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眼球
随着陆友一脚踏进月光的照亮的范围，他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而不真实起来。
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开始不断出现波浪状的水纹，四周组成墙壁的木桩也如水蛇般扭动了起来。
突然的变化吓了陆有一跳，他慌忙中就要后退，然而却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每当他后退时，这股力量便又将他拉回了原地。
四周的扭曲愈发剧烈，陆有惊恐地发现，地面上的水纹逐渐蔓延到了自己腿上，甚至还在不断朝自己身上扩散的趋势，就连手中的“狂野之刃”也开始扭动了起来。
很快，陆友就发现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晃动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脑袋也扭起来了。
被晃得有点晕的陆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扫了一圈四周，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块石碑。
那块石碑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笔直地杵在那里，成了这个空间里唯一还没被扭曲的事物！
变成“扭扭人”的陆友试着接近石碑。
他迈出一步，发觉之前那股阻止他后退的力量并没有出现，于是他一个箭步就来到了石碑的正前方。
碑体上的图案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上面所刻画的是一条首尾相连的“衔尾蛇”。
这就是巴虺嘛？
陆友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衔尾蛇”到底代表了什么，他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就在陆友懊悔不已时，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的腰。
转头看去，在摇晃的视线中，陆友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腰间的袋子里乱撞，像是要挣脱袋子的束缚一样。
他打开了袋子，顿时看到那四颗眼球状的珠子飞射而出，随后便直直地朝石碑飞去。
好似石子入水一般，那四颗珠子在接触到石碑的瞬间便没了进去。
接着陆有便看到石碑的表面像是沸腾了一般，开始并不断往外冒出一个又一个水泡样子的肉瘤。
这些肉瘤不断互相堆叠、挤压、融合，很快便覆盖了大半个石碑，同时一只硕大的眼睛出现在了石碑的上方。
与之前在梦境中看到的眼睛不同，此时的眼睛除了眼球之外还有眼睑之类的其他组织，一根根血管和神经垂落下来连接在石碑上，就像是刚从某个巨大生物身上剥离下来，暂时寄养在石碑上一样。
那巨大的眼睛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下方的陆友，布满血丝的眼球开始缓缓转动。
仅仅只是动了动眼珠子，陆友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如果对方愿意的话，一个眼神就足够杀死自己。
巨大的眼球中映出了陆有的身影，就在双方视线接触的瞬间，大量冗长混乱且难以理解的信息涌入了陆友的大脑。
“……贡品……巴虺……侵蚀……真理……帮助……”
陆友只能勉强理解其中极小一部分，而那种脑袋快要被撑爆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弱小……”
好在对方并没有撑爆陆友脑袋的打算，留下了最后一点信息后就移开了视线。
已被汗水浸湿的陆友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无法反驳对方的嘲讽。
片刻后陆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月光的范围，身后就是大门，周遭的一切就跟自己刚进来时一模一样，那石碑笔直地杵在月光下，仿佛自己从未接近过。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嘛！
陆友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部落的另一边，一个被额头垂下的肿块遮挡住大半张脸的男子，此时正无精打采地编制着草绳。
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球形的吊坠，像是一颗眼球，随着他搓绳的动作来回晃动。
这是他前几天跟商队交易时，作为添头换来的，之后便一直被他戴在身上。
尽管自那以后，他每晚都会做同一个噩梦，但他依旧固执地不愿意将这个吊坠取下。
也许实在太困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回屋里打起了瞌睡。
很快，那人就传出了有节奏的呼吸声，同时，那额头的肿块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像是胎动般，孕育着什么。
陆友回到巴卡家里时，看到巴卡正搀扶着巴蒙，看样子是要外出。
“你们去哪儿？”
巴蒙看起来十分虚弱，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在巴卡身上。
“去巴神那里，给我举行成人礼。”
回答陆友的是巴蒙，而平时一向来活泼的巴卡此时却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友本打算上前帮忙，却看到巴卡突然抬起了头，脸上的尘土被他抹的一塌糊涂，就跟陆友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明明还有几天才到成人礼的，为什么……”
巴卡说话的声音开始哽咽，陆友也察觉到，他们口中的“成人礼”和自己想象中的好像并不是一回事。
“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巴蒙轻抚巴卡脑袋时的眼神中却充满了不舍。
两人互相依偎着穿过部落，其他人仿佛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跟随在他们身后。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那间木屋前。
当陆友看到有人将一把尖刀递到巴卡手上的时候，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巴蒙吃力地站直了身子，轻轻推开巴卡，努力做出说笑的样子。
“我可是巴虺部落的‘第一勇士’，可不想被人扶着完成成人礼。”
可是巴卡根本笑不出来，泪水在他脸上划出道道沟壑，握着尖刀的双手不断地颤抖。
“……十八岁……杀死……诅咒……怪物……轮回……”
不知为何，在陆友的脑子里，之前被巴豗灌输进的信息忽然被消化了一些，陆友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成人礼”。
巴豗部落的人必须在十八岁之前被杀死，不然身上的诅咒就会爆发，成为怪物，从而失去轮回的机会！
陆友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诅咒，也不明白“轮回”在这个世界的含义，他只知道，巴豗部落的人们，选择了对生者最残忍的方式来应对诅咒。
由最亲密的人，在对方十八岁到来之际，杀死对方！
难怪他之前总觉得部落里的人都很少交流，看起来都很生疏，毕竟谁也不想在不久的将来，承受“弑亲”的痛苦。
陆友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低下了脑袋，不忍直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不适时宜的笑声打断了肃穆的气氛。
“哈哈哈，这是什么日子，都在这里干嘛！”
众人纷纷侧目，发现是那几个本该在今天离开的外乡人。
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开始不断出现波浪状的水纹，四周组成墙壁的木桩也如水蛇般扭动了起来。
突然的变化吓了陆有一跳，他慌忙中就要后退，然而却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每当他后退时，这股力量便又将他拉回了原地。
四周的扭曲愈发剧烈，陆有惊恐地发现，地面上的水纹逐渐蔓延到了自己腿上，甚至还在不断朝自己身上扩散的趋势，就连手中的“狂野之刃”也开始扭动了起来。
很快，陆友就发现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晃动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脑袋也扭起来了。
被晃得有点晕的陆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扫了一圈四周，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块石碑。
那块石碑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笔直地杵在那里，成了这个空间里唯一还没被扭曲的事物！
变成“扭扭人”的陆友试着接近石碑。
他迈出一步，发觉之前那股阻止他后退的力量并没有出现，于是他一个箭步就来到了石碑的正前方。
碑体上的图案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上面所刻画的是一条首尾相连的“衔尾蛇”。
这就是巴虺嘛？
陆友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衔尾蛇”到底代表了什么，他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就在陆友懊悔不已时，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的腰。
转头看去，在摇晃的视线中，陆友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腰间的袋子里乱撞，像是要挣脱袋子的束缚一样。
他打开了袋子，顿时看到那四颗眼球状的珠子飞射而出，随后便直直地朝石碑飞去。
好似石子入水一般，那四颗珠子在接触到石碑的瞬间便没了进去。
接着陆有便看到石碑的表面像是沸腾了一般，开始并不断往外冒出一个又一个水泡样子的肉瘤。
这些肉瘤不断互相堆叠、挤压、融合，很快便覆盖了大半个石碑，同时一只硕大的眼睛出现在了石碑的上方。
与之前在梦境中看到的眼睛不同，此时的眼睛除了眼球之外还有眼睑之类的其他组织，一根根血管和神经垂落下来连接在石碑上，就像是刚从某个巨大生物身上剥离下来，暂时寄养在石碑上一样。
那巨大的眼睛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下方的陆友，布满血丝的眼球开始缓缓转动。
仅仅只是动了动眼珠子，陆友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如果对方愿意的话，一个眼神就足够杀死自己。
巨大的眼球中映出了陆有的身影，就在双方视线接触的瞬间，大量冗长混乱且难以理解的信息涌入了陆友的大脑。
“……贡品……巴虺……侵蚀……真理……帮助……”
陆友只能勉强理解其中极小一部分，而那种脑袋快要被撑爆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弱小……”
好在对方并没有撑爆陆友脑袋的打算，留下了最后一点信息后就移开了视线。
已被汗水浸湿的陆友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无法反驳对方的嘲讽。
片刻后陆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月光的范围，身后就是大门，周遭的一切就跟自己刚进来时一模一样，那石碑笔直地杵在月光下，仿佛自己从未接近过。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嘛！
陆友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部落的另一边，一个被额头垂下的肿块遮挡住大半张脸的男子，此时正无精打采地编制着草绳。
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球形的吊坠，像是一颗眼球，随着他搓绳的动作来回晃动。
这是他前几天跟商队交易时，作为添头换来的，之后便一直被他戴在身上。
尽管自那以后，他每晚都会做同一个噩梦，但他依旧固执地不愿意将这个吊坠取下。
也许实在太困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回屋里打起了瞌睡。
很快，那人就传出了有节奏的呼吸声，同时，那额头的肿块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像是胎动般，孕育着什么。
陆友回到巴卡家里时，看到巴卡正搀扶着巴蒙，看样子是要外出。
“你们去哪儿？”
巴蒙看起来十分虚弱，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在巴卡身上。
“去巴神那里，给我举行成人礼。”
回答陆友的是巴蒙，而平时一向来活泼的巴卡此时却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友本打算上前帮忙，却看到巴卡突然抬起了头，脸上的尘土被他抹的一塌糊涂，就跟陆友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明明还有几天才到成人礼的，为什么……”
巴卡说话的声音开始哽咽，陆友也察觉到，他们口中的“成人礼”和自己想象中的好像并不是一回事。
“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巴蒙轻抚巴卡脑袋时的眼神中却充满了不舍。
两人互相依偎着穿过部落，其他人仿佛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跟随在他们身后。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那间木屋前。
当陆友看到有人将一把尖刀递到巴卡手上的时候，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巴蒙吃力地站直了身子，轻轻推开巴卡，努力做出说笑的样子。
“我可是巴虺部落的‘第一勇士’，可不想被人扶着完成成人礼。”
可是巴卡根本笑不出来，泪水在他脸上划出道道沟壑，握着尖刀的双手不断地颤抖。
“……十八岁……杀死……诅咒……怪物……轮回……”
不知为何，在陆友的脑子里，之前被巴豗灌输进的信息忽然被消化了一些，陆友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成人礼”。
巴豗部落的人必须在十八岁之前被杀死，不然身上的诅咒就会爆发，成为怪物，从而失去轮回的机会！
陆友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诅咒，也不明白“轮回”在这个世界的含义，他只知道，巴豗部落的人们，选择了对生者最残忍的方式来应对诅咒。
由最亲密的人，在对方十八岁到来之际，杀死对方！
难怪他之前总觉得部落里的人都很少交流，看起来都很生疏，毕竟谁也不想在不久的将来，承受“弑亲”的痛苦。
陆友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低下了脑袋，不忍直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不适时宜的笑声打断了肃穆的气氛。
“哈哈哈，这是什么日子，都在这里干嘛！”
众人纷纷侧目，发现是那几个本该在今天离开的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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