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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故人相逢

    微风徐徐,柳絮纷纷,新芽点点。

    午后阳光正好,有人坐在树顶的粗枝上,左腿垂在另一侧,一晃一晃的,特别漫不经心,偶尔会踢到几片打着转儿的柳絮。

    遗葳靠着树干,仰着头,透过枝叶交缠的间隙,隐约能看见他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扇穗儿一晃一晃的,让遗葳愣了神。

    四目相对,遗葳只觉他眸若星河,摄入心魂,真是一双迷人的眼睛。

    他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清浅笑意,颊边的梨窝若隐若现,眼神魁惑而不自知。

    遗葳在惊艳之后,她的心狠狠一颤,他怎的如此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蹦出“遗世芳华”四字,久久愣神。

    那人见他久久未动,轻笑一声,“怎么,傻了?”

    见遗葳还是没有反应,他眉头轻挑,由树上一跃而下,恰恰落在遗葳面前,将人困在了他与老树之间,手里的折扇在遗葳头顶轻轻敲了一下,“还没反应?”

    遗葳揉了揉吃痛的头顶,生平第一次心如擂鼓,不知所措,慌忙转移开视线,半天憋出一句:“见笑了。”

    留下这一句话,遗葳绕过他便要离开,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等。”俊俏的银衫公子伸手拦在她身前。

    遗葳已经缓过了刚刚的情绪,见这人还要同她交谈,便也顺势止了步,“公子还有什么事?”

    他手里的折扇轻轻地在掌心敲了两下,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直白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遗葳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人身上的傲气丝毫不加掩饰,比江念霜还狂,想来定是来历不凡。不过这些与她何干,只见她邪恶一笑,“叫我小遗。”

    “小遗?”那人似是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遗葳在心中应了一声:“哎。”脸上依旧维持得体的笑,怎料眨眼之间,头顶再次吃痛,跟着耳边传来一句:“调皮。”

    “我叫迟寂,跟上。”

    遗葳看着那抹身影越走越远,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不知是羞还是怒,突然恶狠狠的挤出两个字儿:“迟寂!”

    她不耐地撇撇嘴,才不会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殊不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羞怒。

    回到镇上,遗葳与迟寂走了相反的方向。

    她在街上逛了一圈,方回悦来客栈,不料刚进门,便见到大堂内只有一个身着藕红色长衫的风度翩翩少年郎倚窗而站,轻摇折扇,薄唇轻启:“回来了?”声如阳春三月和风煦煦暖心,就是这表情不太讨喜。

    不到一日的功夫,迟寂就换了一身衣裳,可见是个讲究的人,虽然笑得温和至极,可给遗藏的感觉却是不得不防,即便遗葳对他有天然的熟悉感也无法忽略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遗葳淡淡地收回视线,没有搭理他,径自回了房间,她看不出他的魂灵,唯恐他是个变数。

    于是,在房内匆匆用了晚膳,趁着夕阳西下、暮色四合之际,遗葳从后门溜出了客栈。

    在她眼里,芙蓉仙尊是五州之内最厉害的修行者,是以,她未曾料到夜凌沧给她的掩盖气息的宝物会在迟寂面前失效。

    她匆匆离镇,去寻找夜阙昔他们的踪迹,终于在镇外一里之地,她寻到了正在打坐的七人。

    “夜师兄。”

    入定的夜阙昔闻声睁开双眼,扫视四周一眼,并无任何动静,也许是幻听了吧!他再次闭目入定。

    几乎是刮过一阵风的时间,遗葳被人捂着嘴带回了今日的那棵树下,背后的人松了手。

    遗葳怒目圆瞪,几乎在一个呼吸间,她便恢复了理智,敛了怒气,背脊发寒,竭力维持镇定。

    “迟寂公子,您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她的语气也恢复了平常,只是掌心冒出了冷汗。

    “遗儿,我叫‘迟寂’,不叫‘迟寂公子’哟,下次,你可别再叫错了!”语气中的笑意不加掩饰,可就是莫名让人背脊生寒。

    遗葳看着这渐沉的夜色,偷偷的将掌心里的汗抹在裙摆,“迟寂,你有什么目的?”

    “呵,遗儿,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不过想多看几次好戏而已!你可别去坏了我的戏。”

    遗葳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问了一句:“仅此而已?”即便她知道这句话一点用都没有。

    “遗儿,你这是什么话?”

    “今日你不是也在看戏吗?”

    “怎地那么早就改了主意?”

    听了这三个问题,遗葳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不动如山,“照你这么说,看我去劝傻人不是更有趣?”她试探道。

    迟寂笑了笑,神秘的回了一句:“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遗葳追问,实在不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

    “那帮凡人能拦住他们一次,可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而已。”

    遗葳没说话,她知道迟寂说的对。

    “他们铁了心要除祟,可不会听你的劝。”

    “你本来也没打算劝,是因为想防着我才去劝的吧!。”

    迟寂直白的这一番话说得遗葳都气笑了,这人就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吗?

    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底涌起阵阵暖流。

    “我见不得你对着那些个不值当的人低声下气。”

    “不必防着我,没用,也没必要。”酷酷的语气,肆意又张扬。

    遗葳又沉默了一会儿,对迟寂的戒心淡去了不少。

    呵呵呵,迟寂说的有道理,确实,她有必要操心那么多吗?就算能看破一切又有什么用,夜师兄他们一行人不会听她的,就算她说水中邪物有多么凶险,谁会听呢?

    更何况她知道,山中有精怪,比湖中邪物更甚!他们只知表象,不知内里;只知考核,不知使命;只知诛杀,不知度化……

    她又能更改什么呢?她无法更改啊!

    思及此,她自嘲一笑,看着迟寂的目光和善了不少!

    迟寂斜倚着树,“等着看戏吧,保证是一出大戏!”

    “迟寂,你是哪里人啊?”遗葳随口一问。

    “呵呵呵,遗儿想知道?”迟寂的语气有些神秘莫测,难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