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凡一个人对某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儿积极性特别高，那就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问题。
人性，是自私的。
朱棣他们，不了解朱高煦对倭国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所以他们也不了解，他为什么对远征倭国如此执着。
特别是，朱高煦还提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
这很难让人不想多了。
在场的四人，哪一个不是聪明人？哪一个对以前的朱高煦不了解？
对于倭国之事，他们也相信，朱高煦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听完之后，他们也是非常气愤。但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朱高煦会如此义愤填膺？
那可是屠一国！
怎能从朱高煦口中，如此轻飘飘的说出来？
人，往往相信他愿意相信的，并以之为基础，进行合理的推测。
“此事，再议！”
朱棣缓缓吐出一句，其余几人都松了口气。
此时的倭国，已经是入南京城朝贡过了的。
我把你尊为老大哥，你要灭我？
灭其国容易，但灭国之后，国内舆论怎么看？怎么平息大明朝堂那些个道学先生的口诛笔伐？
如倭国一般，甚至很多还不如倭国的大明周边小国怎么看？
大明这么强大，今天灭倭，明天会不会灭我？要不要联合起来搞事情？
北元会不会趁机联合所有周边国家搞文章？
强烈谴责大明的霸权主义？
以后郑和下西洋的时候，西洋各国听说大明是个动不动灭别人国的，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还能不能友好交流了？
中国自古以来，外交政策就是“以德服人”。我们慷慨的给予外来者帮助，并将中华民族的先进科学文化成就传播到世界各地。
要知道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在马六甲海峡达爪哇一代，正好遇上爪哇国两个国王打仗，其中一个杀红了眼，杀了船队上岸船员一百七十多人。
当时的郑和，统帅着足以称霸世界的无敌舰队，带领将士二万七千八百余人，可以随随便便就灭了爪哇国。但他没有动手，力排众议，派出了使者交涉。
后来朱棣赞同郑和的做法，还让那个杀了人的国王赔偿六万两黄金，只是，他们国家掘地三尺，也只凑齐了一万两。
所以，朱棣说“再议”。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朱高煦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
他们没经历过那个苦难的年代，没有那种刻骨的仇恨，没办法去感同身受。
或许他们听完朱高煦所说，也会气愤，当然会气愤。但对于决策者朱棣来说，他是当权者，需要考虑更多。
汉王可以愤青，皇帝不可以。
经此一事，朱棣也没了听下去的兴趣，朱高煦更没了谈兴。
“以后，早朝可以不上，但要按时入宫请安。”朱棣起身，看了朱高煦一眼，神色莫名，然后带着纪纲和道衍和尚、不知名小老头走了。
“恭送父皇！”
朱高煦行礼，然后瞥了一眼旁边的朱高炽。
好大哥怎么还不走？
见朱棣等人走远了，朱高炽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酒菜：“咱哥俩儿，还没喝完呢。”
朱高煦也是没见过如此勤俭节约的太子殿下，闻言一脸古怪道：“大哥，菜都凉了。”
朱高煦一张胖脸，笑起来如同一个刚下蒸笼的东北大包子：“无妨，无妨。咱老朱家祖上就是苦日子过来的，凉了，也比没得吃要好很多，不能浪费。”
得，看来这饭不吃，是不成的了。
好在朱高煦也不娇贵，而且躺地上演了这么久，也饿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抓了只鸡腿，就啃了起来。
朱高炽伸手将之前朱高煦喝酒的酒壶拿过来，拿了一只空杯子，自己倒了一杯：“二哥儿，咱不比你酒量大，咱就喝这一壶，二哥儿自便。”
要不人家庙号“仁宗”呢，脾气、涵养，那真没的说。
整的朱高煦都不好意思了，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大哥，干！”
朱高炽也干了一小杯，然后自顾自吃菜。
好像真就是为了喝酒吃菜。
赵承奉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太子殿下和他主子汉王殿下都在吃凉菜，他们也不知道端几盘热菜上来。
其实也不怪他。
当今皇帝都来他儿子这里踹儿子了，他实在搞不清楚今天到底什么局面。
以不变应万变，是封建王朝一个当下属的必备本领。
没必要瞎抖机灵。抖得好了，最多得一句不疼不痒的夸赞；若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挨顿骂都算轻的。
反正看他哥俩吃的也挺香的，汉王殿下也没喊他过去，他赵大承奉，那就乖乖缩着当鸵鸟。
“大哥回去揍儿子了没？”朱高煦吃不准朱高炽在想啥，就提了个他一定会感兴趣的话题。
毕竟，明堡宗可是他亲孙子。
果然，朱高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回去就揍了！不只是咱揍了，父皇前日也是没头没尾踹了他好圣孙一脚。那孩子，也有几分机灵劲儿，挨打之后，愣是没哭。他母妃却是不依不饶的，三天没理咱了。”
朱高煦嘿嘿一笑，看来好大哥夫纲不振啊。
只是揍了朱瞻基，那也没办法，因为大明王朝也是嫡长子继承制，如今的朱瞻基尚未成亲，朱祁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所以即便是想要纠正，也有劲儿无处使。
大明后面那些个奇葩皇帝们，可都是朱高炽的嫡系后代，说他不愁，那肯定是假的。
“大哥，喝酒！”朱高煦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安慰好大哥，只能陪他喝酒。
“二哥儿，你说，我将原本为那孩子寻的妃子人选，换上一批，如何？”朱高炽突发奇想道。
如今的朱瞻基，才六岁，就开始寻摸妃子人选了？
古代小孩儿，真可怜！
朱高煦想了想，也不知自己这话说出来，会不会改变历史进程。不过见好大哥如此模样，也确实有些不忍心。
只见他叹了口气，小声道：“朱祁镇被俘之后，他弟弟朱祁钰临危受命，是为明代宗。朱祁钰即位后，任用贤能、励精图治，积极致力于稳定时局，通过北京保卫战使大明转危为安，继而发展经济，赈济灾民、安抚流民，安定社会，还算是个不错的皇帝。可惜，后来被朱祁镇夺门之变……”
“朱祁钰的母妃，后世称吴贤妃，大瞻基一岁，镇江府丹徒县人，永乐十年选召入掖庭……”
恰巧朱高煦前世看过这一段儿，还曾与人讨论过，若是一开始继位的是朱祁钰，会如何如何。
如今，话出他口，听天由命吧！
朱高炽却是眼睛一亮，看了看朱高煦，端起方才没喝的一大碗酒：“二哥儿，咱敬你一碗！”
人性，是自私的。
朱棣他们，不了解朱高煦对倭国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所以他们也不了解，他为什么对远征倭国如此执着。
特别是，朱高煦还提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
这很难让人不想多了。
在场的四人，哪一个不是聪明人？哪一个对以前的朱高煦不了解？
对于倭国之事，他们也相信，朱高煦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听完之后，他们也是非常气愤。但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朱高煦会如此义愤填膺？
那可是屠一国！
怎能从朱高煦口中，如此轻飘飘的说出来？
人，往往相信他愿意相信的，并以之为基础，进行合理的推测。
“此事，再议！”
朱棣缓缓吐出一句，其余几人都松了口气。
此时的倭国，已经是入南京城朝贡过了的。
我把你尊为老大哥，你要灭我？
灭其国容易，但灭国之后，国内舆论怎么看？怎么平息大明朝堂那些个道学先生的口诛笔伐？
如倭国一般，甚至很多还不如倭国的大明周边小国怎么看？
大明这么强大，今天灭倭，明天会不会灭我？要不要联合起来搞事情？
北元会不会趁机联合所有周边国家搞文章？
强烈谴责大明的霸权主义？
以后郑和下西洋的时候，西洋各国听说大明是个动不动灭别人国的，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还能不能友好交流了？
中国自古以来，外交政策就是“以德服人”。我们慷慨的给予外来者帮助，并将中华民族的先进科学文化成就传播到世界各地。
要知道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在马六甲海峡达爪哇一代，正好遇上爪哇国两个国王打仗，其中一个杀红了眼，杀了船队上岸船员一百七十多人。
当时的郑和，统帅着足以称霸世界的无敌舰队，带领将士二万七千八百余人，可以随随便便就灭了爪哇国。但他没有动手，力排众议，派出了使者交涉。
后来朱棣赞同郑和的做法，还让那个杀了人的国王赔偿六万两黄金，只是，他们国家掘地三尺，也只凑齐了一万两。
所以，朱棣说“再议”。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朱高煦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
他们没经历过那个苦难的年代，没有那种刻骨的仇恨，没办法去感同身受。
或许他们听完朱高煦所说，也会气愤，当然会气愤。但对于决策者朱棣来说，他是当权者，需要考虑更多。
汉王可以愤青，皇帝不可以。
经此一事，朱棣也没了听下去的兴趣，朱高煦更没了谈兴。
“以后，早朝可以不上，但要按时入宫请安。”朱棣起身，看了朱高煦一眼，神色莫名，然后带着纪纲和道衍和尚、不知名小老头走了。
“恭送父皇！”
朱高煦行礼，然后瞥了一眼旁边的朱高炽。
好大哥怎么还不走？
见朱棣等人走远了，朱高炽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酒菜：“咱哥俩儿，还没喝完呢。”
朱高煦也是没见过如此勤俭节约的太子殿下，闻言一脸古怪道：“大哥，菜都凉了。”
朱高煦一张胖脸，笑起来如同一个刚下蒸笼的东北大包子：“无妨，无妨。咱老朱家祖上就是苦日子过来的，凉了，也比没得吃要好很多，不能浪费。”
得，看来这饭不吃，是不成的了。
好在朱高煦也不娇贵，而且躺地上演了这么久，也饿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抓了只鸡腿，就啃了起来。
朱高炽伸手将之前朱高煦喝酒的酒壶拿过来，拿了一只空杯子，自己倒了一杯：“二哥儿，咱不比你酒量大，咱就喝这一壶，二哥儿自便。”
要不人家庙号“仁宗”呢，脾气、涵养，那真没的说。
整的朱高煦都不好意思了，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大哥，干！”
朱高炽也干了一小杯，然后自顾自吃菜。
好像真就是为了喝酒吃菜。
赵承奉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太子殿下和他主子汉王殿下都在吃凉菜，他们也不知道端几盘热菜上来。
其实也不怪他。
当今皇帝都来他儿子这里踹儿子了，他实在搞不清楚今天到底什么局面。
以不变应万变，是封建王朝一个当下属的必备本领。
没必要瞎抖机灵。抖得好了，最多得一句不疼不痒的夸赞；若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挨顿骂都算轻的。
反正看他哥俩吃的也挺香的，汉王殿下也没喊他过去，他赵大承奉，那就乖乖缩着当鸵鸟。
“大哥回去揍儿子了没？”朱高煦吃不准朱高炽在想啥，就提了个他一定会感兴趣的话题。
毕竟，明堡宗可是他亲孙子。
果然，朱高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回去就揍了！不只是咱揍了，父皇前日也是没头没尾踹了他好圣孙一脚。那孩子，也有几分机灵劲儿，挨打之后，愣是没哭。他母妃却是不依不饶的，三天没理咱了。”
朱高煦嘿嘿一笑，看来好大哥夫纲不振啊。
只是揍了朱瞻基，那也没办法，因为大明王朝也是嫡长子继承制，如今的朱瞻基尚未成亲，朱祁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所以即便是想要纠正，也有劲儿无处使。
大明后面那些个奇葩皇帝们，可都是朱高炽的嫡系后代，说他不愁，那肯定是假的。
“大哥，喝酒！”朱高煦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安慰好大哥，只能陪他喝酒。
“二哥儿，你说，我将原本为那孩子寻的妃子人选，换上一批，如何？”朱高炽突发奇想道。
如今的朱瞻基，才六岁，就开始寻摸妃子人选了？
古代小孩儿，真可怜！
朱高煦想了想，也不知自己这话说出来，会不会改变历史进程。不过见好大哥如此模样，也确实有些不忍心。
只见他叹了口气，小声道：“朱祁镇被俘之后，他弟弟朱祁钰临危受命，是为明代宗。朱祁钰即位后，任用贤能、励精图治，积极致力于稳定时局，通过北京保卫战使大明转危为安，继而发展经济，赈济灾民、安抚流民，安定社会，还算是个不错的皇帝。可惜，后来被朱祁镇夺门之变……”
“朱祁钰的母妃，后世称吴贤妃，大瞻基一岁，镇江府丹徒县人，永乐十年选召入掖庭……”
恰巧朱高煦前世看过这一段儿，还曾与人讨论过，若是一开始继位的是朱祁钰，会如何如何。
如今，话出他口，听天由命吧！
朱高炽却是眼睛一亮，看了看朱高煦，端起方才没喝的一大碗酒：“二哥儿，咱敬你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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