂在丫鬟的引导下,来到了灵犀花魁的小院门前,院门上面挂着匾额,书“梦海阁”三个字。还没进门,便听见优美的琴声,闻见淡淡的幽香。

    此情此景,李邵堂当真是头一次,内心有些忐忑,仿佛那唾手可得的东西就在眼前,却有些迟疑不敢靠近。他鼓起勇气,径直走进院内,穿过一座小桥,来到屋檐下,房门开着,里面摇曳着昏黄的烛光。进了房门,只见一名女子坐在屋内抚琴,侧身朝向房门。见客人进来,那女子缓缓起身,莞尔一笑,朝客人盈盈施礼。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李邵堂看得真切,女子肤白如雪、冰肌玉骨,好似出水芙蓉,乌黑靓丽的发丝在头顶用玉簪束着,五官精美绝伦,眉不画而翠,唇未点而红,右眼眼角下描了一朵粉红的梅花,生香玉颈宛如蝤蛴,身材高挑,体态轻盈,婀娜多姿,一袭红色的薄纱裙紧贴着肌肤,圆润挺拔的胸部,如雪藕般柔软的玉臂,优美浑圆的长腿,最是那碧绿涟漪般的眸子,有着欲说还休的娇羞。

    “奴家灵犀,见过公子。”

    女子声音绵软低沉,性感悦耳,似有直抵心灵的魔力,听起来就像情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李邵堂确实有些看得入迷,听得入神,刹那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地,真正是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

    “公子,夜深了,奴家伺候您沐浴吧。”绵软性感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邵堂逐渐恢复正常,调整了心绪,心想着既然来了,便一切随缘。他笑着开口:

    “灵犀姑娘,让你见笑了。李某三生有幸,能得到姑娘青睐,也是你我的缘分。”

    李邵堂内心想的是,那三个该死的老油条,带老子来这种地方,我毫无经验啊,也不知道他们这会怎样,一群粗鄙的武夫,估计比我还窘迫不堪。

    “公子哪里话,刚才公子的诗,奴家羡慕得紧,奴家何其有幸,能遇见公子,也不枉此生了。”灵犀姑娘说。

    “听说姑娘极善诗词,我也是借着酒意,有感而发,全当是赠与姑娘的礼物吧。”李邵堂逐渐进入状态了。

    “多谢公子,奴家给公子倒一杯醒酒汤吧。”

    说话间,灵犀姑娘便转身为李邵堂准备醒酒汤,看着那婀娜多姿的背影,李邵堂心里有些燥热起来。李邵堂喝汤的功夫,二人又聊了几句闲话。

    “时候不早了,奴家伺候公子沐浴。”灵犀姑娘正要上前的时候,李邵堂却说:

    “灵犀姑娘,我和三位哥哥一起进来的,我想,我想去看看三位哥哥如何了?”李邵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灵犀姑娘心想这位李子安公子居然有这癖好,真是与众不同,不过她也没犹豫,便带着李邵堂趁着夜色出了梦海阁。

    二人首先来到明艳花魁所在的凝香阁,李邵堂用手在窗户纸上戳了两个洞,眯着眼朝内看去,灵犀姑娘有些难为情,不过很快也学着李邵堂的样子瞧了起来。

    令李邵堂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老大樊自权此刻正搂着明艳姑娘的小腰坐在床边上,只听见明艳姑娘说道:

    “大人,一年不见了,想死奴家了。一年前的那一次温存,奴家至今不忘。”

    “惭愧,我是武夫,不善诗词,要不是今天自家兄弟帮忙,我哪有机会来见你。”

    李邵堂很惊讶,一向结巴的老大,搂着女人的小腰,居然说话如此流利。

    “大人,往后你要来,直接递个话给我的丫鬟便是,奴家等着你。”明艳姑娘抬头看着樊自权的脸庞说。

    ……

    李邵堂想,老大还真有一套啊,这也行?看来日后不用再替他写诗了。

    过一会儿,灵犀姑娘又带着李邵堂来到了子兰花魁所在的隐月阁,二人也是如刚才一样通过窗户上的洞朝内看去,看见程子良和子兰姑娘并肩坐在上床,子兰姑娘用肩膀靠着程子良,程子良则口中念念有词。李邵堂认真听着,发现这家伙讲的居然是黄色笑话,子兰姑娘一边听一边捧腹笑着。

    好你个程子良,平日里看上去古板,心里却装着这些肮脏的段子,你这撩妹的技巧,管得了一时,却难保长久的新鲜劲儿,就是不知道下次子兰姑娘还让不让你进门。

    随后,灵犀姑娘又带着李邵堂来到了红袖花魁所在的秋水阁,也是老规矩,二人通过窗户纸上的破洞往里面瞧着。李邵堂更加意外了,屋内的场景简直不堪入目。

    马云鹏此刻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而红袖花魁侧身坐在他的身上,手里还拿着鸡毛毯子轻轻地抽打。李邵堂心想,我靠,真会玩,这马云鹏平时看起来机灵,这会儿既然给霸道女总裁收拾了。

    不多久,李邵堂意犹未尽却又急不可耐地和灵犀姑娘回到了梦海阁,进屋前还叮嘱丫鬟多留意一点,如果有人进院子,就立马敲门,他可不想被别人瞧了去。

    屋内幽香阵阵,叫人陶醉,李邵堂又喝了一口水,润一润燥热的喉咙,看着身边的美人,李邵堂暗暗下定了决心,然后直接扑到了面前这婀娜性感的尤物。于是,屋内就响起了咯吱咯吱的摇床声,不时传来女人的娇喘。大会半个多时辰后,脸色红润的灵犀姑娘趴在李邵堂的胸脯上,酥胸紧贴着李邵堂,喃喃说道:

    “李朗真不怜惜人,奴家都快散架了。”

    “呵呵,你生得如此迷人,我这是情不自禁。”李邵堂一只手搂着灵犀姑娘的小蛮腰,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秀发。经过一番云雨,灵犀姑娘也不称对方公子了,直接叫上了李郎。这要得益于二人刚才毫无保留地深入交流,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李朗真是讨厌,不过奴家喜欢,看李朗年龄不大,不知在那个书院求学呀。”灵犀姑娘娇滴滴地说。

    “说来惭愧,原本在泰岳书院,不过马上退学了,因为我已经加入了天翼卫。”李邵堂没有隐瞒,他知道妙音坊这种地方,消息很灵通,就算自己不说,也很容易被打听到,干脆坦白算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李朗的诗,奴家好喜欢。”灵犀姑娘充满爱慕地看着正搂着自己的男人。

    “哦,这是专门为你而作,你喜欢就好。”李邵堂深情地说。

    “李朗如此才华,奴家爱慕不已,往后可不要忘了奴家。”灵犀姑娘这话倒有几分真诚,毕竟李邵堂给他的印象极好,既有文人的才华,又有武夫的直接。

    李邵堂心想,如此温柔乡,我求之不得,哪会忘记,以后一定常来。

    “下次我来,这答题?”李邵堂心想老大都有通行证了,自己也不能没有啊。

    “李朗直接过来便是,奴家等着你。”灵犀姑娘有些羞涩。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一眼便知我的心思。”李邵堂这下满意了,好啊,不用再作什么诗了,不是,是不用再背诗了,直接开干,省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