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叫什么名字？”警察同志严肃地问刚刚拿手机直播的男人。

    “智……智晖……”男人缩着脖子，极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突然大大地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我有罪！我该死！我该死……”

    警察强行将他们一伙人拽上警车带走。我问一旁的爱猫人士：“这种通常怎么判？”

    她摇摇头：“道德层面谴责，像今天这种按照治安法拘留几天，因为没有法律保护，处罚不会太严重的。若是我们刚刚忍不住动手，会被定罪寻衅滋事，这种处罚可比虐猫严重多了。”

    我叹了口气。若是明处有一只蟑螂，证明暗处已经待不下了。我解开被铁丝绑着四肢的小猫，这只奶牛猫已经严重受惊，它拼命抵抗人类的靠近，可因为受伤严重已经筋疲力尽。我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它包裹住，让爱猫人士把还未惨遭毒手的猫咪带走，找个靠谱的领养，我自己则抱着奶牛猫送到就近的宠物医院。

    “皮肤大片烫伤溃烂，第三节脊柱断裂，肚子上伤口长达五厘米，几乎从头到尾被划开，胃里全是塑料袋，鼻腔里灌满可乐……”宠物医生一脸难以置信：“可能无法存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讲给医生，他的眼眶也慢慢红了。

    “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救它。”

    奶牛猫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在门外不安地等着。手术室的灯熄灭，我悬着的心砰砰直跳。直觉告诉我，它要去喵星了。

    “伤的太严重……很抱歉……”男医生用一块毛巾裹着它小小的身体。它闭着眼睛，脏兮兮的小脸上挂着泥土和泪痕。

    我从未感到如此无力，明明自己有能力救它，但我无法随意改变生灵的命数。我从医生手里接过小小的包裹，一闭眼，我看到了它的一生。

    它在绿化带里被生下，它的妈妈是一只蓝眼睛白猫。它们一窝小猫生在冬天，五只里只存活下来两只。由于母猫在冬天生产，需要大量体力和营养，而流浪猫饥一顿饱一顿，让它生完小猫之后就死了，两只存活下来的小猫还未睁开眼，靠在妈妈已经僵硬的身体上摸索着找奶喝。

    一个小女孩下楼堆雪人时惊呼，拿了个鞋盒子把两只小猫带回了家，用针筒喂它们羊奶才得以存活。三个月时，小女孩因为猫毛过敏引发肺炎，虽然一家人都很喜欢猫，但还是不得不找了领养，临别时小女孩戴着口罩站在那里向小猫挥手道别，噗漱漱地掉眼泪。

    新的领养人家里有个五岁的熊孩子，没事干就用脚踩小猫尾巴玩。小猫被踩疼了，回头给了熊孩子脚腕一口。熊孩子哭着喊着告奶奶，老人不分青红皂白把两只小猫撵出了门。

    流浪几个月之后，它遇到了一个长着三角眼，满脸痘痘的男人。男人手里举着手机，向镜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小猫听不懂，但小猫想要个家。男人把它抓回家去，和一群它的同类关在笼子里，由于不清扫臭气熏天。

    男人起初在家里虐待小猫，后来聚集了一帮游手好闲唯恐天下不乱的怂包，干起了拍视频的活，一边做网红，一边暗地里贩卖血腥视频。随着规模越来越大，他们越来越嚣张。小猫躲在笼子的一角瑟瑟发抖。

    终于这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