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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幕后

    辰未抬头看着那悬浮在空中的火红色道衣男人,又惊愕低头望着落地陈慕生问道:“刚才那赤龙凝聚的红色人影是你?”

    “不是我,还会是谁是谁?”陈慕生侧眸看了一眼焦土上的血茧,望着那面容惊愕的辰未,“看样子我还活着你很吃惊?”

    辰未看着陈慕生摇头苦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没想到你明明肉身已经化作一堆血污……”

    “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陈慕生轻笑说道。

    离灵悄无声息来到陈慕生的身后。

    陈慕生回眸望着一脸无趣的离灵道:“我的记忆似乎又恢复了一点,能记清一些往事了。”

    “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离灵瞧着略有不同的陈慕生撇嘴说道。

    离灵对于陈慕生的变化并不意外,她从那人身上感受到火宿星官的气息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意识到了这家伙必然留了一些后手。

    天上的家伙做事向来深谋远虑。

    陈慕生低眸望着已经化作焦土的地面,又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再等等。”

    “切。”离灵早有预料的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狻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离灵并不认识这只狻猊,不过这只狻猊身上的气息与金虚山遇见的红鳞异兽倒有些相似。

    相比于陈慕生这边的氛围,赤女那边的氛围就有些寂静与凝重,所有妖怪都在小心翼翼望着陈慕生以及在四处东张西望。

    这个人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他的身上还穿着大王的火红色道衣。

    难不成大王败了?

    卧伏在地的红鹤心思倒是有些活跃,它没有像那两个一直跪倒在地不抬头的赤女和恶将军一样,它偷偷仰头打算瞄了一眼天上大王的情况。

    “你难道想跟随他吗?”来到地面的狻猊忽然俯身望着这暗自抬头的红鹤沉声问道。

    红鹤刚刚抬起头,便听到狻猊威严的声音,连忙低头解释道:“大王神威,小的并没有这种想法,小的只是在想办法怎么解决掉他。”

    狻猊自是知道这只红鹤在说违心话,他冷哼一声望着众妖说道:“你们都起身吧。”

    赤女和恶将军方才抬头起身。

    但这只红鹤仍然卧伏在地,不敢随意抬头,更加不敢起身。

    “起来吧。”狻猊冷冷望着脚下颤巍巍红鹤说道。

    赤女望着辰未那边的情况,她犹豫片刻看着狻猊问道:“大王,您是要放过那些可恶的人吗?他们可是杀了公将军,就连那蛟将军怕也是……凶多吉少。”

    “本王做事需要你教?!”狻猊冷冷横了一眼赤女,身上那股汹涌澎湃的气势涌现出来,瞬间压在赤女的身上,仅仅这气势就把赤女压得轰然倒地。

    赤女不敢反抗。

    恶将军望着地面上的赤女以及面容凶厉的大王,在它的印象中大王一直都不会这样情绪波动太大。

    想到这里的恶将军的目光瞥向另一侧面带微笑,穿着火红色道衣的陈慕生。

    “你这头鳄鳖也想着投靠他吗?”

    狻猊冷然望着恶将军质问道。

    恶将军望着狻猊,微微低头恭敬道:“不敢。”

    “那头蛟龙哪去了?”

    狻猊它在这焦黑寸草不生的山脉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那头赤红蛟龙的身影,开口问道。

    大王的压力很大。

    恶将军心中默默想道。

    除了陈慕生那边偶尔传过来的对话声,这边则是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说话!”狻猊呵斥道。

    但被狻猊气势压住的赤女不敢回话,而刚才被狻猊俯身吓得的红鹤也不敢作答。

    恶将军倒是没有什么波动。

    “大王,他应该被困在血茧内。”恶将军淡定说道。

    狻猊的目光放在远处焦土上的血茧,它手上刚打算有所动作,就看见陈慕生往血茧方向走去,这让狻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恶将军余光瞥着这一幕,低头问道:“大王,那他们……还是我们的敌人吗?”

    “不该你问的事不准问。”

    狻猊冷冷看着恶将军,它走到那斜倒在地的玄火仙鼎旁边,伸手向下一转。

    玄火仙鼎微微晃动并无其他动静,直到狻猊全力催动,方才将这玄火仙鼎收起来。

    看来他真的炼化了一点。

    狻猊心神微颤,收起内心那微妙的想法。

    跟在陈慕生身后的辰未并不如陈慕生所表现的这般轻松,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狻猊的身上。

    那高约百米的狻猊真身实在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迹象,哪怕辰未曾在大瑾也见过一两次现出这等真身的大妖王。

    他也依然会心有忌惮。

    陈慕生蹲下身子,伸手触碰焦土上的血茧说道:“这血茧有蛟龙的血液,也有顾云玄自己的血液。”

    辰未低头望着这厚实的血茧道:“所以我现在才不知道这血茧内是什么情况,里面缠绕的是那头赤红蛟龙呢,又或者是顾云玄,亦可能是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物种会诞生究竟呢?”

    陈慕生伸五根手指轻轻放在血茧的表面蔓延的血线上,他感觉到了宛如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陈慕生正打算进一步探查的时候,他的视线里忽然有淡淡的赤色火弧出现。

    陈慕生抬起头看着狻猊。

    “您……”

    “你可以叫我陈慕生。”

    狻猊刚才收回玄火仙鼎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先来到陈慕生的身边汇报一下。

    只是它刚开口还没说什么话语,就被陈慕生平静的打断。

    好在它刚才特意施展了结界,致使这里的对话仅仅只有它们能听到,结界外的人听不到一点动静,也使得他们见不到它这般低声下气的样子。

    “鼎已经收好了。”狻猊望着陈慕生小声说道。

    陈慕生起身看着低声下气的狻猊,他目光掠过狻猊,望着远处的赤女等妖说道:“那它们你都安排好了吗?”

    “不必安排,就让它们留在这里吧。”狻猊轻声说道,“它们跟着我无非是因为玄火仙鼎,如今玄火仙鼎没了,它们也不会再跟着我。”

    陈慕生目光收回望着轻声说话的狻猊问道:“你下来这么多年就没有收几个心腹不成?”

    狻猊尴尬一笑看着陈慕生道:“倒是有一个陪了我几百年的蜈蚣精,可惜它被您打死了。”

    “打死它的倒不是我。”陈慕生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茧道,“以你现在的境界是不是能在这个小洞天里横行?”

    狻猊脸色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摇摇头说道:“若是这个小洞天内仅有我一个外来者,自然是能随意横行,但这里并不是只有我。”

    “还有谁?”陈慕生挑眉问道。

    狻猊摇摇头看了眼陈慕生问道:“您不是已经都清楚了吗?难不成以您跟火宿星官的关系也要装糊涂吗?”

    “我可真不太清楚。”陈慕生眼眸轻眯说道,“就像你一样明明都猜到了我是谁,不也没忍住出手试探一下吗?”

    狻猊脸上沉重的表情又变得尴尬起来,它左顾右盼妄图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陈慕生也懒得与狻猊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来,他望着狻猊忽然平静问道:“是谁让你要把玄火仙鼎带着一同坠凡呢?”

    “这……”

    狻猊有些支支吾吾。

    其实陈慕生并不相信面前的狻猊会无缘无故的下凡,若不是因为心中的欲望滋生,那必然是受到了谁的指使。

    也如陈慕生所猜想的一样,面前的狻猊面色犹豫,最后憋出来一句,“天庭枯燥无味,动了思凡念欲之心,遂就下凡在此地占山为王”

    这句话可不像是它这样的守鼎童子能说出来,若是背后没有什么人教导,陈慕生是断然不可能信的。

    狻猊尴尬一笑,没有作答。

    其实狻猊这般姿态其实也说明了一件事情,它就是被人指使携带着玄火仙鼎下来的。

    可为什么要来这个小洞天,而不是外面的天地呢?

    难不成还是因为补天珠?

    陈慕生心中虽有疑虑万千,但神情还是轻松,他眉头轻挑望着狻猊道:“既然你不想说下凡的理由,那我也不继续逼问你。”

    “如此甚好。”狻猊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陈慕生低眸望着狻猊道:“那你就解开结界吧。”

    狻猊尬笑一声,挥袖将结界屏障撤开,淡淡的火弧散去。

    辰未盯着看着这散去的火弧,刚才在这圈火弧内狻猊和陈慕生的交谈,他是一句都听不见。

    哪怕他用了法术和符箓加持。

    奈何这狻猊的实力远远高于自己,以辰未现如今的实力再加上符箓的威力根本破不了这火弧屏障,故而也听不到狻猊跟陈慕生交谈了什么。

    陈慕生抬眸看着一旁盯着自己看的辰未道:“你将这血茧背着带回神玄院吧,神玄院里的人或许有些办法。”

    辰未没有反驳,将焦土地面上的血茧背在身上。

    陈慕生瞧着辰未将血茧背起,侧头望向跟在自己身侧的狻猊说道,“带路吧。”

    “带路去哪里?”狻猊问道。

    陈慕生瞥了一眼狻猊,“还能去哪里,去金虚山,让我看一看你是否是那头青牛精的对手。”

    狻猊打了冷颤,它自是清楚陈慕生提起的青牛精是何人物。

    辰未看了一眼陈慕生与狻猊,他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轻瞟赤女,最后朝着陈慕生拱手道,“晚辈先走一步。”

    辰未脚踏火云,背着血茧,往都城而回。

    赤女注意到辰未的目光,她眉头微皱神情不悦看着身边的红鹤问道:“大王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与那几个人纠缠在一起。”

    红鹤朝着赤女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赤女的话语,它瞧着大王和那几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阳焦山脉,立即展翅往火南岭云罗洞的方向飞去。

    恶将军眺望着往远走的狻猊和陈慕生等人平静对赤女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大王自己才清楚,我们也该走了,要不然云罗府里的宝贝都要被那头偷偷溜走红鹤拿完了。”

    赤女眉头紧皱,身形化作一缕红光往云罗府的方向而去。

    但恶将军却依旧站在这一片焦黑的土地上,微微仰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空气涌动。

    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虚空中探了出来,接着便是一张惨白的清秀脸庞,深凹下去的眼眶以及漆黑的眼眶,都让人怀疑这个穿着浅绿色长衫的男人是不是自出生起就没睡好过觉。

    浅绿色长衫男人捂嘴轻咳几声,单薄的身子也随之抽动颤抖几下,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咳嗽过猛会当场去世的错觉。

    “那头狻猊被他们带走了?”

    浅绿色长衫男人抬眸望着恶将军问道。

    这浅绿色长衫男人的双眸瞳孔极为怪异,既不是圆瞳,也不是竖瞳,而是碎裂的菱形瞳孔,瞳孔颜色更是淡白色。

    “被带走了。”

    恶将军低声说道。

    从这恶将军的态度来看,它明显对这浅绿色长衫男人比起狻猊而言更加敬畏。

    浅绿色长衫男人仰头望着天空渐渐变得稀薄的红雾问道:“中间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人?”

    “有个白袍男子来过。”恶将军低声说道。

    浅绿色长衫男人摇摇头平静说道:“他不算是个意外。”

    恶将军低头不再说什么。

    “你也该准备准备去下一个地方了。”浅绿色长衫男人低眸望着低头的恶将军说道。

    “喏。”恶将军应道。

    它的身形遂就化作一缕红光,消失在天际。

    浅绿色长衫男人并未离去,他那双诡异碎裂的菱形瞳孔环顾着这座焦黑满目疮痍的山脉,又眺望了眼北面与西面。

    浅绿色长衫男子摇摇头再度轻咳几声。

    他的面前隔空泛起一圈圈涟漪,每有一圈涟漪泛起,空中就会再多出一道裂痕。

    随着裂痕增多,一道不知通往何处的漆黑的虚空之门出现浅绿色长衫男子面前。

    “还远远没有开始。”

    浅绿色长衫男人轻声喃喃道,他走入这漆黑的虚空之门中,增多的痕迹缓缓消散,虚空恢复正常。

    焦黑的地面仅剩下些许尸骨未寒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