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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齐来

    闻听辰时将近,外间的温度似乎有所回升,秦王政微微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随口问道:“奈何,感觉天热了几分,外面莫不是下雪了!”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慵懒,仿佛是对这冬日里难得的温暖感到几分惬意。

    赵高侍立在旁,内心同样充满了疑惑,对于外面是否真的飘起了雪花,他并无确切的把握。然而,秦王的一声召唤,让他立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迅速地躬身退出,决定亲自去查看一下外面的天气情况。

    他穿过层层宫门,每一步都走得急切而又期待。当他终于走出宫殿,抬头望向天空的那一刻,他的眼中立刻映入了那纷纷扬扬、如鹅毛般的大雪。雪花密集地飘落,每一片都晶莹剔透,它们在空中轻盈地翻飞,仿佛在为这个世界带来一场纯净的洗礼。

    赵高站在雪中,感受着那冰冷而又清新的气息,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些年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大雪,这简直是大自然赐予的一场奇迹。

    他急忙转身,带着满身的雪花和内心的喜悦,回到了秦王政的面前。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语气中充满了对这场大雪的惊叹和赞美:“王上真乃神人也!您的预感竟然如此准确!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雪,而且是我这些年来前所未见的大雪!那雪花片片如鹅毛般纷飞,壮观极了!”

    秦王政闻言,锐利的眸子微微一缩,随即又恢复了一派慵懒的模样。他打了个哈欠,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并不感到意外:“哦!正好……孤王也想看雪了!来人啊,速速为孤王着衣备车!孤王要在雪中驾车赏雪!”

    随着秦王政的一声令下,众仆从们立刻忙碌了起来。他们纷纷上前为秦王政更衣穿靴,准备出行。身高八尺七寸的秦王政雄姿英发,他伸开双手,任由仆从们为他穿上厚厚的冬衣和精致的皮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仿佛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和向往。

    外面的夜色依然深沉,但秦王政的命令却如同一道曙光般照亮了整个宫殿。仆从们忙碌的身影在灯火通明的宫殿中穿梭着,他们心中虽然对这纨绔王子的举动感到不解,但王命难违,他们只能默默地执行着命令。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秦王政在众仆从的簇拥下走出了宫殿的大门,他的目光穿过纷纷扬扬的雪花,望向了那片被大雪覆盖的苍茫大地。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赵高这位技艺精湛的御手本应准备为秦王驾车,然而秦王政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的服务。

    “尔等在后跟着便是,孤王要亲自驾车驰骋!”秦王政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驾车朝后宫飞驰而去。

    这一突发情况让赵高和其他侍从措手不及。他们不敢擅自驾车或骑马在宫中乱窜,生怕触犯了宫规。赵高焦急地拍着大腿,急忙招呼左右的人跟上秦王政。

    “别看了!都给我跟上!”赵高催促着同伴们紧跟秦王的步伐。

    就这样,秦王政在前面驾车飞奔,赵高和其他侍从则硬着头皮紧追而去。秦国的宫禁森严有序,宫廷侍卫们见到王驾出行,立即高呼:“王驾起……速掌灯火!”

    随着这声呼喊,整个深宫禁苑都忙碌了起来。侍卫们纷纷点亮灯火,为秦王政照亮前行的道路。黑暗之中,只见秦王宫之内似有一条火龙在肆意盘旋,而那龙头正是纨绔秦王政。

    秦王驾车疾驰而过,九道横跨于内宫和后宫之间的大门在侍卫士卒们看清楚来人是秦王之后,隔着老远便起灯为秦王政打开了门。他们不仅如此,还随着王驾列队自后护着,以确保秦王的安全。

    仅仅十来分钟的时间,秦王政就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香车宫。他勒马止车,然后大步走进了香车宫。而他身后,负责侍卫的铁鹰锐士们足足一千余人列队站着,严阵以待。

    这一幕不仅展示了秦王政的威严和权势,也凸显了秦国宫廷的严谨和有序。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必须严格遵守规定和礼仪,以确保王室的尊严和安全。

    香车宫内,住着一位身份非凡的女子,她便是楚国贵族与地方实力派项氏族长的嫡长女,项燕之女。而项燕,乃是名贯古今、无人不知的西楚霸王项羽的祖父,其血脉之尊贵,可想而知。

    当府外仆人匆匆入内传报,做了香车夫人陪嫁的虞莉,立刻从主人临产的纷乱房中抽身而出,前来见驾。她在心中暗骂这个纨绔国君,这么一大早就来添乱,但转身而出时,却已换上一副顺从家仆的模样,恭敬地向秦王行礼。

    “奴婢,拜见王上!”虞莉低头垂眸,声音恭敬。

    秦王政此时已被内府的奴婢们用取暖炉子围了起来,他裹着一席雪色貂皮,缩着身子,哈着气搓着手,以抵御严寒。他抬头看了一眼虞莉,随口问道:“你家主子还没起吗?”

    虞莉闻言,心中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她一脸悲切地向秦王政讲述着香车夫人的情况:“我家夫人昨日入夜便感到身体不适,之后唤来太医令诊脉,说是恐怕要在这几个时辰里临盆。目前羊水已经破了,然而……不知是何原因,夫人腹中的孩儿似乎一直不肯出来一般,搅得我家夫人痛苦不堪!”

    听到自己夫人难产的消息,秦王政心中一紧,他捏了捏那干冷的手心,当即便是沉默下来。片刻后,他又问道:“太医令可曾派来稳婆和太医来?若是还没来,孤王这就亲自去请来!”

    虞莉知道这个纨绔的国君虽然平日里行事荒唐,但此刻却是真心关切自家主子,便回答道:“奴婢替主子谢王上。太医令所派之人与稳婆昨晚便已经到了内府候着了。”

    秦王政闻言点点头,挥手示意虞莉先回去忙着。他则在此等候着消息,心中充满了担忧与期待。

    与此同时,赵高等人也在后面紧追着秦王政的战车,一路疾驰而至。府内的奴婢们急忙将他们带了进来,一路上的疲惫和紧张在他们的脸上清晰可见。

    当赵高等人终于见到秦王政时,他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被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所打断。这突如其来的啼哭声,仿佛宣告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让所有人都感到惊喜和期待。

    秦王政此刻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向先前折转回内院的虞莉询问情况。虞莉喜笑颜开地跑来向他道喜:“启禀王上!我家夫人生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说着,虞莉已经跪在秦王政的半步之内,双手托举着一片崭新的竹简,递到了他的面前。秦王政接过竹简,看着上面的字迹,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他忍不住问道:“生了个什么?”虞莉也是激动得难以自抑,她利索地回答道:“我家夫人,给王上生了一个公子!奴婢恭贺王上喜得王子!”

    随着虞莉的唱喝声,此间四下侍候着的仆人内宦们也纷纷跪地唱喝,祝贺秦王政喜得贵子。然而,此刻的赵高却独自待立不跪,他的眼神中似乎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听到自己第一个孩子的降世,秦王政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他结合之前的梦境来看,此子必定是一个麒麟儿,未来必定有着非凡的成就。

    在秦国,礼法之上的嫡庶之分并不像其他列国那样严格。自建国至今,秦国的王后基本上都是在有了太子之后,才被从假后正式册立为皇后的。而选立太子的时候,也是立贤不立长。由于没有正式的王后,也就没有嫡庶之分,所有子女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在秦国,子女的命运往往与他们的出生次序紧密相连。越早出生的孩子,特别是第一个儿子,通常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和关注。这种独特的传统使得秦国的长子在储君争夺中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因此,当虞莉得知自家主子生下的是一位小公子时,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将小公子的生辰八字写在竹简上,并急忙交给了秦王政。她深知,这个举动对于小主子争夺长公子位置至关重要。

    然而,形势并不容乐观。太医令在为香车夫人诊病时曾透露,与香车夫人一同从楚国被选来、几乎同时怀孕的华西夫人,也即将在这一两天内分娩。这两位楚国女子的身份背景截然不同,香车夫人是楚国东部的王族公主,而华西夫人则是楚国西部地方派系大佬的嫡长女。

    楚国本就是一个松散联盟式的国家,东西楚之间的对抗和仇视一直存在。这种对立关系延续到了她们的子女身上,使得香车夫人和华西夫人之间充满了紧张与不和。在这种情况下,虞莉深知自家小主子要想争夺长公子的位置,就必须与时间赛跑,赶在华西夫人的孩子出生之前,确保秦王政对他们的关注和支持。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将小公子的生辰八字呈递给秦王政,希望借此为自家小主子争取更多的机会和资源。这是一场关于未来和命运的争夺战,而虞莉则决心为自家小主子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虽然这种努力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无用功!

    然而,当赵高听说香车夫人为秦王政生下了一位公子时,他那一直保持平静的扑克脸终于出现了裂痕。他内心挣扎着,似乎在权衡着某种重要的决定。

    最终,他鼓起勇气,朝着正准备跟随虞莉去看望自己第一个儿子的秦王政喊了一声:“王上!”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焦虑。

    秦王政听到赵高的呼唤,不自觉地回过身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孤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所有的国事都交给相邦去办,无需向孤王呈递!”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赵高打断的不悦。

    然而,赵高并没有退缩,他高大的身躯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双手托举着一片竹简,一字一句地说道:“适才来香车宫的路上,奴婢收到了华西宫传来的喜报。都怪奴婢腿脚太慢,未能及时追上王上的车驾,以至于喜报延误!”

    虞莉听到赵高这样说,心头顿时咯噔一下。她心中暗叫不妙,莫非那个与她主子一直不对付的华西夫人,竟然抢先一步生下了孩子?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和焦虑。她深知,在秦国这个特殊的国度里,长子的地位至关重要,几乎决定了未来储君的人选。如果华西夫人的孩子真的先于自家主子的孩子出生,那么自家小主子争夺长公子的位置将更加困难重重。

    当秦王听到这一连串的喜事,尤其是接踵而至的喜报时,他忍不住向跪在地上、手中托举着竹简的赵高询问道:“喜从何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赵高偷偷地瞥了一眼虞莉,只见她原本满脸的笑容已经化作了一层寒霜,心中不禁暗自忐忑。他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竹简再次递向秦王政,回答道:“启禀王上!适才华西宫传来喜讯,华西夫人为王上诞下一子!”

    这个消息让秦王政的喜悦之情更加溢于言表。他本来就因为自己有了后人血脉,尤其是一个儿子而万分高兴,现在听说自己一下子成为了两个儿子的父亲,喜悦更是难以言表。

    然而,在这份喜悦之中,秦王政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他的两个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儿子,到底谁是长子?即便他心里想着,他不会因为这两个孩子谁是长子而偏爱于谁,但是他也清楚,抛开他这个如同木偶摆设的秦王不说,整个大秦的臣民可是很在意谁是秦国长公子的。那种对家国长子的重视和期待,可不是他一个秦王就能够左右的。

    此刻的秦王政心中充满了喜悦和矛盾,他既为自己一下子拥有了两个儿子而感到高兴,也为如何平衡两个儿子之间的地位和待遇而感到苦恼。他知道,作为一个父亲和秦王,他将要面临更多的挑战和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