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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故人与往事

    下楼后,哲铭和哲涵在堂屋里见到孚仁,孚仁是搀扶着罗老太过来老屋的。

    这时,罗老太正趴坐在叶老太身旁,眼角流着泪地低声诉说着。但罗老太声音极小,只能听到罗老太的抽泣声,却听不清楚她在说着什么。

    自从去年叶老太摔跤后,罗老太曾多次想来看望,但她走不了多远,拄着拐出门,她的儿媳妇又不愿让她出来,怕她也出啥事。在叶老太过世后,罗老太的儿媳与儿子都没有敢跟她说,怕她受不了,但始终是瞒不住的。罗老太知道后,便让因病在家的孚仁扶她过来老屋。

    在罗老太身旁,李寒梅和李白霜两姐妹正陪着,并安慰着她。

    李寒梅搀扶罗老太的手臂,然后细声说着:“罗婶子,你别难过了,你也得保重身体。人死不能复生,我妈也不希望看着你这样。”

    李白霜也说:“罗婶子,你听寒梅说,不要再哭了,对你身体不好。”

    罗老太略带艰难地抬起身子来,然后拉着李寒梅的手说:“我应该来见你妈妈最后一面的,我知道她摔跤后,一直想来看她,可是我身体不行啊!我走不了这么远,我恨自己没能见着你妈最后一面。”

    李寒梅说:“罗婶子,我妈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罗老太继续哭诉着说:“我和你妈妈近六十年的情份,如今她倒是先走了。”

    李白霜说:“罗婶子,你别这样,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说着,便朝李寒梅使了一下眼色,两人便顺势把罗老太从叶老太的身体旁扶了起来。只是,罗老太还是止不住地低声抽泣着。

    站在一旁,准备离开的哲铭,对着孚仁说:“孚仁,你现在要下去吗?”孚仁先是看了一样罗老太,然后慢声地说:“不了,我太婆在这,待会我得扶着她回去。”哲涵说:“那我们下去了。”孚仁说:“好的,我待会再去找你们。”哲涵说:“好。”

    哲铭与哲涵便走出了堂屋。

    俩人走到老屋门前的空地边上,望着已经冒出了一簇簇青草的田野,望着远处那墨绿色的山丘。哲涵说:“这田野好久没看了,还是老样子。”哲铭说:“才三年时间,能变成啥样!”哲涵说:“读小学的时候,我们七个人经常坐在着边上看日落。”哲铭说:“是啊,那时候做完作业就坐在这边上,看着太阳下山,看着田里忙碌着的大人,晚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听着田里的蛙叫。”哲涵说:“那时候觉得没啥,但现在真的很怀念。”

    哲铭说:“我还好,每个礼拜回来就能看,但你去了上海就看不到了。”哲涵听后,过了好一会儿,说:“那时候,天天想着去爸妈身边,可去到爸妈身后了之后,又觉得自己以前拥有的东西才是自己最想的,偏偏最后才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这时,哲铭问道:“那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哲涵看着哲铭笑着说:“我以前除了有你之外,还有其他吗?”哲铭说:“有啊,太婆,雨桐,哲文,哲方等等。”哲涵听后,看着远处,平淡地说:“也是,那也是我曾经拥有的,但那是不一样的。”哲铭说:“你的性格还是如此,好像除了长个子外,脑子一点都没长,说话还是那么令人费解,。”哲涵没去接着哲铭的话,而是问道:“雨桐自杀,你知道些什么吗?”哲铭先是停顿了一会,然后说:“雨桐在上了初中后,就不再像小学那样认真读书了,而是完全变了个人,在学校不仅经常逃课打架,还老是翻墙出去上网。”哲涵叹息着说:“她真的是太傻了,小学好好读书,初中放纵自己,都只为了去她爸妈身边读书。最后,却被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给逼到了绝路。”哲铭说:“上了初中后,她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自己努力读了六年的书,也不换到爸爸妈妈对自己承诺的兑现,那又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还不如好好放松自己,让自己好好玩几年。”哲涵说:“可能真的得经历过,才能懂的吧!就好比我去上海读书,我花了大半个学期才慢慢适应上海那边学校的生活,不仅各种考试,还有异常激烈的竞争,都让我身心疲惫。而且,随着慢慢长大,我们与爸妈的认知与观念变得越来越大,有时候甚至是格格不入的,但爸妈又强迫你去接受他们的认知与观念。那些东西真的令人很烦躁,还不如不在他们身边了。”哲铭看着哲涵,带着一些心痛的语气说:“看着你,我觉得你在上海过得应该很不错,但听了你的话,又感觉你在上海肯定遇到了很多问题。”哲涵听后,微微一笑地说:“成长不就是如此。”哲铭转过头去,看着田野,继续说:“其实,雨桐的想法也没错,毕竟三叔三婶每年都跟她说,只要她好好读书,到时候就接她去广州读书,可一年又一年,就像你说的,人会长大,会有自己的认知,当她知道不能去广州读书时,那她就会觉得自己以前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便没那个必要去努力读书了。”哲涵也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与无奈,她也只不过是在换一种方法让自己可以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

    哲铭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自从雨桐过世后,王悦民也像变了个人,不和别人打交道,一心只想着读书。”哲涵听哲铭的话,却转而问道:“雨桐是因为怀孕了才自杀的吗?我有问过我妈妈,她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哲铭听后,点了点头,说:“但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包括雨桐她自己。”哲涵说:“她怎么会那么糊涂了?”哲铭说:“听家里人讲,是雨桐为了庆贺生日,和几个男同学,在其中一个同学租的房子里喝了酒,最后一群人都喝醉了,就都没回学校了。”哲涵说:“怎么过生日还喝酒了?”哲铭说:“在我们学校,有些同学抽烟喝酒是很正常的事情了,雨桐她可能也只是为了过生日,才喝酒的。”哲涵说:“雨桐是不是留有遗书?”哲铭说:“是有,但我没看到,那天是周日,下午我们正好去了学校,原本她也是要去学校的,但那天她说她不舒服,让我向她班主任请假。”哲涵继续问道:“那遗书的大概内容你知道吗?”哲铭说:“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我奶奶说,当时大爷爷看到遗书后都快气疯了,你也知道,大爷爷一向都很疼雨桐,得知她被人侵犯怀孕,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大爷爷能不气愤吗?”\u2028

    这时,哲川顶着一头长发从台阶处跑了上来。哲涵看了看哲川,然后说:“哲川,好久没见。”哲川先是用手撇了撇头发,接着看了看哲涵,然后走了过来,笑着说:“哲涵,三年没见,你的变化可真大,我差点没认不出你来。”哲铭也说:“哲川,你的变化也不小。”哲川一脸笑意地说:“我哪里有什么变化,难不成泥鳅变黄鳝吗?”哲涵听后一笑,说:“我们都长大了,一些变化肯定还是有的。”哲铭却说:“你怎么来老屋了?”哲川说:“我妈让我来老屋给太婆烧些纸钱。”哲铭听后,说:“那你还不快去。”哲川听后,便麻溜转身就走了。

    哲涵见哲川已经进了老屋,便笑着说:“阿铭,你们俩都那么久没见了,你怎么还是那样不待见他?”哲铭一脸邪笑地说:“我可没有不待见他啊!”

    哲涵笑着看向了远处的田野。

    哲铭见哲涵没说话,便问道:“要不去我家坐会,我弟弟现在肯定不认识你。”哲涵说:“我去上海的时候,他才一岁多点。”说着俩人便往台阶走去了。

    哲铭与哲涵走到哲涵叔叔家后门处,走进后门,赶到堂屋内,刘满月正好从西边房间出来。哲涵向刘满月喊了声奶奶,但刘满月却盯着哲涵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来是哲涵啊!我都没认出来。”哲涵笑了笑,没说啥。刘满月继续说:“你们俩现在去干嘛?”哲涵说:“去阿铭家坐坐。”刘满月笑着说:“那你先去,我现在得去你智丰叔家帮忙蒸饭。”哲涵笑着说:“是伯,不是叔。”刘满月听,立马改口说:“嗯嗯,是你智丰伯家。”

    三人一起走出大门,在院子的楼梯走了下去。

    这几年,哲涵叔叔家的房子没什么变化,倒是哲涵爷爷奶奶的房子变化大。之前的房子全部拆除了,然后靠着智宏家厨房处,重建了一栋长形的瓦房,最后在东南向单独建了一栋矮小的厨房,在厨房门前有一棵七八米高的柚子树。以前的菜园被智宏买下来,砍掉了所有的树木,上面铺了水泥,下面改建成了地下室。现在哲涵爷爷奶奶的房子的视野比李智宏家的房子的视野还要好。

    刘满月经过哲铭家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走去了哲方家。

    哲涵跟着哲铭,走进大家门后,见万素雪正在堂屋里忙着,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哲涵喊了声:“五妈。”万素雪听声转头,见是哲涵,便走了过来,说:“哲涵,你也回来了啊!我还以为就你爸妈回来了。”说着走进了东边的房间。哲涵对着万素雪的背影应道:“嗯嗯,太婆过世,得回来送她最后一程。”一旁,哲铭对哲熙说:“熙仔,叫哥哥。”哲熙立马喊道:“哥哥。”哲熙喊完后,立马跑到哲涵跟前,并一下抱住了哲涵的腿。哲铭笑着说:“阿涵,看样子,他还记得你哦!”哲涵弯腰把哲熙抱到了怀里,向哲熙问道:“熙仔,还记得涵哥哥吗?”哲铭说:“他肯定会说还记得你这个涵哥哥。”可哲熙却笑着说:“不记得。”

    这时,万素雪端着装满各类干果及糖果的果盘从房间走了出来,并端到哲涵面前,向哲涵说:“哲涵,吃点啥?”还没等哲涵伸手去抓点啥,哲熙就伸手抓了一把糖果。

    哲涵见状,便说:”五妈,你放桌子上就好了,待会我自己会拿。”哲铭说:“到房间坐会吧。”说着便从万素雪手上接过了果盘,并走进了房间。哲涵抱着哲熙进了房间,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哲铭说道:“熙仔,赶紧下来,自己坐沙发上。”哲熙嘟着嘴巴说:“不,我就要坐这个哥哥的腿上。”哲涵说:“阿铭,算了,我也不累。”

    哲铭说:“还是不能惯着他,现在他谁都不怕。”哲涵说:“他才多大,大了就懂事了。”哲熙向着哲铭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这个哥哥。”哲涵说:“熙仔,你得叫我涵哥哥。”哲熙马上喊道:“涵哥哥。”哲铭见后,笑着说:“还真是个白眼狼,竟然知道见风使舵。”哲涵笑着说:“这点比你强。”

    俩人在房间聊着,哲熙在哲涵的腿上坐了没多久,便也下来了,自己在房间里玩着。

    这时,哲涵注意到挂在墙上相框里的一张照片。哲涵指着照相,有些感慨地说:“看着这张照片,觉得有些遗憾,一起同班了六年的同学的毕业照里竟然没有自己。”哲铭说:“这也没啥,你在上海应该也有毕业照吧!”哲涵说:“有,但拍毕业照的那天,还有些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这时,哲铭问道:“你说的那个叫费权卿是个怎样的人?”哲涵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上海人,长得很阳光,待人也很热情,而且学习成绩非常好,不仅是我们班上的班长,也是学校初中部的篮球队长,在学校的知名度很高。”哲铭说:“那他在学校应该没人敢欺负吧!”哲涵笑着说:“我好像没看过学校有打架的。”哲铭说:“还是你们学校好,我们学校是天天都有人打架。”哲涵笑着说:“应该也有,毕竟同学之间的摩擦肯定会有,只是我没看到罢了。”哲铭说:“那你们经常在一起玩吗?”哲涵说:“我们俩是同桌,又在同一间宿舍,所以几乎是形影不离。除了每天下午休息的时间外。”哲铭说:“这是为什么?”哲涵笑着说:“他每天下午都要去打篮球,但我又不喜欢打篮球,也不想去看打篮球。”哲铭说:“你们平常学习应该很忙吧!除了考试,还有各类比赛,他怎么还有时间去打球?”哲涵说:“他做任何事都很有规划,而且规划好了能够持之以恒。打篮球只是他的爱好之一,并不会影响他的学习。”哲铭说:“那他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哲涵听后,笑着说:“他就是个猪,每天我说啥就是啥。听到我要回来,他竟然死皮赖脸地说要跟着我回来,来看看我们这边的山山水水。”哲铭看着哲涵说话的表情,他觉得哲涵在说到费权卿时,他的表情是愉悦的。哲铭说:“那你应该很喜欢跟他在一块吧!”哲涵则开着玩笑地说:“还好吧!我们俩个只不过是我在学习上教他,他在生活为我服务,各取所需而已的好朋友。”哲铭也笑着说:“亏我还老是担心你在学校会受欺负,看样子,现在用不着担心了。”哲涵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还是希望你时时刻刻都为我担心着的。”这时,哲铭故作无奈地说:“只要你喜欢,我都无所谓了。”哲涵看着哲铭笑了笑,说:“看样子,你不情愿啊!”哲铭说:“哪有!”哲涵说:“好了,不跟你胡扯了。你把你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你也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哲铭没反应过来,便说:“你要电话号码干嘛?我家里只有座机,我现在一个礼拜就回来一个晚上。学校又没有电话,在学校打不了电话。”哲涵说:“你说干嘛了,你周六回来了就可以打电话给我啊!赶紧的,把你家里的电话号码给我。”

    哲铭只好去找来纸跟笔,然后在座机上看了看号码,抄下来后,便递给了哲涵。哲涵接过号码,看了看,说:“你的字还是老样子啊!”说着,便从哲铭手中拿过纸跟笔,也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哲铭说:“我写的字已经好很多了。”哲铭说完,接过哲涵手中的纸跟笔,看了看纸上的号码,然后说:“你的手机号码很好记啊,结尾竟然是四个六。”哲涵说:“这我还真没注意。对了,跟我说说你在学校的事呗!”哲铭说:“这有啥好说的!你也知道,我到哪都不缺朋友,特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哲涵说:“那你最好的朋友是谁?”哲铭说:“我有三个死党,平日里玩的很好。我跟我的班主任关系也不错,因为我是班长。”哲涵听后,略带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班长。”哲铭听后一笑,说:“初一时,那时候我是班里最高的,我班主任便让我做班长。”哲涵笑着说:“我想也是这个原因,那个时候你确实高,就是这两年没怎长了。对了,你那三个死党都是男生吗?”哲铭说:“当然了,而且他们的成绩都在我之上。”哲涵说:“那还好,对了,学校里有没有女孩子追你?”哲铭带着笑地说:“要是我说有了?”哲涵说:“这说明我没有看错!”哲铭疑惑地问:“这话怎么说?”哲涵说:“意思就是你确实长得好看。”哲铭说:“和你比,那真的是差远了。要是你去我学校走一趟,我敢肯定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哲铭没想到哲涵会这么说:“那我还真的得去去你学校体验一下。你是星期一早上去学校吗?”哲铭说:“是星期天的早上,去学校上第一节课。”哲涵说:“正好,我星期天跟你们一起去学校,然后星期一中午再回上海。我很期待去看看你们的学习环境,及体验一下你们的学习氛围。”哲铭听后,只是笑着说:“你不怕被我学校的女同学劫色啊?”哲涵说:“我要你干嘛的,有事你不得为我出头啊。”这会,倒见哲铭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打算去我学校?”哲涵回道:“嗯,我想去感受一下你们学校与上海那边不一样的学习环境与学习氛围。”哲铭笑着说:“好,到时候跟我挤一张铺就好了,不过我们宿舍可是非常脏乱的,还是瓦房子。”哲涵说:“别真把我当城市里的人,好歹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哲铭说:“你不嫌弃就好!”哲涵说:“要嫌弃也是嫌弃你啊!”哲铭说:“干嘛嫌弃我啊!我可是我班上最爱干净,长得最帅的人。”

    就在两人说笑着的时候,哲方走了进来。哲方见两人说得那么带劲,便笑着说:“你们俩这三年没见,还真的是有说不完的话啊!”哲涵笑着说:“哲方,我也没跟你见外吧!”哲方说:“没,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哲铭说:“谁说他没变的,这家伙竟然让我带他去学校祸害我们学校的女孩子。”哲方开着玩笑地说:“不会吧!哲涵你这也太坏了吧!”哲涵笑着说:“我可没说是去祸害你学校的女孩子的,那是哲铭胡扯的。”哲铭说:“他现在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觉得不干点坏事都对不起老天爷给他的帅气。”这时,哲涵朝哲熙说:“熙仔,你告诉方哥哥刚刚我说去学校干嘛的?”哲熙走到了哲涵身边,奶声奶气地说:“去学校祸害女孩子的。”这话一出,不仅哲铭与哲方笑了,就连哲涵也瞬间笑了起来。哲涵向哲熙继续询问道:“涵哥哥刚刚是那么说的吗?”哲方说:“哲涵,现在是铁证如山了吧!”哲铭说:“熙仔真乖!”哲熙说:“是哥哥说去学校祸害女孩子的。”哲涵说:“听到没,这下可以证明那句话不是我说的了吧!”

    哲方认真地问道:“哲涵,你不会真要去我学校吧!”哲涵说:“去看看,体验一下你们学校的生活。”哲方说:“我们学校的生活,那就一个字,苦。”哲涵说:“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劲吧!”哲方说:“只会是更差,绝不会是更好。”哲涵问道:“哲方,看样子你在学校过的度日如年的生活啊!”哲方说:“那倒算不上,我好歹也是我班上的纪律委员,每天都对着班上四十多号同学大呼小叫的感觉也是非常不错的。”哲铭说:“你班上是全校出了名的散漫,就怕你喉咙都喊哑了,他们还是不理会你哦!”哲方说:“那倒不会,毕竟我在我班上还是很有威严的。”哲涵说:“那倒时候我得去看看。”\u2028就在三人聊着的时候,万素雪走了进来,向三人说:“我现在先过去你们大伯家帮忙,你们待会也早点过去,今天晚饭会比较早吃,还有,阿铭你待会记得带熙仔过去,看着他,别让他到处跑。”哲涵说:“要不我们现在也过去吧!”哲铭说:“好。”万素雪见状,便说:“那我锁一下房间的门。”\u2028哲铭走到哲熙身旁,把他抱了起来,然后走出房间,哲涵与哲方跟在哲铭身后,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万素雪锁好房门后,也跟了上去。

    出门没走几步,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毛毛细雨地飘着。

    哲铭抱着哲熙走在前面,便问道:“妈,要给熙仔打伞吗?”万素雪说:“先不用,这雨不大,不会淋湿衣服。”哲铭说:“要不我带熙仔去老屋?”万素雪说:“还是别带熙仔过去老屋了,他啥事都不懂,到处跑的。”哲铭说:“那就算了吧!”万素雪说:“你们三人去吧,我带熙仔去你们大伯家!”哲铭说:“阿涵,哲方,你们了?”哲方说:“哪里都一样啊!”哲涵笑着说:“去哪都行。”哲铭说:“那我们去老屋吧。”万素雪说:“随你们。”

    三人走进老屋,在大门处,便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哲新,还有杜桂英,许凤,曹葛妮,钱悦娟,万蓉芳,李哲谭,杜玉兰,当然,那五位姑奶奶也都没有离开!一群人在堂屋里坐着聊着,算是在陪着叶老太最后一程吧。

    三人进门后,便把所有人都喊了一遍。

    先是杜桂英看着哲涵向大家笑着说道:“这哲涵现在是变得完全不认识了,长这么好看,将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家的好姑娘!”杜玉兰也说:“这才三年没见,婶婶都快认不出来了。”哲涵听后,只是微微笑了笑。钱悦娟见后,笑着说:“这孩子这几年确实是长开了。”曹葛妮说:“哲涵不仅长得好看,学习成绩更是好到不行,比我家哲方强多了。以前在家读书时,哲涵每年都拿奖状,我家哲方读了这么些年了,啥都没拿过。”哲方听后,没有反驳啥,只是给了曹葛妮一个犀利的眼神。

    钱悦娟笑着说:“阿涵在学习上确实不用我和智明操心,在上海他的人缘也特别好,经常带同学回家吃饭。”李秋来说:“这点啊,就像智明小时候。我记得有一次,智明和一群同学跑到了在我村上他们的同学家里去吃饭。”钱悦娟说:“这孩子在与人相处上,确实与智明很像。”

    这时,哲铭笑着说:“你们都只看到了阿涵,我和哲方也是刚进来的啊!”哲新说:“谁叫你们俩长得跟个土包子似的,不显眼,你们三个站着那里,我也只看到了哲涵。”哲方说:“啥跟啥,我跟哲铭又不会隐身。”

    杜桂英说:“我们都谈论哲涵,是因为已经三年没见到哲涵了,而你们俩常在眼前晃悠,有什么好谈论的。”钱悦娟说:“听阿涵说,哲新的成绩也非常好啊!”杜桂英说:“我家那个现在成绩也还行,每次考试能排在全校前五名内。”万蓉芳说:“好像这几年哲铭的成绩也不错,每次考试也能排在前十内。”曹葛妮说:“看样子就哲方不行。对了,哲涵在上海成绩怎么样?”

    哲方听后,反驳着说:“我现在成绩也不差,全校前十也是偶尔有我名字的。”哲方这话确实不虚。只不过,哲方的转变源自一年前曹葛妮生的一场大病。一年前,曹葛妮在田间劳作时,由于过于疲劳而晕倒在田间,而面部朝下导致她差一点就窒息了,好在被人看到,并把她扶了起来。在曹葛妮病好后,哲方便转了性子,也许是看到了自己妈妈的辛苦,便开始奋力读书。倒是哲方也非常有潜力,他的成绩从班级中上游,变成全校前十,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在哲方反驳曹葛妮的同时,哲涵说:“和哲新他们差不多,考试能在学校排前几名。”当哲涵听到哲方的话时,他还是很惊讶地看着哲方,哲新继续补充说:“他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拼到了全校前十,他最前考过全校第二。”哲涵听后,说:“哲方,你的潜力也太大了吧!”

    哲方说:“跟你比,我还是有差距的,你都拿到了全国初中数学联赛初三卷的一等奖。”杜桂英说:“听到全国就知道很厉害了。”哲新说:“这个确实非常厉害,我也听我班主任说过,拿到了全国一等奖就等于已经迈进了每个地区最好的高中学校大门。”杜桂英说:“看样子我们家出了个人才啊!”钱悦娟说:“在他现在的学校,竞争太激烈了,比他厉害的学生也很多。”

    李寒梅说:“我们家已经好多年没出一个读书人了,阿涵能够拿到全国比赛的一等奖,看看将来能不能成为高考状元?”李润月说:“是啊,自从我们家五世祖高中了状元外,家里就没再出过一个厉害的读书人。”李白霜说:“这就有点说远了。”

    哲新好奇地说:“我们家中过状元?”哲铭也说:“怎么没听说过?”哲涵说:“你们这是从来没有认真去看后中巷口的石基柱吗?”哲新与哲铭看着哲涵。

    李秋来说:“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们也只是听你们太婆提过一些。”李润月说:“这栋房子就是五世祖手里修建,而房子前被毁掉了的两栋房子则是在四世祖手里修建的。”哲方问道:“四世祖也高中了状元吗?”李润月说:“那倒没有,五世祖之后,家里就没出过状元了,家里从四世祖开始经商,到三世祖手里时,家族到了最鼎盛时期,那个时候家里在上海那边拥有好几家工厂,但也是从三世祖手里开始衰败的。”

    哲铭说:“我们家跟上海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把厂建在上海。”哲涵说:“如果你知道太婆是上海人,那我们家以前把厂房建在上海就不足为奇了。”

    哲涵这句话别说让哲新他们惊呆了,就连杜桂英她们几个孙媳妇都不知道。杜桂英问道:“哲涵,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接着,又喃喃自语道:“难怪这些年从来没见过奶奶回娘家。”哲涵笑了笑,说:“以前太婆跟我提过一些关于她的陈年往事,而且我也在书房看到过一些很零星的笔记和记录。”

    李白霜说:“妈确实是上海人,只是别说你们了,我们都没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听妈说,那时候打仗,与娘家人散了。家里也是在那时从上海迁回到了我们村。”哲方问道:“那太婆娘家是不是也特别有钱?”

    没等李白霜说,哲涵率先补充着说:“是特别有权,因为太婆的父亲是一位将军。两家联姻是出于借助双方的权势与财力来使两家度过战争带来的危机,不过战火还是很快就让两家都散了。”哲涵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了,而李白霜也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下了肚里了。

    哲方问道:“太婆叫啥?”李寒梅说:“叫叶瑜龄,生日是农历的四月十六,年份是民国十三年也就是一九二四年。”杜桂英说:“以前只知道奶奶姓叶,名字与出生年月还真不知道。”万蓉芳说:”是啊!这些东西奶奶还真没跟我们说过。”

    哲铭问道:“大姑奶奶,你们知道王佑廷与章穆岩吗?”李秋来说:“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俩的?”哲铭说:“我们在太婆那里看到过他们的画纸,也询问过太婆一些关于他们的事迹。”李寒梅先说:“他们俩刚来的时候,我那时候还没出嫁,现在我都六十七岁了。”哲铭问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人?”李寒梅说:“怎么说了,他们是两个从城里来的知青,但他们家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在我们这里住了近十年,只是在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死在了高坎上的樟树林里。”哲铭说:“这些太婆都跟我们说过,他们的长相我们也在画纸上看过。”李爱秋说:“那时候,王佑廷也给我画过张一张画像,但后来就找不着了。”李白霜说:“是啊,他最喜欢就是画画,十年时间里画了很多,我也看过不少,不过在他过世的前一天晚上,他挑了一些留给你们太婆后,便把剩下的都烧了。”这时,李寒梅补充道:“后来在清理他们居住的房间时,还是找到了一些画纸。”哲铭说:“太婆房间里还有一些,我也有三张,阿涵与哲新也拿了一些。”哲铭继续说:“他们为什么要自杀?”李白霜说:“那天我刚好来看你们太婆,并在老屋住下了。但第二天就得知他们两个自杀在了樟树林里,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们俩留下的遗书也没说为什么自杀,当时村里人都想不明白,因为他们那天就可以回城里去了,可以回家了。”哲铭说:“当时太婆也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自杀。”

    许凤说:“我记得当时家里还为他们做了回城酒,希望他们顺顺利利回家。”李白霜说:“是啊!”杜桂英说:“原来家里还有那么多我们不知道的陈年往事!”曹葛妮说:“好像我们知道的还没有这些孩子们知道的多。”杜玉兰说:“是啊,这些事我们从来都没听谁提过。”许凤说:“这些陈年往事谁会没事挂在嘴边。”

    哲铭问道:“我们家不是有家谱吗?那上面会不会有更多关于家里以前的事情?”李秋来说:“这可得问你大爷爷了。只是在搬回老家前,很多东西都遗失了。”李白霜说:“家谱肯定有,但不会有关于他们俩人的记载。”\u2028哲新说:“哲铭,你为什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自杀?”哲铭说:“只是好奇,他们都可以回家了,却偏偏选择了自杀。”哲方说:“或许是他们已经知道家里没人了,觉得回去就意味着将失去自己最后的朋友,自己将在新的地方再次变得一无所有,所以他们才会自杀的,有一句不是说人死万事休嘛!”哲铭说:“但他们在死前还是给家里留了遗书啊!”哲方说:“那就不知道了。”

    在他们言论为什么会自杀时,王蓉芳是沉默的。

    哲涵只是听着,没有发表言论,在他目光转向了躺着的太婆时,他心里想着:“或许,也只有此时的太婆最懂得他们,不听不看不说不问,任凭着身后的事。”

    过了一会,万蓉芳走了出去,跟在她身后还有李哲谭。\u2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