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监护人
黄医生提着油灯走向治疗室，将油灯随手搁到门边桌子上，拿起火柴盒划燃一支火柴，点亮治疗室里的灯盏。
这间治疗室是黄医生家里一个专门隔开的小单间，放了些简便的医疗器具。
吴姥姥抱着昏迷的小九坐去就诊台边，陆万里想说什么，忍住了。
黄医生捉了小九右手搭腕诊脉，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少年暗暗握拳，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点紧张。
黄医生换了小九的左手搭腕诊脉……“嘶……这孩子有出现过精神疲惫、萎靡不振、头晕眼花的情况吗？”
“不太清楚唉，我和小九哩几次接触里，她都活泼健康，就是有些瘦。”吴姥姥说完看向大孙子。
陆万里想了想，补充道：“她好像有点嗜睡。”
“那就是了。”
黄医生收回手，严肃道：“小九这孩子活泼归活泼，身体可一点都不算健康，严重的营养不良！孩儿本身就有先天不足哩问题，可得养气安神好好调养，不能劳累，她的身体亏空得很厉害，不将养回来，很可能会早夭。”
吴姥姥有些吃惊，当即骂了句：“个狗日哩！”
黄医生偏了偏头，“恁别激动。”别对着我骂啊！
陆万里：“……”
吴姥姥非常激动：“小九爸妈是不虐待孩儿啊？这年头再穷，就算没有钱花，也没说吃不饱饭，又不是十几年前闹饥荒哩时候，个砍脑壳哩！怎么养孩子哩！叫我看见我非撕了他们不可！”
黄医生劝道：“小九有自己的家人，她这情况还是要和监护人说一声哩。”
“说个屁！孩儿都这样哩，送回去还有活路吗！”养在身边几天，她见不得小九受这委屈。
吴姥姥眼睛都红了。
黄医生委婉道：“孩儿哩身体得一直调养着，养了孩子就得负责，可喃现在不是一个人。”
吴姥姥知道他是向着自己哩，怕小九这孩儿养在她身边出点什么事，小九家人找她扯皮。
更何况调养身体需要花钱，会是个很重的负担。
吴姥姥沉默不语。
陆万里避开这个话题，说出心里比较在意的问题：“黄医生，小九虽然有些嗜睡，但她的胃口一直很好，不像是伤了胃的样子，她为什么会疼得那么厉害？”
黄医生说：“就她哩身体状况，能吃是好事，说明身体还没有坏掉，能恢复健康的可能性很大，至于为什么会疼晕过去，恕我学艺不精，找不出原因。”
黄医生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她眼下没事儿，但若有空最好还是带她去县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陆万里点点头，“好。”
黄医生出去了一会儿，提回来一个开水瓶和半桶水，“先给小九擦擦汗吧。”
“哎好，麻烦黄医生了。”吴姥姥说。
黄医生：“你们喝水不？”
吴姥姥：“喝，谢谢黄医生！”
“欸~大娘您还跟我客气！”黄医生拿了纸杯出去倒水。
陆万里从妹妹手里接过自带的木盆，冷静的洗掉木盆上沾的泥巴，兑了热水浸湿毛巾，再把毛巾拧干递给吴姥姥。
吴姥姥先把小九手上的泥巴擦了，才脱下她汗湿的衣裳，擦过汗后给她换上干爽的衣服。
黄医生用生理盐水清洗了下小九的手指头，利落地将它们包扎，再拿吊针扎小九手背，挂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输完液你们就可以回去了。”黄医生说。
吴姥姥不太放心道：“不开点吃哩药？”
黄医生摆摆手说：“不用，既然孩儿胃口好，那就以食补为佳，回去多吃鸡蛋鱼肉和新鲜的水果蔬菜，要是有条件，可以弄点人参灵芝补补。”
人参灵芝那多贵……“有没有便宜点哩？”吴姥姥没忍住问。
黄医生：“我这里最便宜哩人参一支也要三十多。”
吴姥姥：“……”打扰了！
“姥姥，买一支人参吧。”陆万里忽然说。
吴姥姥嗖的一下看过去，差点扭了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乖孙孙，你在说什么梦话哩？
陆万里转头跟黄医生说：“麻烦您拿一支人参，就您刚刚说哩那种。”
黄医生看向吴姥姥，吴姥姥果然出声阻止：“小竹，人参会再有哩，又不是需要急用哩情况，钱……”
“也会再有哩。”陆万里顺口接道。
吴姥姥：“……”
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要买哩！
吴姥姥扶了扶额，冲黄医生摆了摆手说：“去拿吧，人参。”
黄医生笑道：“那我真去拿哩？”
吴姥姥没好气的说：“你说你这人，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还问啥问哩！”
“这不是怕喃不乐意么。”
“去去去，我家小竹说买，那就是要买！”
“……大娘，恁是不是太惯着孩儿了？”
这一句黄医生说的超小声。
吴姥姥睇他一眼，小声说：“有钱哩男人都任性，你看我管的了他吗？”
陆万里：“嗯？”
说什么悄悄话哩？
黄医生非常惊讶，“敢情不是您付钱啊？怪不得这小子从容不迫哩。”
吴姥姥一脸冷漠：“我要有钱，还跟卖货郎抢饭碗？人参早就论斤买了！”
“欸～人参是药，可不能瞎吃……”
闲聊了两句，黄医生就出去了。
等黄医生拿着人参过来，陆万里平静道：“您帮我妹妹看看膝盖，流血了。”
“诶？”吴姥姥有点吃惊，又有点心疼，说陆晓禾：“你这丫头，摔伤了怎么也不吱声？”
陆晓禾小朋友抿着嘴，一脸倔强。
黄医生打眼一瞧，果然看见小姑娘左膝盖处的裤子布料颜色有点偏深。
陆万里弯下腰帮妹妹卷裤脚，但紧致的裤脚没法卷到膝盖上面……
黄医生便拿剪子剪掉被血濡湿的布料，看了看伤口说：“磕破皮了，打个疤子就行，不严重，就是得疼个几天。”
“小姑娘很坚强啊，都没哭。”黄医生顺口夸了一句。
陆晓禾小朋友听到夸奖，却是嘴一瘪，泫然欲泣……眼泪落下的瞬间，她抽噎道：“大哥，我错了。”
黄医生：“？”
吴姥姥：“？？？”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多问。
黄医生说：“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
吴姥姥心里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心疼。
将昏睡的小九放去长椅上，吴姥姥把孙女拉到怀里，帮孙女擦眼泪，回头责怪似的看着大孙子，“小禾已经认错了，你的回答哩？”
这间治疗室是黄医生家里一个专门隔开的小单间，放了些简便的医疗器具。
吴姥姥抱着昏迷的小九坐去就诊台边，陆万里想说什么，忍住了。
黄医生捉了小九右手搭腕诊脉，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少年暗暗握拳，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点紧张。
黄医生换了小九的左手搭腕诊脉……“嘶……这孩子有出现过精神疲惫、萎靡不振、头晕眼花的情况吗？”
“不太清楚唉，我和小九哩几次接触里，她都活泼健康，就是有些瘦。”吴姥姥说完看向大孙子。
陆万里想了想，补充道：“她好像有点嗜睡。”
“那就是了。”
黄医生收回手，严肃道：“小九这孩子活泼归活泼，身体可一点都不算健康，严重的营养不良！孩儿本身就有先天不足哩问题，可得养气安神好好调养，不能劳累，她的身体亏空得很厉害，不将养回来，很可能会早夭。”
吴姥姥有些吃惊，当即骂了句：“个狗日哩！”
黄医生偏了偏头，“恁别激动。”别对着我骂啊！
陆万里：“……”
吴姥姥非常激动：“小九爸妈是不虐待孩儿啊？这年头再穷，就算没有钱花，也没说吃不饱饭，又不是十几年前闹饥荒哩时候，个砍脑壳哩！怎么养孩子哩！叫我看见我非撕了他们不可！”
黄医生劝道：“小九有自己的家人，她这情况还是要和监护人说一声哩。”
“说个屁！孩儿都这样哩，送回去还有活路吗！”养在身边几天，她见不得小九受这委屈。
吴姥姥眼睛都红了。
黄医生委婉道：“孩儿哩身体得一直调养着，养了孩子就得负责，可喃现在不是一个人。”
吴姥姥知道他是向着自己哩，怕小九这孩儿养在她身边出点什么事，小九家人找她扯皮。
更何况调养身体需要花钱，会是个很重的负担。
吴姥姥沉默不语。
陆万里避开这个话题，说出心里比较在意的问题：“黄医生，小九虽然有些嗜睡，但她的胃口一直很好，不像是伤了胃的样子，她为什么会疼得那么厉害？”
黄医生说：“就她哩身体状况，能吃是好事，说明身体还没有坏掉，能恢复健康的可能性很大，至于为什么会疼晕过去，恕我学艺不精，找不出原因。”
黄医生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她眼下没事儿，但若有空最好还是带她去县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陆万里点点头，“好。”
黄医生出去了一会儿，提回来一个开水瓶和半桶水，“先给小九擦擦汗吧。”
“哎好，麻烦黄医生了。”吴姥姥说。
黄医生：“你们喝水不？”
吴姥姥：“喝，谢谢黄医生！”
“欸~大娘您还跟我客气！”黄医生拿了纸杯出去倒水。
陆万里从妹妹手里接过自带的木盆，冷静的洗掉木盆上沾的泥巴，兑了热水浸湿毛巾，再把毛巾拧干递给吴姥姥。
吴姥姥先把小九手上的泥巴擦了，才脱下她汗湿的衣裳，擦过汗后给她换上干爽的衣服。
黄医生用生理盐水清洗了下小九的手指头，利落地将它们包扎，再拿吊针扎小九手背，挂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输完液你们就可以回去了。”黄医生说。
吴姥姥不太放心道：“不开点吃哩药？”
黄医生摆摆手说：“不用，既然孩儿胃口好，那就以食补为佳，回去多吃鸡蛋鱼肉和新鲜的水果蔬菜，要是有条件，可以弄点人参灵芝补补。”
人参灵芝那多贵……“有没有便宜点哩？”吴姥姥没忍住问。
黄医生：“我这里最便宜哩人参一支也要三十多。”
吴姥姥：“……”打扰了！
“姥姥，买一支人参吧。”陆万里忽然说。
吴姥姥嗖的一下看过去，差点扭了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乖孙孙，你在说什么梦话哩？
陆万里转头跟黄医生说：“麻烦您拿一支人参，就您刚刚说哩那种。”
黄医生看向吴姥姥，吴姥姥果然出声阻止：“小竹，人参会再有哩，又不是需要急用哩情况，钱……”
“也会再有哩。”陆万里顺口接道。
吴姥姥：“……”
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要买哩！
吴姥姥扶了扶额，冲黄医生摆了摆手说：“去拿吧，人参。”
黄医生笑道：“那我真去拿哩？”
吴姥姥没好气的说：“你说你这人，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还问啥问哩！”
“这不是怕喃不乐意么。”
“去去去，我家小竹说买，那就是要买！”
“……大娘，恁是不是太惯着孩儿了？”
这一句黄医生说的超小声。
吴姥姥睇他一眼，小声说：“有钱哩男人都任性，你看我管的了他吗？”
陆万里：“嗯？”
说什么悄悄话哩？
黄医生非常惊讶，“敢情不是您付钱啊？怪不得这小子从容不迫哩。”
吴姥姥一脸冷漠：“我要有钱，还跟卖货郎抢饭碗？人参早就论斤买了！”
“欸～人参是药，可不能瞎吃……”
闲聊了两句，黄医生就出去了。
等黄医生拿着人参过来，陆万里平静道：“您帮我妹妹看看膝盖，流血了。”
“诶？”吴姥姥有点吃惊，又有点心疼，说陆晓禾：“你这丫头，摔伤了怎么也不吱声？”
陆晓禾小朋友抿着嘴，一脸倔强。
黄医生打眼一瞧，果然看见小姑娘左膝盖处的裤子布料颜色有点偏深。
陆万里弯下腰帮妹妹卷裤脚，但紧致的裤脚没法卷到膝盖上面……
黄医生便拿剪子剪掉被血濡湿的布料，看了看伤口说：“磕破皮了，打个疤子就行，不严重，就是得疼个几天。”
“小姑娘很坚强啊，都没哭。”黄医生顺口夸了一句。
陆晓禾小朋友听到夸奖，却是嘴一瘪，泫然欲泣……眼泪落下的瞬间，她抽噎道：“大哥，我错了。”
黄医生：“？”
吴姥姥：“？？？”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多问。
黄医生说：“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
吴姥姥心里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心疼。
将昏睡的小九放去长椅上，吴姥姥把孙女拉到怀里，帮孙女擦眼泪，回头责怪似的看着大孙子，“小禾已经认错了，你的回答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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