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地为炉
南宗四祖陈楠号称“泥丸翠虚真人”，传说中其人极擅丹术，曾以土掺符水，成泥丸丹，行医济世，无所不验。其人所著《道藏太玄部·翠虚篇》有言：“山海所藏之器曰坛炉鼎灶，所禀之性故汞铅水火之名，所成之象故有丹砂玄珠之号。”
这被后世道门炼丹之人视为丹经宝典。
天下道门传承千年，其间无数派别都曾各放异彩，但到了光绪二十六年这般光景，大的派系只剩下两支。其一为天下道门宗主，于符箓之道登峰造极的龙虎山天师府正一道；其二，则是支派遍布大江南北，徒子徒孙各地开花，以丹鼎之道闻名于世的全真道。
陈扶摇所在的陈家，其中有一脉就上承全真道南宗四祖陈楠。
“这几枚是我陈家炼制的铅汞金丹，对这些龙孽素有奇效。”
远处，青衫胖子笑呵呵地走来，在他身后，张仁晸依旧老神在在地望着那座巍峨高耸的山峰，倒是李书文偶遇的那名张家弟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原先看着枪王大战尸守心惊肉跳，如今见了自家天师简直就要纳首叩拜。
唯有鬼一脸失色，着急忙慌地一路小跑至路山彦身边，整得李书文颇有些尴尬，仿佛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唉……这姑娘啊……”汉子摇了摇头，转而松了戒备，望向残余的死侍——玄铁大丹被陈扶摇以惊人的力道掷入死侍群后便迅速爆开，“轰隆隆”的炸响之中，浓厚的青白雾气随之散开。
某枪王看着挑了挑眉——陈家特制的铅汞金丹以巧妙的炼金法阵将大量的液态汞和铅粉压缩在一颗金丹中，金丹引爆之后，炼金法阵将会自毁，将液态汞加热成对龙类致命的汞蒸气。与此同时，大量的铅粉将会引发二次爆炸，并与汞蒸气混合，进一步弱化龙血的再生能力。
“陈家还是底蕴深厚啊……”李书文似有感慨，有意无意地瞥了陈扶摇一眼。他与天师府素来交好，对陈家这种隐藏于混血种历史帷幕之下的庞大家族，也是有几分好奇。
青衫胖子闻言一笑，真就露出了些许心宽体胖的仙风道骨：“陈家在世族里也算活得久的，老家伙总会有些好东西。”
说着，陈扶摇眼神在雪银长枪上游走许久：“天师府这不是也有不少好宝贝么……”
“以前是天师府的……现在这枪姓李了。”李书文耸了耸肩，很及时地提醒对方。
“哈哈，确实，毕竟名枪也要配好汉。”陈扶摇似是想到什么，望向不远处的张仁晸，轻声低喃。
“就像宝剑赠英雄……”
………………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元昊是条龙？大宋在跟一个龙类建立的政权打仗？”
火折子跃动的焰光之下，敖兴的眼角微微抽搐，心说这是什么魔改宋史——他身后的石刻不遗余力地歌功颂德，各种溢美之词就像清仓的货物一样被疯狂加到那位西夏皇帝的身上。
什么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自那位“青天子”定下的天授礼法延祚年号起，各种暴打大宋的捷战都在石刻上说的一清二楚，另一面的壁画更是仿佛生怕你看不懂西夏文字，画出各种蛇人大军击破宋人军队的画面。
“不……”张望舒摇了摇头，伸手指向石刻，“不是我说，是‘它’说。”
“如果这处小天地真是那位“青天子”的行宫……”女孩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那意味着整个西夏都是一个龙类掌控下的政权……”
张望舒此刻忽而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一个能够割据一方，与中原王朝分庭抗礼的政权居然是龙类建立的？
怎样强大的龙类才能有这种能力？
“我现在突然感觉……林家绝嗣好像也不是那么让我难以接受了。”女孩苦笑了一声。
敖兴吹了声口哨：“想那么多干嘛？你家天师既然敢在知道林家绝嗣的情况下进来，必然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更何况，当初西夏不也就是建国前期讨了些好处么……还没大宋苟得久呢，蒙古人一到全都给嘎了，有什么用？”
“难道蒙古人也全是龙类？”
少年挥了挥手中岚切——自从他发现这柄青色长剑高速挥动时隐隐有夜光的效果，就有些习惯将其当作青春版夜明珠。
“对你们天师府有点信心……我一个外人都不觉得怎么样。”敖兴语气轻巧，像之前那种死侍来一个他送一个回家，“这条回廊也看得差不多了，继续走吧，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
宫殿正门之前。
张百忍手中的法剑嗡嗡鸣颤，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黑衣男人手中弯刀的架势。雄浑的热浪蒸腾之下，他惊讶地发现法剑与自己手中符箓间的联系大为减弱。
“这是……”
身为当代龙虎道子，很多对普通混血种来说听都没听说过的神通，张百忍在张家道藏中都系统地了解过。是故，他一眼就看出现在导致自己驱使法剑难以为继的是什么。
那是典籍中也赞不绝口，道门中人狂热追逐的妙法——天地为炉。
汉时贾谊的名篇《鹏鸟赋》中是这样形容的：“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而在道教文化里，炼器炼丹均以这天地洪炉中的三昧真火为尊。
有道是“心者君火，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其名曰中昧；膀胱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在真实的道门混血种世界里，所谓的三昧真火，正是源自言灵·天地为炉！
该言灵的使用者可以使用灼热的高温随心所欲地冶炼金属，将其变幻为各种形态。
这对依靠磁性操纵金属的言灵·剑御来说，无疑是天敌一般的存在！
仅仅是电光火石间的思绪流动，法剑便已经被热浪灼烧得快要变形——黑衣男人对于这个言灵的运用堪称出神入化，整个领域内的热量都被他巧妙地操纵着，汇聚到了法剑的剑脊之上。
眼见法剑被神话中的三昧真火这样炙烤着，张百忍拂袖而动，手中符咒被收回。
前一刻还在跟弯刀针锋相对的法剑，嗖一声地飞回他手中。
“天地为炉！阁下究竟是何人！”张百忍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他的言灵抑或是役使的神通并非是真正的“剑御”，不过是通过炼金术取巧施为，本就无法长久。如今天地为炉的热量炙烤之下，他几乎无法凭借符箓再现“剑御”威能。
张百忍望向手中法剑——尽管黑衣男人凝聚的高温并没有在法剑上停留太久，但略微变形的剑刃已然不再笔直，就像是手艺低劣的匠人制出的残次品一样。
而随着言灵·剑御的释放结束，他重新陷入了先前的尴尬处境中。
“哼！”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他知道自己对喜好以符御物的张家人堪称克星，那个叫山鬼的女人也是因此一直想招揽自己。
不过这一切现在全然不在黑衣男人的考虑中，他只是疾步冲向张百忍，坚定地挥刀！
“问阎王爷去吧！”
这被后世道门炼丹之人视为丹经宝典。
天下道门传承千年，其间无数派别都曾各放异彩，但到了光绪二十六年这般光景，大的派系只剩下两支。其一为天下道门宗主，于符箓之道登峰造极的龙虎山天师府正一道；其二，则是支派遍布大江南北，徒子徒孙各地开花，以丹鼎之道闻名于世的全真道。
陈扶摇所在的陈家，其中有一脉就上承全真道南宗四祖陈楠。
“这几枚是我陈家炼制的铅汞金丹，对这些龙孽素有奇效。”
远处，青衫胖子笑呵呵地走来，在他身后，张仁晸依旧老神在在地望着那座巍峨高耸的山峰，倒是李书文偶遇的那名张家弟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原先看着枪王大战尸守心惊肉跳，如今见了自家天师简直就要纳首叩拜。
唯有鬼一脸失色，着急忙慌地一路小跑至路山彦身边，整得李书文颇有些尴尬，仿佛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唉……这姑娘啊……”汉子摇了摇头，转而松了戒备，望向残余的死侍——玄铁大丹被陈扶摇以惊人的力道掷入死侍群后便迅速爆开，“轰隆隆”的炸响之中，浓厚的青白雾气随之散开。
某枪王看着挑了挑眉——陈家特制的铅汞金丹以巧妙的炼金法阵将大量的液态汞和铅粉压缩在一颗金丹中，金丹引爆之后，炼金法阵将会自毁，将液态汞加热成对龙类致命的汞蒸气。与此同时，大量的铅粉将会引发二次爆炸，并与汞蒸气混合，进一步弱化龙血的再生能力。
“陈家还是底蕴深厚啊……”李书文似有感慨，有意无意地瞥了陈扶摇一眼。他与天师府素来交好，对陈家这种隐藏于混血种历史帷幕之下的庞大家族，也是有几分好奇。
青衫胖子闻言一笑，真就露出了些许心宽体胖的仙风道骨：“陈家在世族里也算活得久的，老家伙总会有些好东西。”
说着，陈扶摇眼神在雪银长枪上游走许久：“天师府这不是也有不少好宝贝么……”
“以前是天师府的……现在这枪姓李了。”李书文耸了耸肩，很及时地提醒对方。
“哈哈，确实，毕竟名枪也要配好汉。”陈扶摇似是想到什么，望向不远处的张仁晸，轻声低喃。
“就像宝剑赠英雄……”
………………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元昊是条龙？大宋在跟一个龙类建立的政权打仗？”
火折子跃动的焰光之下，敖兴的眼角微微抽搐，心说这是什么魔改宋史——他身后的石刻不遗余力地歌功颂德，各种溢美之词就像清仓的货物一样被疯狂加到那位西夏皇帝的身上。
什么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自那位“青天子”定下的天授礼法延祚年号起，各种暴打大宋的捷战都在石刻上说的一清二楚，另一面的壁画更是仿佛生怕你看不懂西夏文字，画出各种蛇人大军击破宋人军队的画面。
“不……”张望舒摇了摇头，伸手指向石刻，“不是我说，是‘它’说。”
“如果这处小天地真是那位“青天子”的行宫……”女孩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那意味着整个西夏都是一个龙类掌控下的政权……”
张望舒此刻忽而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一个能够割据一方，与中原王朝分庭抗礼的政权居然是龙类建立的？
怎样强大的龙类才能有这种能力？
“我现在突然感觉……林家绝嗣好像也不是那么让我难以接受了。”女孩苦笑了一声。
敖兴吹了声口哨：“想那么多干嘛？你家天师既然敢在知道林家绝嗣的情况下进来，必然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更何况，当初西夏不也就是建国前期讨了些好处么……还没大宋苟得久呢，蒙古人一到全都给嘎了，有什么用？”
“难道蒙古人也全是龙类？”
少年挥了挥手中岚切——自从他发现这柄青色长剑高速挥动时隐隐有夜光的效果，就有些习惯将其当作青春版夜明珠。
“对你们天师府有点信心……我一个外人都不觉得怎么样。”敖兴语气轻巧，像之前那种死侍来一个他送一个回家，“这条回廊也看得差不多了，继续走吧，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
宫殿正门之前。
张百忍手中的法剑嗡嗡鸣颤，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黑衣男人手中弯刀的架势。雄浑的热浪蒸腾之下，他惊讶地发现法剑与自己手中符箓间的联系大为减弱。
“这是……”
身为当代龙虎道子，很多对普通混血种来说听都没听说过的神通，张百忍在张家道藏中都系统地了解过。是故，他一眼就看出现在导致自己驱使法剑难以为继的是什么。
那是典籍中也赞不绝口，道门中人狂热追逐的妙法——天地为炉。
汉时贾谊的名篇《鹏鸟赋》中是这样形容的：“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而在道教文化里，炼器炼丹均以这天地洪炉中的三昧真火为尊。
有道是“心者君火，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其名曰中昧；膀胱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在真实的道门混血种世界里，所谓的三昧真火，正是源自言灵·天地为炉！
该言灵的使用者可以使用灼热的高温随心所欲地冶炼金属，将其变幻为各种形态。
这对依靠磁性操纵金属的言灵·剑御来说，无疑是天敌一般的存在！
仅仅是电光火石间的思绪流动，法剑便已经被热浪灼烧得快要变形——黑衣男人对于这个言灵的运用堪称出神入化，整个领域内的热量都被他巧妙地操纵着，汇聚到了法剑的剑脊之上。
眼见法剑被神话中的三昧真火这样炙烤着，张百忍拂袖而动，手中符咒被收回。
前一刻还在跟弯刀针锋相对的法剑，嗖一声地飞回他手中。
“天地为炉！阁下究竟是何人！”张百忍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他的言灵抑或是役使的神通并非是真正的“剑御”，不过是通过炼金术取巧施为，本就无法长久。如今天地为炉的热量炙烤之下，他几乎无法凭借符箓再现“剑御”威能。
张百忍望向手中法剑——尽管黑衣男人凝聚的高温并没有在法剑上停留太久，但略微变形的剑刃已然不再笔直，就像是手艺低劣的匠人制出的残次品一样。
而随着言灵·剑御的释放结束，他重新陷入了先前的尴尬处境中。
“哼！”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他知道自己对喜好以符御物的张家人堪称克星，那个叫山鬼的女人也是因此一直想招揽自己。
不过这一切现在全然不在黑衣男人的考虑中，他只是疾步冲向张百忍，坚定地挥刀！
“问阎王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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