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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抵达温州,府衙夜宴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四月初三,下午申时(15:00)

    浙江布政使司,温州府瓯江口乐清湾码头

    码头之上,香花彩表,旗鼓迎仗,如遮天蔽日一般的云彩般盘横了一整个码头,温州府尹带底下通判、知县等官员正在码头上恭候,在他们的背后,则是一群百姓,口口声声的喊的是“恭迎惠王尊上开府温州”。

    顺着众人的目光朝海面上看去,只见:

    珍船宝舰,七十有余。海波翻腾,水面展图。红旗翻飞似火凤,擂鼓震天如雷动。

    船首皆高悬一红大旗,上绣“惠王”二字,旗下列阵的士兵,铠甲锃亮,手持长矛,目光如炬,英勇非凡,亦有道士站立其中,竹冠羽袍。

    船体由坚实之木与精铁共铸,船舱内部更是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犹如海底龙宫,美轮美奂。

    船队缓缓进港,那气势如同泰山压顶,无可匹敌。

    透过船楼窗口,可见船舱之中,宫女如花,太监似玉。宫女们身着锦衣,手持金扇,轻轻摇曳。太监们则身穿紫袍,手持玉节,步履轻盈。他们忙碌地穿梭在船舱之间,或是献茶送水,或是捧着各种珍馐美味。

    待到船队靠岸,舷梯下放于码头上,只见一人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从船楼上走了下来:

    头戴金冠璀璨辉,身披蟒袍华贵非。腰系乌金带一条,足踏金黄蟒靴归。

    身高七尺一寸长,气势如山不可挡。面容刚毅似神雕,轮廓分明乾坤藏。

    双拳粗大如酒坛,一击之下虎狼散。步出船楼吞山河,威风凛凛震乾坤。

    此人正是惠王朱常润!

    那温州府尹李庆安见惠王如此样貌,不似常人,心中一惊,又想到京师之中的流言,马上清醒过来,立即命人吹起了迎接的号角、放炮奏乐,府中的官员也都列队站好,准备恭迎惠王的到来。

    待到朱常润一脚踏下舷梯,李庆安便领头跪下,口中高呼:“臣温州府尹李庆安,恭迎惠王殿下大驾光临。”

    其余迎驾官员们也纷纷下跪,声势浩大,:“臣等恭迎惠王殿下大驾光临。”

    朱常润微微弯腰,伸手作搀扶状,道:“诸位请起,孤今次就藩,还需仰仗诸位的辛苦。”

    李庆安率领诸位官员起身,道:“殿下舟车劳顿,定然疲惫不堪。臣已命人备好车马,愿殿下先行上车,至城内府衙稍作歇息。府衙之内已备下晚宴,以接风洗尘。”

    朱常润听闻,微笑点头:“如此甚好,那孤就先行一步。”言罢,他在府尹李庆安的陪同下,缓步登上了那马车,。马车随即启动,朝着温州城内缓缓驶去。

    ******

    酉时过半(大概晚上六七点之间),温州城内,府衙之中

    接风宴已经酒过三巡,正是众人面色微红,略带醉意之际,府尹李庆安起身,他缓步走到朱常润面前,深深一揖,然后高举酒杯,问道:“惠王殿下,您刚刚一路过来,可有见到这温州城内令您心动的风水宝地?若有,何不速速告知臣子,以便臣子为您的王府腾出合适的地方。”话音刚落,他便将玉杯一口气喝个精光,

    朱常润手持金杯,将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缓缓道:“孤刚刚下船时,便觉得码头旁的那片空地颇为合意。”

    李庆安听闻此言,手中的玉杯微微一顿,脸色微变。同坐的陪酒官员们也都面色一变,停杯投箸。朱常润见状,眉头微皱,问道:“那块地可有何不妥之处?”

    李庆安调整了一下表情,回道:“非也,非也。只是那地方毕竟在码头之旁,人多口杂,恐怕会扰乱殿下的清修雅居。更何况,码头附近常有商贾往来,货物堆积,烟尘滚滚,不免影响王府的风水气场。另外,那里离市集不远,常有集市和庙会,喧哗声、锣鼓声或许会穿透王府的高墙深院,难保殿下您不被打扰。”

    朱常润细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府尹之言固然有理,但孤觉得,那处地方正是因为其繁华和人气,才更显得生机勃勃。是啊,那里虽然是码头到城内的必经之路,但离码头也有一段距离,足以避开尘世的喧嚣。再者,王府一旦建成,高墙深院自能隔绝外界的嘈杂。孤觉得,这种闹中生静的地方,正是孤王府的上上之选。”

    李庆安见此,连忙扯开话题:“惠王殿下,您刚刚来到温州,还有许多未曾游览的地方,先不忙做决定。明日下官带您在这温州城内细细地转上一圈,您看完后再做决定。”

    一旁的陪酒官员们也纷纷附和:“殿下明日出巡,臣等必当妥善安排。”

    朱常润见他们如此殷勤,心中也稍释疑虑,心想是如温州府尹所说,今天只是看了码头到府衙的这一段路旁边的土地,温州城内其它地方还没看过。就回道:“那就麻烦府尹你明天为孤带路了。”

    李庆安连忙拱手一拜:“殿下莫要折杀下官了,这些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

    次日,阳光初照,李庆安身披素色长袍,头戴网兜,坐在一架朴素无华的马车内。车内同样坐着的,便是身着微服,仿佛是个普通文士的惠王朱常润。两人的装束都极为低调,仿佛是故意要避人耳目。

    马车缓缓启动,穿过温州城的大街小巷,从繁华的城南转至静谧的城北,从江水潺潺的江边转到青山翠翠的山脚。沿途,李庆安不时地向朱常润介绍各处的风水、历史和名人轶事,而朱常润则是一边听一边观察,时而点头,时而微笑。

    就这样,一直从天明看到月升,两人终于返回了惠王朱常润临时落脚的府邸。朱常润下车,对李庆安说:“多谢府尹今日的陪同,孤已经大致了解了这温州城,”

    李庆安听闻,不由得一怔,随即恭敬地问:“那殿下,您最终选中了哪里?”

    朱常润笑着说:“还是那处码头旁的空地。“说罢,转身入府去了,却没看见府尹李庆安那张因听到他最后一句回答而大惊失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