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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七,是个很神奇的数字。

    古人通过对月亮圆缺的观察,把一个月分为四周,七天定为一周期。在天主教和基督教里有七美德和七宗罪之说,而佛教里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在我老家,人死后第七天为头七,此后每七天为一祭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算完毕…

    六月十八的傍晚,我骑单车经过桥头,接到了弟弟去世的消息,只回了一句,就赶忙联系车回家。

    我家住在南边依山傍水的小镇上,夏日的晚上仍带暑意,我却不觉,反而凉透的只剩寂寞。到了家中,弟弟躺在老厝的后堂,从此失去了呼吸的权利。我同家长们坐在前厅两旁,为弟弟颂读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渐渐地渐渐地,泪就止不住流下来,因为那一声声阿弥陀佛悠扬婉转,回忆也绵长浮动。

    我记起弟弟的种种,他是搞艺术的,从小就爱问人为什么活着,或死了怎么办等问题。这下好了,死了,真的死了。也许,他想和文森特一样,用满腔热情燃尽自己的生命。

    记得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老厝,分别时,还出乎意料的给了我一个拥抱。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所有的拥抱,不是永远的拥抱。我再也不能拥抱他,感受到那份亲情,虽然从小关系就不是很好,但现在后悔已无意义。

    夜深了,阿爹安排我守下半夜,他负责上半夜。对于守夜我已并不陌生,这两年来,丧事不断。家中阿公那辈的,已所剩无几。每送去一位,我脸上也会增些迟暮之色。等送完弟弟,面容估摸着会再锦上添花。想到这,神色也凝重许多,不禁长叹一口气。

    四下好像也没我什么时候,便想去弟弟的房间看看。他的房间在二楼,要从进大门不远的左侧楼梯上去,楼梯仅勉强两人相向通过,平时我们上下楼都很小心,因为都是木结构,再加之百年的风雨飘摇,导致每块木板都有些许的松动,上楼的咔吱咔吱的响声尤其清晰。

    我蹑蹑地上到楼梯尽头,右转,顺着过道再右转,跨进他的房间。

    房间由两个空间组成,前面主要用于会客和作画的场所,后头是卧室,中间有以一个小门相连。房间前后各有一扇窗户,常年撑开,夏天时,这就是最解暑的地方。我以前就是住这里,自从买房后,一家都去新房住,唯独弟弟另类,非要自己回老厝生活,他的脾气,怎么劝也拗不过。

    突然,我被吓了一跳!墙角怎么坐着一个人?她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直直看着我。我感觉脊背发凉,心跳加速,甚至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声。

    等晃过神来才看清,原来是个模特人偶。我擦拭冷汗,心里臭骂了几下就坐在茶几上。我也好久没上来过,房间的陈设布置和以前差太多。茶几的坐椅全换成黄牛色真皮沙发,茶具换成了日本的银壶和铁器。正墙挂着一幅国画,画中只有一马一猴,猴蹲坐马背,拱手作揖,白马飞奔疾驰,白眼向人。画面笔少意长,笔简气清。看来是他近来的作品,花了不少巧思。

    我转身看下他工作台,台上的白毛毡,已满是斑斑墨迹,真像八大的墨点不多泪点多。上面有一张宣纸,只作了一笔,应该是他的绝笔。便起身上前细看,好像并无特别之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叫小陈的人发来微信消息。我好奇的拿起看下,居然没有密码,便点微信,是一个视频。视频中有一对男女,男的正是我弟弟,然而我看完后,尴尬的脸红心跳。