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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威胁

    躺在地面上的黑袍男子随着阴风散去,逐渐昏昏沉沉睁开眼睛,脸颊肌肤腐烂的疼痛让黑袍男子昏沉意识很快清醒过来。

    清醒后的黑袍男子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周围。

    散落的牲畜干瘪尸体,霉变如粉渣一样的米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面没有一具人的尸体。

    黑袍男子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

    “可以跟我说说守魔宗最近发生什么事吗?”

    清亮的声音让黑袍男子刚放下来的心又紧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警惕望着身前的长袍俊朗男人。

    这个长袍俊朗男人蹲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根八尺长的白布幡旗,一张泛着和煦笑意的脸庞并没有使黑袍男子感觉到放松。

    宁川望着警惕的黑袍男子,他左手手腕一抖,白布幡旗翻了个面,幡旗的背面露出了一个遍布白布幡旗三分之一位置的惊恐万状的黑色骷髅头。

    在这个黑色骷髅头旁边是栩栩如生的黑色烟纹。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为了表示我的友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宁川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清亮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威严,“神玄院天陇分院院使,宁川。”

    这几个字说完,宁川站起身轻甩袖袍,下巴略有刻意的上抬。

    “守魔宗内门弟子,傅丞。”

    黑袍男子看到白布幡旗上那个惊恐万状的黑色骷髅头时,其实内心对于宁川的警惕已经消散了许多,他朝着宁川尊敬的拱手说道。

    宁川很满意傅丞尊敬的态度,“看你这般尊敬样子,想必你是听说过我的名号?”

    “神玄院我曾听说过一些传闻,不过前辈的名号倒是……”

    傅丞看着宁川脸上逐渐消失的笑意,自己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直至沉默。

    他确实没有听说过宁川的名号。

    “这些都不重要。”宁川打破沉默的速度异常之快,“守魔宗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头啸风鬼王不应该是被关在百鬼牢里的,怎么会占据你的身体逃窜到这里?”

    “啸风鬼王的鬼王链不知被谁解开了,我巡察百鬼牢时没有注意,被啸风鬼王占据了身体,待我中途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这里。”傅丞低下头声音有些愧疚说道。

    宁川揉了揉自己额头,面色颇为发愁,“鬼王链可不是你们这些守魔宗弟子能随随便便解开的,宗内起码是有长老级别的人物参与。”

    傅丞垂头沉默。

    即便宁川不说,傅丞也能猜到是宗门里有人参与了这件事,毕竟百鬼牢的牢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的。

    而鬼王链这种级别的法器纵然是傅丞这样的内门弟子触碰一下,都会被鬼王链里蕴含的阴煞所伤。

    更别谈其他有能力解开鬼王链的人。

    “从你脸上的伤势来看,它应是操控你与宗门中人打了一架,不敌才逃了出来,因此也给了你喘息清醒的机会。”宁川忽然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出现了一丝裂痕,紧接着这裂痕如蛛网般扩散,接着便有天空碎片如陨石一样坠落下来。

    地面出现了黑黝黝的空洞。

    傅丞抬头震惊看着宁川问道:“魑山镜怎么会突然破裂?”

    “别看我,你总不会以为外面那个家伙是我的人?我可是还在魑山镜内,魑山镜这种空间法器被破坏,你我即便这具身体能抗住空间碎裂的虚空巽风,最后也不知道会被传到哪个奇奇怪怪的空间里。”

    宁川手腕一抖,幡旗消失不见。

    “走。”宁川看着傅丞提醒道。

    傅丞神情凝重的看着宁川,“前辈您或许不知道我们宗门的魑山镜是上阶空间灵器,而能破坏掉上阶空间灵器的人一定不弱。”

    “我当然知道。”宁川望着傅丞轻笑道,“我还知道你们的魑山镜基本都是从守魔宗的镇宗至宝太一鬼镜衍生而来的。”

    傅丞瞳孔一震。

    宁川朝着傅丞挥挥手,“我在外面先等你,你再慢慢考虑一下。”

    宁川化作一缕玉光消散。

    傅丞抬头看着濒临破灭的魑山魅林,他心中一阵肉痛,魑山镜内的魑魅可都是他自己去鬼域里抓回来的。

    唰。

    傅丞也消失在魑山镜中。

    待到傅丞从魑山镜出来的时候,魑山镜也从岩壁上轰然掉落下来,摔了个粉碎。

    噗。

    傅丞吐出一滩热血。

    无论是下阶灵器亦或是上阶灵器的使用都是需要滴血认灵,两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故而魑山镜一碎,本就受伤的傅丞无疑于雪上加霜。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我替啸风鬼王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宿主,它却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傅丞这小子没有能力解决啸风鬼王,所以是你?”

    潮湿阴暗的洞窟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黑袍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身上的黑袍图案虽说跟傅丞一样,但是材质明显比傅丞身上的黑袍材质高级。

    而且中年男子的胸口没有守魔二字,仅有一个数字。

    六。

    “林长老???!”傅丞倒吸一口凉气望着面前中年男子的相貌,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人竟然是林长老!

    林长老可是百鬼牢的看门长老,也是整个守魔宗实力最强劲的几人,他胸前的数字就代表着他在守魔宗的实力排名。

    宁川望着黑袍中年男子,低眸轻笑看着黑袍中年男子那未曾露出来的双手,“我想你已经触碰过我的禁制,那滋味怎么样?”

    宁川入镜前暗自留了个禁制陷阱。

    “是个好禁制。”黑袍中年男子看着宁川,他嘴角忽然上扬露出一丝邪笑,“但是你觉得他们的滋味又如何呢?”

    咚。

    黑袍中年男子的双手从宽大的黑袖袍里拿了出来,他溃烂的十指指尖分别抓着两颗血淋淋的脑袋。还有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骨碌碌滚在宁川的脚下。

    黑袍中年男子身后浮现出一道鬼影,鬼影内部一个满脸害怕的孩童正在手忙脚乱的害怕逃跑。

    他怎么跑都跑不出这范围仅仅不足一尺的鬼影内。

    “这个小孩的命是死是活,全看你。”黑袍中年男子嘲讽看着宁川,他溃烂的十指缓缓用力,将那两颗血淋淋的脑袋捏得爆开。

    脑浆混杂着血液溅了一地。

    宁川脸上的笑意消散,他语气突然变得很平静,平静的语气突然让傅丞都感觉到窒息,“所以我才很讨厌你们这些修士啊。”

    潮湿阴暗的洞窟里爆发出耀眼的玉光。

    而当宁川第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黑袍中年男子的额头便出现一道玉纹。宁川将话说完之后,黑袍中年男子的身体便已经出现了一道完整的玉纹。

    黑袍中年男子两个半具身子顿时被分割成两边。

    傅丞都没有看清宁川是如何出手的。

    “没有咒语,没有手诀,你的术法远比我想得还要厉害。”但身体被分割成两半的黑袍中年男子并没有因此死去,反而还能诡异的望向宁川开口说话。

    “所以要是没有这些人质,我真不知拿你怎么办。”黑袍中年男子的身体裂痕中黑雾弥漫,鬼影涌现,

    但原本应该在鬼影体内的孩子却已经消失不见,黑袍中年男子这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可他没来得及再作出什么动作时,他的视线只看见一道清澈的玉光,紧接着便突然天旋地转起来。

    黑袍中年男子的身体变成成了无数块整齐的肉块,堆叠在一起。

    哧。

    “我的术法不厉害,真正厉害的是我的刀。”

    宁川缓步上前,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薄刀厚脊的环首刀,刀刃将这些肉块刺穿在一起,鬼影中消失不见的孩子被宁川用左手护在身后。

    刀刃上传来钻心噬骨的疼痛让黑袍中年男子难以承受。

    “这不过只是我的一具分身,你要是杀了我这具分身,那个村庄里所有的村民都要陪葬!”

    呲。

    那些被刺穿的肉块忽然如雾气般消散,它们化作一缕缕黑雾再次凝结成了黑袍中年男子的模样。

    黑袍中年男子死死盯着宁川手上握着的环首刀,在这把环首刀的刀脊背上竟然铸有佛纹梵字。

    这些佛纹梵字能让他的魂魄受伤。

    但最让黑袍中年男子悚然的是,他跟傅丞一样完全看不清这个男人出刀的方式,也丝毫看不清出刀的轨迹。

    好在这个男人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居然会对于这些凡人有怜悯以及同情心。

    这让黑袍中年男子心态稍显放松。

    “你害怕了!不敢动手了!”黑袍中年男子望着静静持刀不动的宁川,他的嘴角上扬,脸上流露出放肆癫狂的笑意叫道。

    笑声在阴暗潮湿的洞窟里不断回荡。

    一直沉默未动的宁川抬眸望着仰头大笑的黑袍中年男子静静说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确实很遗憾,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俗世……哦不,纵然是在洞天福地里都能有一席之地,偏偏被这些毫无用处的凡人束缚住了手脚。”黑袍中年男子敞开双臂,毫不设防的看着宁川讥讽说道。

    宁川摇摇头,他漠然望着黑袍中年男子,“我遗憾的是不能继续折磨你。”

    “那些村民的命你不管……”

    黑袍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宁川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宁川手中的环首刀也准确无误刺入了黑袍中年男子的心口。

    “你很幸运,只感受了这一种钻心噬骨的疼痛。”宁川漠然看着慢慢消散的黑袍中年男子,“你们修士的生命力比强盗土匪顽强百倍,恰好我知道有很多折磨你们修士肉体和魂魄的刑罚。”

    黑袍中年男子狞笑盯着宁川,“你就等着给村庄的那些村民们收尸吧!”

    嘭!

    消散一半的黑袍中年男子身体猛然爆炸,掀起的爆炸巨浪直接把刚铺开护体鬼气的傅丞重重冲撞在岩壁上。

    “嘶。”傅丞摸着自己的腹部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好像又断了几根。

    自己的护体鬼气如同虚设。

    但傅丞没时间去细细察看自己的伤势,他望着处在爆炸中心却安然无恙的宁川喊道:“前辈我们得快点赶到村子去,否则林长老……林通修真的会再下杀手!”

    宁川低眸看着自己护住的孩子,这个孩子已经被他刚才施了个催眠术安安心心的睡着了,不过他安详的睡脸还残留着淡淡的害怕情绪。

    “那我们现在该出去了。”

    宁川抱起孩子抬头望着洞窟岩壁上因黑袍中年男子自爆出现的裂痕,不断有水往裂痕的缝隙中涌入进来。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临岐村。

    村口那座小木屋的石雕泛起一圈白雾,接着白须老者颤巍巍从白雾里面钻了出来,他拄着拐杖仰头望着笼罩在村口的阴云黑雾。

    “这是发生什么了?”

    阴云黑雾中有魑魅魍魉起起伏伏,它们时而在乡路田梗里游荡飘过,所过之处地面的杂草野花与田地里的种植物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枯萎。

    没有一点生气。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成精的人参。”

    白须老者还没摸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阴桀的声音,那些游荡在村间田野里的魑魅魍魉朝着白须老者聚集而来。

    叮。

    白须老者高举手上木杖,杖尖萦绕着一圈白雾护住他,使得魑魅魍魉不得侵扰。

    “就这点能耐?”那道阴桀的声音又再度响起,白须老者的后脖颈突然被人给死死揪住。

    数缕黑雾灌入白须老者的口鼻,白须老者顿时无法动弹。

    “刚好拿你滋补我的伤势。”

    白须老者的四肢一寸左右的地方裂开一道伤口,鲜血向上流淌,他口鼻七窍更是有醇厚的精气冒出。

    林通修俯身贪婪吸食着白须老者身上流淌而出的鲜血与精气。

    梆。

    一捆柴火突然砸在林通修揪住白须老者的手臂上。

    “放了土地公公。”

    驼背老人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房舍里走了出来,他伛偻着腰,气喘吁吁看着林通修。

    “蝼蚁。”

    林通修侧眸冷冷望着驼背老人,他都不需要有多余的动作,漂浮在村庄附近的魑魅魍魉足以将这驼背老人的精力吸干。

    魑魅魍魉转身扑向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害怕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