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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事

    气温从入秋后就开始骤降。河水开始结冰,到最后一片雪花落了下来,然后一场大雪便浩浩荡荡的席卷了整个并州。使它下辖的州郡都盖上了一层白。

    天气冷了之后,外出的百姓依然没有减少。

    有厚衣服的就穿上厚衣服,没有厚衣服的即使是多穿几件也会被寒风冻得直哆嗦。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生计嘛。

    但对于鲍公来说,他是不必忍受严寒的苦楚的。

    这间屋子被碳火烧的暖烘烘的,他身上盖了一件厚毛毯,脚也多靠近炭盆。没一会身上就起了汗。即使是在冬季,他也能吃到新鲜的水果。

    除此之外,他身旁还有一杯热糖水。

    而盛放糖水的器皿更是通体透明,把玩间流光溢彩。

    那糖是商贾从外地运过来的。

    他看见时惊为天人。不仅毫无杂质,入口时的甜度竟然能堪比蜂蜜。除了要价昂贵之外,也没什么缺点了。

    还有那器皿!

    太神奇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嘟囔了一句,将杯里的糖水喝完,再次欣赏了那比琉璃还要澄澈的物件,然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是此时此刻,有这样一支军队却缓慢地行走在寒冬里。

    不止是并州,整个关中地区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积雪很厚,几乎漫到了小腿处,因此行走在这样的雪里极耗费体力。

    吕布深深地喘了口气,见麾下的士兵实在是走不动了才命令让他们原地休息。

    好在大雪已经停止了。

    但在这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地里,轻易找不到食物。

    高顺和张辽慢慢凑了过来。

    吕布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似乎有点愤怒,但又好像没有。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朝廷背叛了我。”

    就像当初背叛董卓一样。

    这次朝廷也抛弃了他。

    难道他不曾为朝廷立过功吗?是谁死守长安护得他们安宁?若凉州人进来,那些公卿士族焉能在此争权夺利。

    张辽没吭声。他不知道说什么。

    高顺也没吭声。他本来也不是一个爱说话的性格。

    于是这支军队的前途命运,都交给了吕布。

    ……要回并州吗?

    吕布在心里想着。

    可他当初从并州起兵,本就欲立一番事业。如今损兵折将地回去,那当初又何苦来呢?

    “听说袁术欲自立,我们去投袁术如何?”

    ……

    ……

    “阿秋——”

    柏论打了一个喷嚏。

    这破天气越来越冷了。

    王凌多看了他一眼,关心道:“主君身体不要紧吧?”

    柏论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天气太冷了。”

    “主君何不多穿几件衣服?”

    “穿多了行动不便。”

    “……”

    呵呵。

    短暂的冷场。

    于是柏论连忙转移话题:“张杨最近在干什么?没再侵扰上党的百姓吧。”

    “还好。”王凌说。“张杨估计是不想与我们交战,但是他治下的士兵掳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张杨这个人,性仁慈而没有威严。

    但他的确是一个汉朝忠臣。

    朝廷在哪一边,他就在哪一边。

    从前是见上党无主,这才几番交战。但是柏论是名副其实朝廷亲任的上党太守,更有朝廷的文书在。张杨还没这个胆子公然把朝廷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至于他治下的士兵,他也没法管。

    柏论想了想,“我抽空去那边看看去。”

    \\

    被侵扰的地方在壶关口附近。

    城墙坚固,不可得。

    因此张杨的士兵也攻不进来,只能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壶关口外的诸县。

    虽说张杨已经下令停止对上党的侵扰。但这里的士兵百姓都贫穷贯了,若不侵扰,若不掳掠,如何能安度一整个冬天?

    很明显,张杨的士兵有他自己的想法,并不听从张杨的调令。

    柏论过来巡查的时候,壶关口的守将很是懈怠。

    不过眼前并无战火痕迹,外加天气严寒,懈怠一点也能理解。

    因此柏论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那个士兵还是跪下诚惶诚恐地请罪。

    ……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会有贵人不窝在家里好好享受而跑出来视察呢?还没一点通知!

    那小兵在心里叫苦不迭!

    柏论只问了一句:“最近这边有战火纷扰吗?”

    士兵愣了一下,然后就摇头肯定道:“没有!”

    ……嗯?

    柏论狐疑地看向他。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不过柏论也没多说什么,他准备再私下里找人问问。

    但是当柏论走下城墙时,一名头发散乱的中年妇女便朝他奔了过来,然后跪下开始哀嚎。

    柏论一愣。

    但是下一秒这个妇女就被他身边的士兵一脚踹翻了。

    “尔一贱民!岂敢惊扰贵人!”

    他说着还要抽她一鞭子。

    “住手!”

    柏论连忙叫住了,此刻他脑瓜子嗡嗡的响。

    然后那妇人抓住时机,又朝他跪着爬了过来,继续哀嚎。但这次是一边磕头一边恳求。

    ……她哭泣声中夹杂着一点诉苦。

    柏论实在没听清。

    于是他只能将她先扶起来,平复好她的心情然后慢慢的问。

    问出来了一点。

    大概意思就是。她家被对面的士兵抢了。抢走了秋收的粮食和一个貌美的女儿。为了这个事她求了好多遍了,但是见到她的人不是呵斥责骂就是给她一鞭子。

    没了女儿她也不想活下去了。

    这次是见柏论气度不凡,想来必是贵人,因此才大胆来求一求。

    若运气好能有贵人为她做主。

    若运气不好……

    柏论听完脑瓜子疼,他转头看向士兵:“你不是说没有战火的吗?”

    啊这……

    “可我们也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与对方开战哇!”那士兵是这样说的。

    然后柏论更生气了:“这如何能是小事?”

    “……”

    但是对驻守在这里士兵来说,这的确是小事。

    虽然她失去了一个女儿。

    但是哪家没被抢过?

    就连他们过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去对方那边抢一抢,仗着骑兵马快,抢了东西就跑,对面也不能说什么。

    因此对方再报复回来,那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何能为了这一点事就与对面刀兵相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