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李如一掏心掏肺地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龙傲天还有三年之约。报仇不能心急。”
他紧急盘算手头资源，“郝良才导演正在准备一部去东京电影节的影片，咱们走关系把你塞进去，先锻炼下能力，之后再讲独立拍摄长片。”
这些话李如一只对自己兄弟说，换个人他一个字也不吐。
你真心为人家好，人家还以为你是见不得他好。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
李如一劝得真心实意，观南一个字不听，又将剧本推回去。
“把团队重新拉起来。”
这个犟驴！李如一抓起冰美式猛灌一大口，被没加糖的咖啡苦得直皱眉。
“剧组投资从哪儿找？剧组薪酬怎么发？都快毕业了，哪里还有小傻瓜给咱俩白嫖。”
“钱不是问题，2000万而已，我全款投资。”
“！！”
“兄弟，你搁哪儿傍上的富婆？”李如一嘴里不再发苦，开始不停犯酸水，“她居然愿意给你投两千万拍文艺片？！”
观南斜眼扫他，“除了富婆外，你脑子里还有别的玩意？我就不能是个亿万富翁。”
现在，轮到李如一表演“我活的岁数小，你可别糊弄我”。
观南复述遍这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以及那位不知名的好心姑婆。
“……所以，我成了亿万富翁。”他亮出存款，“数数后面有几个零，尽情造作，尽情舞，咱们不差钱。”
这边，“钱”的尾音，还没有落定；那边，李如一单膝跪地，朝观南抱拳。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死鬼，起开！”
确定自家兄弟荷包充足，李如一褪去担忧。
剧组筹备是个复杂过程，涉及到的布景、灯光、化妆、服装、艺术指导还有摄影，都会影响到成片的最后效果。
越默契的剧组，成片效果越好。
从此角度来讲，用新团队不如用老团队。
“我来当总制片，还要找个生活制片和外联辅助。前者可以摆平不少麻烦，后者联系帮忙拍摄场地。如果这片子放在影棚里拍，也不太需要这职位。”
“我要实景拍摄。”
观南不打算使用太多的摄影技巧，用扎实的镜头让观众们代入，将其当成发生在身边的真实事件。
这是本片最好的效果，也能最能震撼人心的选择。
李如一听完解释，浮现出一长串宣传词——
一部不使用任何技巧，由新人导演拍摄的，反映人性丑恶的文艺影片。
扑街的味道从千里之外传来，李如一搔搔鼻头，好在这片自给自足，不用担心扑街后的投资。
顶多被外人嘲讽人傻钱多，自家兄弟已经是普罗大众眼中的精神病。
冤大头也比精神病好听。
两人低声交流细节，时不时在纸上划拉两笔，写些现在看得懂、明天看不得的鬼画符。
“笃笃笃……”包厢忽然被敲响，“老板，是我，金秘书。”
伴随这道轻柔的自我介绍，大门被推开，一位女性走进。
她身穿灰色西装，收腿的铅笔裙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
黑发被夹子盘在脑后，几簇零散的碎发荡在白皙的脸颊旁。
一双发红的琥珀色眼珠朝你看来，好似狄俄尼索斯盛在酒杯中的那一盏弧光。
在咖啡厅生硬的顶光照耀下，摇曳着近乎暧昧的危险阴影。
“……好适合上镜的一双眼睛。”观南感叹。
“小老板，又见面了~您这回看起来可比上回英俊。”
金秘书打招呼，将那个“小”字咬得极重，尾音摇着俏皮的弧度。
“是老板，”观南纠正，“再说错话，扣你工资。”
金秘书笑容一僵，深深看眼观南，恢复到面无表情。
“是，老板，绝不会再犯。”
不知是否产生了错觉，观南听出咬牙切齿的狠劲，他没有放在心上。
区区随行秘书，岂敢犯上？
金秘书是秘书室派来的人。
是的，在他继承遗产后，他还拥有一个秘书室，负责他的花销购物、一应杂事和安全问题。
金秘书说明此次拍摄的投资情况，《狩猎》将由玛菲亚公司全资投拍。”
“这家公司曾隶属老板姑婆，遗产变更后，成为老板的产业。投资人没有改变，为了确保老板的安全，秘书室决定借壳行事。”
观南：“我只想专心拍电影，不想被别人知道身价。”
好凡尔赛！他没唾对方一脸，全靠多年情谊。
李如一嘴角抽搐，“怎么的？你丫有钱了，这片子还打算请影帝来拍？”
这话只是玩笑，人家影帝也要看剧本选片，他们的片子投资不小，但导演……
没名气，还有病！
只要不是疯到捞一笔就跑，或是无路可退，哪个影帝能接这活？
观南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了解我，剧本已经投过去，不管那些影帝报价多少，我都答应。”
这个影片必须有个影帝镇场。
别的影片可以启用新人演员，但这部绝对不行。
只有演技足够深刻细腻的演员，才能传达剧本精妙无比的情绪。
观南不求找到麦克斯·米科尔森，也要寻到类似的人物。
男主演是这部影片的“眼”！
鉴于拍摄日程紧张，他没时间筛选有能力但不出名的演员，只能从出名且有演技的影帝们下手。
“2000万是影片的拍摄费，只要有影帝肯接活，投资还能继续往上加。”
这话观南说得很豪气，心里却不断打鼓。
他扭脸看向金秘书。
“于您遗产的庞大遗产而言，就算花一个亿请影帝，也是九牛一毛。”金秘书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速、速效救心丸……”
李如一捂住胸口，颤颤巍巍地倒下去。
“！！”
给没出息的蠢货喂了药，观南把人扶到卡座上休息，转身叮嘱。
“交接完资金后，把他送去医院做检查，别真出岔子。”
“好的，老板。”金秘书站在他身边，一板一眼地回复。
忽然，她将身体前倾，轻轻靠近观南。
教练，有人带球撞人！观南紧急躲避，却不想金秘书停在半路，抬起右手，轻擦了下他的刘海。
划拉——眼前视野暗下，观南茫然抬头，“你把我刘海放下了？”
金秘书站回原位，空气中只残留些冷清的、透着点苦味的倦怠玫瑰味，轻柔的、宛如羽毛般在心尖上骚弄。
“我是为老板着想，您可千万别被外面的奇怪小姐姐拐跑~”
金秘书款款离开，还拖着李如一那倒霉蛋。
观南一开始没懂那句近乎调戏的话，在回家途中，他忽然间懂了。
“前面的人好眼熟，是不是之前挂在热搜上的关系户？”
“……那个阴沉男吗？他室友爆料他长得特别丑，所以不敢露脸，一直顶着个锅盖头……”
“咦，那岂不是很恶心！”
类似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观南脑袋又开始病理性地疼，像是有两个大力士，一左一右往反方向用力拉扯，右手腕还没愈合的伤口也跟着作痛。
女人的报复心好可怕！
咖啡厅距离他家小区不远。
15分钟后，观南恍若恩赐般看到自家安全感满满的大门，以及——
躺在“出入平安”的红毯上，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蓝色礼盒。
些许深褐色的不明污渍从缝隙中溢出，在红色地毯上晕开难看的花束。
啪——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哦，原来是他那掩耳盗铃的安全感。
“俺叫乐元武，今天23岁，来自农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希望大家能喜欢我。”
西山墅，燕京均价最贵的高档别墅区。
保安亭内，一个大男孩正对着红色塑料镜子，模仿手机里播放里的偶像竞演视频。
忽然放在一旁的对讲机响了，“乐元武，赶快去迎接尊贵的VVVIP用户。”
不多时，只见一个白色小电驴缓缓而来，骑行速度比他奶在村里骑三轮车还慢。
“哎，你等等，这里不允许小电驴——”
“住口！”这话还没有说完，对讲机就炸开一道呵斥，“怎么对我们尊贵的VVVVIP用户说话？！快去给我们楼王开门！”
楼王——本小区最贵的一套别墅，哪怕现在房产市场低迷，楼王最低也值5个亿！
“……”
乐元武沉默地开门，沉默地鞠躬送别，沉默地注视小电驴蹭远。
大大的眼睛中装满大大的问号。
这年月，亿万富翁都如此低调？
我活得岁数小，你们可别糊弄我。
他紧急盘算手头资源，“郝良才导演正在准备一部去东京电影节的影片，咱们走关系把你塞进去，先锻炼下能力，之后再讲独立拍摄长片。”
这些话李如一只对自己兄弟说，换个人他一个字也不吐。
你真心为人家好，人家还以为你是见不得他好。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
李如一劝得真心实意，观南一个字不听，又将剧本推回去。
“把团队重新拉起来。”
这个犟驴！李如一抓起冰美式猛灌一大口，被没加糖的咖啡苦得直皱眉。
“剧组投资从哪儿找？剧组薪酬怎么发？都快毕业了，哪里还有小傻瓜给咱俩白嫖。”
“钱不是问题，2000万而已，我全款投资。”
“！！”
“兄弟，你搁哪儿傍上的富婆？”李如一嘴里不再发苦，开始不停犯酸水，“她居然愿意给你投两千万拍文艺片？！”
观南斜眼扫他，“除了富婆外，你脑子里还有别的玩意？我就不能是个亿万富翁。”
现在，轮到李如一表演“我活的岁数小，你可别糊弄我”。
观南复述遍这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以及那位不知名的好心姑婆。
“……所以，我成了亿万富翁。”他亮出存款，“数数后面有几个零，尽情造作，尽情舞，咱们不差钱。”
这边，“钱”的尾音，还没有落定；那边，李如一单膝跪地，朝观南抱拳。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死鬼，起开！”
确定自家兄弟荷包充足，李如一褪去担忧。
剧组筹备是个复杂过程，涉及到的布景、灯光、化妆、服装、艺术指导还有摄影，都会影响到成片的最后效果。
越默契的剧组，成片效果越好。
从此角度来讲，用新团队不如用老团队。
“我来当总制片，还要找个生活制片和外联辅助。前者可以摆平不少麻烦，后者联系帮忙拍摄场地。如果这片子放在影棚里拍，也不太需要这职位。”
“我要实景拍摄。”
观南不打算使用太多的摄影技巧，用扎实的镜头让观众们代入，将其当成发生在身边的真实事件。
这是本片最好的效果，也能最能震撼人心的选择。
李如一听完解释，浮现出一长串宣传词——
一部不使用任何技巧，由新人导演拍摄的，反映人性丑恶的文艺影片。
扑街的味道从千里之外传来，李如一搔搔鼻头，好在这片自给自足，不用担心扑街后的投资。
顶多被外人嘲讽人傻钱多，自家兄弟已经是普罗大众眼中的精神病。
冤大头也比精神病好听。
两人低声交流细节，时不时在纸上划拉两笔，写些现在看得懂、明天看不得的鬼画符。
“笃笃笃……”包厢忽然被敲响，“老板，是我，金秘书。”
伴随这道轻柔的自我介绍，大门被推开，一位女性走进。
她身穿灰色西装，收腿的铅笔裙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
黑发被夹子盘在脑后，几簇零散的碎发荡在白皙的脸颊旁。
一双发红的琥珀色眼珠朝你看来，好似狄俄尼索斯盛在酒杯中的那一盏弧光。
在咖啡厅生硬的顶光照耀下，摇曳着近乎暧昧的危险阴影。
“……好适合上镜的一双眼睛。”观南感叹。
“小老板，又见面了~您这回看起来可比上回英俊。”
金秘书打招呼，将那个“小”字咬得极重，尾音摇着俏皮的弧度。
“是老板，”观南纠正，“再说错话，扣你工资。”
金秘书笑容一僵，深深看眼观南，恢复到面无表情。
“是，老板，绝不会再犯。”
不知是否产生了错觉，观南听出咬牙切齿的狠劲，他没有放在心上。
区区随行秘书，岂敢犯上？
金秘书是秘书室派来的人。
是的，在他继承遗产后，他还拥有一个秘书室，负责他的花销购物、一应杂事和安全问题。
金秘书说明此次拍摄的投资情况，《狩猎》将由玛菲亚公司全资投拍。”
“这家公司曾隶属老板姑婆，遗产变更后，成为老板的产业。投资人没有改变，为了确保老板的安全，秘书室决定借壳行事。”
观南：“我只想专心拍电影，不想被别人知道身价。”
好凡尔赛！他没唾对方一脸，全靠多年情谊。
李如一嘴角抽搐，“怎么的？你丫有钱了，这片子还打算请影帝来拍？”
这话只是玩笑，人家影帝也要看剧本选片，他们的片子投资不小，但导演……
没名气，还有病！
只要不是疯到捞一笔就跑，或是无路可退，哪个影帝能接这活？
观南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了解我，剧本已经投过去，不管那些影帝报价多少，我都答应。”
这个影片必须有个影帝镇场。
别的影片可以启用新人演员，但这部绝对不行。
只有演技足够深刻细腻的演员，才能传达剧本精妙无比的情绪。
观南不求找到麦克斯·米科尔森，也要寻到类似的人物。
男主演是这部影片的“眼”！
鉴于拍摄日程紧张，他没时间筛选有能力但不出名的演员，只能从出名且有演技的影帝们下手。
“2000万是影片的拍摄费，只要有影帝肯接活，投资还能继续往上加。”
这话观南说得很豪气，心里却不断打鼓。
他扭脸看向金秘书。
“于您遗产的庞大遗产而言，就算花一个亿请影帝，也是九牛一毛。”金秘书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速、速效救心丸……”
李如一捂住胸口，颤颤巍巍地倒下去。
“！！”
给没出息的蠢货喂了药，观南把人扶到卡座上休息，转身叮嘱。
“交接完资金后，把他送去医院做检查，别真出岔子。”
“好的，老板。”金秘书站在他身边，一板一眼地回复。
忽然，她将身体前倾，轻轻靠近观南。
教练，有人带球撞人！观南紧急躲避，却不想金秘书停在半路，抬起右手，轻擦了下他的刘海。
划拉——眼前视野暗下，观南茫然抬头，“你把我刘海放下了？”
金秘书站回原位，空气中只残留些冷清的、透着点苦味的倦怠玫瑰味，轻柔的、宛如羽毛般在心尖上骚弄。
“我是为老板着想，您可千万别被外面的奇怪小姐姐拐跑~”
金秘书款款离开，还拖着李如一那倒霉蛋。
观南一开始没懂那句近乎调戏的话，在回家途中，他忽然间懂了。
“前面的人好眼熟，是不是之前挂在热搜上的关系户？”
“……那个阴沉男吗？他室友爆料他长得特别丑，所以不敢露脸，一直顶着个锅盖头……”
“咦，那岂不是很恶心！”
类似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观南脑袋又开始病理性地疼，像是有两个大力士，一左一右往反方向用力拉扯，右手腕还没愈合的伤口也跟着作痛。
女人的报复心好可怕！
咖啡厅距离他家小区不远。
15分钟后，观南恍若恩赐般看到自家安全感满满的大门，以及——
躺在“出入平安”的红毯上，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蓝色礼盒。
些许深褐色的不明污渍从缝隙中溢出，在红色地毯上晕开难看的花束。
啪——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哦，原来是他那掩耳盗铃的安全感。
“俺叫乐元武，今天23岁，来自农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希望大家能喜欢我。”
西山墅，燕京均价最贵的高档别墅区。
保安亭内，一个大男孩正对着红色塑料镜子，模仿手机里播放里的偶像竞演视频。
忽然放在一旁的对讲机响了，“乐元武，赶快去迎接尊贵的VVVIP用户。”
不多时，只见一个白色小电驴缓缓而来，骑行速度比他奶在村里骑三轮车还慢。
“哎，你等等，这里不允许小电驴——”
“住口！”这话还没有说完，对讲机就炸开一道呵斥，“怎么对我们尊贵的VVVVIP用户说话？！快去给我们楼王开门！”
楼王——本小区最贵的一套别墅，哪怕现在房产市场低迷，楼王最低也值5个亿！
“……”
乐元武沉默地开门，沉默地鞠躬送别，沉默地注视小电驴蹭远。
大大的眼睛中装满大大的问号。
这年月，亿万富翁都如此低调？
我活得岁数小，你们可别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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