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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幻境(5)觉察前期

    我们虽然彼此靠得很近,可刺眼的光晕包裹着她,不管怎么努力始终无法透过这层朦胧。我往前探了探脑袋试图拉近与她的距离,想以此看清那藏在光晕中的人,但这样的举动十分冒犯,也就在刚出探脑袋的瞬间便收了回来。

    突然的,光晕里的人迅速出现在我眼前,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她鼻腔里呼出的气息。

    “等等……”我错愕地把脸侧向一旁,并往后靠了靠。

    “乔伍……”本樱丽丝整个上半身体都扑了过来。

    “等一下。”我下意识推开她,打开车门走下去。

    “你答应过我的。”本樱丽丝跟着下车后绕过车头走过来,手指半抓着我的手掌,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难道要拒绝吗?”

    我承受不住她的注视,便背过身去回避,“这感觉很不真实。”

    本樱丽丝双手伸过腰间从后面抱住我,脸庞贴在肩侧,体温沿紧贴着后背的胸脯快速传导过来,“这是真的。”

    “我配不上你。”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你的高度是我究其一生都难以触及的奢望,我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

    “其实很多时候只要做出一点牺牲就可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情绪影响,很多事情都可以办得很好。”我叹了口气,试图拽开她的手,“放开吧,丽丝,叔叔不会接纳我的。”

    “他一直都很欣赏你。”本樱莉丝手掌交缠在一起,用很大的力气搂紧双臂,“他之所以想让你去接管安保业务就是因为我早就和他说了我喜欢你。”

    “我哪里吸引你了?”我欲发力挣脱她的怀抱,但心里还是顾虑这样会不会伤到她的手指。

    “从被你摘下眼罩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准你了。”本樱莉丝逐渐变小声音中掺杂着一丝颤抖,“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我们不合适。”

    “那我们什么时候合适?”

    “等我能站到和你的一样的高度的时候……”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本樱莉丝大喊着打断我,“你为什么总是要等到手里拿着一点东西之后才有勇气喜欢一个人。”

    我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安静下来。

    “我们难道不都是空着手来,又空着手去的吗?”本樱莉丝带着哭腔,依然很用力地搂紧手臂,“别等到物是人非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给我一点时间。”我轻轻抓住本樱莉丝的手,“让我思考一下。”

    过了一会儿,本樱莉丝缓缓松开手臂,我刚转过身去她就快速踮起脚尖吻了过来,“我会一直等你。”

    “你先回去。”我从兜里取出一片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我想好了就去找你。”

    “我给你订了房间。”本樱莉丝一边说着一边帮我打开车门,“我送你过去。”

    “把地址、房间号和密码发过来就行了,我一会自己过去。”我轻轻地说。

    “好吧。”本樱莉丝两步一回头地走到驾驶位旁,坐上车前的瞬间还是扭头看了一眼后才驱车离开。

    堤岸下潮起潮落,飞沫如碎雪飘落,浪花前仆后继、层层叠叠地涌向岸边的礁石上,海风呼哧呼哧地吹过来。

    我手搭在围栏上看向面前的大海。天际边太阳落下去大半,阳光照在水面,金子般滚动,红日中有几只海鸟飞来飞去。

    这里和那天的景色很像,王苒离提出了一个让人很惊讶的要求,居然要我把银行卡、手机和所有账号的密码都告诉她,要我把那个真实的自己告诉她。

    多么奇怪的要求啊!

    这时,一层汹涌的浪潮猛烈拍击到礁石上,溅起的海水比堤岸还高,我虽然躲避及时,但还是让几滴水珠落到脸上。

    我擦干水渍开始思考与本樱丽丝接下来的关系。

    这似乎是一个很简单选择,对方有钱有势、长相姣好,而且深爱自己,不管怎么挑剔都是利大于弊。加上我欠她一个人情,也答应了要满足她一个要求,无论如何都是推辞不了的。

    抛去这些外在因素考虑自身,我是否真的爱她?王苒离那句“你喜欢的不是她,而是你心中的幻想。”是非常值得思考的。因为外在而去喜欢一个人是难以经受考验的,这不足以支撑两人长久的生活下去。我扪心自问是否喜欢她,除了刚才那一个落日中的模糊的镜头外,实属不易找到其他东西能刺激到我。

    而那个镜头让我联想到的人却是王苒离。我苦笑一下,没想到短短几天的相识却使我从此记住了这个姑娘,现在细细回想总觉得她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特别是她父母来找她的那天,我堵在门口,她在里面无助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就像过去我陪伴的那个人一样……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段从没有过的记忆,很短暂,很模糊,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陪伴过一个人,并帮助她走出了某个阴影。

    这个人是谁?我曾经真的有陪伴过她吗?

    记忆中,我只知道自己暗恋了邓彦五年,从高一到大二,期间虽有试图与其他女孩相识,却都在了解阶段中就结束了关系,我始终没能再感受到高中时期放学后在人群中跟在邓彦身后的那种感觉。当时的纯真在成长路上已经渐渐复杂,像陪伴一个人走出阴影这样的事我真的做过吗?

    我拨通王苒离的电话,呼叫持续了很久,直到系统提示无人接听后才被强制挂断了电话。我思索着那个凭空冒出记忆,按耐不住又连续拨通几次,结果还是无人接听,就好像这个号码无人所属一样。

    这时,王苒离回拨了电话,我赶紧接通,“喂……”

    “大哥,你要干嘛?打那么多电话,被我爸妈看到可是会死人的!他们不允许我再和你联系了。”

    “我就想问问,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没错,的确是曾经认识,我们的友谊在你执意只要跟人家白富美认识的就结束了,行了,以后别再打电话来了,求你了。”

    电话挂断,我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大概是记忆混乱了,居然认为自己曾经陪伴王苒离走出某段阴影。

    回归正题,我爱本樱丽丝吗?

    爱情是一个精神和身体共同参与的过程,爱情中的人神经系统会分泌一种叫苯乙烯的有机化合物,是和内啡肽一样的“情绪激素”。激素进入血液循环系统使人产生兴奋,所谓的爱意就产生了。

    苯乙烯是在人首次产生爱情感觉的时候分泌出来的,它不会永远维持,甚至难以维持较长时间。而且这类化学物质只有在特定刺激后才会产生反应。

    这特定的刺激会是维持一段感情的关键因素之一。

    除去那些外部条件,面对本樱丽丝这个人……我拍了脑袋一下,如此深度的思考好像是在选择一段婚姻似的,这不过是一段普通恋情,本樱莉丝之所以会和我这样的穷小子表白肯定也是这样的想的。

    我咬了咬牙,后悔刚才居然说了‘叔叔不会接纳我’那样的傻话。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息,在氧气供应全身的过程中平静下来。

    既然只是谈一场恋爱,试试也未尝不可,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可是就这样答应了她又觉得很随意,好像一对陌生男女一起做了某件事后就决定在一起了。

    那什么才是不随意呢?我反问自己。是彼此了解后的熟悉?还是相处融洽中的默契?亦或者是互相欣赏里的缘分?难道一段恋情一定要用某个定律去验证成功后才可以继续吗?这不是不随意,而是剥夺了爱情的意义后的冷静。

    但是人总归是需要冷静的。

    既然如此,那我该如何选择?

    随意和冷静都是不可或缺的。抛弃冷静就会变得盲目,忽略随意却会丢失感情。

    或许只选其一的想法是错误,极端的偏袒任何一方都会导致失去自己想要的目的,二者兼得的平衡可能才是正确的。

    可是这个平衡我该如何去把控呢?我总是找不出本樱丽丝喜欢我的哪一点,她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和环境下,学识和认知肯定在我之上,仅仅是一起度过了场危难时刻就因此动心,那样的事真的让人难以相信。

    我总感觉她带有某种利益目的,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疑点。罗警官在医院里暗示的敌人应该就是指扎口镇的恐怖分子,可邓彦已经被我救出……

    对啊,邓彦是我和本樱莉丝合作救出的,这样一来罗警官的安排就被我打乱了,我的行动肯定在他的监视内,而他在后来和我的通话中居然没有大发雷霆。我是平民,目的只是救出邓彦,而罗警官是执法者,他的目的是将罪恶连根拔起。

    不知道罗警官对这个案子有多少布局,我的擅自行动有没有让他的计划遭到破坏。

    我看着大海叹气。他当初应该指示任务内容的,仅凭一个合作提示我真的无法理解他要我做什么。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罗警官应该开始下一个计划了吧,我帮不上什么忙,以后也不会给他添乱了。

    关于是否和本樱莉丝相处一事,虽然不能叫天上掉馅饼,但也不是我的劳动所得。这个世界不乏类似的事件,可我就是不相信自己会走这么大的好运,一定有什么我忽略的东西。

    那万一真的是我走好运呢?这是一个能让低薪阶层以极短的时间升至中产阶层甚至高薪阶层的机会。

    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喂,老爸。”

    “找你同学玩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顿了顿,“老爸,泸滩市好发达啊,我要是能在这里找个白富美就好了,这样我就一步登天了。”

    老爸笑了笑:“你要是能找一个白富美,我就不用操心啦。”

    “要是我真找到了怎么办?你会接受吗?”

    老爸沉默了一会儿,多半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只要是你喜欢的,你们以后能家庭和睦幸福美满,爸爸妈妈肯定会支持你。”

    “好嘛,我争取给你们带个白富美回来,嘿嘿。”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好的,老爸再见。”

    “嗯。”

    通话结束,我并没有着急挂断,而是等待了几秒,让老爸来结束这段通话。

    得到老爸的同意后我就毫无顾虑了,我找到本樱莉丝的号码准备打给她。但又在播出通话的前一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觉得还是得往后推一下,现在正是头热劲的时候,等明天早上起来,冷静了再做决定。

    凌晨,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父亲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很陌生,他在我的记忆里,是十分严厉的。他总是在我拿得成就向他请求夸赞时教导我,人不可骄傲自满,否则容易受人利用,面对当前成就要放眼未来,不可因小利而忘大成。

    下午当我提出找一个白富美时他没有打断这个话题,而是和我一起继续这个幻想。这不像他,即使他也和我一起做过中几百万彩票的幻想,但那和这不一样。

    我总感觉父亲像是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