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两处闲谈
夜幕降临。
皇家极光号缓缓航行在沉默的印度洋上，船上弥漫着淡淡的海雾，头等舱中亮起的灯光在黑夜中闪烁明灭，华丽的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厚实的红色绒布沙发与金边木质家具相映成趣，墙上悬挂着古老的油画，描绘着英国乡村的风光，为舱内增添了一抹古典的优雅，一切都是那样温馨舒适。
敖兴徐徐走进餐厅，白色桌布上摆放着银制餐具，瓷器与玻璃酒杯熠熠生辉。来往的路上，绅士打扮的洋人们穿着燕尾服优雅用餐，服务生在一旁彬彬有礼地为每位头等舱的乘客服务，他们娴熟地倒着红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橡木桶香气。
这是一艘借用太古轮船公司码头的豪华客轮，直属于日不落帝国的某位公爵，狮心会中唯一的英国人“希尔伯特·让·昂热”在返回汉堡前替路山彦托到了头等舱的船票。
按照鬼的说法，昂热是狮心会的头号交际草，在剑桥大学的时候就时常招蜂引蝶，认识梅涅克后更是像完成了某种内在精神方面的进化，直接在欧洲贵族的圈子中游刃有余“大杀四方”。
看着眼前这派纸醉金迷的景象，敖兴莫名地想到了那部《海上钢琴师》，里面的主人公好像就是今天出生的，平时在船上没事就给旅客表演弹琴。
“可惜这船上没有表演……”
他微微感慨，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离开广州港已经数周有余，脚下的这艘客轮早已驶离南海，路山彦身为具备多重身份的混血种，做起事来倒是干脆利落得很，没有出现那种登船跑路都要和朝廷斗智斗勇的狗血情节，一切都很顺利。
“在这！”
一阵女声打断了思绪，敖兴一眼望去，穿着晚礼服的鬼正向他招手，在她身边，路山彦正带着顶高帽坐在无人的角落里慢慢用餐——这家伙把辫子藏在了里面，虽然身份大概率是暴露了，但他还是留着辫子，说什么要等到揭竿而起的那一天，光明正大地回来斩断一切。
总之听起来有种莫名的中二气息。
“给我找张票不容易吧？”敖兴找了路山彦对面的座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份熏肉塞进嘴里，“一想到组织里的兄弟们都是这么谈笑有公爵往来无黔首，我对组织的未来真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揶揄，狮心会有定期从中国交易涉及龙族的古文物的习惯，搞得他最近看路山彦总带点买办色彩。
当然路山彦的解释也很干脆，只要能保守龙族的秘密同时又能替革命获取外部支援，他就觉得可以尝试，反正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大多在本土混血家族手里，秘党很难从中捡漏。
所以这次梅涅克格外重视林凤隆谈到的卖家——一尊疑似三代种、有着极高解剖价值同时又没那么危险的龙类身躯，这足以让整个狮心会为之疯狂！
“有些麻烦，但也只是有些。”路山彦头都没抬，自顾自地吃着，“况且你的运气不错，昂热来广州的时候就是坐的这艘船，只不过他提前回去了，所以打点关系还算方便。”
“说起来，你们都是先进的狮心会再入的秘党？”听到路山彦提及昂热，敖兴顿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登船前的路上鬼和他说过，加入狮心会不等于加入秘党。
不知道是屠龙遗孤的缘故，还是因为秘党现在几位长老的偏爱，总之那位卡塞尔伯爵似乎在用人这方面有着很高的自主权，新生的狮心会在他的带领下俨然一副国中之国的样子。
“差不多吧，大家都是因为梅涅克而聚到一起的。”路山彦瞥了敖兴一眼，慢条斯理地小酌一口红酒，“有梅涅克在，以你的战绩，真想加入秘党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许是想起先前梅涅克对抗所罗门王的英勇经历，路山彦此刻的语气笃定了不少，但他刚说完便话锋一转：“当然，我的建议是你先呆在狮心会。”
“哦？”敖兴眼中一亮，“怎么，这还有说法？”
“秘党是一个太过复杂和悠久的组织，上千年的时光里，有太多的混血家族在其中消亡兴起，内里真正盘根错节之处可能比大清本土的屠龙世族还要复杂。”
说着，他叹了口气：“即便是马耶克勋爵他们现在主持秘党相关事务，也常有力不从心之感。”
路山彦莫名想到在汉堡等着他的梅涅克，三位长老那么看重对方，想必也是有着革新秘党的想法，故而给予狮心会部分便宜行事的权力。
梅涅克一介末代伯爵，当初能靠撒泼打滚从所罗门王手里把自己要回来，背后怕是多少也有三位长老的默许。
“有多复杂？”对于路山彦说的话，敖兴还是认同的，狮心会这样新生的组织呆起来必然比传承日久的秘党要简单许多。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喜麻烦的人，所以才会利索地答应路山彦加入狮心会，这样既能省事地离开大清，也可以顺道深入接触“龙族的世界”。
“借汝之眼，观众生百态。”
初来乍到的那天，那如黄钟大吕般响彻虚空的声音敖兴还是记在心里的，这可是允诺自己重活一世的必由之路。
“我还是先给你说说秘党里的几个主要混血种家族吧……”眼见敖兴有了兴致，路山彦也没有藏着掖着，“卡塞尔家族之前已经给你说过了，梅涅克就是这个家族的独苗。”
“剩下来的几个……先讲讲加图索家吧，这个家族是近年来兴起的意大利混血名门……”
餐厅的角落内，路山彦滔滔不绝，听得敖兴一愣一愣，明明先前让他讲讲国内的屠龙世族时就翻白眼，结果现在谈起欧洲家族反倒信手拈来。
真是对内一无所知，对外了如指掌。
本来想吐槽几句，不过看到路山彦讲着讲着来了兴致，也就将刚刚燃起的吐槽之魂压了回去。
一旁的鬼右手托着脸，静静地望着口若悬河的路山彦。
与敖兴不同，现在所说的这些家族情报她早就清楚，根本没必要再听一遍。
她只是单纯喜欢听路山彦说。
………………
紫禁城内，某处小筑。
哗啦啦的流水声打破了幽深的寂静，极尽奢华的厢房里，兽脚环拱的漆金香炉悠悠地吞吐着云气，给凄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在厢房正中央的是一张枣红色的木制伏案，一双虬劲有力的手在其上腾挪倒转，两沏香茶就这样缓缓自壶中流淌进杯内。
“我最后再向你确认一遍。”
“你确定么？我是说……‘卵’的下落。”
山鬼的脸上依旧蒙着黑色的薄纱，裸露在外的光洁额头让人对隐藏在面纱下的姣好容貌想入非非。
然而对座的男人却不为这一切所动，他取下金丝眼镜，轻轻擦拭着被温热蒸汽模糊的镜片。
“那东西就在秘党手上，毋庸置疑。”男人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单纯陈述某种事实，“这个消息是族老们提供的。”
“他们是奉迎‘王’的虔诚仆从，是‘君主’复生苏醒的温床，我想您没有质疑他们忠诚的必要。”
一杯倒好的热茶被端送至少女面前，轻轻放下，蒸腾的水汽在桌案上飘出数缕白雾。
“你似乎笃定秘党会上钩？”
山鬼没有理会递送至身前的茶水，明亮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清冷地盯着对面。
“我已经通知他们了，接下来只要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就足够了。”男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言说。
“秘党承平日久，早就已经忘掉了‘君主’的威仪。”虽然好意被对方无视，他却仍旧不恼，神情寡淡，小小地抿了一口茶，“更何况，从找到货物到谈妥价钱，整个狮心会准备了一年多时间，如今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可以一窥真龙全貌，谁又舍得放手呢？”
“不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了。”
他轻笑着抿了口茶，云淡风轻。
听完此言，山鬼无声地笑了，可在男人的眼中，那即便隔着面纱也能感知到娇美颜貌的脸庞此刻却在笑中酝酿着怒。
少女倏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案的男人，雄浑且充满压迫感的气息一下子盈满在整间厢房内，空气仿佛在一瞬间都凝滞起来。
“我是该说你自负呢，还是该说你无知？”
男人被这暴起的压迫领域顿时压制住，一个踉跄，手上的茶水都洒落出来，整个人也不负先前的淡然。
这是上位血统对下位血统的天然压制。
“你的情报出错了，林凤隆！”少女低声怒斥，像是发怒的狮子，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念出男人的姓名。
“飞廉和望舒都死了！”山鬼双眸赤红，点燃的黄金瞳中勾勒出了男人有些佝偻的身形，她维持着领域，瞅着对面，眼神冷峻，“就因为你愚蠢的自信！”
“什么？！”
林凤隆惊愕出声，虽然他不知道“望舒”是谁，但山鬼口中的“飞廉”他是知道的。
那是侍奉风之君主的次代种，按照情报，只有那位张家天师有可能与对方过过招，但是朝廷方面已经说过，会有专门的后手处理张家天师。
“武国栋说了，有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当日也进了尼伯龙根。”山鬼的眼瞳愈发炽烈，说话的语气却渐渐冰冷，“事后，广州那边有密谍看到他和路山彦同行。”
她望着林凤隆，杀意越发浓郁，声音森然可怖。
“让你们的人接下来勤快点，接下来会有更多的货运到汉堡，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否则……我很难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说罢，领域在一瞬间撤去，林凤隆顿时瘫倒在地，起坐不能。
少女转身背对，迈步走向厢房门口，只余下一句话随风消逝。
“在吾王归来之前，谁都可以死……既包括我，也包括你。”
皇家极光号缓缓航行在沉默的印度洋上，船上弥漫着淡淡的海雾，头等舱中亮起的灯光在黑夜中闪烁明灭，华丽的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厚实的红色绒布沙发与金边木质家具相映成趣，墙上悬挂着古老的油画，描绘着英国乡村的风光，为舱内增添了一抹古典的优雅，一切都是那样温馨舒适。
敖兴徐徐走进餐厅，白色桌布上摆放着银制餐具，瓷器与玻璃酒杯熠熠生辉。来往的路上，绅士打扮的洋人们穿着燕尾服优雅用餐，服务生在一旁彬彬有礼地为每位头等舱的乘客服务，他们娴熟地倒着红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橡木桶香气。
这是一艘借用太古轮船公司码头的豪华客轮，直属于日不落帝国的某位公爵，狮心会中唯一的英国人“希尔伯特·让·昂热”在返回汉堡前替路山彦托到了头等舱的船票。
按照鬼的说法，昂热是狮心会的头号交际草，在剑桥大学的时候就时常招蜂引蝶，认识梅涅克后更是像完成了某种内在精神方面的进化，直接在欧洲贵族的圈子中游刃有余“大杀四方”。
看着眼前这派纸醉金迷的景象，敖兴莫名地想到了那部《海上钢琴师》，里面的主人公好像就是今天出生的，平时在船上没事就给旅客表演弹琴。
“可惜这船上没有表演……”
他微微感慨，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离开广州港已经数周有余，脚下的这艘客轮早已驶离南海，路山彦身为具备多重身份的混血种，做起事来倒是干脆利落得很，没有出现那种登船跑路都要和朝廷斗智斗勇的狗血情节，一切都很顺利。
“在这！”
一阵女声打断了思绪，敖兴一眼望去，穿着晚礼服的鬼正向他招手，在她身边，路山彦正带着顶高帽坐在无人的角落里慢慢用餐——这家伙把辫子藏在了里面，虽然身份大概率是暴露了，但他还是留着辫子，说什么要等到揭竿而起的那一天，光明正大地回来斩断一切。
总之听起来有种莫名的中二气息。
“给我找张票不容易吧？”敖兴找了路山彦对面的座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份熏肉塞进嘴里，“一想到组织里的兄弟们都是这么谈笑有公爵往来无黔首，我对组织的未来真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揶揄，狮心会有定期从中国交易涉及龙族的古文物的习惯，搞得他最近看路山彦总带点买办色彩。
当然路山彦的解释也很干脆，只要能保守龙族的秘密同时又能替革命获取外部支援，他就觉得可以尝试，反正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大多在本土混血家族手里，秘党很难从中捡漏。
所以这次梅涅克格外重视林凤隆谈到的卖家——一尊疑似三代种、有着极高解剖价值同时又没那么危险的龙类身躯，这足以让整个狮心会为之疯狂！
“有些麻烦，但也只是有些。”路山彦头都没抬，自顾自地吃着，“况且你的运气不错，昂热来广州的时候就是坐的这艘船，只不过他提前回去了，所以打点关系还算方便。”
“说起来，你们都是先进的狮心会再入的秘党？”听到路山彦提及昂热，敖兴顿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登船前的路上鬼和他说过，加入狮心会不等于加入秘党。
不知道是屠龙遗孤的缘故，还是因为秘党现在几位长老的偏爱，总之那位卡塞尔伯爵似乎在用人这方面有着很高的自主权，新生的狮心会在他的带领下俨然一副国中之国的样子。
“差不多吧，大家都是因为梅涅克而聚到一起的。”路山彦瞥了敖兴一眼，慢条斯理地小酌一口红酒，“有梅涅克在，以你的战绩，真想加入秘党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许是想起先前梅涅克对抗所罗门王的英勇经历，路山彦此刻的语气笃定了不少，但他刚说完便话锋一转：“当然，我的建议是你先呆在狮心会。”
“哦？”敖兴眼中一亮，“怎么，这还有说法？”
“秘党是一个太过复杂和悠久的组织，上千年的时光里，有太多的混血家族在其中消亡兴起，内里真正盘根错节之处可能比大清本土的屠龙世族还要复杂。”
说着，他叹了口气：“即便是马耶克勋爵他们现在主持秘党相关事务，也常有力不从心之感。”
路山彦莫名想到在汉堡等着他的梅涅克，三位长老那么看重对方，想必也是有着革新秘党的想法，故而给予狮心会部分便宜行事的权力。
梅涅克一介末代伯爵，当初能靠撒泼打滚从所罗门王手里把自己要回来，背后怕是多少也有三位长老的默许。
“有多复杂？”对于路山彦说的话，敖兴还是认同的，狮心会这样新生的组织呆起来必然比传承日久的秘党要简单许多。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喜麻烦的人，所以才会利索地答应路山彦加入狮心会，这样既能省事地离开大清，也可以顺道深入接触“龙族的世界”。
“借汝之眼，观众生百态。”
初来乍到的那天，那如黄钟大吕般响彻虚空的声音敖兴还是记在心里的，这可是允诺自己重活一世的必由之路。
“我还是先给你说说秘党里的几个主要混血种家族吧……”眼见敖兴有了兴致，路山彦也没有藏着掖着，“卡塞尔家族之前已经给你说过了，梅涅克就是这个家族的独苗。”
“剩下来的几个……先讲讲加图索家吧，这个家族是近年来兴起的意大利混血名门……”
餐厅的角落内，路山彦滔滔不绝，听得敖兴一愣一愣，明明先前让他讲讲国内的屠龙世族时就翻白眼，结果现在谈起欧洲家族反倒信手拈来。
真是对内一无所知，对外了如指掌。
本来想吐槽几句，不过看到路山彦讲着讲着来了兴致，也就将刚刚燃起的吐槽之魂压了回去。
一旁的鬼右手托着脸，静静地望着口若悬河的路山彦。
与敖兴不同，现在所说的这些家族情报她早就清楚，根本没必要再听一遍。
她只是单纯喜欢听路山彦说。
………………
紫禁城内，某处小筑。
哗啦啦的流水声打破了幽深的寂静，极尽奢华的厢房里，兽脚环拱的漆金香炉悠悠地吞吐着云气，给凄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在厢房正中央的是一张枣红色的木制伏案，一双虬劲有力的手在其上腾挪倒转，两沏香茶就这样缓缓自壶中流淌进杯内。
“我最后再向你确认一遍。”
“你确定么？我是说……‘卵’的下落。”
山鬼的脸上依旧蒙着黑色的薄纱，裸露在外的光洁额头让人对隐藏在面纱下的姣好容貌想入非非。
然而对座的男人却不为这一切所动，他取下金丝眼镜，轻轻擦拭着被温热蒸汽模糊的镜片。
“那东西就在秘党手上，毋庸置疑。”男人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单纯陈述某种事实，“这个消息是族老们提供的。”
“他们是奉迎‘王’的虔诚仆从，是‘君主’复生苏醒的温床，我想您没有质疑他们忠诚的必要。”
一杯倒好的热茶被端送至少女面前，轻轻放下，蒸腾的水汽在桌案上飘出数缕白雾。
“你似乎笃定秘党会上钩？”
山鬼没有理会递送至身前的茶水，明亮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清冷地盯着对面。
“我已经通知他们了，接下来只要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就足够了。”男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言说。
“秘党承平日久，早就已经忘掉了‘君主’的威仪。”虽然好意被对方无视，他却仍旧不恼，神情寡淡，小小地抿了一口茶，“更何况，从找到货物到谈妥价钱，整个狮心会准备了一年多时间，如今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可以一窥真龙全貌，谁又舍得放手呢？”
“不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了。”
他轻笑着抿了口茶，云淡风轻。
听完此言，山鬼无声地笑了，可在男人的眼中，那即便隔着面纱也能感知到娇美颜貌的脸庞此刻却在笑中酝酿着怒。
少女倏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案的男人，雄浑且充满压迫感的气息一下子盈满在整间厢房内，空气仿佛在一瞬间都凝滞起来。
“我是该说你自负呢，还是该说你无知？”
男人被这暴起的压迫领域顿时压制住，一个踉跄，手上的茶水都洒落出来，整个人也不负先前的淡然。
这是上位血统对下位血统的天然压制。
“你的情报出错了，林凤隆！”少女低声怒斥，像是发怒的狮子，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念出男人的姓名。
“飞廉和望舒都死了！”山鬼双眸赤红，点燃的黄金瞳中勾勒出了男人有些佝偻的身形，她维持着领域，瞅着对面，眼神冷峻，“就因为你愚蠢的自信！”
“什么？！”
林凤隆惊愕出声，虽然他不知道“望舒”是谁，但山鬼口中的“飞廉”他是知道的。
那是侍奉风之君主的次代种，按照情报，只有那位张家天师有可能与对方过过招，但是朝廷方面已经说过，会有专门的后手处理张家天师。
“武国栋说了，有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当日也进了尼伯龙根。”山鬼的眼瞳愈发炽烈，说话的语气却渐渐冰冷，“事后，广州那边有密谍看到他和路山彦同行。”
她望着林凤隆，杀意越发浓郁，声音森然可怖。
“让你们的人接下来勤快点，接下来会有更多的货运到汉堡，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否则……我很难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说罢，领域在一瞬间撤去，林凤隆顿时瘫倒在地，起坐不能。
少女转身背对，迈步走向厢房门口，只余下一句话随风消逝。
“在吾王归来之前，谁都可以死……既包括我，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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