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和猫
电车抵达终点站。
北条雪下车后，来到附近的公园。
走进树林，她便将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开始呼唤。
“喵喵～喵喵～”
少女的声音轻微至极，像是担心太大声会惊扰到对方似的。
片刻后，一只脖子上挂着铃铛的黑色小猫从草丛里跑了出来。
北条雪看到它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跑到身后的长椅处，小心翼翼地拍了两下，“来这里，吃饭了哦。”
黑猫乖巧地跳上长椅，冲她“喵喵”叫了两声，看样子它和她已经很熟稔了。
北条雪从书包里掏出一袋面包，撕开面包的包装袋，掰成小块摆在它面前。
然后，她用带着愧疚的声音说：
“抱歉，今天只能让你陪我吃这些了。等到我找到工作，一定给你买最好吃的鱼罐头，现在，委屈你了哦。”
黑猫并不挑食。
它低着头，靠近北条雪，蹭了蹭她的腿。
“喵喵～”
它用爪子把面包扒到面前，吃了起来。
北条雪将手温柔地放在猫咪的头上抚摸了一会，然后才低下头开始吃面包。
穿透叶隙的阳光在一人一猫周围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长椅被稀疏的光雾笼罩着，看起来像副动态的风景画。
咔嚓！
突然响起的枯枝断裂的声音让黑猫浑身汗毛直立，它立刻丢下北条雪和面包，跳下长椅隐入草丛。
北条雪原本柔和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你……”话未出口，少女突然张大嘴巴，“木村先生！”
“为什么不回家？”木村问。
北条雪咳嗽了两声掩饰惊讶的情绪。
随后，她用镇定自若的声音道：“如您所见，在喂流浪猫。结果被您吓跑了。”
说到这，北条雪歪着头，笑盈盈地问：“木村先生，原来您有尾随女孩子的癖好啊～”
木村并没有反驳她的话。
虽然是出于担心的目的才追随她到此，但单方面的好意有时与恶意并无太多差别，尤其对方尚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瞥了一眼从草丛里探出脑袋的小猫，走到长椅另一侧，先是把小猫未吃完的面包小心地拢到一起，然后坐下。
“看起来蛮可爱的，而且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不应该被丢掉才对。”他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北条雪低下头，用力咬住了嘴唇。
好一会，她才抬起头。
把面包装进书包，她扭过脸，冲木村笑道：
“就算是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丢弃，更何况猫呢？
不过，木村先生也是喜欢猫的类型啊，真令人意外。”
少女的笑容甜美得像是虚幻的泡沫，木村感觉轻轻一碰就能戳破。
不，甚至不用自己动手。
眼看少女就要维持不住笑容，木村适时把目光投向远方。
“比起人，动物的确有时候更讨喜，毕竟，它们不会因为你【犯病】就讨厌你。”
不用继续维持笑容，北条雪轻轻拍了两下发僵的脸颊，暗自松了口气。
“木村先生说这些，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心吗？”
“就当是吧。”
“目的呢？”
“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北条雪不解地反问道。
“既然确认了我患有臆想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伤人，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因为，我知道木村先生是在保护我啊。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那只是精神病人的臆想罢了。”
“或许，我是特别的？”
“嗯？”
木村诧异地扭头望去，刚刚差点要哭出来的少女现在正微笑着冲他眨眼，看起来很是开心。
“木村先生，为什么要偷偷跟着我？难道是……迷恋我吗？”
看着北条雪的双眼中仿佛要溢出来的喜悦，木村皱了皱眉。
她刚刚那句【我是特别的】，到底什么意思？
是随口一说，还是……
突然，他眼神一凝。
北条雪侧身面对着他，左肩的衣服似乎被什么利器划破了。
木村顿时想起了今天在厕所除灵时猫型恶灵死前拼命挥舞利爪。
过了这么长时间，少女也一定发现了吧？
她是联想到了什么吗？
她这么开心，跟这件事有关吗？
见木村迟迟不回答，北条雪又喊了一声：“木村先生？”
“走吧。”木村起身道。
北条雪有些错愕。“什，什么？”
木村指着正小心翼翼钻出草丛的黑猫，说：“虽然猫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丢掉，但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被人捡到，不是吗？”
被木村用手指住，小猫顿时不敢动了。
它身体僵硬着，像是个玩偶般呆在原地，风吹着它的尾巴轻轻摇摆，看起来颇为呆萌。
一人一猫对峙了片刻，北条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木村先生会知道？”
“你是指你无家可归这种事吗？”木村头也不回地反问。
北条雪：“……”
“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你生病的时候，哭着求我不要丢下你。”
听他提及昨天的事，少女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
“我，我不记得了……”她小声嘟囔道。
“如果我猜错了，不过只是在精神病人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个尾随痴汉的名头而已。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但是，很可惜……”
北条雪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您不是让我离您远一点吗？为什么……”
“想养猫也是可以的。”木村打断了她的话。
“欸？！”
少女诧异地抬起头。
木村指着不知何时溜到北条雪脚边，正试图往上爬的黑猫，说：“明天带你找工作，等你能独立租房并养猫后再搬走就好。不过，房租餐费我们平摊，没问题吧？”
北条雪看到小猫如此费劲地往上爬，连忙弯腰将它抱了起来。
她一边轻轻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问：“木村先生，您刚刚说，房租平摊？”
木村皱了皱眉。
“有问题？”
见他脸色严肃，北条雪连忙摇了摇头，说：“没，没问题。”
木村脸色稍霁。他微微点头，转身道：“走吧。”
见木村打算离开，北条雪连忙抱着小猫跟了上去。
“木村先生，您住的不是自己家吗？我昨天看，门口写的是木村家啊～”
“房子被我卖掉了。虽然写着木村家，但我只是借住。”木村随口解释道。
“为什么要卖掉？”
“因为需要钱。”
“哦……”
北条雪还想问些什么，不过，看木村表情凝重，她便闭口不言了。
小猫似乎也察觉到气氛沉闷，乖巧地蜷缩在北条雪的怀中，闭眼小憩。
木村紧抿着嘴，耳边仿佛又响起医生的话。
【很抱歉……令妹她……】
虽然木村悠已经沉没在湍急的河流里，但耗尽家财仍旧未能挽回妹妹生命的绝望，仍旧留在他的身体和记忆里。
北条雪下车后，来到附近的公园。
走进树林，她便将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开始呼唤。
“喵喵～喵喵～”
少女的声音轻微至极，像是担心太大声会惊扰到对方似的。
片刻后，一只脖子上挂着铃铛的黑色小猫从草丛里跑了出来。
北条雪看到它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跑到身后的长椅处，小心翼翼地拍了两下，“来这里，吃饭了哦。”
黑猫乖巧地跳上长椅，冲她“喵喵”叫了两声，看样子它和她已经很熟稔了。
北条雪从书包里掏出一袋面包，撕开面包的包装袋，掰成小块摆在它面前。
然后，她用带着愧疚的声音说：
“抱歉，今天只能让你陪我吃这些了。等到我找到工作，一定给你买最好吃的鱼罐头，现在，委屈你了哦。”
黑猫并不挑食。
它低着头，靠近北条雪，蹭了蹭她的腿。
“喵喵～”
它用爪子把面包扒到面前，吃了起来。
北条雪将手温柔地放在猫咪的头上抚摸了一会，然后才低下头开始吃面包。
穿透叶隙的阳光在一人一猫周围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长椅被稀疏的光雾笼罩着，看起来像副动态的风景画。
咔嚓！
突然响起的枯枝断裂的声音让黑猫浑身汗毛直立，它立刻丢下北条雪和面包，跳下长椅隐入草丛。
北条雪原本柔和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你……”话未出口，少女突然张大嘴巴，“木村先生！”
“为什么不回家？”木村问。
北条雪咳嗽了两声掩饰惊讶的情绪。
随后，她用镇定自若的声音道：“如您所见，在喂流浪猫。结果被您吓跑了。”
说到这，北条雪歪着头，笑盈盈地问：“木村先生，原来您有尾随女孩子的癖好啊～”
木村并没有反驳她的话。
虽然是出于担心的目的才追随她到此，但单方面的好意有时与恶意并无太多差别，尤其对方尚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瞥了一眼从草丛里探出脑袋的小猫，走到长椅另一侧，先是把小猫未吃完的面包小心地拢到一起，然后坐下。
“看起来蛮可爱的，而且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不应该被丢掉才对。”他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北条雪低下头，用力咬住了嘴唇。
好一会，她才抬起头。
把面包装进书包，她扭过脸，冲木村笑道：
“就算是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丢弃，更何况猫呢？
不过，木村先生也是喜欢猫的类型啊，真令人意外。”
少女的笑容甜美得像是虚幻的泡沫，木村感觉轻轻一碰就能戳破。
不，甚至不用自己动手。
眼看少女就要维持不住笑容，木村适时把目光投向远方。
“比起人，动物的确有时候更讨喜，毕竟，它们不会因为你【犯病】就讨厌你。”
不用继续维持笑容，北条雪轻轻拍了两下发僵的脸颊，暗自松了口气。
“木村先生说这些，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心吗？”
“就当是吧。”
“目的呢？”
“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北条雪不解地反问道。
“既然确认了我患有臆想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伤人，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因为，我知道木村先生是在保护我啊。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那只是精神病人的臆想罢了。”
“或许，我是特别的？”
“嗯？”
木村诧异地扭头望去，刚刚差点要哭出来的少女现在正微笑着冲他眨眼，看起来很是开心。
“木村先生，为什么要偷偷跟着我？难道是……迷恋我吗？”
看着北条雪的双眼中仿佛要溢出来的喜悦，木村皱了皱眉。
她刚刚那句【我是特别的】，到底什么意思？
是随口一说，还是……
突然，他眼神一凝。
北条雪侧身面对着他，左肩的衣服似乎被什么利器划破了。
木村顿时想起了今天在厕所除灵时猫型恶灵死前拼命挥舞利爪。
过了这么长时间，少女也一定发现了吧？
她是联想到了什么吗？
她这么开心，跟这件事有关吗？
见木村迟迟不回答，北条雪又喊了一声：“木村先生？”
“走吧。”木村起身道。
北条雪有些错愕。“什，什么？”
木村指着正小心翼翼钻出草丛的黑猫，说：“虽然猫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丢掉，但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被人捡到，不是吗？”
被木村用手指住，小猫顿时不敢动了。
它身体僵硬着，像是个玩偶般呆在原地，风吹着它的尾巴轻轻摇摆，看起来颇为呆萌。
一人一猫对峙了片刻，北条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木村先生会知道？”
“你是指你无家可归这种事吗？”木村头也不回地反问。
北条雪：“……”
“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你生病的时候，哭着求我不要丢下你。”
听他提及昨天的事，少女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
“我，我不记得了……”她小声嘟囔道。
“如果我猜错了，不过只是在精神病人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个尾随痴汉的名头而已。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但是，很可惜……”
北条雪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您不是让我离您远一点吗？为什么……”
“想养猫也是可以的。”木村打断了她的话。
“欸？！”
少女诧异地抬起头。
木村指着不知何时溜到北条雪脚边，正试图往上爬的黑猫，说：“明天带你找工作，等你能独立租房并养猫后再搬走就好。不过，房租餐费我们平摊，没问题吧？”
北条雪看到小猫如此费劲地往上爬，连忙弯腰将它抱了起来。
她一边轻轻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问：“木村先生，您刚刚说，房租平摊？”
木村皱了皱眉。
“有问题？”
见他脸色严肃，北条雪连忙摇了摇头，说：“没，没问题。”
木村脸色稍霁。他微微点头，转身道：“走吧。”
见木村打算离开，北条雪连忙抱着小猫跟了上去。
“木村先生，您住的不是自己家吗？我昨天看，门口写的是木村家啊～”
“房子被我卖掉了。虽然写着木村家，但我只是借住。”木村随口解释道。
“为什么要卖掉？”
“因为需要钱。”
“哦……”
北条雪还想问些什么，不过，看木村表情凝重，她便闭口不言了。
小猫似乎也察觉到气氛沉闷，乖巧地蜷缩在北条雪的怀中，闭眼小憩。
木村紧抿着嘴，耳边仿佛又响起医生的话。
【很抱歉……令妹她……】
虽然木村悠已经沉没在湍急的河流里，但耗尽家财仍旧未能挽回妹妹生命的绝望，仍旧留在他的身体和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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