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暗中的指爪（二）
恍惚中，好像从很远的一个角落里，渐渐传来了铁器碰撞敲击的声响，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话语。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好像是一个人在抱怨：“先生，现在已经过了午夜，除非您不要命了，这个时候不能出关的，山上又黑又危险……。”
“快放开闸门让我出关！”又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
“可是这个时候山上空无一人，你……你是伐木工吗？！”
一道寒光闪过，静寂了几秒，空气中响起杂乱的马蹄声和惊呼声。但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声音慢慢地寂静了下来……。朦胧中远处的岩壁上忽然亮了一起来，慢慢能够清晰看到那里似乎有一扇透着灯光的小窗，充满诱惑的温暖包裹着小小的窗棂，窗内有人影移动。
“悲戈·阿特亚斯，从今往后你要隐匿你的家族姓氏，改姓万勒，万勒·丁格尔·黑茨是你的新名字。”一个苍老的女士低沉的说着。
“是的，万勒太太，我明白。”幼稚的童音此时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令人心痛：“我的妈妈是不是……遇害了……？”
“赫尔汀·安达拉忒尔的夔龙骑兵杀死了她……！但是，孩子啊，你不能表现出愤怒或者伤心，哪怕在这间屋子里。”
“我明白了，万勒太太。”年幼的声音颤抖着，能感觉得出他正在努力抑制着泪水流落。
随着夜色渐深，四周静寂下来。窗外惨淡的月色笼罩着四周荒芜的土地和山岭，以及山坡上这个小小的低矮的茅草屋。
正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小茅屋的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茅屋的门被“呯”的一声撞开了，一个穿着蓝袍的身材高大的骑士横了进来，用嘶哑且轻蔑的声音质问道：“悲戈·德拉斯·纳什？”
屋内桌前坐着的满头白发的老妇艰难地扶着桌子直起腰来，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回复道：“您是说一个小孩子吗？他……他向东边跑去了，现在夜这么深了，就不能让一个老太太歇一歇吗？！”
蓝衣骑士没有理会老妇，鹰一般的眼睛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小屋内简陋的摆设，转身向外走，可他的手却移向了腰间的剑柄，就在他跨出门的一刹那，空中泛起一道寒光……。
“啊！——，叶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那茅草屋中的可怕一幕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令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低头，她猛然发现胸前正泛着一团绿光，解开精灵斗篷上的束带和胸前衣领的排扣，她颤抖着捧起那串晶莹的光芒。“安坦纳米尔·抵芬厄尔！不要忘记你的姓氏……！”一个熟悉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回响在耳边，她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宝石串，感觉有些欲罢不能。那串珍宝放射出的诡异绿光原本如同被困在一个密闭的容器内，向外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载体，被叶捧在手中后仿佛得到了释放，耀目的金色沿着系带从四面八方盘绕而上，使得整条系带都变得闪亮，那些光芒聚合着、跳跃着，发出若有若无的“咝咝——”声，叶的眼睛被紧紧地吸引着，宝石的光芒聚集之处恍惚中显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红发男孩发疯似得冲出木屋，跪倒在山岗上，山下是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的碧西亚安。码头上翻滚着被血染红的浪花，岸边被囚禁的人们正在厉声呵斥和挥舞的皮鞭之中拖着沉重的锁链艰难地走向停泊着的奴隶商船……。大火还在恣意燃烧着，城墙上的瞭望台残存的塔顶轰然坍塌，激起一片烟尘与火星跳跃。男孩圆睁着的双眸中也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燃烧着……。
洞厅的黯影里，仿佛有一声长叹打破了宁静，但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叶静静地凝听扭曲的风声穿过，里面夹杂着一阵阵隐约的野兽的嗥叫，她感觉自己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他们身处的这座洞厅的浩大与死寂以及残破的断柱和石阶都使她感到骇人的寒冷。
“这里一定经历过许多次惊心动魄的血战才会变成这样的，我终于明白影像的深意了，不知道后来那孩子怎样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自言自语。
“你是说碧西亚安？它的子嗣最终得以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生存下来，繁衍不息。”雅各在洞厅的另一端回答道，“至于那个得以幸存的王子悲戈·阿特亚斯，听说他在偏远山林侥幸得以存活，并且最终领导着子民厮杀回来，赶走了邪恶领主的赫尔汀·安达拉忒尔的爪牙们……。”
叶的手指悄悄移动到领口：“对于‘鬼火’我一直心存疑虑，它可能既无声无息也触摸不到，但我总有一种感觉，‘鬼火’的种子在悲戈那个年代就遗落在这里，这片土地曾经历经战乱，它寄托着众多冤魂无言以说的愤怒……！”
“精灵语中有句名谚‘斯伽拉散德，顿切图里亚斯’，意思是鬼火升起时不要四处张望，我也不知道它究竟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但听说悲戈·阿特亚斯为了报仇恳请天神铭德尔·阿德拉特帮助他播下天火，烧死了赫尔汀的亡奴从而凝结成‘鬼火’。此后就有了传说——‘鬼火’的出现预兆着邪恶的复苏，会有灾难发生。”雅各若有所思地说着，旋即安慰叶说：“但那都只是传说而已，别太在意了……。”
叶顺从的躺下了，但她的手中一直握着胸前的宝石，那些金色的线条正在宝石串上涌动着，彷佛在召唤着什么，随即耳边也响起了起起落落的敲打声，就像地底深处矿工们手中的锤子敲击岩壁发出的声响，这些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终于，好像达到了什么目的似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此时的叶觉得自己忽然身处于巨大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渐渐地，身后响起了一阵没有回音的、虚幻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去，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孤身游侠，他正在岩壁上手持着火钳用力书写着一行精灵文字，那些字体写过之处都在熊熊燃烧着，火光映照出黑衣人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帽檐下熠熠生辉，他的嘴角挂着刚毅而意味深长的微笑——这张脸似曾相识，又那么陌生……。
“阿特亚斯——！”叶失声叫喊了出来。
“是他呀！阿特亚斯！他来到过这里，至少在很久以前来过！雅各，你看到了吧？”叶由于惊慌而失声大喊起来，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山洞里的记忆应该已经消失了呀！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看到了什么？他在哪儿？做了什么？他一定留下了某种东西……。”雅各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紧跟着的一连串问题让叶回答不上来，她只能勉强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符：“crashies，saieas……。”
“这代表什么？”艾琳皱了皱眉头，一只手褪去湿漉漉的袖管：“我一点儿也听不懂。”
伊欧什和金捷林都紧张的看着叶，希望她能再解释一下。
“不好的事物！”语冰断然做出了结论：“我们快点儿离开，一定要迅速！我有一种直觉，周围一定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但搞不清楚它究竟会是什么！”
“大家不要慌。”雅各将脸庞隐藏在兜帽檐下，平静的说道：“她刚才所说的是精灵文中的‘天赐火种’的意思，在一纪元前辛德瑞精灵的<精灵史典>里就记载了这样的诗句：
塞拉芬的水晶明灯，
呵，米那斯提力斯的火种，
永恒美丽耀眼。
日光、星辰和树民挚爱的月光，
荡溢在黄金树的枝梢上。
德里斯忒明尔的湖水深静，
林间有仙乐传听。
??……。
曾经人类使用过精灵的火种，并赖以生存。但后来连年的战乱使得圣火的光明被复仇之火掩盖，于是高等精灵取回了圣火种。在那之后相当长的时间，人类都生活在阴暗之中。趁着这个空隙，邪恶的‘黑火种'被黑暗领主赫尔汀·安达拉忒尔利诱作恶，横行一时。不知什么机缘，许多年后它们竟然被一名人类国王掌控，这就是阿特亚斯——他利用‘黑火种’别无他意，只是为了复仇——它被用来除掉了作恶的蓝骑士们，重新振兴了碧西亚安。但此后许多年，仇恨仍徘徊在阿特亚斯的心头久久不散，他日夜不息的诅咒着蓝骑士的罪恶、不断回想着母亲的惨死……。随着时间推移，阿特亚斯也觉察到黑火邪恶的力量在滋长和影响着他，为了不再被‘黑火种’控制，最终他将它们埋藏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让它们永远见不到日光，这才得以安息……。”雅各低垂下目光，双手抱在胸前，“也许这就是天命吧，现在我才知道，阿特亚斯是将那些‘黑火种’埋藏在了这里——死灵城！既然我们已经感到了‘黑火种’的存在，就只能与亚米娜抵芬特斯（即好运之神）赛跑了，悲戈·阿特亚斯做过一件愚蠢的事——那就是报复已经得到惩戒的事物，它们的怨念附着在‘黑火种’上久久不散，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鬼火’！”
这是一种其他人从未听到过的语调，周围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到几个人不安的喘息声。伊欧什忍不住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纸卷，上面是她写的：我想家……。她突然很怀念南戈的旅店，尽管店里又寒冷又狭窄。试想如果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呢？她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黑暗空间里摸索道路，当然也不用担忧可怕的“黑火”因恶念而燃烧。
“我听过这首诗歌，在安都林·莱茵。”语冰按住雅各的手腕：“在精灵的描述中，火美丽而庄严，因为那是高等精灵的火种。别担心，亚米娜抵芬特斯会眷顾我们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结束了，该怎么走出去？”
“这并不简单，出口在很远的地方，还是由我来引路，如果有人遇到传说中的火焰，别回头、也千万别直视它。”雅各打破黑暗中的沉默，“它会让你沉浸于内心中最恐惧的东西里，亦或还会带来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巨石之城’之所以成为永久的‘死灵城’，也是因为以后凡是进入到这里的人，见到了‘鬼火’后，会被其引诱发疯、慌不择路，最后死到这里，加入死灵的队伍……。”雅各压低声音说道。
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脑中的一切的记忆都仿佛被迅速抽干了，一片空白。
大家再也不敢耽搁，她们用最快的速度背上行囊，丢掉了更多没用的东西。语冰的远望镜在漆黑中闪过一道白光，她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着镜片，并将它折叠好背在背上。“我可不能丢弃这个，你们可以让我丢掉轻便的精灵斗篷或是绳子，但这架远望镜……它的镜片上刻着宝贵的家徽——日落森林的灌木丛和翠麓山脉，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它能使我在群星隐匿时也会寻到家园上空那颗米那斯提力斯之星。”她的声音颤抖了：“我宁愿背得更重些。”
“没关系，你可以戴上它，我们为你分担行李的重量。”艾琳在她身后说到。语冰感激的望着她的同伴们，雅各胸前的绿玉散出的微光柔和的包拢着他们，这使人多少感到一些安宁。
他们就这样大约走了三十哩，一路上道路宽阔而平坦，甚至没有了先前满地的碎石。越往前走路面就越宽广，四周什么声响也没有，偶尔传来风吹过岩隙的声音。头顶上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推算时间已经到了正午，也许此时外面阳光温暖而火红，但巨石城里却寒冷异常，甚至风中还会刮来微小的雪片。水流紧贴石壁黏乎乎的流动，水中散发出腐朽的恶臭。两侧石壁高耸，每块石头都如刀削般坚硬挺拔的比立着，上面不时会出现一道道纵贯的裂隙，就像干枯的皱纹。
还好，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也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就当所有人都倚靠在身后的石柱上稍作休息时，众人才发现叶已经悄无声息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快放开闸门让我出关！”又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
“可是这个时候山上空无一人，你……你是伐木工吗？！”
一道寒光闪过，静寂了几秒，空气中响起杂乱的马蹄声和惊呼声。但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声音慢慢地寂静了下来……。朦胧中远处的岩壁上忽然亮了一起来，慢慢能够清晰看到那里似乎有一扇透着灯光的小窗，充满诱惑的温暖包裹着小小的窗棂，窗内有人影移动。
“悲戈·阿特亚斯，从今往后你要隐匿你的家族姓氏，改姓万勒，万勒·丁格尔·黑茨是你的新名字。”一个苍老的女士低沉的说着。
“是的，万勒太太，我明白。”幼稚的童音此时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令人心痛：“我的妈妈是不是……遇害了……？”
“赫尔汀·安达拉忒尔的夔龙骑兵杀死了她……！但是，孩子啊，你不能表现出愤怒或者伤心，哪怕在这间屋子里。”
“我明白了，万勒太太。”年幼的声音颤抖着，能感觉得出他正在努力抑制着泪水流落。
随着夜色渐深，四周静寂下来。窗外惨淡的月色笼罩着四周荒芜的土地和山岭，以及山坡上这个小小的低矮的茅草屋。
正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小茅屋的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茅屋的门被“呯”的一声撞开了，一个穿着蓝袍的身材高大的骑士横了进来，用嘶哑且轻蔑的声音质问道：“悲戈·德拉斯·纳什？”
屋内桌前坐着的满头白发的老妇艰难地扶着桌子直起腰来，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回复道：“您是说一个小孩子吗？他……他向东边跑去了，现在夜这么深了，就不能让一个老太太歇一歇吗？！”
蓝衣骑士没有理会老妇，鹰一般的眼睛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小屋内简陋的摆设，转身向外走，可他的手却移向了腰间的剑柄，就在他跨出门的一刹那，空中泛起一道寒光……。
“啊！——，叶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那茅草屋中的可怕一幕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令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低头，她猛然发现胸前正泛着一团绿光，解开精灵斗篷上的束带和胸前衣领的排扣，她颤抖着捧起那串晶莹的光芒。“安坦纳米尔·抵芬厄尔！不要忘记你的姓氏……！”一个熟悉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回响在耳边，她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宝石串，感觉有些欲罢不能。那串珍宝放射出的诡异绿光原本如同被困在一个密闭的容器内，向外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载体，被叶捧在手中后仿佛得到了释放，耀目的金色沿着系带从四面八方盘绕而上，使得整条系带都变得闪亮，那些光芒聚合着、跳跃着，发出若有若无的“咝咝——”声，叶的眼睛被紧紧地吸引着，宝石的光芒聚集之处恍惚中显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红发男孩发疯似得冲出木屋，跪倒在山岗上，山下是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的碧西亚安。码头上翻滚着被血染红的浪花，岸边被囚禁的人们正在厉声呵斥和挥舞的皮鞭之中拖着沉重的锁链艰难地走向停泊着的奴隶商船……。大火还在恣意燃烧着，城墙上的瞭望台残存的塔顶轰然坍塌，激起一片烟尘与火星跳跃。男孩圆睁着的双眸中也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燃烧着……。
洞厅的黯影里，仿佛有一声长叹打破了宁静，但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叶静静地凝听扭曲的风声穿过，里面夹杂着一阵阵隐约的野兽的嗥叫，她感觉自己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他们身处的这座洞厅的浩大与死寂以及残破的断柱和石阶都使她感到骇人的寒冷。
“这里一定经历过许多次惊心动魄的血战才会变成这样的，我终于明白影像的深意了，不知道后来那孩子怎样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自言自语。
“你是说碧西亚安？它的子嗣最终得以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生存下来，繁衍不息。”雅各在洞厅的另一端回答道，“至于那个得以幸存的王子悲戈·阿特亚斯，听说他在偏远山林侥幸得以存活，并且最终领导着子民厮杀回来，赶走了邪恶领主的赫尔汀·安达拉忒尔的爪牙们……。”
叶的手指悄悄移动到领口：“对于‘鬼火’我一直心存疑虑，它可能既无声无息也触摸不到，但我总有一种感觉，‘鬼火’的种子在悲戈那个年代就遗落在这里，这片土地曾经历经战乱，它寄托着众多冤魂无言以说的愤怒……！”
“精灵语中有句名谚‘斯伽拉散德，顿切图里亚斯’，意思是鬼火升起时不要四处张望，我也不知道它究竟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但听说悲戈·阿特亚斯为了报仇恳请天神铭德尔·阿德拉特帮助他播下天火，烧死了赫尔汀的亡奴从而凝结成‘鬼火’。此后就有了传说——‘鬼火’的出现预兆着邪恶的复苏，会有灾难发生。”雅各若有所思地说着，旋即安慰叶说：“但那都只是传说而已，别太在意了……。”
叶顺从的躺下了，但她的手中一直握着胸前的宝石，那些金色的线条正在宝石串上涌动着，彷佛在召唤着什么，随即耳边也响起了起起落落的敲打声，就像地底深处矿工们手中的锤子敲击岩壁发出的声响，这些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终于，好像达到了什么目的似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此时的叶觉得自己忽然身处于巨大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渐渐地，身后响起了一阵没有回音的、虚幻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去，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孤身游侠，他正在岩壁上手持着火钳用力书写着一行精灵文字，那些字体写过之处都在熊熊燃烧着，火光映照出黑衣人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帽檐下熠熠生辉，他的嘴角挂着刚毅而意味深长的微笑——这张脸似曾相识，又那么陌生……。
“阿特亚斯——！”叶失声叫喊了出来。
“是他呀！阿特亚斯！他来到过这里，至少在很久以前来过！雅各，你看到了吧？”叶由于惊慌而失声大喊起来，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山洞里的记忆应该已经消失了呀！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看到了什么？他在哪儿？做了什么？他一定留下了某种东西……。”雅各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紧跟着的一连串问题让叶回答不上来，她只能勉强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符：“crashies，saieas……。”
“这代表什么？”艾琳皱了皱眉头，一只手褪去湿漉漉的袖管：“我一点儿也听不懂。”
伊欧什和金捷林都紧张的看着叶，希望她能再解释一下。
“不好的事物！”语冰断然做出了结论：“我们快点儿离开，一定要迅速！我有一种直觉，周围一定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但搞不清楚它究竟会是什么！”
“大家不要慌。”雅各将脸庞隐藏在兜帽檐下，平静的说道：“她刚才所说的是精灵文中的‘天赐火种’的意思，在一纪元前辛德瑞精灵的<精灵史典>里就记载了这样的诗句：
塞拉芬的水晶明灯，
呵，米那斯提力斯的火种，
永恒美丽耀眼。
日光、星辰和树民挚爱的月光，
荡溢在黄金树的枝梢上。
德里斯忒明尔的湖水深静，
林间有仙乐传听。
??……。
曾经人类使用过精灵的火种，并赖以生存。但后来连年的战乱使得圣火的光明被复仇之火掩盖，于是高等精灵取回了圣火种。在那之后相当长的时间，人类都生活在阴暗之中。趁着这个空隙，邪恶的‘黑火种'被黑暗领主赫尔汀·安达拉忒尔利诱作恶，横行一时。不知什么机缘，许多年后它们竟然被一名人类国王掌控，这就是阿特亚斯——他利用‘黑火种’别无他意，只是为了复仇——它被用来除掉了作恶的蓝骑士们，重新振兴了碧西亚安。但此后许多年，仇恨仍徘徊在阿特亚斯的心头久久不散，他日夜不息的诅咒着蓝骑士的罪恶、不断回想着母亲的惨死……。随着时间推移，阿特亚斯也觉察到黑火邪恶的力量在滋长和影响着他，为了不再被‘黑火种’控制，最终他将它们埋藏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让它们永远见不到日光，这才得以安息……。”雅各低垂下目光，双手抱在胸前，“也许这就是天命吧，现在我才知道，阿特亚斯是将那些‘黑火种’埋藏在了这里——死灵城！既然我们已经感到了‘黑火种’的存在，就只能与亚米娜抵芬特斯（即好运之神）赛跑了，悲戈·阿特亚斯做过一件愚蠢的事——那就是报复已经得到惩戒的事物，它们的怨念附着在‘黑火种’上久久不散，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鬼火’！”
这是一种其他人从未听到过的语调，周围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到几个人不安的喘息声。伊欧什忍不住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纸卷，上面是她写的：我想家……。她突然很怀念南戈的旅店，尽管店里又寒冷又狭窄。试想如果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呢？她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黑暗空间里摸索道路，当然也不用担忧可怕的“黑火”因恶念而燃烧。
“我听过这首诗歌，在安都林·莱茵。”语冰按住雅各的手腕：“在精灵的描述中，火美丽而庄严，因为那是高等精灵的火种。别担心，亚米娜抵芬特斯会眷顾我们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结束了，该怎么走出去？”
“这并不简单，出口在很远的地方，还是由我来引路，如果有人遇到传说中的火焰，别回头、也千万别直视它。”雅各打破黑暗中的沉默，“它会让你沉浸于内心中最恐惧的东西里，亦或还会带来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巨石之城’之所以成为永久的‘死灵城’，也是因为以后凡是进入到这里的人，见到了‘鬼火’后，会被其引诱发疯、慌不择路，最后死到这里，加入死灵的队伍……。”雅各压低声音说道。
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脑中的一切的记忆都仿佛被迅速抽干了，一片空白。
大家再也不敢耽搁，她们用最快的速度背上行囊，丢掉了更多没用的东西。语冰的远望镜在漆黑中闪过一道白光，她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着镜片，并将它折叠好背在背上。“我可不能丢弃这个，你们可以让我丢掉轻便的精灵斗篷或是绳子，但这架远望镜……它的镜片上刻着宝贵的家徽——日落森林的灌木丛和翠麓山脉，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它能使我在群星隐匿时也会寻到家园上空那颗米那斯提力斯之星。”她的声音颤抖了：“我宁愿背得更重些。”
“没关系，你可以戴上它，我们为你分担行李的重量。”艾琳在她身后说到。语冰感激的望着她的同伴们，雅各胸前的绿玉散出的微光柔和的包拢着他们，这使人多少感到一些安宁。
他们就这样大约走了三十哩，一路上道路宽阔而平坦，甚至没有了先前满地的碎石。越往前走路面就越宽广，四周什么声响也没有，偶尔传来风吹过岩隙的声音。头顶上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推算时间已经到了正午，也许此时外面阳光温暖而火红，但巨石城里却寒冷异常，甚至风中还会刮来微小的雪片。水流紧贴石壁黏乎乎的流动，水中散发出腐朽的恶臭。两侧石壁高耸，每块石头都如刀削般坚硬挺拔的比立着，上面不时会出现一道道纵贯的裂隙，就像干枯的皱纹。
还好，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也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就当所有人都倚靠在身后的石柱上稍作休息时，众人才发现叶已经悄无声息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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