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傩戏
福生深陷牢狱，我们暂时按下不表，单说方子衿跟随许如峥等人一起回到二圣戏楼。
路上无话，一行人回到戏楼已是华灯初上，推门而入之后，方子衿发现开业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许如峥不愧是留过洋，到底是见过大世面，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还能沉得住气，甚至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真是不简单。
只是此时的方子衿已无心留意此事，她正在到处寻找阿朱的尸体。
在找到之后，又茫然地沉静了一阵，直到许如峥进了门。
“如峥哥哥，对不起！”方子衿委屈看着许如峥。
许如峥也抬头看了看方子衿，半晌没有说话，刘若瑶见状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子衿，你变了……”许如峥原本想说教一番，看着方子衿涣散的眼神又有些于心不忍。
方子衿听完不知该如何作答。
或许，她真的变了，从一个杀伐果断的方子衿变成了感情用事的子衿姐姐，可是，她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变。
其实这事儿说来也不奇怪，如果放到普通家庭，此时十八、九岁的方子衿不过就是待字闺中的邻家女孩。
许如峥离开后，方子衿发现独自坐在门外廊亭上的若瑶。
原来刘若瑶正担心福生，她知道以福生的性格和处世方式，进了大牢必定会吃亏，甚至有可能连命也都会搭进去。
二人商讨一阵无果，只好远远地看向热闹的人群。
二圣戏楼第一天正式开业，宾客如期而至，加上许如峥宣传手法到位，戏楼早早地高朋满座。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许如峥和尤炳乾喝着茶，谈笑风生，只等好戏上演。
正此时，人群中跑过来一个人，此人正是戏坛坛主徐聪之，过来之后贴着许如峥耳边嘀咕了一阵。
许如峥一听脸色大变，顿感大事不妙，起身和尤炳乾打过招呼之后，赶紧小步快跑，进了花厅，方子衿一看知道有事发生，也跟了进去。
几人进门一看彻底傻眼，原本十几分钟之后就要登台的刘大鸿此时正烂醉如泥地瘫坐在太师椅上。
许如峥气得火冒三丈，上前就是一个巴掌，奈何这刘大鸿被人灌了太多黄酒，怎么摆弄也无济于事。
“拿水来！”许如峥一声令下。
片刻之后，有人拎着一大桶水进了花厅，许如峥二话不说连桶带水一下扣在刘大鸿的头上，众人心想这次总归清醒了吧，可当许如峥把桶拿开之后，众人也都挺无语，这人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呼呼大睡。
此时的许如峥，要说动了杀心也不为过。
要知道做买卖的人都挺迷信，往小了说在川东走马镇有一家卖小面的夫妻店，老板娘就喜欢挑头客，也就是第一个进店的客人，这人如果是个穷酸样，老板娘会找各种理由不会让他进门，给钱也不赚。如果来人富态十足，老板娘会免了餐费，一天的心情都变得挺舒畅。
何况是开戏楼，在许如峥看来这第一炮是否打响决定了戏楼的生意今后是否顺遂。
许如峥为何会如此重视戏楼的生意，这不单是许家二十多年后再次进入万灵的敲门砖，更是许如峥向父亲许成海证明自己能力的投名状，所以对许如峥而言开业大戏不容有失。
许如峥让徐聪之召集傩坛几个主力商议，得出的结论是退而求其次，兰陵王不上。
许如峥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可问题还不在此处，问题的关键在于几天前已在场外的板上预告了此节目，如果无端爽约，定会失去诚信。
尤炳乾见许如峥久久没有现身，命尤炳坤赶紧找到许如峥到外面主持大局。
此时沉稳的许如峥也乱了方寸，狠狠地瞪了徐聪之几眼，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众人也都跟着许如峥出了门，只有方子衿留了下来。
“徐坛主，真的别无他法？”方子衿低声问。
“没办法，刘大鸿是青衣，在我们坛里独一份，没人能取代。”徐聪之垂头丧气地说道。
“难的是他的动作？还是戏文！”方子衿追问。
“戏文可以代唱，动作我们也都会，但是刘大鸿自幼学习傩戏，加上极有天赋，所以是练得炉火纯青，恐怕连我也不及他三成。”徐聪之补充道。
方子衿一听，心力交瘁。
今天先是被阿朱的噩耗折腾得心如死灰，又被福生入狱的案子弄得心神不宁，再遇上此事几乎快要崩溃。
而此时的她，只能远远地望向戏楼，什么忙也帮不上。
院子里，一阵锣鼓钹交替响起，一段巫腔传到耳边，徐聪之也拖着疲惫的身子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次完了，好不容易找了个金主，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没想到一下到头。
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先是一阵寂静，后又一番喧哗。
“那兰陵王到底出不出来？”此话一出，台下一阵骚乱，因为他们苦等兰陵王久矣。
台上戏班听闻此话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直愣愣地盯着台下的老板许如峥。
许如峥双手抱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世侄啊，这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乱子。”尤炳乾对许如峥说道。
许如峥看着尤炳乾不知该如何解释，真是哑巴吃黄连。
“我就说嘛，这傩戏就是骗人的鬼把戏，做人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只会做戏骗人！”许如峥一听这声音分外熟悉，站起来一看原来说话的竟是柴玉华。
柴玉华话音刚落，身边几个跟班猛地向台上扔果皮和脏话。
正此时，无端起风，使得戏台上台下灯光尽数熄灭。
小锣响，戏幕起。
戏台中央亮起微光，只见头戴兰陵王面具的巫觋在戏台上来回穿梭，一时间锣鼓喧天，唢呐声魂穿万灵，巫觋步伐轻盈，诀法变化万千，实在精彩。
要知道这傩戏又称鬼戏，最早可以溯源至商周，有好事者称将之称为中国戏曲的鼻祖，通常会用独特诀法来表达特定含义的巫术。相传为道君亲创，基本手法有勾，按、屈、伸、拧、扭、旋、翻八种，在此基础上又可以组成各种诀法。
列位可能会问，这兰陵王分明是男的，为何却是青衣，只因他目睹父王被齐主谋害而用女儿态掩藏了真性情，后终于在母性的感召下，逐渐迷途知返，回归本性。
许如峥和尤炳乾见台上巫觋形态惟妙惟肖，动作铿锵有力，没个十年的苦功夫，使不出这力道，看的是眉飞色舞，心满意足。
最终，兰陵王放下的那一刻，全场揪着的心也都放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听着这掌声，许如峥如释重负，而远远立于远处的徐聪之惊叹之余也甚是欣慰。
不过许如峥疑惑不解是刘大鸿烂醉如泥已无可救药，这兰陵王到底是谁！
当兰陵王下台后，摘下面具的一刹那，许如峥才发现扮演者正是方子衿。
只是此时方子衿身体极为虚弱，竟昏厥了过去，而她口中还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路上无话，一行人回到戏楼已是华灯初上，推门而入之后，方子衿发现开业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许如峥不愧是留过洋，到底是见过大世面，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还能沉得住气，甚至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真是不简单。
只是此时的方子衿已无心留意此事，她正在到处寻找阿朱的尸体。
在找到之后，又茫然地沉静了一阵，直到许如峥进了门。
“如峥哥哥，对不起！”方子衿委屈看着许如峥。
许如峥也抬头看了看方子衿，半晌没有说话，刘若瑶见状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子衿，你变了……”许如峥原本想说教一番，看着方子衿涣散的眼神又有些于心不忍。
方子衿听完不知该如何作答。
或许，她真的变了，从一个杀伐果断的方子衿变成了感情用事的子衿姐姐，可是，她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变。
其实这事儿说来也不奇怪，如果放到普通家庭，此时十八、九岁的方子衿不过就是待字闺中的邻家女孩。
许如峥离开后，方子衿发现独自坐在门外廊亭上的若瑶。
原来刘若瑶正担心福生，她知道以福生的性格和处世方式，进了大牢必定会吃亏，甚至有可能连命也都会搭进去。
二人商讨一阵无果，只好远远地看向热闹的人群。
二圣戏楼第一天正式开业，宾客如期而至，加上许如峥宣传手法到位，戏楼早早地高朋满座。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许如峥和尤炳乾喝着茶，谈笑风生，只等好戏上演。
正此时，人群中跑过来一个人，此人正是戏坛坛主徐聪之，过来之后贴着许如峥耳边嘀咕了一阵。
许如峥一听脸色大变，顿感大事不妙，起身和尤炳乾打过招呼之后，赶紧小步快跑，进了花厅，方子衿一看知道有事发生，也跟了进去。
几人进门一看彻底傻眼，原本十几分钟之后就要登台的刘大鸿此时正烂醉如泥地瘫坐在太师椅上。
许如峥气得火冒三丈，上前就是一个巴掌，奈何这刘大鸿被人灌了太多黄酒，怎么摆弄也无济于事。
“拿水来！”许如峥一声令下。
片刻之后，有人拎着一大桶水进了花厅，许如峥二话不说连桶带水一下扣在刘大鸿的头上，众人心想这次总归清醒了吧，可当许如峥把桶拿开之后，众人也都挺无语，这人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呼呼大睡。
此时的许如峥，要说动了杀心也不为过。
要知道做买卖的人都挺迷信，往小了说在川东走马镇有一家卖小面的夫妻店，老板娘就喜欢挑头客，也就是第一个进店的客人，这人如果是个穷酸样，老板娘会找各种理由不会让他进门，给钱也不赚。如果来人富态十足，老板娘会免了餐费，一天的心情都变得挺舒畅。
何况是开戏楼，在许如峥看来这第一炮是否打响决定了戏楼的生意今后是否顺遂。
许如峥为何会如此重视戏楼的生意，这不单是许家二十多年后再次进入万灵的敲门砖，更是许如峥向父亲许成海证明自己能力的投名状，所以对许如峥而言开业大戏不容有失。
许如峥让徐聪之召集傩坛几个主力商议，得出的结论是退而求其次，兰陵王不上。
许如峥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可问题还不在此处，问题的关键在于几天前已在场外的板上预告了此节目，如果无端爽约，定会失去诚信。
尤炳乾见许如峥久久没有现身，命尤炳坤赶紧找到许如峥到外面主持大局。
此时沉稳的许如峥也乱了方寸，狠狠地瞪了徐聪之几眼，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众人也都跟着许如峥出了门，只有方子衿留了下来。
“徐坛主，真的别无他法？”方子衿低声问。
“没办法，刘大鸿是青衣，在我们坛里独一份，没人能取代。”徐聪之垂头丧气地说道。
“难的是他的动作？还是戏文！”方子衿追问。
“戏文可以代唱，动作我们也都会，但是刘大鸿自幼学习傩戏，加上极有天赋，所以是练得炉火纯青，恐怕连我也不及他三成。”徐聪之补充道。
方子衿一听，心力交瘁。
今天先是被阿朱的噩耗折腾得心如死灰，又被福生入狱的案子弄得心神不宁，再遇上此事几乎快要崩溃。
而此时的她，只能远远地望向戏楼，什么忙也帮不上。
院子里，一阵锣鼓钹交替响起，一段巫腔传到耳边，徐聪之也拖着疲惫的身子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次完了，好不容易找了个金主，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没想到一下到头。
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先是一阵寂静，后又一番喧哗。
“那兰陵王到底出不出来？”此话一出，台下一阵骚乱，因为他们苦等兰陵王久矣。
台上戏班听闻此话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直愣愣地盯着台下的老板许如峥。
许如峥双手抱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世侄啊，这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乱子。”尤炳乾对许如峥说道。
许如峥看着尤炳乾不知该如何解释，真是哑巴吃黄连。
“我就说嘛，这傩戏就是骗人的鬼把戏，做人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只会做戏骗人！”许如峥一听这声音分外熟悉，站起来一看原来说话的竟是柴玉华。
柴玉华话音刚落，身边几个跟班猛地向台上扔果皮和脏话。
正此时，无端起风，使得戏台上台下灯光尽数熄灭。
小锣响，戏幕起。
戏台中央亮起微光，只见头戴兰陵王面具的巫觋在戏台上来回穿梭，一时间锣鼓喧天，唢呐声魂穿万灵，巫觋步伐轻盈，诀法变化万千，实在精彩。
要知道这傩戏又称鬼戏，最早可以溯源至商周，有好事者称将之称为中国戏曲的鼻祖，通常会用独特诀法来表达特定含义的巫术。相传为道君亲创，基本手法有勾，按、屈、伸、拧、扭、旋、翻八种，在此基础上又可以组成各种诀法。
列位可能会问，这兰陵王分明是男的，为何却是青衣，只因他目睹父王被齐主谋害而用女儿态掩藏了真性情，后终于在母性的感召下，逐渐迷途知返，回归本性。
许如峥和尤炳乾见台上巫觋形态惟妙惟肖，动作铿锵有力，没个十年的苦功夫，使不出这力道，看的是眉飞色舞，心满意足。
最终，兰陵王放下的那一刻，全场揪着的心也都放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听着这掌声，许如峥如释重负，而远远立于远处的徐聪之惊叹之余也甚是欣慰。
不过许如峥疑惑不解是刘大鸿烂醉如泥已无可救药，这兰陵王到底是谁！
当兰陵王下台后，摘下面具的一刹那，许如峥才发现扮演者正是方子衿。
只是此时方子衿身体极为虚弱，竟昏厥了过去，而她口中还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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