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若是坦荡些以楚国人的名义送礼，我倒是还需要费一些功夫，派人去楚国调查，只是偏偏打得是这位何大人的远亲的名号，我派人去查了，这人去年刚去世，膝下也无子孙，总不至于入了地府还能想着阳间的亲人。”
“这份清单可会有误？”
乔逊摇头，“蔡大人亲自派人去库里点了东西，都是一一对应的，不会贻误。”
“你先前说若是抓到了这人，你有法子去碰一碰，楚国的行商，现在可有了主意。”
“自然是有的，你且等几日。”他食指轻点石桌，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
一品阁内。
身形清瘦的何晟笑意晏晏地给对面大腹便便的楚国丝官斟满了酒。
“芈大人，这酒可是百年陈酿，是这一品阁的招牌，您快尝尝。”
芈旬微微垂眸，神情倨傲，“何大人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事是公事，原应在朝堂上讲，但说实话这也是我的纰漏，所以我这不是来给自己赎罪来了吗。”
芈旬心中冷笑，这何晟当初收了金银宝物，借着酒意暗中透露了魏国的底价，让他得以有机可趁，加价卖出生丝。
虽然这主意只是他底下的一个食客出的，但在大王面前这功劳却是他独揽的。
“芈大人，虽说楚国生丝歉收，但是楚国总共不可能只有这五十车生丝吧？”
芈旬知道他言下之意，想来是魏国别无他法，只能认栽，否则魏国的百姓今年可就遭殃了。
他不紧不慢地拾起筷子，夹菜，喝酒，淡淡道，“这事我也说不准，只能回去再看看情况。”
何晟脸上挂着笑，见他酒盏空了，连忙给他续上，“芈大人吃好喝好，劳烦您回去时看上一看，楚国有多少，我们魏国就收多少，都给我们送来。”
“开价多少？”
何晟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比了比，“自然如芈大人所愿。”
“嗯，既然如此那我回去看看。魏国开这个价，我定当尽力而为。”
“可有一百车生丝有余？”何晟略有担忧地又问了一句，然后解释道，“魏王也听闻了此事，每日都追问我追问得紧，若是没有这个数，我这位置可是难保了。”
芈旬从此事获利，自然想着长期的利益，若是此人不做丝官，还真可惜了他送出去的金银珠宝。
“自然是有的。”
两人相视而笑，宾尽主欢，何晟将人送走以后，一直躬着的腰才直起来，他掏出丝帕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继而长吁出一口气。
芈旬派人将一百五十车生丝快马加急送来安邑，却发现无人前来接洽。
魏国织户只是瞅了一眼楚国的旗帜，却无动于衷地路过。
“芈大人，这事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他随行的一个仆从略有些迟疑地问道。
“废话，我要是知道有什么变故，还养着你们干什么，还不快去打听一下。”
那仆从拉住了几个人询问，虽碰了一鼻子灰，但总归是得到了些消息。
“回大人的话，他们说丝苑前些时候刚收了一批齐国运来的生丝，足足有二百车，现下生丝的价格与往年相同，只要一车三金。”
芈旬气得脸色通红，小胡子一抖一抖，肥嘟嘟的脸上面目狰狞。
“混账东西，去丝苑把何晟何大人给我请来。”
没过一会儿，那仆从又跑了回来，“何大人说了，他今日公事还未忙完，请芈大人有事去丝苑找他当面谈。”
芈旬这会儿还不知道这其中有鬼才怪了，他腆着肚子，马不停蹄地赶往魏国丝苑，总算见到了前些日子还对他谄媚至极的何晟。
此刻的何晟身旁还有一位年轻公子，两人看起来是在谈论些什么。
芈旬可是憋不住脾气的人，“何大人，你是不怕我抖落出你做的那些腌臜事……”
“芈大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那只是酒后失言而已，现在做这些事也是在戴罪立功。”
“乔公子，你说对吧？”
芈旬正眼瞧着这位俊后生，冷冷道，“想来这位公子是魏国乔家的人吧，真是好计谋，只不过贸易往来讲的就是一个诚信，魏国此次失信，也不怕我楚国与魏国从此交恶。”
“芈大人，生丝不易保存，运来魏国已是月余，再运回去怕是早已腐烂生蛆……”乔逊笑得温和有礼，芈旬却恨得牙痒痒。
他知晓若是运回去，那更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到时候楚王怪罪下来，他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况且，我魏国从未说过不与楚国做这笔生意。”
何晟仍旧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在芈旬眼前比了比，“芈大人，仍旧是我们先前说好的数，一车两金，这怎么能说我们魏国没有信誉呢？”
魏国已收了齐国两百车生丝，对楚国生丝的态度自然是可有可无，使芈旬不得不卖掉这生丝以为求回本。
芈旬咬落了牙往肚子里吞，“好，就这个数。”
他瞅了眼乔逊，知道这计谋定不是何晟那酒囊饭袋想出来的，冷声说道，“端木圭前些日子来了魏国，这事我刚知道，你们能正好赶上有人雪中送炭那是你们运气好，这事是我败了，但也不是只有你们魏国需要生丝……”
“买卖双方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楚国的东西自然是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芈旬咬牙切齿地离开了丝苑，他自然知道回去复命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心中涌现了逃亡他国的想法，但随即又按捺住了。
楚王虽暴虐残忍，但是此事只是他时运不济。
大王知道了虽会责怪于他，但这亏缺只要他自掏腰包补上，楚王不至于要了他性命。
楚王得知消息果然勃然大怒，有人为了平息楚王的怒气，提议派使团出使魏国商议后续的贸易往来以给魏国施压。
这重担一下就落到了楚王颇为信任的吴将军，和刚刚战败而归不得不戴罪立功的芈旬身上。
下朝后，芈旬特意在吴将军归家的途中等了一等。
“虽说魏王庸碌，但魏国的勋贵之后不容小觑。魏国乔逊，若是不除，定是楚国大业的一大阻碍。”
“这份清单可会有误？”
乔逊摇头，“蔡大人亲自派人去库里点了东西，都是一一对应的，不会贻误。”
“你先前说若是抓到了这人，你有法子去碰一碰，楚国的行商，现在可有了主意。”
“自然是有的，你且等几日。”他食指轻点石桌，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
一品阁内。
身形清瘦的何晟笑意晏晏地给对面大腹便便的楚国丝官斟满了酒。
“芈大人，这酒可是百年陈酿，是这一品阁的招牌，您快尝尝。”
芈旬微微垂眸，神情倨傲，“何大人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事是公事，原应在朝堂上讲，但说实话这也是我的纰漏，所以我这不是来给自己赎罪来了吗。”
芈旬心中冷笑，这何晟当初收了金银宝物，借着酒意暗中透露了魏国的底价，让他得以有机可趁，加价卖出生丝。
虽然这主意只是他底下的一个食客出的，但在大王面前这功劳却是他独揽的。
“芈大人，虽说楚国生丝歉收，但是楚国总共不可能只有这五十车生丝吧？”
芈旬知道他言下之意，想来是魏国别无他法，只能认栽，否则魏国的百姓今年可就遭殃了。
他不紧不慢地拾起筷子，夹菜，喝酒，淡淡道，“这事我也说不准，只能回去再看看情况。”
何晟脸上挂着笑，见他酒盏空了，连忙给他续上，“芈大人吃好喝好，劳烦您回去时看上一看，楚国有多少，我们魏国就收多少，都给我们送来。”
“开价多少？”
何晟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比了比，“自然如芈大人所愿。”
“嗯，既然如此那我回去看看。魏国开这个价，我定当尽力而为。”
“可有一百车生丝有余？”何晟略有担忧地又问了一句，然后解释道，“魏王也听闻了此事，每日都追问我追问得紧，若是没有这个数，我这位置可是难保了。”
芈旬从此事获利，自然想着长期的利益，若是此人不做丝官，还真可惜了他送出去的金银珠宝。
“自然是有的。”
两人相视而笑，宾尽主欢，何晟将人送走以后，一直躬着的腰才直起来，他掏出丝帕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继而长吁出一口气。
芈旬派人将一百五十车生丝快马加急送来安邑，却发现无人前来接洽。
魏国织户只是瞅了一眼楚国的旗帜，却无动于衷地路过。
“芈大人，这事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他随行的一个仆从略有些迟疑地问道。
“废话，我要是知道有什么变故，还养着你们干什么，还不快去打听一下。”
那仆从拉住了几个人询问，虽碰了一鼻子灰，但总归是得到了些消息。
“回大人的话，他们说丝苑前些时候刚收了一批齐国运来的生丝，足足有二百车，现下生丝的价格与往年相同，只要一车三金。”
芈旬气得脸色通红，小胡子一抖一抖，肥嘟嘟的脸上面目狰狞。
“混账东西，去丝苑把何晟何大人给我请来。”
没过一会儿，那仆从又跑了回来，“何大人说了，他今日公事还未忙完，请芈大人有事去丝苑找他当面谈。”
芈旬这会儿还不知道这其中有鬼才怪了，他腆着肚子，马不停蹄地赶往魏国丝苑，总算见到了前些日子还对他谄媚至极的何晟。
此刻的何晟身旁还有一位年轻公子，两人看起来是在谈论些什么。
芈旬可是憋不住脾气的人，“何大人，你是不怕我抖落出你做的那些腌臜事……”
“芈大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那只是酒后失言而已，现在做这些事也是在戴罪立功。”
“乔公子，你说对吧？”
芈旬正眼瞧着这位俊后生，冷冷道，“想来这位公子是魏国乔家的人吧，真是好计谋，只不过贸易往来讲的就是一个诚信，魏国此次失信，也不怕我楚国与魏国从此交恶。”
“芈大人，生丝不易保存，运来魏国已是月余，再运回去怕是早已腐烂生蛆……”乔逊笑得温和有礼，芈旬却恨得牙痒痒。
他知晓若是运回去，那更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到时候楚王怪罪下来，他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况且，我魏国从未说过不与楚国做这笔生意。”
何晟仍旧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在芈旬眼前比了比，“芈大人，仍旧是我们先前说好的数，一车两金，这怎么能说我们魏国没有信誉呢？”
魏国已收了齐国两百车生丝，对楚国生丝的态度自然是可有可无，使芈旬不得不卖掉这生丝以为求回本。
芈旬咬落了牙往肚子里吞，“好，就这个数。”
他瞅了眼乔逊，知道这计谋定不是何晟那酒囊饭袋想出来的，冷声说道，“端木圭前些日子来了魏国，这事我刚知道，你们能正好赶上有人雪中送炭那是你们运气好，这事是我败了，但也不是只有你们魏国需要生丝……”
“买卖双方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楚国的东西自然是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芈旬咬牙切齿地离开了丝苑，他自然知道回去复命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心中涌现了逃亡他国的想法，但随即又按捺住了。
楚王虽暴虐残忍，但是此事只是他时运不济。
大王知道了虽会责怪于他，但这亏缺只要他自掏腰包补上，楚王不至于要了他性命。
楚王得知消息果然勃然大怒，有人为了平息楚王的怒气，提议派使团出使魏国商议后续的贸易往来以给魏国施压。
这重担一下就落到了楚王颇为信任的吴将军，和刚刚战败而归不得不戴罪立功的芈旬身上。
下朝后，芈旬特意在吴将军归家的途中等了一等。
“虽说魏王庸碌，但魏国的勋贵之后不容小觑。魏国乔逊，若是不除，定是楚国大业的一大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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