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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仁简奉命返乡祭祖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在高速公路上疾驶着,易仁简坐在后排打着盹,司机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一路哼着小曲儿。天阴阴的,灰蓝的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落在汽车前挡风玻璃上,年轻人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拨下雨刮器的开关,只见雨刮器在玻璃上左右摇摆着,偶尔发出“吱呀”的声音。年轻人抬头望了望后视镜,易仁简整个人已经歪到了一边,头与身子形成了九十度的夹角。

    “吱嘎。”年轻人一个晃神,差点追尾前面的汽车。他急忙踩下了刹车,易仁简也被急刹晃醒了。易仁简慢慢张开眼,抬起双手揉了揉脸,欠着腰拿起水杯,拧开杯盖:“到哪儿了,刘全?”

    刘全,男,已婚,泾州人,豪泰集团员工。

    “开了一半了。前面好像要堵车,蛮严重的,可能是出事故了。不知道要堵多久。”刘全应道,语气有些着急。因为是祭扫的日子,所以高速公路上车辆是绵延不断,出现交通事故也在所难免。

    “找个出口下吧。”易仁简挺了挺腰,伸出手松了松皮带扣。

    豪泰国际酒店会计部办公室,又一个头戴厨师帽,身着厨师服的人大踏步地跨了进来。那人来到黎安安面前:“把我们鲁菜师傅的机票报销款支付一下,都一个月了。”

    骆超群,男,已婚,鲁州人,豪泰国际酒店鲁菜团队负责人。罢工讨薪事件后,由酒店某高管出面邀请,打着“创新菜肴”的旗帜,带着团队来到豪泰国际酒店。鲁菜团队的到来,导致本帮菜厨师团队被打压,厨房部从而产生盛鑫和骆超群“一山二虎”的局面。

    黎安安依然神情木讷,举起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打电话是吧,我懂我懂。”骆超群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易仁简的电话:“喂喂,任总监......麻烦您了。”

    骆超群打电话的时候,胡之蓉来会计部找王八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二人前后脚离开了会计部。

    见骆超群离开办公室,胡之蓉便拉着何启南发起了牢骚:“搞什么东西?上次罢工后,酒店所有人的交通补贴都取消了,大家都为酒店着想,也就没说话。凭什么他们鲁菜的人可以坐飞机?现在倒好,厨房两个头,哈哈哈......哎哎哎阿南,你知道吗?老张他们(本帮菜厨师)见到鲁菜的人都绕着走。”本帮菜的厨师都是起飞市的酒店掌勺一二十年的老资格,奈何眼下经济不景气,碍于家里要米下锅,只好在这里忍气吞声。此时,盛鑫正好进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看前面就要接近堵车长龙,刘全看见一个出口,便拐了下去,准备绕过堵车的路段再找机会上来。汽车行驶到一个集镇,集镇上人声鼎沸。卖祭祀用品的、卖特产小吃的、卖旅游纪念品的摊贩夹杂在人群中。

    “下车看看吧,有点饿了。”刘全把车停在一旁,下车跟在易仁简的后面。易仁简左顾右盼,来到一家小吃摊前:“喂,有没有基佬?”摊主是一位瘦高的男人,嘴戴透明口罩,腰间系着围裙,给顾客打着包,估计是没在意,没有接话。瘦高的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位稍矮的男人,看着易仁简,神情有些紧张,便扯了扯前面的男人的围裙。

    “有没有基佬?”高个子男人将打包好的东西递给顾客,这才转身看着眼前的黑胖子,后面还站着一个白胖子。

    “你们俩不就是。”高个子男人歪头向一边的男人,小声嘀咕。

    “说什么呢?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做生意的?我要吃基佬,有没有?”易仁简怒不可遏,做出一副要掀摊的架势。刘全在身后拉了拉易仁简。

    高个子男人方才反应过来:“鸡柳是吧?有的有的,您要多少啊这位老板?”然后指了指下面,旁边的男人弯腰拉开帘子,端出一盒腌制好的鸡柳。

    “搞两份。”易仁简语气稍微平淡了一些。

    “订酒店,上‘咪呀’。”一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过,看着易仁简和刘全,伸手塞给二人一张传单。

    “要想睡得香,来咪呀眯呀。”传单上印着大大的宣传语。“走吧,还要赶时间。”易仁简将传单甩给身后的刘全,接过鸡柳大摇大摆地走了。

    雨点越来越密了。涞州市高铁站,一辆高铁缓缓进站,旅客们井然有序地排队下车,下车的旅客纷纷撑起了雨伞,雨伞像花儿一样一朵朵地绽放着。人群中一个高高的年轻人,身穿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头戴黑色鸭舌帽,耳朵上挂着一副红色耳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向出站口走去。

    “妈妈,我回来看你了。”年轻人在心里默念着,伸手把卫衣帽子拉了上去。

    “易总,到了。”刘全把车停在公墓门口,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子,前来祭祀的人把门口堵得是水泄不通,有的撑着伞,有的没有。

    “呼啦啦。”一盆水从旁边的店铺泼了出来,一个男孩打着彩虹伞正好从门前跑过,被浇了全湿透身,男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店里跑出来一个男人,朝着端着水盆的女人大声喊:“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每年今天都这样!生气归生气,拿小孩子发什么火!你老公跟别人跑了,再找一个就是了。自己淋过雨,所以也要把别人的伞都打湿吗?”

    “男人没一个靠得住!”女子顶嘴道。

    “不可理喻。”男人边骂边扶起惊吓的男孩。此时,一个比男孩稍长点的女孩跑了过来,看上去像是他的姐姐。女孩捡起地上的彩虹伞,把男孩抱起,消失在人堆里。男孩趴在姐姐的肩膀,哭声越来越大。雨滴也变得更密了。

    易仁简摇了摇头,往公墓里面走去。刘全撑着一把黑伞,跟在后面来到了祭拜处。易仁简理了理衣服,拿起一旁的香点燃,插在香炉上。接着往后退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嘴里念念有辞。刘全收起伞,也弯下了腰。

    约莫十分钟的光景,易仁简转过身,对着刘全说:“你先回车上等我。”说完冒着雨沿着小路往不远处走去,路边开满了黄白色的小菊花。雨势越来越大,雨滴敲打着两旁的瓦片,也敲打着前来祭祀的后辈。易仁简来到另一处墓碑前,望着碑上的黑白照,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