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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对决

    达尔文让警卫队去一片林区搜集木材,当被赫尔问采集的原因,他说这关系到月末能不能吃上饭。

    赫尔无语了,肉都不吃,改吃树皮?

    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服气的,明明是个孩子,却比自己懂不少的东西。

    能尝试在满是超凡生物的野外求生终归是一种强大的技能,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的,也不是学会就有命用的上的。

    自己只听说过超凡者能横闯生命禁区,难道?不会的,如果达尔文是超凡者,帝国已经把达尔文拿下了。

    “你,跟我去那边的林子看看路。”达尔文指了卖力砍树的本。

    赫尔连忙走到本的身边拽了他一下,本却自信般的点了点头,把上锈的砍刀放下跟达尔文离开了。

    本不认为达尔文会害自己,也见识到了这位领主真正的实力。

    “先生,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达尔文回头看了一眼,测算一下离开的距离,然后看向本。

    “我没看错,你心细的很啊。我确实有事想要问你,你是想死吗?”

    本完全没想到达尔文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他扣了扣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不打的深绿色小眼睛眨了半天,也没懂领主的意思。

    “我,为什么想死?”本越想两个瞳孔越往一起靠,都快成斗鸡眼了。

    达尔文为了不让他的两个眼睛靠在一起,只能跟他说:“我看到你见到鳞豹之后并没有主动逃跑,而是蓄势想要扑倒。勇气可嘉,但是方法错误。”

    “啊,您是说那个时候啊,我想试一下让大家逃跑。不过还好有你在,我都没想到它被你吓跑了。”

    达尔文踮起脚拍了拍本的肩膀:“我跟你们说的生物特性学到了吗?下一次,就由你们来面对这种生物了。”

    “好!”面前的大汉憨厚的笑了笑。

    “还有,下一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你要活下去。我所信仰的双塔之神不希望人们在现在的时刻毫无意义的死去,他认为这种事是错误的。”

    “谢谢?好像第一次听到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可是大人,就算是著名的泰坦神也不管饭啊。”

    “没事,回去我做。”

    夜里,领主府的厨房里,达尔文用上了昨天处理好的林皮野猪,还用上了在林中采集的植物。

    林皮野猪最有价值的就是肝,因为是超凡素材。第二有价值的皮,因为可以入药。

    肉?只有在实在想吃肉又没钱的时候才会想着肉铺的橱窗里有没有低价售卖。林皮野猪和大部份的猪类不同,植被渗进了生物表皮,它身上的苔藓让肉质变绿,发涩。

    有人觉得林皮野猪的肉就和腐肉差不多,颜色和味道都对的上。

    原本大家想拒绝这个绿色肉排,但没想到雷兹这小子直接先拿起一块吃了。

    “反正没有毒,难吃又怎么样?我吃到一块肉就是赚到一块肉。”

    听了雷兹的话,本也吃了一块。

    这个故事的告诉我们雷兹和本都比其他人多吃了一块肉。

    随着第一个人的下口,大家已经不在意是不是林皮野猪的肉了,达尔文处理的肉排居然没有涩味。

    “老板,啊,不是,领主。你是怎么去除涩味的?”赫尔觉得这种手艺是实打实的有价值,等同于变废为宝。

    “我教你你能学会吗?”

    赫尔笑了,虽然他在家族狩猎的时候不打猎,但是他下厨啊。他颇为自信的炫耀自己的料理技艺和料理手法,达尔文的两句话却直接让他尬住了。

    “其实方法很简单,你在杀林皮野猪前它不知道自己会死就行了。”

    达尔文详细的介绍了林皮野猪的生态和特点。杀林皮野猪的时候如果它太紧张,体表的苔藓会大量的分泌苦汁流入汗腺来刺激身体行动。

    所以要快速的杀掉林皮野猪,不能让它流汗,比如一个照面。

    赫尔只能接茬,“您说的对,我学会了。毕竟我去处理它会被它杀,它肯定觉得死的不会是它。它只要觉得我让它汗流浃背的资格都没有,就不会流汗了。”

    达尔文和警卫队的关系在这顿饭中无形的拉近了,临近结束,赫尔决定去后院方便一下。

    刚在土墙的角落提上裤子,就感觉有人拍了拍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遭到重击直接晕了过去。

    “你们也该走了吧。”达尔文看着帮忙收拾残局的雷兹和本。

    “先生,您不需要护卫吗?昨天是……”本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门口的不速之客打断了。

    “我觉得您可能确实需要护卫。”

    一群穿着破布的乞丐,冲进了领主府,而为首的正是那个全身污垢的痨鬼。

    雷兹和本直接紧张起来,雷兹的手掌反复的摩擦刚刚吃饭时的桌面,凹凸的木料让他的内心暂时平静。

    这帮乞丐,正是第五代临时领主卡尔死时冲进领主府的其中一支暴民,有些人的脸甚至非常面熟。

    那夜虽然警卫队没有阻止,赫尔却命令所有人在临街待命。赫尔知道卡尔有自己的私军,要是私军镇压住了这些暴民警卫队就立刻集结协助。

    暴民们其实一开始陷入逆风,刚点的火都被卡尔的部下扑灭了。

    赫尔刚想带着兄弟们出来帮忙,就看到了街边来了几个人,他们的步伐姿态和刚才的暴民完全不一样,甚至说和平民都不一样。

    其中一个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镇里的掘墓人。自己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跟自己说过,这个掘墓人原本是外国的雇佣兵,经历是实打实的刀头舔血。爷爷见过的强者都不会喜欢和这种人交手,他完完全全是一直疯狗。

    还好自己家就算再没落,墓地也没人抢,毕竟热衷武勋的家族确实没什么昂贵的陪葬品,自己爷爷进墓的时候也没交一金匹特。

    赫尔立马阻止了警卫队再向前,他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卡尔,但是他始终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伴随着暴民们的欢呼,这几位训练有素的战士和超凡者加入了战场。赫尔让其他人离开,只有本固执的留了下来。

    接下来两人见证了一场血腥的屠杀,他们应该是局中人的人,置身局外的他们也面临着痛苦和压力。

    两人无力的跪在地上,看着无辜者被虐杀场景,在超凡者失去理智之前,两人互相搀扶的离开现场。

    本看到了,领主府火光倒影在这些人脸上,还是这些人,而现在轮到自己面对了。

    “有什么事吗?”达尔文站到了为首的人前,微笑的打着招呼。

    本想抓住达尔文,可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在颤抖,根本不受控制。

    “我们想让你加入一场狂欢。”痨鬼并没有用问句,如果这个新领主拒绝辜负了“先生”的话,就立马踏平这里。

    眼前这个身穿灰袍的稚嫩面容并没有拒绝,他回复到:“好啊,要详谈吗?如你所见,我们这里刚刚举办了一场宴会,这里并不适合谈正式的话题,不如跟我去楼上的书房。”

    “那你的书房能容纳下我们吗?”痨鬼看着涌进来的“乞丐”们,又看向了达尔文。

    “放心,你们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们受人之托,一定要我答应一些事。在此之前,我先答应了,所以你们有什么后手就说吧。”

    痨鬼咳嗽了几声后,全场陷入沉默。看着没人动,他直接给了旁边儿的人一拳,将同自己来的一名乞丐打倒在地。

    “你是聋了吗?我这是再给你打信号,让你们把人带上来。”

    倒在地上的乞丐一脸哀怨的说:“大人您这打信号的咳嗽,咳嗽的跟真的一样,我觉得您总咳嗽就不能用这种方法来打信号。”

    痨鬼没听他解释,又踢了他几脚让他滚出去。

    旁边儿的乞丐听到了痨鬼的话,赶紧把赫尔压了上来。

    “既然新领主这么讲道理,我们就把他放在这里了。”

    雷兹和本赶紧接过被打晕的赫尔,庆幸着赫尔居然还有呼吸。

    “那这样吧,这边我和雷兹上楼,你们想上几个人上几个人。”达尔文招呼雷兹跟他一起去书房。

    这群乞丐并没有跟痨鬼一起上楼,只有一个亚麻面巾遮住半张脸的孩子跟了上来。

    当登上三楼的楼梯口,达尔文回头看向楼下的乞丐们,这下被“抓住”的不只是赫尔一个人了。

    “怎么了,领主?咳……”痨鬼对于达尔文突然停下略有不满。

    达尔文看着身后的痨鬼和已经走到三楼拐角处的孩子,顿了一下后继续往前走。

    痨鬼咋舌到:“真是莫名其妙。”

    到了书房,雷兹站在房间的角落,看着坐下的三人谈话。不论他们聊什么话题,自己都不会插嘴,但要听的仔细,这很有可能是导致自己死亡的话题。

    “我们的提议对您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有利,我们的首领跟帝国领袖一样,看不起所谓的超凡者。但是没办法啊,这个小镇已经被超凡侵蚀了,需要您这样的一位大英雄来拯救。”痨鬼侃侃而谈,坐下去的时候,佝偻的身躯反而直了起来。

    “听上非常不错,那这位首领先生能为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呢?”达尔文眯眼看向两人。

    “我们将提供一个特殊的帮助,宣战。只要您能在灰叶镇里找出一位作恶多端的超凡者,我们就讲替您发起一场崇高的骑士对决,这位超凡者只能和您来一场一对一的战斗。从本周开始,必须一周处理一位超凡罪犯。而我身旁的这位名叫帕西,从明天起就会留在您的身边。只要你选好了人,他当天就能画出挑战状,明天我们就会把它散布到镇上的每个角落。”

    “你的提案确实很有趣,我觉得我没法拒绝。”

    雷兹想说话,他想说不要答应这个要求。

    超凡者和超凡生物并不是一种概念,拥有超凡力量的人类比野兽难缠多了。

    达尔文要在决斗中死了,下个月基本全城的人都得死,也就只有上头的那几个人有能力跨越边境逃跑。

    “那就谈妥了?只要您找到想杀的超凡者,就告诉帕西,不过好像不太妙啊。这周马上就要结束了,要是你们今天不出门,说不定还多出一天准备的时间呢?”坐在椅子上的痨鬼仿佛换了一个人,谈吐举止都变了。

    “我找到了,找到决斗的对象了。”达尔文闭上双眼后再次睁开,目光锐利的打在两人身上,帕西紧张的靠在了椅背上。“不过我好像不知道这个人是否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所以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回答。”

    “请讲。”痨鬼觉得谈完了,听听这位年轻领主的想法也是很有意思的。

    “你们平时能吃到肉吗?”

    痨鬼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痛痒,无论说什么都无所谓。

    “能。”

    达尔文突然回头问角落里都快缩得隐身的雷兹:“你除了今天平时能吃到肉吗?”

    “不能。”雷兹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知道了,那我的第一位决斗对象是灰叶镇的肉铺老板。他至少犯了三条帝国重罪,渎职、破坏市场交易和配订份额以及垄断市场。虽然三条罪名成立,也罪不至死,但如果继续下去,他的所作所为会导致其他人死亡。”达尔文决定自己要先恢复帝国的财产,和人民的保障。

    痨鬼的笑容戛然而止,自己是带着命令过来的,既然领主想要让肉铺老板死,那就让他死!

    痨鬼起身准备离开,他有些怒意的说:“我知道了,我会传达给这位决斗对象的,希望你能准备好。帕西,我们走。”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你是不是西线……”

    听着背后的声音,痨鬼不禁加快了步伐,自己再待一段时间,底细全被这个瞳孔失色的年轻人看出来了。

    “帕西,你想好了吗?怎么画挑战状,明天,挑战状要贴满全镇。”

    “我……想好了。”帕西也不禁快走了几步,两人不再搭话。

    两人带着其他人离开,本也顾不上悠悠转醒的赫尔了,赶紧上三楼找达尔文和雷兹,索性两人都平安无事。

    “先生,您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的要求。”雷兹不解。

    “因为我不答应,你们三个就死了。无辜的人,在那日到来之前死的越少越好。不过你看出来了吗?”

    “什么?”

    “跟那个乞丐一起进来的孩子是一位超凡者。”

    不好说什么的雷兹扯了扯自己褐色的头发,差点没扯下来,无语的说:“这无关紧要吧。”

    “不,这很重要,他来的时候你们盯紧点,他知道上三楼书房的路。在今日之前,他不是第一次来领主府。”

    达尔文起身舒展一下身体,看着窗外离去的人群,自信的说:“放心,决斗……不,这场优胜劣汰的战斗,我绝对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