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无耻了
等魏忠贤走后，那位一直伏地不起的绯服高官，当即爬起了身子，快步走到杨清琳的跟前，点头哈腰的说：“干爹，小的是您的干儿，姓田名吉，字兆元，现为太常寺少卿。下头的人不懂事儿，居然让干爹您受惊了，都是儿子的不是，该罚，实在是该罚。干爹，您的箱子方才被不懂事的下人们弄混了，居然搬到了儿子的船上，实在是该打，儿子这便吩咐他们物归原主。”
说罢，田吉大声吩咐道：“来人，把我船舱里的那口最大的箱子抬出来，赶紧还给干爹。”
“是。”田吉的身边人，得了吩咐之后，马上就行动了起来。
不大的工夫，就见四名家丁模样的下人，十分吃力的抬来了一口特制的红漆大木箱子，轻轻的搁到了杨清琳的跟前。
田吉故作神秘的小声说：“干爹，这是五千两银子，乃是初次见面的小礼。待干爹您在京城里安顿了下来，儿子另摆压惊的席面，当面隆重赔罪。”
田吉至少四十多岁了，居然尊崇十来岁的杨清琳为干爹，其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不过，田吉赔礼道歉的方式，却格外的厉害。
田吉一出手，就是五千两的见面礼，说明他是真心想巴结杨清琳。
就在不久前，杨举人刚买了一批婢女。其中，长得格外标致的小美人胚子，也才四十两一个而已。
五千两银子，足够买下一百多个小美人了呀！
田吉的人，肆无忌惮的冲上杨清琳的船，居然想吞掉他带来京城的寿礼。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了，不给点教训，怎么可以呢？
原本，田吉以为，杨清琳连督主的面子都敢不给，很可能看不上他送的银子。
谁曾想，杨清琳竟然没有吱声，田吉的心里不由一阵狂喜。
收下了银子，就说明，杨清琳真的不计前嫌了呀！
田吉异常欢喜的说：“蒙干爹不弃，儿子一定会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杨清琳懒得搭理田吉，便故意问他：“吾要去见厂珰，你也一起去？”
田吉是监生的出身，他自然心里明白，厂珰是读书人对提督东厂大太监的雅称，指的就是魏忠贤。
“这个……”田吉很有些犹豫，督主真正想见的是金孙，他跟着去了，属于是忒没眼色的蠢行。
但是，田吉又不舍得放弃掉巴结督主的机会，仿佛百猫挠心一般，明明心里痒的要死，却又不敢马上答应了。
“你既然不想去见厂珰，那吾便独自去了。”杨清琳抱拳拱手，和田吉道别。
田吉忽然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干爹，那儿子便在此间等您老人家回来便是。”
话说出口后，田吉越想越得意。
他叔父田尔耕，就因为挖空心思的讨好了魏良卿，几乎在一夜之间，便飞黄腾达了。
但是，和督主亲孙的杨清琳比起来，魏良卿这个侄儿，也就要靠后站了呀。
田吉拿定了主意，只要把杨清琳伺候舒坦了，何愁不能平步青云呢？
到时候，喜欢狗眼看人低的叔父田尔耕，只怕是也要看田吉的脸色行事了吧？
实话说，杨清琳见过不少无耻的官员。但是，类似田吉这种极品无耻的家伙，这还是头一遭碰上。
杨清琳叮嘱了墨云和昭儿几句，也没搭理田吉，径直就往岸上走去。
反正杨清琳没赶他走，田吉索性死皮赖脸的留下了，亲自指挥着他家的下人们，帮着搬行李。
码头门前，一左一右，各站了一名中官，他们正眼巴巴的盯着码头下边。
头戴乌纱帽，身穿麒麟服，腰束犀带的两名中官，就堵在码头门口，自然是格外的显眼。
沿着台阶往上走的杨清琳，即使想不看见他们，都不大可能。
见杨清琳出来了，这两名中官，满面堆笑的迎上前来，微屈左膝，深屈右膝，垂右手，毕恭毕敬的说：“孙少爷，老太爷命小的二人，在此恭贺您的大驾。”
杨清琳注意到了称呼的改变。
很显然，魏忠贤已经看出来了，杨清琳绝不是攀附权贵之辈，便特意改用了家礼。
“前头带路吧。”杨清琳没兴趣和小喽罗们浪费时间，还是早点见到魏忠贤，把话说清楚了，早点分道扬镳为好。
“是。孙少爷，您请随小的们这边来。”两名中官像乖孙子似的，哈腰领着杨清琳去了茶楼。
杨清琳迈步走进茶楼，迎面就茶楼里，站满了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们，茶客们却一个没见。
在两名中官的引领下，杨清琳沿着楼梯，登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杨清琳赫然发现，除了魏忠贤独自坐在窗边之外，其余的桌椅板凳，全都被搬空了。
杨清琳走到魏忠贤的桌旁，也没打招呼，径直坐下了。
不仅直接坐了，而且，杨清琳还亲自动手，给他自己斟了一盏茶。
魏忠贤装作欣赏窗外精致的样子，实际上，杨清琳的一举一动，都尽收于他的眼底。
杨清琳饮了几口茶，觉得桌上摆的精致点心，太过甜腻了，便扬声吩咐道：“掌柜的，拿瓜子来。”
茶楼掌柜的，双手捧着托盘，战战兢兢的磨蹭到桌边，抖抖索索的上了茶和西瓜子。
杨清琳摆了摆手，温和的说：“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下去吧。”
掌柜的真想跪下给杨清琳狠磕几个头，感谢他的再造救命之恩。
说实话，掌柜的心里怕得要死，连滚带爬的赶紧溜下了楼。
一直冷眼旁观的魏忠贤，仿佛看西洋景似的，稀罕之极！
魏忠贤虽然被冷落了在一旁，不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越看越满意。
不惧权势，处变不惊，比只知道要好处的亲侄儿魏良卿，实在是强太多了。
嘿嘿，不愧是我魏四的种啊，魏忠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极为得意！
杨清琳一边喝茶，一边磕西瓜子，就是不先说话。
魏忠贤有的是时间，他丝毫也不着急，索性奉陪到底了！
这亲爷儿两个，都不肯先说话，居然硬杠上了。
一旁伺候着的许显纯，担心闹僵了，会闹出泼天大祸，急得直冒冷汗。
许显纯眨了眨眼，赶紧凑到杨清琳的跟前，小声劝道：“孙少爷，老太爷毕竟是您的亲祖父，就算是他老人家再有不是，也是您的血亲长辈啊。”
魏忠贤也担心把杨清琳逼狠了，彻底闹掰了，反而会搬起石头砸了他自己的脚。
许显纯主动搭了梯子过来，魏忠贤的心里，自然是满意之极，这个干儿没有白养啊！
不能把魏忠贤熬太狠了，杨清琳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便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的说：“吾尚年幼，家事一概不知，总不能贸然替家母认个亲爹回去吧？”
魏忠贤做梦也没有料到，杨清琳居然会推的一干二净，且不留丝毫话柄。
说罢，田吉大声吩咐道：“来人，把我船舱里的那口最大的箱子抬出来，赶紧还给干爹。”
“是。”田吉的身边人，得了吩咐之后，马上就行动了起来。
不大的工夫，就见四名家丁模样的下人，十分吃力的抬来了一口特制的红漆大木箱子，轻轻的搁到了杨清琳的跟前。
田吉故作神秘的小声说：“干爹，这是五千两银子，乃是初次见面的小礼。待干爹您在京城里安顿了下来，儿子另摆压惊的席面，当面隆重赔罪。”
田吉至少四十多岁了，居然尊崇十来岁的杨清琳为干爹，其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不过，田吉赔礼道歉的方式，却格外的厉害。
田吉一出手，就是五千两的见面礼，说明他是真心想巴结杨清琳。
就在不久前，杨举人刚买了一批婢女。其中，长得格外标致的小美人胚子，也才四十两一个而已。
五千两银子，足够买下一百多个小美人了呀！
田吉的人，肆无忌惮的冲上杨清琳的船，居然想吞掉他带来京城的寿礼。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了，不给点教训，怎么可以呢？
原本，田吉以为，杨清琳连督主的面子都敢不给，很可能看不上他送的银子。
谁曾想，杨清琳竟然没有吱声，田吉的心里不由一阵狂喜。
收下了银子，就说明，杨清琳真的不计前嫌了呀！
田吉异常欢喜的说：“蒙干爹不弃，儿子一定会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杨清琳懒得搭理田吉，便故意问他：“吾要去见厂珰，你也一起去？”
田吉是监生的出身，他自然心里明白，厂珰是读书人对提督东厂大太监的雅称，指的就是魏忠贤。
“这个……”田吉很有些犹豫，督主真正想见的是金孙，他跟着去了，属于是忒没眼色的蠢行。
但是，田吉又不舍得放弃掉巴结督主的机会，仿佛百猫挠心一般，明明心里痒的要死，却又不敢马上答应了。
“你既然不想去见厂珰，那吾便独自去了。”杨清琳抱拳拱手，和田吉道别。
田吉忽然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干爹，那儿子便在此间等您老人家回来便是。”
话说出口后，田吉越想越得意。
他叔父田尔耕，就因为挖空心思的讨好了魏良卿，几乎在一夜之间，便飞黄腾达了。
但是，和督主亲孙的杨清琳比起来，魏良卿这个侄儿，也就要靠后站了呀。
田吉拿定了主意，只要把杨清琳伺候舒坦了，何愁不能平步青云呢？
到时候，喜欢狗眼看人低的叔父田尔耕，只怕是也要看田吉的脸色行事了吧？
实话说，杨清琳见过不少无耻的官员。但是，类似田吉这种极品无耻的家伙，这还是头一遭碰上。
杨清琳叮嘱了墨云和昭儿几句，也没搭理田吉，径直就往岸上走去。
反正杨清琳没赶他走，田吉索性死皮赖脸的留下了，亲自指挥着他家的下人们，帮着搬行李。
码头门前，一左一右，各站了一名中官，他们正眼巴巴的盯着码头下边。
头戴乌纱帽，身穿麒麟服，腰束犀带的两名中官，就堵在码头门口，自然是格外的显眼。
沿着台阶往上走的杨清琳，即使想不看见他们，都不大可能。
见杨清琳出来了，这两名中官，满面堆笑的迎上前来，微屈左膝，深屈右膝，垂右手，毕恭毕敬的说：“孙少爷，老太爷命小的二人，在此恭贺您的大驾。”
杨清琳注意到了称呼的改变。
很显然，魏忠贤已经看出来了，杨清琳绝不是攀附权贵之辈，便特意改用了家礼。
“前头带路吧。”杨清琳没兴趣和小喽罗们浪费时间，还是早点见到魏忠贤，把话说清楚了，早点分道扬镳为好。
“是。孙少爷，您请随小的们这边来。”两名中官像乖孙子似的，哈腰领着杨清琳去了茶楼。
杨清琳迈步走进茶楼，迎面就茶楼里，站满了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们，茶客们却一个没见。
在两名中官的引领下，杨清琳沿着楼梯，登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杨清琳赫然发现，除了魏忠贤独自坐在窗边之外，其余的桌椅板凳，全都被搬空了。
杨清琳走到魏忠贤的桌旁，也没打招呼，径直坐下了。
不仅直接坐了，而且，杨清琳还亲自动手，给他自己斟了一盏茶。
魏忠贤装作欣赏窗外精致的样子，实际上，杨清琳的一举一动，都尽收于他的眼底。
杨清琳饮了几口茶，觉得桌上摆的精致点心，太过甜腻了，便扬声吩咐道：“掌柜的，拿瓜子来。”
茶楼掌柜的，双手捧着托盘，战战兢兢的磨蹭到桌边，抖抖索索的上了茶和西瓜子。
杨清琳摆了摆手，温和的说：“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下去吧。”
掌柜的真想跪下给杨清琳狠磕几个头，感谢他的再造救命之恩。
说实话，掌柜的心里怕得要死，连滚带爬的赶紧溜下了楼。
一直冷眼旁观的魏忠贤，仿佛看西洋景似的，稀罕之极！
魏忠贤虽然被冷落了在一旁，不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越看越满意。
不惧权势，处变不惊，比只知道要好处的亲侄儿魏良卿，实在是强太多了。
嘿嘿，不愧是我魏四的种啊，魏忠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极为得意！
杨清琳一边喝茶，一边磕西瓜子，就是不先说话。
魏忠贤有的是时间，他丝毫也不着急，索性奉陪到底了！
这亲爷儿两个，都不肯先说话，居然硬杠上了。
一旁伺候着的许显纯，担心闹僵了，会闹出泼天大祸，急得直冒冷汗。
许显纯眨了眨眼，赶紧凑到杨清琳的跟前，小声劝道：“孙少爷，老太爷毕竟是您的亲祖父，就算是他老人家再有不是，也是您的血亲长辈啊。”
魏忠贤也担心把杨清琳逼狠了，彻底闹掰了，反而会搬起石头砸了他自己的脚。
许显纯主动搭了梯子过来，魏忠贤的心里，自然是满意之极，这个干儿没有白养啊！
不能把魏忠贤熬太狠了，杨清琳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便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的说：“吾尚年幼，家事一概不知，总不能贸然替家母认个亲爹回去吧？”
魏忠贤做梦也没有料到，杨清琳居然会推的一干二净，且不留丝毫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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