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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娶媳妇

    七月初三,礼部操持,朱鑫宇带着仪仗队,举着迎亲的牌子,车马轿子络绎不绝,浩浩荡荡开往大兴县周家庄,迎娶信王妃周氏。

    皇后张嫣说,近年天灾不断,怪事连连,信王娶亲要操办得热闹一些,算是为朱明江山冲冲喜。她甚至拿出了自己的一箱子珠宝首饰,令人去典当了补贴娶亲开销。

    周家庄并不算大,小集镇上人户三四百,老老少少大概两千人,看上去比较萧条,房舍都比较低矮破旧。

    周氏此前其实已在坤宁宫住了半月有余,熟悉了后宫的日常起居礼仪。完婚之期将近,皇后派人护送周氏回到老家,操持婚嫁之礼。

    在皇后的亲自安排下,今天的周府装点一新,小小的四合院虽然比较陈旧,但收拾打理得一尘不染,张灯结彩之下,更显得十分喜庆。甚至还有荷兰琉璃灯,这种稀罕物乃是皇后亲赐的,在这小村庄里显得很是洋气。

    十里八乡的人都聚拢来沾沾喜气和贵气,毕竟周家是出了个王妃,周家庄祖祖辈辈那还是头一遭啊!大家都等着看一看王爷是啥样。

    这些乡亲们,大多看起来比较贫穷,很多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有些营养不良。但大家都显得很精神,因为今天不仅是周家大喜的日子,也是周家庄大喜的日子。

    待到娶亲队伍浩浩荡荡到来,乡亲们都震惊了,看得目不转睛,哈喇子直流。那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那一辆辆崭新的朱漆马车,那一座座雕龙画凤的轿子,还有身着官服的礼部官吏、带刀锦衣卫,好不威风!

    朱鑫宇身着绣有五爪龙的朱色喜服,戴着冠冕,还被迫涂了脂粉,在王承恩及小李子的陪伴下,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看着那些围观的村民,有一种做梦的错觉。

    “信王殿下驾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开路的官吏一声高喝,围观的人们自觉退避三舍,给迎亲队伍让出了宽宽的通道。

    到得周府门口,礼部官吏已来到朱鑫宇轿外,伺候着新郎官下轿。

    为首的官吏传令道:“信王朱由检前来贵府迎娶周氏!”

    这也是穿越到此一个多月,朱鑫宇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第一反应是,这个名字不大好听,朱由检,捡猪油,晦气。不过也无所谓,他贵为王爷,几乎不可能被人直呼其名。朱由检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熟,朱鑫宇只晓得朱元璋和朱棣。

    周氏的父亲周奎,鹤发童颜,身着喜服快步迎出来,向朱鑫宇拱手道:“殿下及诸位舟车劳顿,草民略备了一壶薄酒,诸位快快里面请!”说话间,这周奎目不转睛地看着朱鑫宇,皱着眉头,表情十分复杂。

    面对素未谋面的岳丈,朱鑫宇心里感觉怪怪的,岳丈对未过门的女婿看不顺眼,那也情有可原,但我好歹是大明朱家的王爷,当今皇帝异母弟弟,你这样看着我怕是不合适吧?难不成我一个王爷,还配不上你女儿了?

    礼部官吏抬肘推了推朱鑫宇,朱鑫宇敷衍地拱了拱手,胡乱道:“岳丈大人受女婿一拜!”

    “啊……呵呵呵呵……贤婿免礼!里边请!里边请!”周奎回过神来,堆出笑脸把朱鑫宇一行往里迎。还不时抬眼瞟朱鑫宇,显得很不正常。

    周家的饭菜比较朴素,都是周氏亲自安排的,很多都是地道的农家菜,力求节俭,但味道不错,朱鑫宇不顾王爷和新郎的身份,吃得有点多,频频伸筷子到远处夹喜欢的菜。宫里的伙食食材虽贵一些,哪里有这么可口。礼部官吏不时暗暗提醒他,注意礼仪,他才有所收敛。

    周奎观察了朱鑫宇许久,脸上总算露出了开心的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满意。情不自禁之处,周奎主动给朱鑫宇夹菜,谄媚地笑道:“难得贤婿不嫌弃小农家的菜肴,多吃点!多吃点!”

    “多谢岳丈大人!您这菜肴不知系哪位大厨的手艺,能否跟女婿一起去信王府?”朱鑫宇大言不惭道。娶妻之后,他就要搬去信王府了,若是天天能吃到这样地道的菜肴,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周奎连连点头道:“这些菜肴,俱是按照小女之方法烹饪,食材俱是寻常农家菜,烹饪者亦俱是寻常厨娘。只要殿下不嫌弃,这有何难?往后叫小女天天做与殿下吃!”

    朱鑫宇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自己是喜欢上了自己媳妇的菜肴。

    左右官吏赞叹道:“久闻信王妃持家有道,果然名不虚传!王爷娶得如此贤妻,实在可喜可贺!”

    “诸位谬赞了!谬赞了!”周奎笑得合不拢嘴,谦虚地说。

    朱鑫宇努力回忆着周氏的样子,那天选妃现场,因为隔的远,没看真切,之后也未曾谋面,竟然毫无印象了。

    想想也真是好笑,竟然娶了个自己都不认识,更谈不上丝毫了解的人做老婆,还是那么多人过五关斩六将选出来的老婆!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的,朱鑫宇满脑子都是皇后张嫣的样子。

    周氏这会儿身着朱色喜服,身后披着一丈长的红色披肩,头上戴着金钗银钗,画了妆,盖着盖头,端坐在闺房里,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心绪万千。

    嫁入皇室,将意味着失去自由。她已在坤宁宫待了二十来天,知道那里面规矩多,情况复杂,处处都要如履薄冰。

    还有那个信王,自己并不了解,听宫里人说倒是勤奋好学,但据说对下人比较严苛,也不知道夫妻相处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今天,她将成为别人的老婆,而且是王爷的老婆。对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来说,等着她的是福是祸,她也不知道。

    吃完饭,官吏们操持,将周氏迎出府,上了大轿,队伍便浩浩荡荡朝信王府开拔,一路十分顺畅。

    而周府依然热闹非凡,来给周奎道贺的络绎不绝。周奎喝了不少酒,有了七分醉意,被下人送回卧房歇息。

    他还拟制不住的兴奋,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克父克母之相,已经灵验。这克兄之相,猛然一看是大凶之相,然细思则为大吉也!兄死弟继,这么说来,我家兰儿他日或能母仪天下也!那周某岂不是父凭女贵,封侯进爵呢?果真周家祖上积了阴德!”

    “老爷,你自顾自嘀咕些什么呢?”周母进来,疑惑地问道。

    周奎吓了一大跳,责备道:“你这老婆子,走道怎地没有声音?”

    “你自己喝了点猫尿,在那里自说自话,还怪我走道没声!”周母没好气地数落一番,转而忧愁地说,“兰儿才十五,嫁入王府,也不知要吃几多苦!”

    周奎没好气地呛道:“头发长见识短!兰儿乃是一步登天,就算吃点苦受点罪,又能算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啥?”

    信王的迎亲队伍回到信王府,先后两次修葺的王府,亦是张灯结彩,喜庆有余。不少官员来道贺,倒也热闹。

    一贯深居简出的信王,今天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朝廷官员。王承恩一一介绍来者何人,朱鑫宇却毫无概念,那些个官职实在太拗口了,怎么记得住?

    稀里糊涂应付了老半天,喝了不少酒,一直到戌时,人才少了起来,朱鑫宇才得以回到新房。

    只见周氏周兰有些局促地坐在床上,头上依旧盖着盖头,双手交织在一起,紧张兮兮地等着,具体等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感受到有人影进来,周兰紧张得心跳加速,双手用力绞着。

    朱鑫宇有些兴奋,快步走到床前,挨着自己的老婆坐下,迫不及待掀开了盖头。

    周兰羞红了脸,缓缓低下头。朱鑫宇看到,自己的媳妇儿有一张粉嘟嘟的脸,眉毛细长,明眸皓齿,颈段雪白,倒是个美人儿。心说到底是精挑细选的王妃,亏得之前我还担心,选了个没眼缘的老婆,实在是太幼稚了!

    “殿下,天色已晚,不若灭灯歇息吧!”周兰怯生生羞答答的说,形如背台词一般。没错,她这话语,就是在宫中,那些宫女们教她的。

    朱鑫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周兰益发羞得满脸通红,尴尬地问道:“殿下何故发笑?”

    “我笑你一板一眼,好生无趣!”朱鑫宇坦然道,“你们家的饭菜真可口,是我到这里一个多……呃……十几年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听岳父大人说,那都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啊?”

    周兰不无得意地说:“殿下爱吃,妾不胜荣幸!妾寻思,殿下成日里在宫中,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如何吃不腻?做几个农家菜,岂不新鲜?”

    “你也在皇嫂那边住了二十来天,你就说实话,这宫里的饭菜,是不是难吃?”朱鑫宇追问道。

    周兰嗔怪道:“殿下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殿下身为王爷,当常常心系天下黎民之疾苦也!”周兰说教道。她一本正经的表情,跟她的年龄明显有些不符,像个小大人一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信王妃……夫……人……”朱鑫宇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拗口地改称夫人,道,“我发现你跟我身边那王公公一样,动不动就喜欢说大道理!”

    周兰正色道:“这怎地又是大道理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难道有错?”

    “呵!人不大,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朱鑫宇没好气地说。

    周兰不干了,目不转睛瞪着朱鑫宇,振振有词道:“我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六了,殿下也不过比我年长半岁,凭什么说我小?再说,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信王妃,谁敢说我小?”

    朱鑫宇一阵无语,自己有着十六岁的身体,二十八岁的心,在他心目中自己比周兰大十二岁,周兰还是未成年人,所以才说她小,但这怎么跟人家解释?

    “好吧!是我错了!”朱鑫宇理亏,主动认错,转移话题道,“夫人,今日去府上迎亲,刚一进门,岳父大人就盯着我看,席间吃饭也是不住地看我,好生奇怪!”

    周兰倒不奇怪,笑道:“嘿嘿嘿嘿!家父乃是乡野之间的相师,平素以看相称骨算命为生,想必是将夫君也当做金主子了!”

    “怪不得呢!”朱鑫宇心中了然,“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呢!”

    周兰又想起宫女们交代的话,羞答答地说:“夫君,妾身有些乏累了,不若灭灯歇息吧?”宫女们交代过,若是洞房花烛夜,信王老是不熄灯睡觉,就一定要时时催促。

    酒劲上来的朱鑫宇心中一阵荡漾,迫不及待起身灭灯,又吹熄了红烛。

    半个时辰过后,二人俱是精疲力尽,心旷神怡,相拥在一起。初尝禁果的周兰,如同一只温顺的小鹿,偎依在朱鑫宇怀里,幸福感爆棚。

    朱鑫宇则略微感到一丝愧疚,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按照二十一世纪的伦理道德标准,他对周兰的感情还没有达到男欢女爱的程度,用一句俗到家的话说,他不爱她。

    不知什么时候,周兰已经睡着了,鼻息细微而均匀。

    朱鑫宇紧紧搂着周兰,轻抚着她的头发,听着她的呼吸声,心中有个声音反复提醒他:今后的日子里,要尽自己所能,好好对待自己的王妃,做一个称职的丈夫!

    次日,朱鑫宇醒来,便见周兰已经换了居家衣服,正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望着他傻笑。她真的很好看很可爱。

    见他醒了,周兰开心地站起来,欢快地走到床前,甜蜜蜜地说:“夫君,这都辰时了,该起床用膳了!你不是说喜欢农家菜嘛,妾做了两样,保准是你未曾见过的,快去尝尝吧!”

    朱鑫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叫道:“辛苦娘子,晚上奖励你!”

    “夫君休得胡言乱语,叫下人听到笑话奴家!”周兰羞红了脸嗔怪道。

    朱鑫宇一把将周兰抱住,用一个亲吻堵住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