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世叔、世侄
“林世侄，吾王明日一早便会启程前往淡港，觐见汉王殿下。”
三佛齐王宫门前，施进卿与林耀南勾肩搭背的从里面走出。似乎远远就能闻见二人身上的酒气。
“有施将军在三佛齐为官照拂，此次虽是耀南生平第一次为舰队出使，但我能说，这是最为尽兴的一次了！”
林耀南笑着，将自己身上快被施进卿拉下来的左右衣襟拉了拉，看似像是整理衣物，实则他却怕胸前的长疤给人留下不好的影响。
毕竟，他林耀南可是个文质彬彬的富商公子啊。
“这么说，世侄随着汉王殿下去过很多地方了？”刚刚梁道明与林耀南在王宫宴席上相谈甚欢，导致施进卿一直未曾有机会与林耀南攀谈。
明人出使，自然要有着自己的派头，朱高煦便让博物号宝船随行，来的路上，两人更是自己坐自己的船，少了交谈的机会。
三佛齐国王梁道明虽是二代汉人，但也读过圣贤书，世叔、世侄一论，便是在宴会之上，梁道明亲自定下的，这缘由嘛，便是林氏与施氏那点渊源。
“去过啊！”林耀南温文尔雅的说道，“我跟着汉王，随宝船舰队前后去了大、小琉球、占城、安南。这一路上的见闻，可比我听长辈们出海的见闻，多多了！”
施进卿依旧挂在林耀南身上，听到占城，眼睛微微一亮。
“闍王可好啊？”
你认识谁谁谁吗？
陌生人之间的攀谈，总要从一个可能大家都熟悉的人开始，这简直像是一条定律。
施进卿选了半天话题，总算在大、小琉球，安南，占城中选出个都认识的人。
占城国比起大明弱了不知道多少，但人家实际上却精于海贸，国民多有精于陶器制作与纺织，算是霸占着南洋诸国的低端市场吧。
“闍王？”
林耀南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占城好物博览上那个胖嘟嘟、头戴金靸三山玲珑花冠的占城王，轻松的说道：
“好着呢，殿下率舰队从占城离开的时候，闍王已经选了个阴凉处，说要在那里待一阵子。”
“他的确是怕热！”施进卿点点头，不疑有他，他打听清楚了，宝船舰队是8月底从福建启航。
如今11月初，算上汉王去的那些地方，明人估计也仅仅就是出使了一下。
“世侄啊，你可得尽心尽力的为殿下做事，混個一官半职。你林家的事儿，我在旧港都听后来的黄家说了。
等你做上汉王的官，这福建的海商把头，还是你林家！”
宴会之上，三佛齐国王梁道明也问及了林耀南官居几品，听闻无品无级之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世叔、世侄之论化解。
倒还遥遥给汉王戴了一顶“知人善用”的高帽。
“世叔良言，耀南会记在心中的。今天多亏了世叔啊，我也算是为宝船舰队立了一功！”
“世侄，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有一事不吐不快。”
“世叔明言！”
“陈祖义这厮，胆子太大了，时常劫掠海上商船，就连大明的船只他都没放过！你说，他那些船是哪儿来的！”施进卿像是借着酒劲儿撒泼。
“抢，抢来的？”林耀南语气中带了点不可置信与畏惧。
“是啊，就是抢来的。海商的事儿咱先不提，就说这厮去年，还抢了一艘满者伯夷国向上国进贡的贡船！
你说，这抢的是满夷的船吗？这是上国的面子啊！”
林耀南听到【上国面子】，腰杆一下子直了起来，惊讶之中带着怯懦，怯懦之中又满是威严，问道：“世叔，此事可不能胡说啊，尔国将军真敢如此大逆不道？”
“世叔还能骗你不成？”
“世叔放心，此事我一定禀明殿下，今天他敢抢去我大明上供之船，明天，他就敢抢殿下的船！”
“世侄啊，此事可不敢禀明汉王殿下。现在是殿下在此，满夷不敢造次，若是等殿下走了，我三佛齐还得靠陈帅抵挡满夷啊！”
现在，施进卿这三佛齐的自称，可是说的贼溜。
“世叔放心，耀南自有分寸！”
施进卿长长叹了口气，半眯着的双眼就这火把打量了周围一番，说道：“世侄，到了，这是旧港城的一所新宅，吾王打算往后就将此作为旧港官驿了！”
“世叔，莫再送了，宅内还有我大明诸官呢！”
一番拉扯的告别之后，三佛齐官驿重重的关上了门。
而就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一门之隔的两人都齐齐直起了原本佝偻的腰，一点醉态不见。
“林把头！”宝船总阴阳官张明伦从屋内走出，朝着林耀南拱手道。
“嘘！”林耀南拉着张明伦走进屋子，让几个书官把好门窗，这才问道：“张大人，可是绘制好穆西河航道？”
“绘好了，林把头明日即可将河道图带给殿下！”
“张大人，李医官那边真不打算与我一同返回淡港吗？博物号事大……”
林耀南如今虽在博物号上畅行无阻，是处在考察期的博物号未来船长。
但实际上，这艘船除了由朱高煦直接指挥之外，日常事务均得参照船队总医官李恒的意见。
谁让这人在博物号上，官职最高呢。
正五品的医官。
而阴阳官虽然名字唬人，但一县阴阳官仅为正九品，一州阴阳官才为正八品。
张明伦这位曾经断定安南在一个时辰内雨停的阴阳官，也就不过正八品而已。
“林把头，或许这也有可能是殿下的意思……”
“我会禀明殿下，会为博物号配齐护卫的。我明天走之前，也会请求三佛齐王派人，护好诸位周全。”
“哈哈哈，林把头，你太小心了！我明人在这旧港，哪里去不得呢？太过小心，也只会让三佛齐觉得我等有所图谋！”
倒也是！
林耀南深深看了一眼张明伦，自打上了博物号，他真算是遇到了一堆怪胎。
总医官咔咔吃草不说，还有个叫马欢的书记官思维灵动，通多门番语。对了，还有个叫龚珍的年轻士子才思敏捷，一点就透。
而这其中，张明伦这位总阴阳官，却一直让林耀南看不透。李恒总是醉心医学，若不是他非要上宝船舰队，或许会是这位总阴阳官领博物号指挥使一职吧。
三佛齐王宫门前，施进卿与林耀南勾肩搭背的从里面走出。似乎远远就能闻见二人身上的酒气。
“有施将军在三佛齐为官照拂，此次虽是耀南生平第一次为舰队出使，但我能说，这是最为尽兴的一次了！”
林耀南笑着，将自己身上快被施进卿拉下来的左右衣襟拉了拉，看似像是整理衣物，实则他却怕胸前的长疤给人留下不好的影响。
毕竟，他林耀南可是个文质彬彬的富商公子啊。
“这么说，世侄随着汉王殿下去过很多地方了？”刚刚梁道明与林耀南在王宫宴席上相谈甚欢，导致施进卿一直未曾有机会与林耀南攀谈。
明人出使，自然要有着自己的派头，朱高煦便让博物号宝船随行，来的路上，两人更是自己坐自己的船，少了交谈的机会。
三佛齐国王梁道明虽是二代汉人，但也读过圣贤书，世叔、世侄一论，便是在宴会之上，梁道明亲自定下的，这缘由嘛，便是林氏与施氏那点渊源。
“去过啊！”林耀南温文尔雅的说道，“我跟着汉王，随宝船舰队前后去了大、小琉球、占城、安南。这一路上的见闻，可比我听长辈们出海的见闻，多多了！”
施进卿依旧挂在林耀南身上，听到占城，眼睛微微一亮。
“闍王可好啊？”
你认识谁谁谁吗？
陌生人之间的攀谈，总要从一个可能大家都熟悉的人开始，这简直像是一条定律。
施进卿选了半天话题，总算在大、小琉球，安南，占城中选出个都认识的人。
占城国比起大明弱了不知道多少，但人家实际上却精于海贸，国民多有精于陶器制作与纺织，算是霸占着南洋诸国的低端市场吧。
“闍王？”
林耀南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占城好物博览上那个胖嘟嘟、头戴金靸三山玲珑花冠的占城王，轻松的说道：
“好着呢，殿下率舰队从占城离开的时候，闍王已经选了个阴凉处，说要在那里待一阵子。”
“他的确是怕热！”施进卿点点头，不疑有他，他打听清楚了，宝船舰队是8月底从福建启航。
如今11月初，算上汉王去的那些地方，明人估计也仅仅就是出使了一下。
“世侄啊，你可得尽心尽力的为殿下做事，混個一官半职。你林家的事儿，我在旧港都听后来的黄家说了。
等你做上汉王的官，这福建的海商把头，还是你林家！”
宴会之上，三佛齐国王梁道明也问及了林耀南官居几品，听闻无品无级之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世叔、世侄之论化解。
倒还遥遥给汉王戴了一顶“知人善用”的高帽。
“世叔良言，耀南会记在心中的。今天多亏了世叔啊，我也算是为宝船舰队立了一功！”
“世侄，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有一事不吐不快。”
“世叔明言！”
“陈祖义这厮，胆子太大了，时常劫掠海上商船，就连大明的船只他都没放过！你说，他那些船是哪儿来的！”施进卿像是借着酒劲儿撒泼。
“抢，抢来的？”林耀南语气中带了点不可置信与畏惧。
“是啊，就是抢来的。海商的事儿咱先不提，就说这厮去年，还抢了一艘满者伯夷国向上国进贡的贡船！
你说，这抢的是满夷的船吗？这是上国的面子啊！”
林耀南听到【上国面子】，腰杆一下子直了起来，惊讶之中带着怯懦，怯懦之中又满是威严，问道：“世叔，此事可不能胡说啊，尔国将军真敢如此大逆不道？”
“世叔还能骗你不成？”
“世叔放心，此事我一定禀明殿下，今天他敢抢去我大明上供之船，明天，他就敢抢殿下的船！”
“世侄啊，此事可不敢禀明汉王殿下。现在是殿下在此，满夷不敢造次，若是等殿下走了，我三佛齐还得靠陈帅抵挡满夷啊！”
现在，施进卿这三佛齐的自称，可是说的贼溜。
“世叔放心，耀南自有分寸！”
施进卿长长叹了口气，半眯着的双眼就这火把打量了周围一番，说道：“世侄，到了，这是旧港城的一所新宅，吾王打算往后就将此作为旧港官驿了！”
“世叔，莫再送了，宅内还有我大明诸官呢！”
一番拉扯的告别之后，三佛齐官驿重重的关上了门。
而就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一门之隔的两人都齐齐直起了原本佝偻的腰，一点醉态不见。
“林把头！”宝船总阴阳官张明伦从屋内走出，朝着林耀南拱手道。
“嘘！”林耀南拉着张明伦走进屋子，让几个书官把好门窗，这才问道：“张大人，可是绘制好穆西河航道？”
“绘好了，林把头明日即可将河道图带给殿下！”
“张大人，李医官那边真不打算与我一同返回淡港吗？博物号事大……”
林耀南如今虽在博物号上畅行无阻，是处在考察期的博物号未来船长。
但实际上，这艘船除了由朱高煦直接指挥之外，日常事务均得参照船队总医官李恒的意见。
谁让这人在博物号上，官职最高呢。
正五品的医官。
而阴阳官虽然名字唬人，但一县阴阳官仅为正九品，一州阴阳官才为正八品。
张明伦这位曾经断定安南在一个时辰内雨停的阴阳官，也就不过正八品而已。
“林把头，或许这也有可能是殿下的意思……”
“我会禀明殿下，会为博物号配齐护卫的。我明天走之前，也会请求三佛齐王派人，护好诸位周全。”
“哈哈哈，林把头，你太小心了！我明人在这旧港，哪里去不得呢？太过小心，也只会让三佛齐觉得我等有所图谋！”
倒也是！
林耀南深深看了一眼张明伦，自打上了博物号，他真算是遇到了一堆怪胎。
总医官咔咔吃草不说，还有个叫马欢的书记官思维灵动，通多门番语。对了，还有个叫龚珍的年轻士子才思敏捷，一点就透。
而这其中，张明伦这位总阴阳官，却一直让林耀南看不透。李恒总是醉心医学，若不是他非要上宝船舰队，或许会是这位总阴阳官领博物号指挥使一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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