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能，能！”男人一听我的话，眼睛都亮了，他佝偻着背到后院的地窖里去了。我赶紧转身把女人扶起来，她齐肩的短发上沾了不少黄土。女人扶着我的胳膊慢慢起身，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叨：“蛇酒啊……自从这蛇酒请进家……怪事就一桩接一桩……”

    阳光从屋后照出一条影子来，男人抱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大坛子缓缓走来。他把坛子放在地上，擦擦汗道：“这蛇酒啊，是咱们村我这一辈中排行老大的大哥带回来的——他家在县城有了钱，说这蛇酒入口绵密，而且还能养生……”

    男人长满胡茬的大嘴一咧：“大哥和我关系好，给我家请了一坛，不是贵客可不能喝。”

    他说着掀开坛子上的布，用大木勺盛出一勺，放到我鼻子底下：“你尝尝。”

    我轻轻扇闻，一股动物腐烂的气味混合着土腥味直冲天灵盖，和刚进村时闻到的怪味一模一样。我朝站在外面的李叔招手：“叔，你过来。”

    “你闻闻，这酒是什么味道？”

    李叔闭上眼闻了闻：“这酒味道香的很，有点几十年汾酒的味儿，细细闻来还有一种中药材的清香。”

    “你们到底喝不喝？不喝我可收起来了。”男人有些不耐烦地收回勺子，我赶忙道：“大哥，我们可配不上这等美酒，但这盛酒的坛子，能否让我看看？”

    男人极不情愿地再次掀开坛子，我往坛底看去，却被吓了一跳——

    坛底是无数条黑色的小蛇，扭着身子蠕动，其中一条注意到了我，黑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张开大嘴“咝咝”地威胁，吐着猩红的杏子。蛇群一呼百应，其他蛇也纷纷抬起身子往上涌，下一秒似乎就要破坛而出。

    我赶紧收回目光，对那男人鞠了一躬：“谢谢大哥了，我们还急着见村长，就先不叨扰了。”

    我和李叔边往外走，李叔边问我：“妮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我点点头：“叔，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刚刚院里的两人，不出三日将暴毙而亡，死相和之前那个人差不多，至于死亡原因我也大概了解清楚了。”

    “这么说，是那蛇酒有问题？”

    “那坛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蛇酒，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小蛇。”

    李叔抿抿嘴，没再多问。我们一行三人到了村长家，村长还没发话，我率先问道：“村长，村子里第一坛蛇酒是什么时候运进村的？”

    村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半年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