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断肠伤痛（4）

    颜明达为首的青木宫数十教众齐刷刷跪倒：“请大护法息怒！”

    冯远犯起了浑性，转头冲着颜明达等人也破口大骂起来，见众人不敢再吭声，又返过身抡鞭照着卢广宇天灵盖就要打。

    “大哥！”厅门口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当真将冯远喝住了。

    妍娘狂奔进来，一下便扑到卢广宇身边：“广宇你怎么样了？”

    此时的卢广宇已痛得说不出话，豆大的汗珠渗满前额，周身微颤着，但仍咬紧牙关努力地摇摇头。

    妍娘猛地转过头，怒视着哥哥。冯远从未见一向娇柔的妹妹眼中有如此杀气，心中竟也有些发怵。

    “大哥，你疯啦？”妍娘的吼声异常凄厉，“你凭什么把广宇打成这样？”

    “这兔崽子竟敢和欧阳功结拜，真是死有余辜！”冯远虽略感心虚，嘴上却依旧强横。

    “与欧阳功结拜怎么啦？你我不都是和欧阳兄弟一起玩大的嘛，那咱们是不是都该死呢？”冯妍娘陡然生出一股豪气，在这个平日都怕见的大哥面前竟毫无惧色。

    “你——”冯远一时张口结舌，半天才道，“这他娘两回事少往一块扯。哥明白你喜欢他，可这号的家伙咱教里有的是。现在他都残废了，你还要他干嘛。快闪开，让哥宰了他，明儿哥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你这种人能认识什么好东西，我偏喜欢他，我就不许你碰他！他就是真残废了，我也要嫁给他！”

    “今儿真邪了，谁都敢跟爷爷我对着干！来人把她给我拉开！”冯远连喊两声，竟无人上前。

    “娘的，都想死吗？”他狂叫着。

    几个冯远的贴身亲信这才凑上前来。

    “看你们谁敢碰我，以为我不会杀人吗？”妍娘血贯瞳仁，骇得那几人全都收住脚步。

    “丫头片子，你反了天啦？”

    “今天我就是不能再让你这样为所欲为！”

    “老子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不能管，难道看你滥施暴虐毁了咱们天圣教么？”妍娘霍然起身指着冯远道，“你说，这些天你无缘无故打死打残了教中多少弟兄？二哥死了，大家谁不伤心，可哪个像你疯狗一样的见谁咬谁？你是真为二哥难过，还是想借此来翦除异己，树立你在教中的威严？”

    “好大的胆子！”冯远抬左手就给妹妹一记耳光。

    妍娘并不躲闪，被哥哥一掌打得口角淌出血来，她反冷蔑地一笑：“你想当行令使，又怕别人不服你，以为靠这般凶暴能把大家都威吓住么？其实这只会让你丧尽人心！”

    “我他娘打死你！”冯远真的有点失去了理智，竟抡鞭朝冯妍娘砸去，被颜明达等人抢上来拦住。

    妍娘不再理她那位“疯癫”的兄长了，回头俯下身，掏出绢帕给卢广宇拭去头上的汗：“广宇，要是疼就叫吧，我知道你是条汉子，可别老这么忍着了——”

    卢广宇牙齿嚼得咯咯直响，但此刻他已下定决心，绝不喊出一声。

    冯远试图将围上来的人赶开，不过他也隐隐感到犯了众怒，可他依然不停地叫骂着。

    “远儿，你这混账，还不住手！”

    一声浑厚而沙哑的怒吼，如闷雷滚过天际，整个大厅为之一颤，众教徒闻之皆慌忙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