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长大后告别成了奢侈的事情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

    期末考的日子快要到的时候

    硕硕的爸爸突然出现在了学校

    这令班里的同学很是好奇

    因为我们所有人包括班主任也没有见过硕硕爸爸

    平常又是硕硕的管家来管理硕硕学校的事情

    连硕硕本人都很是惊讶

    为何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的爸爸

    会突然出现在学校呢？

    只是在要上科学课时

    硕硕突然被叫出了教室

    不知说了多久

    只记得快下课时

    硕硕才回到了教室

    我扭头一看

    硕硕的眼眶有些红红的

    一米七几的大高个却搭配这样的情景

    不忍让我联想到留学的事情

    我很想问硕硕到底说了些什么

    但我们隔着一个大组

    就犹如江河一般难以靠近

    下课后

    我以飞毛腿般的速度跑到硕硕的身边

    “硕硕，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哭了？”

    “我爸他……”

    “他怎么了？”

    “他今天来是给我办转学手续的，今天上完我就得走！”

    “啊！什么！？”这次我没能忍住叫出了声

    连带着班里的同学回头注视

    连一直不愿意搭理我们的夏北会盯着我们

    “那夏北的事儿怎么办？”我赶忙问道

    “我不知道”硕硕不知所措的扣着自己的书包肩带

    “唉，你们两个我真是服了”我叹了一口气

    “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我揽起了他俩友谊桥梁的重任，当然也为了我们三的友谊

    我飞奔回了座位

    “夏北，夏北”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戳了戳夏北

    “你难道不好奇我们刚才说了什么吗？”我抛出问题试探道

    “没兴趣”夏北撇过头去，盯着地板，好似在数蚂蚁

    但已经是里程碑式的一步了，

    这大概是事情发生两周后我们说的第一句话

    “你好奇的话就把头撇过来，我说给你听”我又试探道

    没想到夏北乖乖的撇过了头

    果然她还是在意我们的

    我把刚才硕硕和我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达了过来

    夏北听完后吓得快从凳子上摔下来

    搞得坐她旁边的隔壁组的同学连忙搀扶她，问她还好吗？

    怎么能好呢？

    随后夏北更是红了眼眶，泪水犹如滔滔江水涌出

    这是除了暑假我们夏北摔到那次哭以外，我第二次见到夏北哭

    更是我第一次见到同年龄段里哭的这么伤心的人

    周围的人都以为她是摔跤太痛而哭

    但只有我知道她是为了硕硕……

    哭声之大甚至引来了老师的关注

    但不论老师怎么问，怎么劝说夏北就是停不下来

    老师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是我拍胸脯跟老师担保我可以劝说好夏北

    老师才悄然离场

    此时硕硕也走了过来

    “夏北，夏北，你别哭了”硕硕劝说道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再说了还有QQ和微信都可以联系啊，现在还可以视频聊天，实在不行我到时候给你们寄最近新出的那个什么凤梨手机，我们几个一样可以天天聊天呀”

    “这……这不一样”随后夏北哭声更加猛烈，甚至有些抽搐

    我从书包里掏出的两包手帕纸巾都抽完了，夏北还是没能止住哭声

    我和硕硕只能先把夏北带离教室，来到学校的操场上

    夏北来到操场以后有些渐渐止住了哭声

    但因为刚才哭的太猛烈有些抽搐

    “你什么时候要走啊”夏北一边哽咽一边问道

    “大概一周后吧，爸爸说已经定好了机票”硕硕捏着自己的衣角反复揉搓

    “这么快！硕硕，那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给吓到了

    “还没有，但爷爷已经安排管家开始整理了，今天放学回去以后我就会开始收拾”硕硕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一些哽咽

    这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比我们高一个头的小弟弟

    在这一瞬间马上就要离开我们奔赴几千公里以外的城市

    我的心里再强大也和夏北一样无法接受，于是乎在夏北几乎快停止抽搐时，我开始哭了起来

    这一哭连带着硕硕，和刚刚哭完的夏北一起，我们三都哭了起来

    如果那天在教学楼巡视的老师就会看到两个小豆丁和一个壮汉抱头痛哭

    还以为是《找到了》的回家画面

    多么希望那一天的时间可以慢一点，甚至再慢一点啊

    甚至可以停在那个瞬间该多美好

    可惜时间一直都在悄然无息的流动着

    直到我们三个哭泣完擦干了鼻涕和眼泪

    学校的人都快走光了

    于是乎硕硕也要被他爸接上车带回家了

    “硕硕，我们明天可以去你家找你吗？”夏北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来？”硕硕低着头，反复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我们放学后就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们啊！一定要啊！”夏北嘶吼似的嗓音，让周围的店面老板都听到了这个约定

    随后硕硕的车门便被关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中

    那天回家的路上

    我和夏北失魂落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别

    我们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甚至连一份像样的告别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

    但时间仍然在流逝

    我回到家后抓耳挠腮一直在想究竟该准备什么呢？

    问阿嫲，阿嫲也说不知道用心就好

    究竟什么是用心呢？

    我思考了很久

    硕硕家里什么也不缺

    我送贵的也送不起硕硕也不需要

    用心……

    用心……

    我在原地打转

    有了！

    我想要不然我做一个剪贴报吧

    硕硕之前用傻瓜相机拍了很多胶片照片

    我用这些照片做一副吧！

    说干就干

    我把所有相册里的照片都拔了出来

    这么仔细一看

    关于我们三的照片几乎占据了我整个相册

    有我们三年级第一次下乡的

    有我们第一次吃炸鸡的

    有硕硕第一次跟我们过生日的

    等等等等

    这些宝贵的回忆

    我都想硕硕能够记住！

    用剪刀左剪一下

    用胶水右贴一下

    贴到倒数第二张我才发现

    我自己应该留一张的呀！

    可望着眼前这些照片边角料剩下的残骸

    我有些手足无措

    泪水反复姨妈突然来敲门一般在我的眼眶打转

    还剩下完整的最后一张

    是我和夏北、硕硕第一次吃炸鸡的合照

    我拿起一看

    那时的我们真的好稚嫩啊

    明明才过了两三年

    为什么大家的变化都如此之大呢？

    “这一张我要好好保留！”

    于是乎剩下空白的部分我就用我最喜欢的维尼填充了起来

    希望硕硕即使在异国他乡看到这副剪贴画也不孤单！

    第二天上课

    我和夏北完全是肉体和思绪分离的

    即使是上到了夏北最喜欢的美术课

    夏北也没能提起劲头来

    我也一样

    装水溢出来了三次

    想着下次再一起装水的就不是硕硕时

    我的泪水就犹如要逃狱一般喷涌而出

    不知道为何

    这一天过得如此之快

    这一天没能看到夕阳

    又或者是我和夏北无心看到夕阳

    我们心里想着的是如何快速奔赴硕硕家

    没想到一出校门

    硕硕家那辆熟悉的买菜车“奔驰”

    就停到在了我们的面前

    管家叔叔说是硕硕安排特意来接我们的，他怕我们找不到路

    听到这句话的夏北眼泪瞬间喷洒了出来

    这一路上

    夏北不像第一次来时那么的兴奋

    我也提不起来调动这悲伤氛围的话题

    我们一心只想再见硕硕一面

    等到车子抵达城堡时

    硕硕已经在大堂门口等我们了

    这次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再穿那身和他不那么相符的“滑稽燕尾服”

    而是穿着他生日时我和夏北合资给他买的那身白色T恤

    下车以后，夏北就飞奔似的给硕硕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也没能忍住，我们三就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次再这样拥抱会是何时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夏北明明只是喝了橙汁却像是喝醉了似的滔滔不绝的跟我们讲述她以前的光辉事迹

    而硕硕也意外的跟我们聊着他幼儿园时的糗事

    我们似乎很有默契的没有聊离别的话题

    在快要离开时我掏出了我昨天晚上熬夜制作的剪贴画

    硕硕看到以后瞬间红了眼眶

    而夏北掏出的则是一幅我们三在一起的手绘图画

    看的出来上面的画笔很新鲜，甚至还在书包里被剐蹭了一些

    但不妨碍这幅代表我们三个人友谊的图画的完美

    硕硕看到以后瞬间哽咽了起来

    但我知道他在强忍着不在我们面前哭出来

    而我们三也很有默契似的

    把自己的泪水往回吞咽

    在上车之前夏北回过头来对硕硕说

    “你知道吗，你是我人生中交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接下来还是”

    随后便一人飞奔到车子旁

    就这样接我们离开的车子即将启动

    而硕硕没有站在我们车门旁

    而是站在我们来时的大厅

    远远的跟我们挥手告别

    我知道

    他还是输了

    我看到他挥别的手其实是颤抖的

    太明显了

    一个一米七几的男生做什么都是那么明显

    而我们也输了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和夏北抱头痛哭

    “好似丢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似的”

    就这样哭了一路

    那一夜

    我睡的很快

    不知道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的熬夜

    还是因为回来的路上因为哭泣耗费了太多的力气

    但我在梦中梦到即使在未来，我们三个也还是在一起

    这对于我来说大概是维尼吃了蜜罐般的美梦吧

    到了硕硕正式离开的那天

    我们没能亲自送他

    因为安然市没有机场

    硕硕得提前到隔壁市乘坐飞机

    而我们也因为要准备马上到来的期末考试

    不得不收拾思绪而开始埋头苦干

    似乎长大后

    告别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幼儿园毕业时

    我们还能撕心裂肺的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告别

    但到了小学毕业时

    为什么一些都这么的漠然呢？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时间过得很快

    六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就结束了

    而我和夏北也因为硕硕重归于好

    只是我们似乎在放学时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放肆

    在肯爷爷吃饭时似乎炸鸡也变了味

    明明是连锁品牌

    为什么现在吃和以前差别那么呢？

    或许答案都藏在我们心中

    只是我们无法再解开结痂

    去探究根本罢了

    等考试成绩出来那天

    班主任通知我们不用去学校了

    养精蓄锐在家过春节

    等到开学以后再研究习题

    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随着窗外的鞭炮声响起

    硕硕离开我们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他过得怎么样呢？

    在国外还过得习惯吗？

    吃的到饺子吗？

    看着阿嫲在贴窗花时

    我脑子里萦绕的都是这些问题

    导致阿嫲叫我帮她和浆糊

    都没听到

    被念叨了半天

    这年的开学开的尤为的早

    因为要迎接毕业会考

    学校往年成绩都很理想

    我们这一届也不能掉队

    所以我们早早儿的就来到学校

    核对上学期的期末试卷

    这次开学以后

    夏北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留了5年长发的她

    竟然剪成了蘑菇似的短发

    问她原因她也不肯说

    只是用安心准备考试的借口将我打发了

    现在回想起来

    要是那时候多关心她一下

    是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呢？

    当然现在说都是后话了

    毕竟时间无法倒退

    我们都变了

    随着毕业考的临近

    妈妈对我也更加的上心

    之前因为我比较自觉成绩也比较好

    她都没有怎么管我

    但她听说毕业考成绩关系到初中分班以后

    她就开始了赶鸭子上架式的关心

    总是会出没在我作业写到一半

    背书背到一半

    上厕所上到一半时

    没错

    除了发现亲戚串门的那一天

    她跟我科普基本知识以外

    她就没这么关心过我

    让我有种我不是在参加小学毕业考

    而是在参加高考的感觉

    不过这也是好事

    也因此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变多了

    甚至还会跟她聊关于感情的事情

    在妈妈心里无论几岁，情感都是真实的，正常的

    就像在她那个年纪，她也会有自己的情感

    虽然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聊这个会不会有些太早了

    但当我发现周边其实有很多同学在暗搓搓的谈恋爱时

    又大为震惊，

    虽然不理解，但不知道该不该尊重

    但这也不是我该管的

    或许是因为晚熟吧

    所以对一些事情其实蛮迟钝的

    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参透一星半点

    毕竟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的想法

    在不同年纪看

    视角都不一样

    很快我们将迎来我们的毕业考试

    没想到在这个重要的时刻

    夏北却做了这样的举动

    让我至今都无法理解……

    （下个小节见）

    毕业那年，张硕硕不用再垫脚爬上高脚凳吃炸鸡了

    毕业那年，夏北似乎也在一瞬间长大不再随意抓狂了

    毕业那年，我似乎也明白了离别的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